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狂上加狂
想到这,淳德帝不想要这家丑继续张扬,冷声吩咐李泉:“皇后宿日
?劳累,心神难宁,有些癔症发作,即刻送回寝宫,封住宫门。无朕的旨意,不准外出,谁也不许见!”
这圣旨一出,众人神态各异。后赶来?叫屈的西?宫母子互相对望,暗露惊喜神色。
这真?是天上掉下砸死?人的馅饼,汤皇后这是怎么了,难道是在佛堂关久,脑子也昏涨了?
用了这等昏招,全都作用到自己身上了!
宋媪也是百口莫辩,痛哭请陛下明察,说皇后娘娘真?的是被冤枉的。
可皇帝冷笑问她是何人冤枉,宋媪又说不出话来?。
毕竟若供出闫小萤来?,将牵扯出皇后另一桩胆大包天的隐秘,若事迹败露,便不是幽禁这么简单了。
于是她一时讷讷,压根说不出来?,只?被侍卫扯了,一路拽下殿去?。
太子从头到尾,都是一脸懵懂惶恐,挂着点点狼藉果汁,不知所措地望着母后和父皇。
当汤氏踉跄起?身的时候,凤栖原至孝,连忙过去?搀扶。
那汤氏也不知是不是真?疯了,居然狠狠给了太子一耳光,然后失状狂呼,说她是假的,不是她的儿子凤栖原……
太子听了,泫然欲泣,哽咽扑倒,一把抱住汤氏,任着她捶打也不松手。
羸弱少年哭得泪流满面,呼喊母后,请母后宽宥他?,他?立刻躺回箱子里?,几天几夜都不出来?了。
听得李泉都于心不忍,连忙扶住太子,不让他?再靠前讨打。
种种闹剧,叫淳德帝不禁揉起?头穴。
就在这时,慕寒江也带着龙鳞暗卫赶来?了。
他?本是接了太子失踪的消息,带着人入宫协助搜查,没想到来?时,闹剧已经收场。
慕寒江跟陛下请安之后,不动声色看了看凄婉无助的太子,一时也理不清,这位贼精的储君,布下的是个什么局。
不过他?倒是开?口为?太子求了情,只?说太子为?人至纯,为?人子也不好干涉母后,应该跟构陷西?宫的事情无关,还?请陛下明察,雷霆雨露均施。
慕家郎君的话,还?是有些分量的。再说太子为?人单纯,淳德帝也清楚他?的斤两,不会跟宫内巫蛊一类事情有关。
淳德帝晚上哭坟,白日?断案,也是累了,看着默默垂泪的凤栖原,只?是挥挥手,让他?不必多?想,只?要他?没参与皇后的腌臜事情,就与他?无关。
当闫小萤从陛下的御书房出来?时,慕寒江也跟着走了出来?。
二人下了大殿台阶后,闫小萤回头跟慕公子道一声谢。
慕寒江垂眸看着眼前带着泪痕的少年,头发凌乱,白皙的脸上挂着果汁和泪珠,一副孱弱不禁风雨的纤薄。
若三皇子在此,大约又要让他?的四弟照一照镜子……
慕寒江适时垂下眼眸,伸手掏出块干净帕子递给太子,让他?擦擦脸,然后不动声色问道:“臣本以为?殿下失踪,方才问询了太子与凤鸣殿,清点人数时,发现皇后寝宫有个宫女在去?往东宫后不见了踪影,太子可知她的下落?”
闫小萤怅然叹了叹气?,抬头望着着天上浮云,所问非所答:“这宫里?无缘无故失踪的人太多?。慕卿真?要个个都问清楚吗?这既不是东宫的人,母后的宫女去?了哪,孤又怎知?”
慕寒江淡淡道:“不是臣要对东宫人事妄加干涉,只?是臣想不明白,殿下新近前途尚好,皇后娘娘为?何要破釜沉舟,有此一闹?”
小萤用帕子按住眼角,转头对慕寒江道:“君之疑问,也是孤心中所困。母后的事情,大多?是不对孤讲的。就连东宫许多?人手,也皆是母后一手安排,是去?是留,非吾做主。若是孤知道母后打算,岂能不阻拦她?这样的昏招,连孤都……看不下去?!慕卿要不要查查,是不是有人给我?母后下了降头?”
此时少年眼圈的红润未散,配上鬓角凌乱碎发,如易碎的精美瓷器,稍微用力,便破碎得拼不回去?……
慕寒江不动声色移开?目光,他?直觉今日?闹剧有些蹊跷,太子凤栖原应该知道其中隐情。
可太子就算想要明哲保身,也没有理由如此坑害自己的母后,丝毫不给自己留退路。
这么看来?,大概也只?能用后宫女子的妒忌倾轧来?解释了。
就在这时,太子突然开?口道:“后宫乌烟瘴气?,孤实在憋闷,更无颜见二哥和商贵妃……听闻慕卿在城外有一处雅致别馆,不知能否暂借几日?,让孤出去?躲躲清闲?”
那别馆正在城外,若慕寒江允了,她便有出城的机会。
小萤打算富贵险中求,直接跟暗卫头子提出要出城小住的要求。
因为?她笃定,城门拦得住任何人,但拦不住龙鳞暗卫头子的车马。
慕寒江没想到太子居然提出要去?慕家别院小住,一时有些皱眉迟疑。
他?与太子二人交恶甚久,虽然因为?江浙查账的事情暂时合作一二,得了些微缓和,但还?没有到可以邀入别院小住的亲密程度。
太子如此要求,显然有些太不知分寸了。
闫小萤见慕寒江表情寡淡,似乎不想应,便半垂着头,略带颓唐道:“若是以前,便是卿相邀,孤也不敢应。如今母后被拘禁,孤想干什么都没人管了。既是这般,去?别院也无甚意思?。卿若是不便,孤不妨放肆一回,去?京城里?的秦楼楚馆消磨一下。卿也不必费心思?装瘸,再去?构陷那些有的没的,便正好参上一本,说孤荒淫无度,便可遂了心愿。”
这般胡说八道,听得慕寒江眉头都要立起?来?了!
“殿下,请自重!”
太子若要去?狎妓,难道是他?慕寒江胁迫的不成?只?因为?他?小气?,不愿容留太子去?他?家别院?
慕寒江平生结交之人,除了军营武士,便是朝中周正严谨之辈,言语都有分寸章程。
而且他?为?人孤高,举凡与他?交往者,都是言语有度。
慕寒江之生平还?真?是没见过这样顶着稚嫩脸蛋,胡搅蛮缠的小混蛋。
可偏偏这混蛋还?顶着储君的头衔,不能拖到刑房细细用刑,让他?改改毛病!
颇感头疼之余,他?一时想就算要废太子,也不必这般猥琐,闹得满城风雨,让陛下落个教子无方的恶名。
于是在太子长吁短叹的哀怨声里?,清雅男子被他?磨得不耐,终于点头应下:“殿下若想转圜心情,那臣就洒扫院落,恭迎……”
“太子殿下不是说,倾慕叶将军的威名,后日?要去?他?的军营讨教骑射技艺吗?那军营跟慕家的别院正好方向相反,不大顺路吧?”
就在这时,有清冷低沉的声音将慕寒江的话打断。
小萤挑眉回望,却看见大皇子一身玄色长袍,金冠玉带,眉目清冷,不知什么时候立在他?俩身后。
她何时跟凤渊约好一同去?军营了?
就在小萤张嘴欲反驳时,突然想到,她拿着羊腿探看大皇子时,为?了找寻出城借口,的确问过他?能否带着自己同去?军营。
可凤渊跟他?的舅舅不睦,压根没接她的话茬。
如今她好不容易哄得慕寒江松口,这疯子又来?捣乱!
气?急之下,她只?能背对着慕寒江,冲着凤渊猛挤眼色。
凤渊却视而不见的样子,淡定从容往前走了一步,冲着闫小萤施礼道:“叶将军听闻殿下要亲临军营,已经告知三军将士洒扫教场,洗刷马鞍,调正弓弦,只?等殿下亲临,以振士气?!”
慕寒江听了,眸光微闪,目光在太子和大皇子之间游弋。
他?并不意外太子要去?军营练习弓箭,毕竟马上就要秋狝,满京城有资格参加的子弟都在练习靶子。
宫里?的靶场被皇子和亲随挤占,的确施展不开?功夫,
不过……大皇子什么时候跟太子如此要好了?
似乎猜到了慕寒江的多?疑,凤渊适时解释:“叶将军还?请了其他?皇子同往……既然在此处看见了殿下,便先告知了。”
这么一说,倒是有些合乎情理了。
大皇子历劫归来?,叶重身为?他?的亲舅舅,这些年对凤渊遭遇一无所知,应该是心怀愧疚。
眼看着大皇子独处十年,与皇宫里?的人事格格不入,当舅舅的有些急了。
眼下正赶上秋狝时节,叶将军邀请众位皇子同往军营打靶,
也是要给大皇子机会,缓和拉进一下与诸位兄弟的感情,让他?快些结交些友人。
第31章
如此发出邀约后,凤渊似乎在等待太子的答复,只是宽袖舒展,也不说话。
而慕寒江对凤渊也不太爱搭理?的样子,二人?互相凝看,仿若前世?里有?什么难解的积债纠缠,一时有?些微妙尴尬。
闫小萤听闻他俩小时也是在慕家一起玩过的,又曾跟葛先生一起读了几日?书,乃是正宗的同窗。
可是二人?相顾无言的态度,有?种说不出的疏远,毫无儿时玩伴的情谊,彼此的眼神有?些不善……
慕寒江顿了顿,率先察觉出自己态度不恭敬,便施礼开口?示好:“方才太子说想去臣的别院小住,不知大殿下是否愿意?前往?”
凤渊冷冷道:“病情未稳,恐怕吓到慕公子的家人?。”
慕寒江听了大殿下硬邦邦的回绝后,又瞥着凤渊不说话了。
而凤渊却嘴角噙着挑衅的一抹冷笑,回瞪着慕寒江。
此时,小萤夹在两个身材高大的男子中间,仰着脖子好奇看他们俩。
还真别说,这二位都称得上京城独挑的美男子,一个文?雅如松,一个俊美邪魅,立在中间,环顾慕郎凤君,眼睛都有?些不够看呢!
小萤流转目光占着男色便宜,心里一时感慨:真是旱的旱死涝的涝死,昨日?还在愁着怎么出城,今日?却争抢着邀她?出城。
也是为难她?了,究竟是从了哪边更方便行事。
不过慕寒江倒先替她?做了决定。
他最近事忙,实在抽不开身,若是太子真去了他家别院,少不得要抽时间细细陪着这位皇家小祖宗。
慕寒江一时想着,让殿下跟诸位皇子们一起去军营,总比去秦楼楚馆浪荡要正经?……
看太子尴尬眨巴大眼,不知该应哪边的约,慕寒江适时解围:“既然叶将军已经?准备妥当?,殿下不妨后日?跟皇子们先去军营骑射,容空再去臣的别院小住,到时臣定会洒扫以待,让殿下多?住几日?,住得舒服些。”
对于小萤来?说,只要有?个正经?名?目能出京城的大门,那么她?的目的便达到了。
只是凤渊这般行事,为何不事先跟她?商量好?
就在慕寒江告退离开后,小萤跟凤渊便又同走了一段。
身材颀长的男人?长腿迈开,走得不急不缓,可是身上似乎裹着冷意?,整个人?有?种生人?勿进的气场。
小萤让身后的尽忠离得远些,然后小跑到凤渊的跟前:“走得慢些,我腿可没你的长!”
凤渊放缓了脚步,等着短腿四弟跟上。
“你这是闹的哪一出?不是不愿跟叶将军有?联系吗?”
听小萤问起,凤渊低头看着她?,淡淡道:“殿下不是说想去吗?”
说到这,他难得多?说些话解释:“殿下告诉我,要喜怒不形于色,忍常人?之不能忍。我觉得有?些道理?,便想去试试,看自己能不能忍。”
嗯,这么听话?
他倒是一如在荒殿,对她?这个师父的话言听计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