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狂上加狂
凤渊似乎听到了她腹诽,抬眼深看着她道:“葛先生教的。”
小萤都要笑了:“不是,帝师给?你讲这些?”
她不是跟凤渊在?鸡同鸭讲吧?他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凤渊懒得在?这种?小事?上扯皮,言简意赅道:“寻本医书,便可通男女?大意,不光有字,还有图,怎么,你没学过?要不要我教你?”
小萤无语一笑,凤渊又补充道:“葛先生以前每个?月固定的日子都会给?孙师娘熬姜糖水,不让她碰冷水,还会给?她按摩穴位,时间久了,也能琢磨出?为?何?……还疼吗?要不要我替你按按穴位?
小萤的脸被帐外的篝火映得有些微红,睡得蓬乱的鬓发有些散落下来,衬得她此刻终于有了些女?郎的娇羞。
他还知?道这是夫君照顾妻子的手段,居然大言不惭提这个??
人家葛先生和?孙师娘是夫妻,而他的爪子能摸得上她哪个?穴位?真是不懂得男女?大防!
不过她还是领情地将水袋拽进了被窝,放在?腹部暖融融的,很?快就缓解了不适。
她刻意压低声音问?:“你何?时知?道我是女?郎的……”
凤渊怪异看她一眼,觉得这个?问?题简直不值得一问?。
“第一次见你时,不过回宫之后?,倒是再三确定了一下。”
“确认什么?”
凤渊这次笑得有些真切,却带着十足嘲讽:“证明是满宫的人眼瞎,而不是我一个?在?凭空发疯……”
小萤笑了,也是!她第一次出现在他院子里时,在?打斗中散乱头发,被他看出?来也很?正常。
这时凤渊冰冷的话再次传来:“让个?女?郎入宫救阿兄……你阿爹还真疼你!”
闫小萤诚实回答:“我阿爹不知?我的主意,他又不是你,明知?是女?的,还敢硬留下!”
凤渊这似乎被怼了七寸,看着小萤的眼神渐渐不善,最后?冷冷道:“天底下,像你胆子这么大的不多,得用即可。”
也对,反正他是皇帝的儿子,就算自己东窗事?发,又与他何?干?
最让小萤介怀的,是另一件:“你既然早就知?道。干嘛那?夜还抱我求慰藉?又跟我同睡一床?凤渊,你堂堂皇子也太没品了吧?”
凤渊靠坐着合眸养神,云淡风轻道:“不是说,再三确定了一下吗?”
哦,那?大皇子真是讲究人,确认得挺仔细的呢!
小萤伸手在?他脖子处比量了一下,突然有种?不管不顾,先一把掐死这厮的冲动。
“那?你现在?还赖在?帐子里不走,是准备再确认什么?”
她虽然这么说,可对凤渊能让出?帐篷的事?情并不抱希望。
此处寒凉,睡在?帐篷外终究辛苦些,不论怎么算,也该是她这个?充皇族的假货去睡外面。
凤渊今日却转了性?,很?是干脆起身道:“睡吧,一会水袋凉了,我给?你换。”
说完,他便出?了帐子。
小萤躺了一会,伸手撩开帐篷看着凤渊,他并没有走得太远,而是在?篝火旁打了个?铺子,然后?盖着披风和?衣而眠。
此时夜冷风大,那?些没帐子睡的侍卫们,也大都回到船上休息了。
闫小萤看了一会,便放下了帘子,秉承着天塌地陷,也是先死大个?子的宽心,合眼休息了。
不过这般小日子,到底睡不太踏实。半梦半醒间,她知?道凤渊还真进帐帮她换了两次热水袋,滚烫的水袋还裹了一层帕子,驱散夜的寒凉。
这厮虽然心思深沉,偶尔略显冷漠,但幸而跟葛先生学习了几年人情,倒是学会了恩师照顾人的手段。
最后?一次时,小萤闭着眼对他说:“下半夜更冷了,你还是在?帐篷里睡吧。”
说着,她主动往旁边挪了挪,给?凤渊让出?地方来。凤渊也没客气,沉默了一下,出?去将褥子和?披风取回,就在?小萤的身边躺了下来。
郊外水边这一宿,小萤倒是睡得暖融融的。
晨起时,她发现自己挨着大皇子略近了些,整个?人都挤在?他的身侧取暖。
而凤渊跟同床的那?一夜一样?,躺得板直,并未有任何?逾矩。小萤这一夜承蒙照顾,真心实意地对大皇子道了声谢,然后?便毫无羞涩感地起身背对着他问?:“你帮我看看,身后?有没有弄脏?”
既然他都见过自己尴尬一刻,图省事?问?一嘴,也无不妥。
凤渊似乎被她不拿自己当外男的大大咧咧震慑了一下,瞪了她一会,突然一把将她拉扯坐下,然后?贴耳道:“你若不愿拿自己当女?郎,以后?就不要怪我对你不拘小节!”
他挨得太近,小萤并没有躲,也故意贴耳道:“一时拿你做了知?心姐妹,多有得罪!大皇兄!”
凤渊抿了抿嘴,不是很?想说话的样?子,继续倒下补觉。
小萤扭身自己检查了一番,这才放心披起了斗篷沿江走了走。
此处晨雾未散,江面被雾霭笼罩,走在?江边迎面的寒气倒是提神。
小萤看过了地图,今晨起来,再赶上半日的路程,就能到江浙临界比较热闹的永阳镇了。
因为?有腾阁老的缘故,赶路大锅做饭的时候,也就了老人家的胃口,小萤连续喝了半月的稀粥了。
她打定了主意,待到
了永阳镇,一定要大吃特吃,补了这一路的亏欠。
正想着,身边走过一人,小萤侧头一看,原来是慕家郎君。
他最近似乎学乖了,不再穿得白衣胜雪,而是听她之言,换了件深色的衣服。
“殿下昨夜睡得可安稳?”
闫小萤漫不经心点了点头,便听慕寒江又问?:“昨晚起夜时,见大皇子独坐篝火旁,似乎很?晚才进帐休息……”
“哦,我睡觉打呼噜,可能吵着大皇兄了。”小萤的谎话张嘴就来。
慕寒江没有再说话,不动声色地看着太子的侧脸。
最近他看太子的时间略长了些,因为?脑子里总有一句话横在?那?,始终过不去。
在?凤鸣殿前,皇后?歇斯底里地哭喊,说太子是假的,他……是个?女?郎。
虽然皇后?癫狂,可她为?何?会这么说?
事?后?,慕寒江以母亲的名义给?汤氏送了一本经书,里面附了纸笔。
皇后?若有隐情,大可如此写下告知?于他。
可是经书送出?来时,那?附着的白纸一页,却被人扯下,根部依稀见了墨迹,似乎是皇后?身边的宫女?阻止了皇后?。
慕寒江并没有再去试,答案就在?身边,不必去皇后?那?缘木求鱼了。
所以他看了看少年太子,突然提议道:“船再走一会,就到了永阳镇,那?里很?热闹,到时候,臣陪殿下走一走?”
小萤笑着点头:“听闻江浙小吃很?多,到时候也好给?阁老他们买些。”
说完,她便转身回去,入帐篷去叫大皇兄启程了。
等船到了永阳镇,小萤换了一身男子便装之后?,便带着鉴湖,跟慕公子一起去街上走一走。
腾阁老见有慕公子跟随,便也乐得将这金贵包袱暂时给?慕公子担一担。
至于凤渊,因为?一夜未睡,到了驿馆就回房中补觉去了,一直未见出?来。
待小萤走在?永阳镇的街头时,看着来往熙攘人人群,还有扑鼻而来的各种?小食味道,当真有种?从天上重回人间,全?身血液通络,打完了一套健体拳脚的舒畅感。
当然,若她的身边没有跟个?暗卫头子,那?就更完美了。
不过小萤也知?道,自己如今担着太子的名头,慕寒江不会任由着自己到处跑。
若她猜得不错,自己的四周大概也安插了不少龙鳞暗卫。
所以她只一门心思吃吃喝喝就好,反正身后?有花钱的大爷,她也不必吝啬。
慕寒江起初只是态度平和?地掏银子,看着太子吃吃喝喝,可待他看清太子买的都是什么的时候,那?眉头便微微皱起,忍不住提醒:“殿下,你……买的好像是肥肠……”
小萤故作不知?,捧着一瓷碗喷香的卤肥肠,便吃便问?:“哦,原来叫这个?名字,慕公子,你吃不吃,我分你一碗。”
慕公子似乎不耐肥肠的味道,微微往后?撤了撤,还是忍不住提醒道:“太子可知?何?谓肥肠?”
小萤将脸埋在?碗里,故作无知?地瞪大眼睛,准备在?慕寒江说出?扫兴的解释前,尽量多吃几口。
也对,像他这种?出?身王侯世家的贵胄骄子,如何?能吃这些穷苦百姓才会吃的下水余料?
慕寒江似乎也觉得自己的话会扫兴,况且太子已经食了大半,便及时收口,只是坐在?一旁,默默忍耐卤煮异味,喝着高崎送来的茶。
待小萤吃得尽兴时,慕寒江突然指了指一旁的巷子,缓声道:“殿下,要不要到那?边走走?”
小萤起身往那?边看了看,那?边人流涌动,很?是热闹的样?子。
待跟着慕寒江往前走了几步,入了那?巷子时,小萤察觉到有些不对,怎么巷子里挂着都是红灯,还有许多涂脂抹粉的女?郎倚着门边迎客?
她顿住了脚步,笑问?身边的男子:“这里是当地有名的酒楼?都有哪些好吃的?”
慕寒江看了看前面,面色如常道:“殿下不是曾说,想去秦楼楚馆游历吗?若是在?京城耳目繁杂,难保会传到陛下耳中,不过此处远离京城,殿下若想去见识一番,倒也无妨。”
说这话时,慕寒江紧盯着面前羸弱少年,似乎在?探究着她的反应。
闫小萤不动声色,一脸惊喜笑开,看着前面道:“原来这里便是秦楼楚馆,若不是跟着慕公子,都见识不到这等香艳!”
这厮向来清高自傲,如何?肯屈尊来这污秽之处,陪着一国储君胡闹?
小萤清楚,来秦楼楚馆消磨是假,慕寒江对她起了疑,想要借助魁首歌姬,试探她的真身才是真!
可现在?开口回绝,会让慕寒江更生疑心,若是他怀疑达到了某种?程度,就不会顾忌君臣之礼,只需制住自己,扯开衣服可验明正身了!
她抬眼看了看那?巷子里,心里琢磨着这几档买卖里,该是如何?最快找个?熟人通络一下……
就在?她心思回转的时候,身后?突然有人握住了她的肩膀。
“殿下,怎么来了这种?地方?”
小萤回头一看,顿时惊喜笑开:“大皇兄,你是怎么找过来的?”
慕寒江一看,原该在?驿馆补觉的凤渊,带着两个?侍卫正站在?他们身后?。
凤渊朝巷子里望了望,便冷脸低头问?她:“你知?道巷子里是什么地方?怎么带慕公子来这里?”
少年太子一脸天真道:“是慕公子说,要让我长长见识。京城的花柳巷子不好逛,这里没人认识他,他可以不用假正经,放下包袱好好地玩了。大皇兄,你应该也没见过这等世面,要不要一起去玩一玩?”
听了这话,凤渊不动声色地看露出?困窘的慕寒江,语气嘲讽道:“慕公子还真会挑地方,就是不知?君会带自家的兄弟来这等地方见世面吗?”
言下之意,你带坏慕家子弟便好,为?何?要拐我凤家子弟来这腌臜地方?
慕寒江也没料到,原该在?驿馆补觉的凤渊会出?现在?此。
他的心思没法宣告于人,可这拐带储君逛秦楼楚馆的罪名实在?是太大。
慕寒江不急不缓往回扯:“方才不过跟太子开了个?玩笑,二位殿下莫要当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