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狂上加狂
凤渊竟然这般心机,听他的?意思,他还派人跟踪着阿兄他们?
他是如何做到对阿兄凤栖原的?踪迹了如指掌的??
似乎看出了小萤的?疑问,凤渊继续解释着:“从?荒殿出来那晚,我托三爷爷帮忙,他的?门人有在内廷刑房当差,我去亲自审了那侍卫长……”
小萤记得那殴打了凤渊的?侍卫长,第二日便横死在内廷刑房。
她原以为是皇后为了自保灭口?,却想不?到是凤渊亲自去的?……
怪不?得他回?宫的?第一夜,小萤去寻凤渊,却在玄青殿扑了个空!
也是,那侍卫长打得那么狠,将凤渊的?后背都要抽烂了。
依着凤渊睚眦必报的?性子?,岂能放过这节?
也难怪凤渊知道她假冒太?子?的?来龙去脉,他从?那侍卫长嘴巴里?能掏出来的?,一定全都掏干净了……
不?过侍卫长只知道她是个草民?,被宋媪找来替补太?子?,掩饰腿瘸的?隐情,更不?知道她是男是女,以及来路。
城西饼铺的?机密,又是如何泄露的??
凤渊这次倒知无不?言,解释道:“你的?人在搬运凤栖原时?,我在那车轴间塞了装有鼠血和矾石粉的?皮袋……”
混了矾石粉的?鼠血不?会?凝固,被刺破了小眼的?皮袋可以一路滴答流淌,将他们的?行踪卖得干净。
至于?铺子?主人的?底子?,萧天?养在廷尉府的?门人倒是花费了几许时?间,却什么都没探到,显然他的?身份是假的?。
一路跟踪,他们前往的?赶船的?方向?,只能是江浙一带。
凤渊听了行踪,推敲了目的?地,这才出言试探。如今看,他的?直觉倒是准的?。
闫小萤听到他说出阿兄行踪,便主动撤了匕首,朝着凤渊拱手:“是我托大?了,输你一棋,甘拜下风!”
萧天?养的?武功超群,他的?门人遍布天?下,不?容小觑。若是一路跟踪阿兄,那么阿兄和冯毅他们便是握在了凤渊手中,根本甩脱不?得。
小萤自知被这厮捏住了命门,自然要识趣些,不?可再跟大?皇子?舞刀弄枪。
凤渊问:“你跟阿原长得这么像,跟他是什么关系?”
侍卫长只说了闫小萤李代桃僵,替太?子?隐瞒腿瘸的?隐秘,却也不知道皇后当年狸猫换太子的隐情。
小萤知道,这凤渊一直防备着自己,而她下的?那一杯迷药,显然触犯了凤渊的忌讳。
依着他的?小心眼,二人的?信任问题有些岌岌可危。
她若再说谎,想必这大?皇子也能琢磨出破绽,所以干脆开?诚布公,说了皇后当年狸猫换太?子?,谋害她全家,换走了阿兄的?隐秘。
凤渊默默听着,那双眸子?却始终盯看着闫小萤,似乎在检验她话中的?真假。
小萤略略述说了陈年往事,却省去了自己的?来时?出处,对于?江浙事情更是一概不?提。
义父孟准乃是朝廷的?眼中钉,肉中刺。
眼前这位大?皇子?将来若真有问鼎皇权的?一日,也绝对容不?下义父这样的?逆臣,所以她不?能连累出义父。
凤渊似乎不?想跟她搞得太?僵,听了她半真半假言辞,意味深长地笑了一下,竟然不?再问了。
他那极为看重血统的?父皇,居然册封戏子?的?儿子?做储君,的?确讽刺。
小萤等他笑够,才说:“阿原为人至纯,跟宫里?的?污烂事情都挨不?上,还请大?皇子?念在我们一家可怜的?份上,高抬贵手,放过阿原吧!”
凤渊渐渐收了笑,却话锋一转道:“我生平最恨别人给我下药!”
得了,果然要翻她下迷药的?旧账!
小萤向?来敢作敢当,便响快道:“你若不?痛快,只管划出道来,看看需怎样解气,只是给你下药的?是我,与我阿兄无关,还请大?皇子?莫要牵连无辜!”
她不?小心得罪了这疯子?,别的?都不?怕,就?怕他捏住了阿兄,报复在阿兄身上。
凤渊再次冷笑:“你对你阿兄,当真很好……”
说到这,他缓缓开?口?:“三次!”
小萤有些不?明白,眨了眨眼睛。
“我只给你三次机会?,下迷药便算一次,望君珍惜……”
小萤懂了,这龟儿子?还挺讲究的?。他的?意思是,自己毕竟对他有送吃食,教授擒拿的?恩情。
所以上次下迷药暗算的?事情,他可以放下,但是背刺他的?事情再一再二不?再三。
小萤若不?知教训,总触他的?霉头?,就?莫怪他睚眦必报,不?念旧情了。
说到这,凤渊又解释道:“派人跟着,不?是要对他们不?利。听葛先生说,现在江浙一带乱得很,你那点人护不?住阿原周全,行走江湖,还是三爷爷的?人可靠些。”
小萤可不?相信他这般好心,不?过是将满腹算计修饰得好些罢了。
她越过这节道:“你要我继续做这个太?子?,可以!不?过我也要提个条件。”
她凑近了些,很认真地对凤渊说:“我实在放心不?下我阿兄,既然你要我继续当这个太?子?,那我要以储君的?名义前往江浙巡查,护着他平安回?家。”
凤渊挑了挑眉,也凑近了些,跟小萤挺翘的?鼻尖挨得甚近:“你这么做……跟去陛下那自白有何区别?难道会?死得
更好看些?”
如今汤氏被废,凤栖原的?储君地位本就?摇摇欲坠。
这个节骨眼,江浙的?军政皆告急,贪腐案没有肃清,江浙的?叛军也未剿灭,去那巡查就?是要亲自去捅马蜂窝。
她若以储君身份去那里?,沾染的?就?都是麻烦,只怕要被淳德帝和汤家两股力量夹击,绞杀得尸骨无存。
稍有差池,只怕离赏赐鸩酒的?日子?都不?远了。
小萤当然知道,可这就?是她最想做的?事情。
凤渊若以阿兄和冯毅的?安危要挟自己,让自己继续假扮太?子?的?话,那她就?不?得不?用太?子?的?身份亲临江浙,想法子?解除鼎山的?围困。
原以为凤渊会?冷声申斥她,让她不?要异想天?开?。
没想到他又想了想,手指在桌面摩挲了片刻道:“民?政,你顶着的?草包太?子?身份碰不?到,军权更不?是太?子?可以碰的?,以何种名头?前往需谨慎。我会?帮你想想其他法子?,你看怎样?”
小萤眯眼看着他,有些吃不?透眼前这个城府甚深的?男人。
他已经识破了自己,并且拿捏住了,只要她老实假扮太?子?就?够了。怎么会?连她提出下江浙这么离谱的?事情都答应?他真不?怕自己借着太?子?身份兴风作浪,危害大?奉皇权吗?
大?奉第一的?疯子?,舍他其谁?也难怪慕寒江提醒她,要远离这人。
不?管怎样,二人说开?了之后,甭管彼此打的?是什么算盘,二人的?盟约一切照旧。
小萤在起身准备出殿的?时?候,突然转身问凤渊:“你知不?知道我……为何那日还要跟我同床?”
那个侍卫长并不?知道皇后胆大?包天?,用个小女郎假充太?子?,更不?可能跟凤渊讲出自己的?女儿身。
凤渊跟宫里?其他人不?一样,并不?是跟凤栖原一起长大?的?,自然没有四弟就?应该是娘娘腔的?误区。
他有没有可能,已经认出了她的?女儿身?
若真是如此,他不?说破却依旧跟她同床一宿,着实可恨了!所以小萤再次出口?试探。
可是凤渊却并没有接她的?话茬,只是镇定抬头?看着小萤道:“我的?床,为何不?能睡?”
深论起来,那次还是她先试探,主动上了这厮的?床。
难道他没看破?也对,毕竟只是利用,也许对凤渊来说,棋子?是男是女都无关紧要。
但……他得有那个能耐,能握稳了她这枚棋!
小萤笑了笑,不?再纠结此点,在迈出大?殿的?一刻,却突然甩手回?身,隐在袖中的?一枚袖箭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射向?了凤渊。
这次距离太?近,凤渊来不?及闪避,那箭堪堪划过他的?脸,蹭出一道血痕。
小萤的?人已经不?见踪影,只有清亮的?声音从?门外传来:“不?好意思啊,不?小心扣了袖箭的?弦子?,浪费了大?殿下给的?第二次机会?呢!不?过我为人吝啬,只能给君一次机会?,下次——你可别想再用阿兄相胁!”
凤渊弯腰捡起地上的?袖箭,袖箭上有叶重军营的?标,很显然,这位假殿下去军营时?贼不?走空,还顺走了袖箭筒。
这位今日来自己的?宫中坐坐,从?上到下不?知武装了多?少。
那个假货总是嘲讽他睚眦必报,却不?知,他俩其实……是同一种人。
……
关于?太?子?跳崖的?事情,宫里?人众说纷纭,但明显是二皇子?闯出的?祸事。
所以闹出这事儿之后,西宫明降了调门,不?再似以往那么张扬。
商贵妃也申斥了二殿下,让他以后不?可再呼朋引伴,满宫招摇。
不?过皇后突然疯魔,太?子?想不?开?跳崖,都是发生在大?皇子?回?宫之后。
起初是那愚昧迷信之人说嘴,不?知怎么传着传着,到了掌管宫中祭祀的?卜司那里?。
一桶金卦摇晃下去,居然占卜出了煞星冲三宫的?卦象。
这话从?宫里?妃嫔那传到陛下耳中时?,已经是愈演愈烈。
这金卦中的?煞星不?是别人,正是刚刚归宫的?大?殿下。却不?说八字相克一类的?命理,单是他回?宫之后,汤皇后邪祟上身得了癔症,便让人联想。
而太?子?因为忧思母后跳崖,这种种件件,都往这卜卦上靠,让人不?能不?信。
如今,这命硬的?大?殿下已经连冲了两宫,不?由得让人疑心,他接下来要克的?会?不?会?是陛下。
这起初不?过是没影的?卜辞,可不?知怎么,被有心人传得越发邪乎,隐隐前朝那边都有人闻风而动,向?陛下请奏,要不?要给大?皇子?挪宫。
大?皇子?毕竟是有宿疾在身,呆在内宫里?久了,不?大?方便。
小萤听了这些传闻,也是笑了。她稍微动动脑子?,就?知这是何人手笔了。
想来那位挨了军鞭的?二哥,趴在榻上无事可做,居然想出了这么个妙计。
这样的?话,太?子?跳崖就?可以推诿给邪祟冲撞作怪,怪不?到二殿下刻薄兄弟了。
如此甩锅,还真是有些厉害!
只是人言可畏,这些怪话传久了总会?入人之心,但愿淳德帝最近不?要有头?疼脑热,不?然一律会?被有心人归到大?皇子?的?命硬上的?。
以前总觉得这位二皇子?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没想到多?少还能掀起些风浪。就?不?知那疯子?准备如何接招。
小萤没事偷跑到凤渊宫里?串门时?,顺带探探他的?口?风。
不?过凤渊似乎并没有将邪祟之说放在眼里?,那话茬连接都未接。小萤又问他,关于?去江浙的?门路可否安排妥当了。
凤渊却只道:“应该快了。”
大?皇子?也许觉得理亏,默默剥起小萤带来的?五香花生。
小萤吃着凤渊给她剥的?花生,有些怀疑地看着他:“你到底行不?行?若是没招,就?别硬撑,我自己会?想办法的?。”
凤渊很不?爱听她这话,一边剥花生一边清冷挑眉,看上去心里?应该在骂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