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观遇
傅宣恒闲庭信步地走在路上,周遭竟没有一个大长公主府的下人路过。
“驸马今日才刚爆出在外面蓄养了一个外室,安庆大长公主正忙着去处理此事呢。”他气定神闲地道。
容妙不得不多看了他一眼。
这位陛下心可真够黑的啊。
“到了。”
傅宣恒停下了脚步,正好停在一处院落的大门前。
光是站在门外,都能听见屋里的哭闹尖叫声。
旋即傅宣恒重新迈开了脚步,容妙跟在他的身后一同走了进去。
屋门大敞,永明尖锐的声音顿时刺进了耳中。
如此中气十足的声音,可一点都不像生了病的人。
傅宣恒并没有带着容妙进屋,而是转到一处窗前。
窗户半开,正好能够看到屋中的景象。
容妙顿时睁大了眼睛。
永明她的脸——
容妙下意识地朝身边的傅宣恒看去,眼中写满了惊诧。
“这么惊讶做什么?”傅宣恒轻声道,“还是你给朕的启发。”
可她当时只是刺伤了永明的脸,伤口并不大,是可以完全痊愈的。
可如今——
永明的脸完全溃烂了,脸上坑坑洼洼的,完全没有一块好肉,看起来简直就是毛骨悚然,鸡皮疙瘩都忍不住起来了。
已经完全看不出来永明原来的样貌了。
傅宣恒目光沉静而幽冷地望着永明,甚至没有丝毫波澜。
他居然还轻笑了声,“朕算不算是也为了你出了一口气?”
容妙收起了震惊的神情,暗暗撇了撇嘴,脸上扬起一个虚伪的笑容,声线毫无起伏,“那我多谢陛下了。”
比起这位的心狠手辣,她还是略逊一筹啊。
傅宣恒欣然地接受了容妙的谢意,他甚至还大言不惭地回道:“不客气。”
“那陛下是打算从太后那儿下手吗?”
傅宣恒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嗯,永明这儿已经没有任何有价值的线索。”
“陛下素有‘孝顺’的贤名,又打算如何处理太后?”容妙好奇地道。
总不能对堂堂太后也用刑吧,只怕传出去会引得无数骂名。
傅宣恒似笑非笑地道:“怎么,你又有主意了?”
“主意没有,浅见倒是有一个,我听说太后娘娘只有晋王一个儿子?”容妙淡淡地道,“陛下应该还没将他折腾死吧?”
傅宣恒好整以暇地看着她,轻啧了声,“啧,朕可真是越来越欣赏你了。”
……
永寿宫。
容妙伫立在朱红的大门前,没有挪动。
傅宣恒回头看了她一眼,“怎么不走了?”
容妙皮笑肉不笑地推辞道:“陛下,妾身现在有孕在身,见不得血光。要不,我还是不进去了吧。”
开玩笑——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虽然太后现在已经被软禁起来了,但她可不想因此被太后盯上。
而傅宣恒对此报以呵呵一笑,压根不容容妙拒绝,直接将她领进了门。
他甚至还恬不知耻地叹道:“太后虽然不是朕的生母,但也算是朕的继母。作为儿子的,对母亲着实不好下手。”
容妙咬着牙道:“那陛下大可以找旁人来。”
傅宣恒耸了耸肩,“容姑娘难道不想为萧翊出份力吗。”
还真没旁人了。
虽然容妙在他看来确实有些心术不正,但至少两个人目的是一致的,甚至还有把柄在他手中,所以他一点都不担心容妙会泄露信息。
永寿宫的宫人都已经被傅宣恒的人带到后殿去了,如今院子里一个人都没有。
两人径直地走进了正殿中。
太后已经站在那儿了,她怒目圆瞪着傅宣恒,“傅宣恒,你究竟想要做什么!”
将她软禁了还不够,这次居然将永寿宫的宫人都支开是想要做什么!
跟在傅宣恒身后的容妙甫一进殿,眉头就微微地皱了起来。
第89章 容妙将视线落在面前的太后身上。这是她第一次见到当朝太后,所以察觉不出她的变化,只看得场?
容妙将视线落在面前的太后身上。
这是她第一次见到当朝太后,所以察觉不出她的变化,只看得出她浑身上下笼罩着一股阴沉的气息。
而傅宣恒反而更能看出太后如今的变化。
看来这段时间太后过得不太好,精致保养的面容都憔悴了,整个人仿佛老了十岁不止,眼角的细纹和鬓边的白发都多了许多。
傅宣恒迎着太后敌视的目光。
他气定神闲地笑道:“母后何必如此咄咄逼人,朕不过是来看看母后的近况。”
这端得好一副孝子贤孙的模样。
让容妙都不由得为之侧目。
真是脸皮厚。
太后收紧了手,她紧紧地攥着手中的锦帕,锦帕上已经生生捏出了褶皱,手背上的青筋隐隐浮现。脸部肌肉也随之收紧了,唇线绷得笔直,眼中满是警惕。
“呵,怕不是来看哀家死了没吧?”
傅宣恒无奈地笑了笑,“母后不必如此生气,怎么说母后也是堂堂燕国太后。”
太后冷嗤一声。
“你将哀家软禁在宫中,哀家如今哪还有什么太后的样子。”
“怎么会——”傅宣恒稳若泰山地道,“只要燕国尚存,母后依旧会是母仪天下的太后。”
太后的眸光微闪。
容妙下意识瞟了眼身前的傅宣恒,旋即垂眸不语。
“是吗。”太后意味不明地道。
她的脸上写满了怀疑,态度却稍稍和缓了下来。
傅宣恒煞有其事地点了点头,“当然。”
傅宣恒走上前去,扶着太后的手臂。太后的手臂不由自主地紧绷起来,又缓缓放松了下来。
只见他搀着太后缓缓走到了座椅前。
太后跟着他的动作慢慢坐了下来,只是看向傅宣恒的目光依旧充斥着狐疑。
这傅宣恒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傅宣恒搀着太后坐下后,转眸看向站在原地的容妙,他抬了抬下颔,随意地道:“你也寻个位置坐下吧,免得说朕苛待了萧翊的孩子。”
萧翊的孩子?
这时太后才注意到站在那儿的容妙。
容妙没有推辞,从善如流地寻了个位置坐下。
太后暗暗地皱了皱眉。
想必这就是萧翊的那个外室吧,搅得满城风云。还使得安庆大长公主为此焦头烂额,前段时间常常往永寿宫跑,就是为了永明的婚事。
没想到居然怀上了萧翊的孩子。
不过难怪是青楼出身,居然这般没规矩,甚至不曾向她这个太后行礼。
傅宣恒收回视线,将目光重新投向太后身上。
他并没有离开,而是站在她的身侧,所以傅宣恒只是微微垂着头注视着太后,温润的脸庞上还留着几分和煦的笑意。
“母后,听闻之前您与永明郡主有过联系?”
太后心头猛地一跳,却不显分毫,她面露疑惑地道:“永明?”
“哀家先前确实与安庆大长公主见过几面——”太后迟疑地朝容妙那个方向瞥了一眼,隐晦地道,“毕竟安庆大长公主一直在着急永明的婚事,陛下也是清楚的。”
这属于躺着也中枪了。
容妙理着裙裾的动作一顿。
傅宣恒脸上的笑意稍淡,他的眸色渐深。
他幽幽地叹了口气,“母后,您这般真是让朕难办。”
“傅宣朗派人伪装山匪劫杀萧翊押送平昌侯的车队无果,反倒劫走了江宁府知府的孙儿王弘译。永明与傅宣朗暗中勾结,甚至在他被捕后,协助傅宣朗留下的暗桩王弘译窃取镇国公府的情报。”傅宣恒一字一顿地质问道,“母后当真不知道?”
太后的神色瞬间冷了下来,“我当你今日是来做什么的,原来是来审问哀家的!”
“什么永明什么王弘译——”太后怒气冲冲地道,“宣朗一时脑子糊涂犯下滔天大罪,如今种种也是他咎由自取,哀家身为他的母亲,却没有教导好他,是哀家的过失。这段时间将哀家软禁在永寿宫中,大门还有侍卫看守,哀家也就忍了。但是陛下疑心哀家与永明暗通款曲,是不是有些欺人太甚了!”
傅宣恒的眼睛微眯,将她气愤的神情尽收眼底。
容妙知道自己出场的时候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