作者:折枝一桂
他气笑了,抓小鸡似的抓住陆旸要他求饶。
二人的笑声回荡,萧婧华见今日阳光不错,让人搬来椅子在院里看这个月蒲草居的账本。
陆埕没去打扰,从书房里取了木头和刻刀,靠门坐在她不远处,垂首削着木屑。
陆旸撒完欢回来,站在一边看。
看着看着,他忽然开口,“哥,你教我吧。”
陆埕头也不抬,“你学这个作甚?”
“送人啊。”陆旸理所当然道:“六姑娘上次送了我话本,我正愁不知送什么回礼。我看木簪就不错,她若知道是我亲手做的,肯定高兴。”
陆埕动作一顿,眯着眼看他,“话本?”
陆旸笑意僵住,“哈,什么话本?哥你听错了吧?”
“不是我说,你怎么年纪轻轻就空耳?老了还了得?”陆旸倒打一耙,“我看你就是……”
在陆埕冰冷的目光下,陆旸的声音逐渐弱了下去,弱弱道:“你就说教不教嘛。”
陆埕无奈,放他一马,“教。”
陆旸欢呼一声,“我就知道,哥你最好了。”
他转身进了厨房,在柴火堆里找了根木头,端着小凳子坐到陆埕身边,目光亮晶晶地看着他。
陆埕:“……”
看完账本交给箬竹,萧婧华揉了揉微有些酸涩的眼睛。
盯着远处放空片刻,回过神时,低低的轻柔嗓音响在耳侧。
她回头,看见守在房门口的两人。
脚下躺着一小堆木屑,陆埕垂着头,正用刻刀在木头上雕刻。
陆旸挨着他坐,抓耳挠腮的,瞧着很是苦恼,嘴巴动了不停,一会儿问这是什么,一会儿又问那怎么做。
陆埕也没不耐,耐心解释,眉宇间神色极为认真。
萧婧华看着,渐微出神。
“郡主?”箬竹唤她,“起风了,咱们回屋吧。”
这一声将萧婧华叫醒,也惊动了门前二人。
在他们看过来之前,萧婧华急速起身,朝房门走去。
陆旸和她打招呼,“姐。”眼珠子一转,他讨好地笑,“姐,你能不能帮我问问云三姑娘,六姑娘最喜欢什么花?”
他扬了扬手里的木头,双眼完成月牙,“我想刻她喜欢的花样。”
也不是什么大事,萧婧华爽快点头,“行,下次给你问。”
陆旸顿时乐开了花,“姐,你可真是我亲姐啊,我就知道你对我最好了!”
带着寒意的视线从旁射来,陆旸不明所以,悄声道:“哥你瞪我作甚?”
陆埕:“……”
他闭眼,忍声,“你还学不学了?”
陆旸:“学学学,当然要学!”
萧婧华没管这两人的眉眼官司,提步跨过门槛。
“咦。”箬兰忽然道:“陆大人手里这木簪好眼熟,我记得,郡主好像也有一根。”
萧婧华云淡风轻道:“什么木簪?不是早让你扔了?”
箬兰恍然,“是哦,早就扔了。”
门被关上了。陆旸拍开膝上木屑,“哥,咱们继……哥!”
他抓住陆埕的手,急声道:“你怎么这么不小心,没事吧?”
陆埕怔怔垂首。
食指指腹被割了好大个口子,鲜血汩汩往外冒。
“啪嗒——”
血珠连串滴在木屑上,震耳欲聋。
“……没事。”
第75章
晚上用膳时,陆夫人瞥了眼陆埕手上的伤,完全没放在心上,只顾着招呼萧婧华用膳。
陆夫人的手艺很是不错,又有人劝着,萧婧华硬是多吃了一碗。
实在吃不下了,她放下碗。
陆夫人道:“正好这几日阿埕有空,婧华,让他陪你去寺里给王妃上柱香。”
萧婧华顿了顿,思及许久未曾去过承运寺,她点了头,“好。”
散了席,她带着箬兰箬竹在院子里遛弯。
予安今日罕见地和觅真在房顶上晒月亮,两道黑影投下,萧婧华踩着影子,走了一圈又一圈。
箬兰抱怨,“陆府还是太小了,郡主遛弯都走不开。”
萧婧华也不习惯。
往常来时不觉,直到住进来才发现,陆府对她来说的确太小了。
萧婧华安慰,“先忍忍,再过些时日,咱们就住回王府去。”
她在京城房产不少,或者住别院也行。
总归是圣旨赐婚,她若是新婚两日便与丈夫分房而居,那不是公然打皇伯父的脸嘛。怎么也得等阿史那苍离京再说。
或者……将这附近的房子买下来,到时一打通,她带着人搬去隔壁,从外看还是一家,那也挺好。
“咔嚓——”
枯枝被踩踏的声音在夜里分外清晰。
主仆三人齐齐回头。
陆埕的身影隐在黑暗中,银辉落了半身,照过眉眼时,似月下清湖,明净粼粼。
“我回去取衣物。”
萧婧华淡淡颔首,让开了路。
擦身时,陆埕微顿,轻声道:“下次吃不下不必勉强,直接与娘说便是,她不会怪你。若你不嫌我多事,我说也可。”
萧婧华偏头。
男子优越侧脸在月色下若隐若现,他看着她,认真开口,“让箬竹箬兰替你揉一揉,会好受很多。”
萧婧华:“哦。”
气氛就此沉寂。
陆埕抿抿唇,从屋里取出衣物,对萧婧华道:“夜里外边凉,早些回屋吧。”
萧婧华还是不理他。
陆埕:“……我先回去了。”
他走向书房,步伐气馁又沉重。
有凉风吹来,萧婧华打了个哆嗦,“回屋吧。”
洗漱完,她拿出陆夫人给她的红包。
打开一看,里边足有一千两银票,也不知她攒了多久。
叹了声气,萧婧华将银票妥帖放好,把自己摔进柔软大床里。
睡不着。
她痛苦闭眼。
没办法,萧婧华还是把安神香找了出来,闻着熟悉的香味,她又挣扎了许久,才慢慢睡去。
翌日,萧婧华和陆埕进宫谢恩,见完崇宁帝,与乐宁端和待了一日才回府。
念着第二日要回门,她午间并未小憩,又提前把安神香寻了出来,早早睡去。
陆夫人将回门礼准备得妥妥帖帖,萧婧华在她的叮嘱下和陆埕登上马车。
和往常一样,她并不搭理他,冷漠地别开脸去。
陆埕性子冷,平日并不怎么爱说话,加之知道自己不招人待见,并未出声讨嫌。
他二人不开口,箬竹箬兰更不会,一时之间,车厢内四人齐齐沉默。
予安“吁”了一声,马车缓缓停下,觅真对里头喊:“郡主,王府到了。”
萧婧华率先出了车厢。
一抬头,便见恭亲王立在石阶上,目光殷切地盯着巷口方向。
分明才三日不见,萧婧华却想他得紧,提着裙子快步迎上去。
“父王!”
“诶。”
恭亲王应了声,摸着女儿发顶,柔声道:“怎么样,没受欺负吧?”
大抵所有疼爱女儿的父亲都是一般模样,到了别人家去,第一句问的便是可有受欺负。
萧婧华笑着摇头,“没有。陆姨从小对我就好,阿旸也差不多和我一起长大,谁能欺负得了我?”
恭亲王瞥了眼走近的陆埕。
陆埕拱手作揖,“王……父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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