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狂上加狂
这也让淳德帝有些?不解,而那?大皇子与?他向来无话,是个闷屁都打不出来的?。所?以他才将这女郎叫入书房,想要问个究竟。
小萤听了淳德帝的?问,倒是坦然道:“陛下的?疑虑很有道理?,若换了旁人,自是禁不住这么大的?诱惑,应该会有想法。可是大皇子当时只忧心两件事,一件便是他年幼失母时,尚且年幼,无力保护阿母,如今他已?经长大成人,绝不容许他人伤他生身父亲。而另一件便是,临川罗镇那?边,刚刚震慑了魏国,只是魏人觊觎我国土,亡我之心不死。若是此?时,陛下您若有意?外,诸位皇子里无一人有您之威慑,能统御群臣。这大奉的?百姓,也跟大皇子一般,离不得您这个阿父啊!”
小萤撒谎向来不眨眼,她这话里的?前半段。凤渊舍不得死爹的?话,都是扯他娘的?蛋。
而后半段才是凤渊真?正的?避忌。
虽然淳德帝为人攻于算计,却很得文武大臣的?人心,此?时若皇帝驾崩,毕竟立储生疑,换成任何人,都会让大奉动荡,让魏人有可乘之机。
小萤高举“爱父”的?大旗,果然让淳德帝很受用。
说起来,他今日能够脱险,也全亏了自己的?两个儿?子。
而且慕寒江也说了,他当初能弃暗投明,没有与?慕甚为伍,也是受了凤渊的?指点。
儿?子们能和平相处,一直都是淳德帝的?心愿,没想到这点愿望竟如此?扭曲实现,却让他半点都高兴不起来。
淳德帝的?心里晦暗交杂,原本想留着这女郎试探凤渊。
却没想到一遭宫变,试探出来的?,全是自己为君为父的?失德之处。
慕甚嘲讽得对,他戎马一生,牺牲了自己至爱的?女人,又?错待了大儿?子,更是被汤氏那?毒妇蒙蔽,白?白?养了戏子的?儿?子十八年,像他这样的?人,家事一团糟,竟成了全天下的?笑话。
该是如何处置这对假货?
淳德帝的?心思流转,总觉得留这女郎在凤渊的?身边是隐患,若凤渊将来承袭大位,一国之后,怎么能是如此?出身的?女郎?
第126章
如何处置这女郎,淳德帝一时还没有想好。
可就在这时,门外传来?脚步声,只见凤渊不?经传报,径直走了进来?。他看了一眼跪地的小萤,便朝着淳德帝施礼问:“陛下,小萤与我在小安山厮杀一夜,若是无事,我要带她?出宫休息了。”
淳德帝怒极反笑:“怎么?这就心?疼上了?娶了这么个胆大包天,包藏祸心?的女子。你的胆子比她?还大!”
小萤怕凤渊说错话,便是小声提醒:“陛下明察,我和阿兄的事情,他全知道了……”
凤渊抬眼看了看淳德帝,淡淡道:“闫家祸事皆因凤家而起,小萤刚出生便失了阿母,又与同母胞兄分离,从小到大,吃尽人间?苦楚,若换了是我,还真?是要包藏祸心?,搅得?天下不?宁。可是萤儿心?善,讲究冤有头债有主。她?们兄妹的遭遇,皆因为汤氏而起。萤儿从来?不?曾迁怒皇室。此番能查明啸云的罪责,也是因为萤儿替人追讨灭门命案而再次归京。儿臣与她?风雨同舟,相知相爱,如今她?已是我之王妃,我心?疼她?,也是应该的。若连自己的妻子都维护不?的,哪里配称儿郎?”
他说这话时,小萤偷偷拉了拉他的衣襟,示意他悠着点。
淳德帝阴沉着脸,对小萤道:“你先下去吧!”
这父子二人要说些私隐,小萤自是起身出去了。
当只剩下父子二人时,淳德帝开?门见山道:“朕的儿子里,你为长兄,朕自是对你给予厚望,你
也当自爱,要以大局为重。那个女子,现?在做个王妃都不?配,将来?如何配得?你?”
凤渊淡淡道:“儿臣早就想好了,与小萤成?婚后,便回转江浙,还望陛下成?全恩准。”
淳德帝一愣,太子被废的这个节骨眼,只要有心?的皇子都在摩拳擦掌,就连那尚未成?年?的老六,都时不?时在花园与自己偶遇,卖弄新学的课本诗句。
可凤渊却主动?开?口要远离京城?他这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难道是跟自己表明无意皇储之位?
若凤渊要,淳德帝不?一定会给,可他如此干脆利索地不?要,却让淳德帝难受极了。
“慕寒江当初蛰伏魏国数载,精心?布局,却被搁置,若是废弃实在可惜。而我大奉与魏国终有一战,不?能不?做准备。他应该与陛下讲了,想要继续蛰伏魏国布局的想法。而他孤立无援,我去江浙对他也是个照应。”
淳德帝眯起眼,打算点醒凤渊:“你可知若是离开?京城,去了不?属于自己的封地,该是怎么样的结果?”
那便是远离了朝堂与权臣,再加上他错娶了身份低贱的女子,便再无世家支持,将来?一遭皇权旁落,就再无他入局的机会!
凤渊抬头看着淳德帝,淡淡道:“父皇的兄弟不?是也很多吗?为何最后是陛下承袭皇位?不?是您能阿谀奉承博得?先皇欢心?,而是您为先皇争下了偌大的家业,不?论嫡庶,只看功绩也该是您承位。所?以,我想要效仿您,给自己争一份功绩。”
他并没有虚伪表示,自己对皇位毫无相争之意,却磊落大方的表示,他要走淳德帝的老路,建军功,凭真?本事,而不?是像老二那般,蛰伏在朝堂,周旋于世家,勾心?斗角,活得?蝇营狗苟!
这一刻,淳德帝真?是恍惚看到了自己的父皇,这孩子除了长得?像先帝,怎么连说话的口气也跟他皇爷爷一样?
淳德帝虽然?一直努力?效仿着先帝磊落大气的江湖豪侠之气,甚至模仿着他的做派,善待着萧九牧的后人,以及潜邸旧臣。
可是那等天生的心?胸还是学得?不?像。
别人今日要说凤渊这话,便有邯郸学步之嫌。
可是凤渊已经用实际行?动?证明,虽然?自己错待了他的童年?,可他并不?是心?存怨毒,篡权争位之人。
在这场宫廷惊变中,凤渊的表现?称得?上磊落君子。
甚至连一向与他不?睦的老二,他也没有借机会展开?杀戮,除之后快,只是将被敲晕的凤栖庭扔到车上一路安稳运了回来?。
所?以凤渊说他觊觎皇位,却要堂堂正正凭着本事争,便是他的心?中之言。
淳德帝难得?为儿子觉得?骄傲,却依旧不?解道:“你若有心?争储,为何不?趁此良机?你本可以更早得?到这皇位!难道……你连想都没有想过?”
凤渊淡淡:“自然想过,在荒殿被囚的日日夜夜,我满心?都是该如何报复,该如何汲取权利,让自己立于不败之地。不过后来?,我遇到了一个女郎,她?告诉我,世间?多恩仇,苦甜各一半,若是心?被仇怨填满,如何赏玩这人间一遭?我虽然被慕甚陷害,养蛊十年?,可若手?上真?的沾染了父兄之血,岂不?是要让养蛊之人如愿?我阿母背负污名,受尽屈辱生下我,绝不?是让我成?为一心?报复,屠戮四方的怪物。”
淳德帝听得?心?头一震,没想到那女郎居然能说出如此大义?的话来?。
凤渊说到这里,便转了话题:“今日是儿臣新婚之日,若父皇肯念及我夫妻二人救驾之功,暂时先让我们归府,不?论赏罚,过些日子再说,父皇可肯给儿臣这个情面?”
凤渊说这话时,身上血衣还没换下,淳德帝忍不住抬眼看着儿子,虽然?觉得?他话里是在讽刺着自己,但到底还是疲惫,一时无言。
如今朝中需要上下清荡,忠奸不?明,不?知慕甚还潜藏了多少后手?暗桩,他离不?得?这个大儿子。
而且这女子的确有些像叶展雪。如此有胆有谋,又有情义?的女郎,还真?是世间?难得?!
他甚至一时怅然?地想,他也曾得?一位这样风华绝代的女郎,可是最后,是如何弄丢了她?的?
只这一夜的功夫,淳德帝骤然?觉得?自己苍老了许多。
他一时又想起了以前在潜邸的旧日时,那时老伙伴们还在,他们一起游学打闹,一起遇到让人心?动?的女子。
那时他也曾如凤渊这般,不?顾一切,愿求华屋锦衣玉食奉养,绝不?叫她?受半点委屈……
而如今,他身在最华美的宫殿里,却清冷只剩一人。
想到这,他终于挥了挥手?,示意二人下去。
步出皇宫大门时,夜色低垂,小萤一夜都没有睡,此时困劲儿上来?,已经累得?瘫软在了凤渊的怀里。
听了凤渊说起跟父皇的对话,小萤有些不?放心?:“你说,陛下会放你走吗?”
此番借着慕甚之事,陛下势必警醒,肃清朝堂,而那些势大的世家,也必定要在被清理的名单之列。
毕竟这次慕甚收买的世家子弟不?在少数,未来?的日子,京城上下必然?是血雨腥风。
葛先生的意思,不?要凤渊去给陛下做这般杀人的利刃。
人脉断了,可以成?功接续。远离京城,也有重回一日。可一旦名声污浊,将来?上了史册也是暴虐昏君。
既然?如此,倒不?如趁机远离京城,顺势再蓄力?而发!
而且啸云山庄的财力?深厚,这块肥肉,可不?能落入旁人之口。
至于太子虚名,有什?么可争抢的?淳德帝没有嗝屁之前,太子的位置可是烫屁股,不?好坐安稳的!
手?里有钱,有能力?蓄养兵马才?是最真?的!
那啸云的真?正账本,已经被慕甚的亲信供出,许多铺子还与地产都在江浙一带。
昔日的江浙小阎王已经摩拳擦掌,要狠狠劫掠一番。
这样的肥差,可一定要让凤渊稳稳接住!所?以才?有了凤渊提出折返江浙的说辞。
如今就看陛下是不?是真?的感念大儿子,能不?能如愿离开?京城这个粪坑,痛快去劫财了。
想到这,她?舒服地调整了姿势,将脸埋在凤渊的臂弯处,略有感慨道:“你说三皇子会不?会嫌弃嫣嫣的身世?”
嫣嫣生父不?详,再加上出了这档子事情,只怕她?与三皇子未来?的情路更加崎岖无知。
凤渊淡淡道:“若是这般,分开?岂不?是于二人更好?”
凤渊垂眸正待也继续说,怀中的小女居然?在他的臂弯里酣然?睡着了。
凤渊伸手?摸了摸她?的脸颊,她?是不?是忘了,今天乃是他们成?礼的大喜日子?
不?过看着怀里的女郎小猫般打着鼻酣,凤渊只是用披风将她?裹紧,再在她?的脸颊上轻轻印下一吻。
于是新嫁娘小萤一路酣睡,回了王府,又在满走廊大红灯笼的映照下,被凤渊一路抱回了新房。
直到她?更衣被放入温桶里时,才?恍惚睁开?了眼,一时在温暖的气息里微微发愣。
这才?发现?自己竟然?跟凤渊温泡在同一个大木桶里,小萤一时睡得?迷糊,竟忘了自己已经跟凤渊成?礼,还迷糊道:“你怎么又跑来?我的房间?,让阿爹他们看到,又要嘟囔!快些回你的屋子去吧!”
凤渊见她?终于醒了,便只是用深眸看着水珠从她?的额头一路滚下,然?后俏皮一路顺着脸颊细颈跌落,他伸手?扯来?浴巾,将迷迷糊糊的女郎包裹抱起,就这么湿漉漉地大步走到床榻边,借着妖冶烛光,放下了大红色的层层幔帘……
起初小萤也不?觉得?有什?么,就如往常二人嬉闹时一样,反正最后,凤渊都会适时停止。
可是今天他,却越发不?知收敛。
小萤迷迷糊糊中觉得?自己似乎又回到了浴桶里,被潮湿而滚烫的蒸汽包裹软绕,再被水波推送,将热气收拢到一处,缠绕着四肢百骸。
就这么被蒸腾熨烫着,待滚水沸腾时,她?突然?想起,她?已经跟凤渊成?礼了!
这男人,显然?不?肯错过新婚之夜的甜头。
不?过……他真?的不?累不?困吗?怎的厮杀了一夜,还这么有气力??
“大皇兄……不?要……我好困……”小萤软着音,朦胧着湿润的眼,却故意叫着皇兄,喊着撩拨人的话。
凤渊埋在她?的颈窝间?,从善如流道:“怎敢累着我的太子殿下?您自是歇着,让本王好好服侍你……”
待她?的指甲深深陷入到了郎君坚实的臂膀里时,发出闷哼痛楚的声音。
可很快,她?的手?,被另一双大掌按在了头顶,用力?钳住,不?容挣脱,只能随着沸腾激浪,被动?起伏,反复熨
烫……
第二天,小萤足足快到晌午才?得?以起身。
阿爹和义?父甚至都没等他们新婚的小夫妻敬茶,就已经赶往廷尉府了。
慕寒江已经从安庆那里,将那付安生提了出来?,当年?孟府冤案的头尾,也终于重见天日。
虽然?慕甚已死,可他当年?的爪牙骨干,亲自屠戮了孟府的杀手?还存着几个,凤渊已经让沈净打过招呼,搞到名单后迅速出动?,在府衙派人之前将他们擒住,拎到孟府的妻儿坟前血祭。
当小萤终于掀开?眼皮,挣扎起身的时候,却被铁臂又拖入了被窝里:“起这么早干嘛?”
小萤还是睡眠不?足地打着哈欠,然?后郑重地看了看凤渊,小声道:“怪不?得?你以前总是及时停了,不?然?我便可早早发现?咱俩不?甚合适……”
凤渊听了这话,便用鼻尖抵住她?,拉着长音问:“哪里不?合适?”
难道是他做得?还不?够努力?,没叫她?饱足?可是昨晚哭出眼泪,软绵绵求着他歇歇的,又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