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观遇
虽是问句,可语气和神态却像是不容她拒绝。
容妙大致扫了眼那婢子手中的请帖,眉眼腼腆地弯了弯,随后又有些为难地轻蹙起柳眉,“王妃好意,妾身自是不好拒绝。只是世子那边……妾身也不敢自作主张,万一世子责罚下来。”
晋王妃脸上的笑意淡了淡,不过片刻后,“萧世子那般疼你,怎么会舍得罚你。再者说了,你又是他身边唯一的女眷,你不去还能有谁去呢。”
容妙捏着请帖,神色有些犹豫。
晋王妃眼中精光一闪,趁热打铁地道:“正好你初来京城,和旁人熟络一下。毕竟萧翊是镇国公世子,你将来总要和这些人打交道的。”
若不是为了哄她,一个外室,还想和这些世家夫人贵女打交道?怕不是痴人说梦。
容妙的眼睫微微颤动了两下,踌躇地道:“那、那等我问过世子之后,再答复您好吗?”
晋王妃勾起唇角,“那是自然。”
果然只是个玩意儿罢了。
……
马车上。
容妙瞥了眼晋王妃送的那张请柬,随手放在一旁。
碧水好奇地看着那张精致的请帖,“姑娘,你要去吗?”
这可是晋王府的宴会欸!
光是想想,就觉得让人兴奋不已。
容妙半阖着眼眸,轻叹了口气,“我不是说了要问过世子再说吗。”
碧水兴致勃勃地来回翻着请柬,不由得感叹道:“果然不愧是王府的东西。”
一张请柬都这般精致华丽,边沿上是烫金的花纹。
而一旁的星月则是欲言又止。
方才晋王妃将她误认为是容妙时,那眼神中的鄙薄让她不太舒服,邀请容妙去参加宴会只怕也不是出于什么好心。
容妙微微睁开眼睛,就看到星月有些担忧的神色。
她伸手将碧水手中的请帖拿了过来,翻开内页。
这晋王妃看起来就是来者不善。
说什么萧翊没有女眷,镇国公府那么一大家子呢。就算萧翊没有妻室,还有他母亲镇国公夫人呢,再不济还有他祖母婶婶,怎么也轮不到她这个现在还没名没份的人去。
晋王妃故意捧着她,无非就是想让她去赴宴。
只怕那是场鸿门宴吧。
……
容妙将装着药膏的瓷瓶的盖子盖好。
面前的萧翊半裸着上身,身上的伤口已经涂好了药。
容妙没让他立刻将衣服穿上,免得捂着伤口了。
精壮结实的上半身满是累累的伤痕。
萧翊盘坐在床上,扭头看向下床放东西的容妙,问道:“今天你碰到晋王妃了?”
估计是李卫和他说了。
“嗯。”容妙将手中的瓷瓶放到桌上,点了点头应道。
她将放在桌上的那张请柬拿了过来,递给了萧翊。
“今日我和星月她们去看店铺的时候,刚好就碰见她了,她就把这张请帖给我了。”容妙微微皱了皱眉,“不过她的眼神让我有点不太舒服,就没应下来。我和她说得先问问你,然后再答复她。”
萧翊将她手中的请帖接过看了眼。
“你做的对。”
晋王妃突然出现邀请容妙参加宴会,显然就是别有用心。
前几天晋王才刚刚和他说过想要见容妙一面被他拒绝了,没想到他还是不死心。
也不知道这俩夫妇打的什么主意。
萧翊微微眯起眼睛,叮嘱道:“对了,下次你再见到晋王妃的时候,别和她提及平昌侯的事。”
容妙怔了怔,点头应道:“好,那我一会儿让人去回绝晋王妃的请帖?”
萧翊摇了摇头,“不用了,我到时候亲自和晋王说,免得横生枝节。”
“嗯。”容妙轻声道。
萧翊将请帖随手放到床边,将容妙拉了过来,容妙小心地避开他的伤口。
“小心些。”
容妙小声道。
萧翊对这些伤口本来不甚在意,见她这副谨慎的模样忍不住轻笑。
他伸手将放在床头上的匣子取了过来。
果然容妙的注意力立刻就被转移了,她好奇地看着他的动作。
方才他将这个匣子拿回来的时候她就注意到了,随着他的动作,匣子里还传出哗啦啦的声音。
像是什么东西在匣子里滚动碰撞。
下一刻,萧翊就将匣子递给了她。
容妙迟疑地接过了匣子,将它抱在怀里,瞥了眼看着她的萧翊,才缓缓将匣子打开。
圆润的珍珠在烛光下熠熠生辉,光泽细腻光彩夺目,一粒都有拇指大小。
饶是她在芙蓉馆这么多年,生活也算是滋润,也从没见过这种品相的珍珠。
容妙倏然瞪大了眼睛,她下意识抬头去看萧翊,“这是?”
“你喜欢吗?”
萧翊向来对这种东西不感兴趣,对此一窍不通,甚至也不太明白为什么许多人总是钟情于这种好看但无用的东西。
但是此刻他紧紧地盯着容妙的神色。
当时看到这匣珍珠的时候就突然鬼使神差地想到,这珍珠配容妙一定很好看。
容妙的气质温柔婉约,肌肤白皙剔透,吹弹可破,搭配上这般光泽温润的珍珠再合适不过了。
只见容妙轻轻地点了点头,她抬起眼弯了弯唇说道:“喜欢。”
这种一看就价值不菲的东西,又怎么会不喜欢呢。
她的杏眸中闪着惊喜的碎光,柔软的红唇也勾了起来,望向萧翊的眼神盈满了欣喜。
看得萧翊顿时黑眸一暗。
他扶着容妙的香肩,压下身去,将她口中的芳泽尽数撷取。
容妙还没反应过来,下意识地用手抵住他的肩膀,尽力避开他的伤处。却根本敌不过他的力气,萧翊毫不在意地将容妙紧紧地揉进怀里。
萧翊的手扶着她的后脑,手指穿过她柔顺的青丝轻轻地按着,温柔又不失力度在她唇瓣上辗转着,霸道强势的气息迅速攻城略地。
这段时间,萧翊仿佛无师自通一般迅速掌握了亲吻的技巧,轻而易举地就将容妙吻得有些晕晕乎乎。
亲吻之际,容妙仍还记得一手抵在他的肩头,一手抱着匣子。
纤细修长的天鹅颈被迫仰起来,两人的吐息温度亲密交织着,轻微的啧啧水声暧昧地在耳边响起。
哗啦啦——
她的手终于不堪重负,抱在怀里的匣子往旁边一歪。
满匣的珍珠顺着倾斜的方向滚落了出来,骨碌碌地散在床上。
在床铺上散发着绮丽的光辉,仿佛天上的璀璨繁星洒落尘间,让人炫目。
可这会儿,谁都顾不上这些无意洒落出来的名贵珍珠。
屋内的空气灼热黏稠地流动着,似乎比外头炎热的夏日更加炙热。
……
天光大亮。
容妙艰难地睁开了眼睛,霎时就感受到全身的酸痛。
她倒吸了一口凉气。
身旁已经空了,但是萧翊离开前,还将她身上的被子十分贴心地掖紧了,夏日的早上容妙被硬生生热出了一头汗。
她仿佛还感受到昨晚那酸涩的疲累和磨人的欢愉,还有她好心帮萧翊涂的药膏最后蹭得到处都是。
昨晚那硕大的珍珠撒了一床,即便萧翊尽量避开,容妙还是不可避免地被硌到了。娇嫩的肌肤被硌出了印子,却根本顾不得这些细微的疼痛。
折腾到后面,床上的许多珍珠都滚下了床。
容妙被迫承受着萧翊的热情时,余光中无意瞥见了瑰丽玉润的珍珠被人毫不在意地扫落,滚到了地上。
现下的床铺和地面都整洁一新,身上也十分清爽干净。
容妙微微撑起身子,发现装着珍珠的匣子已经盖好了盖子摆在了桌子上,而桌上的请帖也已经不翼而飞了。
想必是被萧翊带走了。
容妙松了口气。
这样一来,她就不用再面对晋王妃了。
容妙往后一仰,重新躺回床上。
她望着头顶的帐幔,精致的花纹蜿蜒着,如同她翻飞的思绪。
不过晋王妃的出现也给她提了个醒,既然她选择了萧翊,就不可能不与这些世家贵女打交道。毕竟萧翊出身高贵,又尚未娶妻,是极好的夫婿人选。
而她身为萧翊的外室,她的出身,又是这些人最为鄙夷轻视的。
昨日见到晋王妃时,即便她表现得客气,不过那种理所当然的高高在上的口吻却丝毫没能减轻,甚至话里话外都有着一种能够受到邀请是她的荣幸的感觉。
虽然萧翊替她回绝了邀请,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容妙冥冥之中有一种预感,晋王妃不会这么善罢甘休的。
容妙垂下眼睫,眸光一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