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希行
她对周景云很尊重,除了掩盖相貌,从不探查影响他,但此事关系到她自身状况是不是出了问题,这也关系到周景云的心境受不受影响,她还是问一问吧。
用她的方法。
……
……
“今天做了什么?”
今天周景云走得早,回来的也早,刚过午就回来了。
手里还拎着一食盒。
庄篱笑说:“还是看看书写写字。”为周景云解下斗篷,看摆在桌上的食盒,好奇问,“是什么?”
周景云笑了笑:“是羊肉。”说罢打开给她看。
庄篱看着其中摆着炙烤好的肉串。
“回来经过东市,李家铺子出了新烤羊,我就买来给你尝尝。”周景云说。
原本早就要买的,当时被张择来询问灵泉寺的事打断了。
庄篱也不客气:“我尝尝。”伸手拿起来就吃。
周景云忙问:“凉了吗,再去热一下。”
虽然买了就快马加鞭赶回来,但到底天冷了。
话音落,庄篱举着肉串递过来,说:“我觉得还不凉,你尝尝。”
周景云看着她递来的肉串,迟疑一下张口,在她咬过的肉串上,轻轻咬了一口。
“是不是?”庄篱笑问。
看着她眉眼弯弯的样子,周景云点头:“现在吃还可以。”又摸了摸鼻头,“只吃这一串,余下的要再热热。”
庄篱说声好,低头吃肉串,周景云从一旁炭盆上拿起茶壶给她倒茶,耳边忽然听庄篱的声音传来。
“周景云……”
这个称呼,周景云猛地一惊抬起头,看到庄篱坐在对面,幽幽看着他。
“现在是清晨,你醒来了……”
清晨,他醒来了,周景云心想,不由看四周,视线昏昏,四周万物静籁。
是啊,今天他醒的真早。
“……你看庄篱醒了吗?”
庄篱,周景云的视线转向床边,看到侧卧而睡的女子。
“……她。”他说,不由伸手去推了推,“没醒呢……”
伴着推动,侧卧的女子睁开眼,看向他。
那张脸……
周景云眼瞬间睁大,有什么话要脱口而出,下一刻手背灼热刺痛,出口的声音吸了口气,再滑出余下的话。
“……她怎么也推不醒。”
说完这句话,人猛地一凛,低头看到自己正在倒茶,茶水浇在了手背上。
他手一抖,忙将茶壶放下。
那边的庄篱手里握着肉串急声问:“怎么了?有没有烫伤?”
周景云对她笑着摇头:“没有没有。”让她看手背,“茶水是温热的,不烫。”
庄篱已经走过来,伸手握住他的手仔细看,忽然又低头对着手背轻轻吹了吹。
周景云被逗笑,哄小孩子吗?
但看着被庄篱握住的手,心里略有些自责。
他刚才竟然走神了?
好像又想到清晨的事了?
“没事没事。”庄篱说,轻轻抚摸他的手。
这碰触让周景云怔了怔,抛开了走神的思绪,当然没事。
“喝茶吧。”他笑说,“别辜负了你夫君差点烫伤给你倒的茶。”
庄篱噗嗤笑了,看着周景云,笑着伸手接过茶,一饮而尽。
果然真有事。
她没能及时醒来,导致身体出现了异状,被周景云看到了。
不过还好,只是推不醒,周景云有些疑惑。
后来她醒来,现在也表现正常。
就让他当作自己睡得沉,或者旧疾发作吧。
没事了,没事了。
第一百一十四章 夜宁
夜色深深,华丽的楼船驶离岸边,所过之处,灯火倾照水面,宛如水下也有一座楼船。
上官月扶着栏杆,弯腰向下看。
“公子小心。”一个仆从忙说,上前搀住他。
上官月看他一眼,这是驸马新送给他的仆从,叫吉祥,跟瑞伯一样,是个常见的带着好寓意的名字。
“我知道,我抓着栏杆呢。”他说,对吉祥笑了笑。
璀璨灯火辉映下,上官月的脸色更加白皙,宛如一尊白瓷,这一笑,仆从吉祥都有些心颤,唯恐白瓷碎裂。
“公子,您身体,刚,刚好。”他小声说,“冬天风寒,快进去吧。”
上官月没有拒绝说声好,转身进去了,楼内已经热闹喧天,他扶着栏杆向下看,看到坐在其中正大杀四方的王同。
王同也看到他扬手招呼:“小郎,你昨日怎么没来?”
这是上官月的楼船,他吃住几乎都在这里,会亲自迎接欢送客人们。
昨日却是管事代替。
上官月倚着栏杆懒懒说:“能为什么啊,我闯了祸,被喊出教训了呗。”
王同也想起来了,他说过两兄弟打架的事,哦哦两声,灯火下看上官月依旧笑眯眯,但看上去却像要碎了一般。
看来驸马这次教训的不轻。
“你没事吧?”王同关切问,“不会真打你了吧?”
他放下手里的牌,就起身走过来。
上官月想到什么,忙抬手制止:“别糟蹋了好牌!”
王同哈一声笑了。
“不用管我。”上官月倚着栏杆对他摆手,“我要去闭门思过了。”
说罢转身晃晃悠悠向内而去,问身侧的吉祥。
“王同为什么还没回圣祖观?”
昨天他没来,没注意王同的存在。
吉祥虽然是刚到上官月身边,对楼船上的事和人很了解,立刻低声答:“他说张择留他在身边,还想把他献给金玉公主。”
上官月噗嗤笑了。
吉祥又说了其他地方打探来的消息:“除了王同,张择还留了一个江湖艺人,擅长幻术,应该是找到了所谓鬼怪作祟的手段。”
上官月哦了声。
如果瑞伯在,肯定会问他怎么不说果然是人作怪,不是鬼怪。
那是因为他真的见到了鬼,他相信鬼真的存在。
上官月抿了抿嘴忍不住笑了,似乎看到瑞伯那你又发什么疯的眼神。
吉祥在一旁看着上官月似笑非笑的神情,迟疑一下问:“公子何不找王同过来问问,王同虽然糊里糊涂,但在张择身边,总能说出外人不知道的细节。”
上官月点点头:“我知道。”又对吉祥一笑,“现在不太方便。”
现在不太方便?怎么不方便?吉祥有些不解,但想到驸马的叮嘱,一切以公子为尊,便不再多问。
“公子好好歇息。”他说,“我去给你准备药,大夫叮嘱还要再吃两天。”
其实原本应该在驸马那里养两日,但公子非要回楼船。
“又没有皮肉伤,风一般的毒烟闻了闻,不碍事。”
既然上官月如此坚持,驸马便也同意了,叮嘱他们小心照看,又增添了更多人手。
吉祥应声是。
房间门的关上,隔绝了外界的喧闹,安静中能感受到楼船轻微的晃动,宛如摇篮。
上官月倚着凭几闭目似乎睡着,忽地低声唤“白篱。”
室内没有人回应。
“白篱,你在吗?”上官月再次低声说。
他不认为他那晚是濒死的幻觉。
他知道世上一定有这个人,不对,有这个鬼。
先前他就梦到过白篱,还有,更早的时候,李十郎出事的那晚,同样的香味,如果一次两次是幻觉,三次绝不是。
那晚如果不是她,他根本到不了章大夫的医馆。
曲童从金玉公主那里拿到的毒药,极其的凶猛,看看当时死在当场的其他人就能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