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主她幡然醒悟了 第175章

作者:折枝一桂 标签: 宫廷侯爵 情有独钟 天作之合 古代言情

  话音甫落,谢春从隔壁出来了,“郡主,我家姑娘正给唐夫人和糖糖姑娘挑选衣饰,一时半会儿动不了身,她让您和陆大人先走,她们随后就去。”

  怪不得方才走得那么爽快,原来打的这个主意。

  萧婧华面上微烫,“行。”

  箬兰和予安觅真遥遥落在后头,萧婧华与陆埕并肩而行,倏尔偏头看他,“你很高兴?”

  陆埕敛了笑,“怎么看出来的?”

  这还需要看?不是明摆着呢?

  凤眸里有碎光蔓开,陆埕握了萧婧华的手,拉着她穿过人群。

  “跟我走。”

  月明星稀,浮云淡薄。天上的星子落了人间,一簇簇在少女身侧点亮,她行在其中,连裙摆好似都染上了星光。

  两侧人影幢幢,与她擦身而过,欢声笑语隐去,她眸中映着灯火阑珊,却只看得见那一人。

  “到了。”

  萧婧华环顾,除了空旷些,没看出特殊之处,“来这儿做什么?”

  陆埕道:“可以了。”

  可以什么?

  萧婧华一头雾水。

  倏然一声怪叫,有东西从她眼前飞上天,“砰”地在空中炸响,烟火似金菊展开,花瓣层层绽放,一朵开尽,又有无数夺簇拥着盛放,将漆黑夜幕一瞬点亮。流光如星划过天幕,造就一场璀璨绚丽的星雨。

  萧婧华目光怔怔,瞳眸倒映着这场灿烂烟火。

  耳畔陆埕轻声问她,“喜欢吗?”

  萧婧华回神,凝视陆埕轮廓分明的侧脸。

  察觉到她的注视,他转过眸来,眸底有烟火盛开,如茫茫雪地里遽然升起的一片星海,纯净浩瀚。

  萧婧华动了动唇,“怎么突然让人放这个?”

  陆埕含笑眸里泄出些许赧意,“只是觉得你会喜欢。”

  她会喜欢,所以便放了。

  隐隐的欢呼声从远处传来,似是有姑娘和孩童在为这场突如其来的烟火惊喜不已。

  萧婧华抬头,望着天幕怒放金盏。

  夜风吹起她鬓上步摇,唇畔笑意若隐若现。

  她确实很喜欢。

  安静看完整场烟火,最后一缕流光坠落,萧婧华忽然问他,“这支木簪上的,究竟是什么花?”

  “什么?”

  陆埕不解。

  下一瞬,他看见萧婧华从袖中取出一根木簪。

  木簪上的雕花并不出色,反而格外粗糙,却令他瞳孔震颤,喉间发紧。

  “不是说扔了?”

  “是扔了。”

  萧婧华嫌弃,“这种丑东西,不扔留着作甚?”

  “可没想到箬竹那丫头瞒着我,偷偷留下了。”

  指尖摩挲着雕花,萧婧华轻声道:“很久以前便想问了,这是什么花?”

  陆埕送给她的玉饰上,几乎都刻着这花。

  他垂眸注视着那根木簪,低声道:“扁竹兰。”

  那年父亲尚在人世,随上峰自蜀地公办归来后送给母亲一根簪子。

  他说偶然在丛丛竹影下见到一抹清新雅致的白色,极衬母亲,问了当地人那花的名字,特地为她定做了一根银簪。

  陆埕记得,父亲当时摸着他的脑袋,温柔道:“阿埕往后若是有了喜欢的姑娘,记得送她一朵竹兰。”

  他记住了。

  在他因流言蜚语心生执念,疏远她、冷落她时,送给她的及笄礼上,却下意识刻上了一朵扁竹兰。

  在他并未意识到的内心深处,萧婧华,从来都是他想要共度余生的那个姑娘。

  萧婧华长睫轻颤,捏着木簪的手绷紧。

  “及笄礼,早就被我扔了。”

  “没关系。”

  陆埕柔声道:“往后,我可以给你更多及笄礼。”

  他保证,“十五年一次,绝不失约。”

  萧婧华笑了。

  她将木簪收好,仰面迎风,似是不经意问道:“我送你的玉佩呢?”

  陆埕取下腰上荷包,从里拿出一枚玉佩。

  萧婧华探手拿在手中。

  玉佩上有个不起眼的划痕,是她不甚留下的。当初她满心忐忑,可没想到陆埕根本就没注意。

  陆埕低声,“我对白姑娘,从未有过男女之情。”

  “我知道。”

  萧婧华将玉佩重新放在他手中。

  她看着他,“三个月。”

  “给你三个月,若是让我满意,我便大人有大量,原谅你一次。”

  “你记住。”萧婧华一字字道:“这是最后一次。”

  就像她劝说云慕筱时说的话,凡尘一世,唯欢而已。

  既然心中还有他,只要她感到欢喜,前尘往事,她可以不去计较。

  身子猛地被人拥住。

  陆埕紧紧抱着她,激动到语无伦次,“婧华,你当真,我可以……”

  乱七八糟说了一通后,他不说话了,埋首在她颈侧,嗓音低低道:“婧华,谢谢你。”

  谢谢你,还愿意给我一个机会。

  萧婧华仰脸望着空中明月,忽然不甘心开口,“你冷待我三年,我只冷落你这么短的时日,好不公平。”

  陆埕闷笑着将她松开,双手握着他的肩,郑重道:“那我用一辈子赔。”

  萧婧华翻了个白眼,“谁稀罕。”

  话这么说,唇角却悄悄翘起。

  陆埕缓缓把她抱在怀里,悄声在她耳畔道:“今晚去我那儿?”

  萧婧华抬头,隔着衣料在他肩上狠狠咬了一口,“你还蹬鼻子上脸了?”

  陆埕苦笑,“我明日便走了。”

  萧婧华一顿。

  大手托着她后脑,陆埕语气微沉,“附近村庄里,这些年失踪了不少年轻气壮的男子,每个村子虽然都不多,但若是整个营州加起来,却是个不小的数目。”

  “我既是来巡视的,便该担责。”

  “婧华。”陆埕顺着她长发,唇瓣落在她发梢,似蜻蜓点水,“接下来,我或许很长一段时间都不能回来了。”

  语气又低又轻,尾音委屈缱绻,勾人得紧。

  萧婧华松口,妥协了,“成吧。”

  ……

  醒来时陆埕又不在。

  萧婧华浑身酸软,躺在床上不想动。

  情潮退却,理智回笼。

  忆起昨夜陆埕所说,萧婧华发现自己陷入了误区。

  一直以来,她都局限于庆县,却忘了周边村镇,甚至是深山。

  若想避人耳目,人迹罕至的深山老林着实是再好不过的选择了。

  脑中清明,她起身回府,唤来影六。

  “搜索庆县周边村落大山,若有发现,不可打草惊蛇,立即来报。”

  影六俯首称是。

  萧婧华半阖着眼皮,指尖在桌上轻点。

  庆县有问题,这是毋庸置疑的。

  身为父母官的县令,多年扎根此处,对此,他当真一无所知吗?

  她虽并未透露身份,但带着那么多侍卫,大张旗鼓进了县城,明眼人一见便知身份不凡,可来了这么多日,县令别说派人查探了,直接视她为无物。

  是旷达不羁,还是心中有鬼,不敢来见?

  萧婧华不置可否。

  不过这县令,她倒真想去见见。

  ……

  离开前那一次,陆埕要得太狠,萧婧华连着三日都恹恹的提不起兴致。

  直到第四日,她终于养了过来,带着云慕筱和谢瑛去了县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