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观遇
这枚香囊尽管并不名贵,但因为是容妙第一次送给萧翊的东西,所以萧翊从没有离过身。
除了萧翊、李卫还有碧水等人之外,没人知道这枚香囊是她送的。
容妙跟随他们从小门离开,乘上了马车。
她攥着手中的香囊,心中仍有些揣揣不安。
马车行驶了好一会儿,才到达了目的地。
容妙小心翼翼地掀开了车帘,映入眼帘的是个熟悉的地方。
这里是——
容妙大致地环视了一眼周遭,蹙起了柳眉。
“这里是宫中?”容妙疑道。
“还请姑娘在这儿稍事休息。”
那两人没有回答她,而是将她送到了此处后就离开了。
容妙满头雾水地被宫人领进了屋子,还是上次那间。
萧翊怎么突然派人带她进宫了?
她这会儿只好随意寻了个凳子坐下,敛下眼睫看着手中的香囊。
……
李学走进了书房中。
傅宣恒抬起头来,“接进来了?”
“是,人已经接进来了,这会儿正在后殿呢。”李学连忙应道。
傅宣恒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行。”
他将手中的奏章合上,悠悠地往后一靠。
“你去瞧过那姑娘了没?”傅宣恒突然问道。
李学愣了愣,如实答道:“回陛下,奴才没见过。”
他一直在殿前伺候,自然也不可能看到后殿的容妙。
傅宣恒实在是有些好奇。
究竟是什么样的姑娘才会让他那个表弟这般记挂在心。
甚至他在自己登基后仅有的两次喊自己表哥都是为了她,也不知道这姑娘是有什么魔力。
傅宣恒将奏章随手放在桌上,站了起来。
“那咱们这会儿去瞧一瞧。”
……
容妙支颐坐在凳子上,正百无聊赖地等着萧翊。
突然听到脚步声。
她顺着声音望了过去。
只见那人面冠如玉,一副温润儒雅的模样,通身却藏着几分尊贵之气。
容妙下意识站了起来。
来人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眉毛先是微不可察的一挑,随后随和地说道:“不必拘谨,坐着吧。”
尽管他这么说了,容妙还是迟疑了一瞬。
“您是——”
傅宣恒温声道:“我是萧翊的表哥,若是姑娘不介意,也可以唤我表哥。”
虽然容妙心中早有定论,但是听到他这么说时,心中还是有些震动。
他的姿态十分亲和友善,看不出一点架子。傅宣恒撩起袍子,也坐了下来,看着对面的容妙,温和地道:“姑娘贵姓?”
容妙抿了抿唇,不免有些惶恐,“奴家姓容。”
“容姑娘。”傅宣恒微微颔首,“之前一直听萧翊提起过,却一直无缘得见。”
“今日仓促之下请容姑娘过来,若有不周之处,还请容姑娘见谅。”傅宣恒有些歉意道,“萧翊应当得等到酉时才能回来。”
这时宫人及时将茶水奉上。
“不会,多谢陛下出手相助。”容妙垂眸道。
傅宣恒看向容妙的眸光一顿,随即面不改色地端起面前的茶盏浅啜了一口。
“这是上好的龙井,容姑娘不妨尝尝?”
第67章 容妙从善如流地端起了面前的茶盏抿了一口。温热的茶水氤氲着沁人心脾的茶香。“听闻容姑娘是江……
容妙从善如流地端起了面前的茶盏抿了一口。
温热的茶水氤氲着沁人心脾的茶香。
“听闻容姑娘是江南人士?”
容妙将茶盏放下,双手规矩地交叠在膝上。
“是。”她温声细语地道。
傅宣恒的眸光微微一闪,他抬眼看向容妙,夸赞道:“怪不得如此婉约可人,我那表弟向来沉默寡言,也是委屈姑娘了。”
容妙抿了抿唇,迎着傅宣恒略带欣赏的目光,却还是小声说道:“萧翊、萧世子他很好,虽然平日是有些沉默,但他为人正直和善,对我也很好。”
傅宣恒眼中笑意加深,“是吗。”
傅宣恒好整以暇地看着她,“今日着实是有些唐突,只不过事出突然。镇国公老夫人向来注重门第,之前便一直想要撮合永明郡主与萧翊,只可惜一直没有成功。永明郡主你应该是见过吧?”
容妙微微点了点头。
“昨日萧老夫人还进宫,说要向朕讨一道旨意——”
傅宣恒故作玄虚般顿了顿,余光却悄悄地观察容妙此刻的神情。
他端起茶盏又饮一口,才缓缓开口。
“说是已经为萧翊寻好了将来的妻室,让我下旨为她们赐婚,是罗太傅的嫡孙女叫罗怀瑜,她的父亲罗瀚也即将上任礼部侍郎。罗家满门清贵,门生更是众多。其实这门婚事无论是于公还是于私来说,对萧翊算是百害而无一利。”
容妙闻言一怔,交叠在膝上的双手不自觉地绞紧了。
“……所以,陛下是想让我离开萧翊吗?”
容妙沉默了好一会儿,才慢慢地抬起眼睫看向对面的傅宣恒,绞紧的葱白手指宣泄出她此刻的不安。
她努力维持住脸上的平静,也强迫自己澄澈的杏眸看向傅宣恒视线不偏移,但是紧绷起的粉嫩唇线却隐隐泄露她此刻的心境。
傅宣恒的视线在她的脸上停留了好一会儿,“不是。”
“只不过是提醒容姑娘,萧老夫人向来手腕强硬,而且萧翊也不可能永远都不娶妻。若是容姑娘选择跟着萧翊,只怕将来阻力不小。”
容妙垂下眼睑。
日光照耀在她的脸庞上,纤长卷翘的眼睫幅度极为轻微地颤了两下,仿佛被傅宣恒的话打击到了,素白姣好的小脸此刻如同一尊脆弱易碎的瓷器。
只听得傅宣恒见她这副模样轻叹一声,他的目光放在了容妙手中那枚香囊上,放缓了语气转移话题:“这是你送给萧翊的香囊吗?”
容妙下意识抬头,轻声应道:“是。”
“介意让我看看吗?”傅宣恒问道。
“好。”
容妙将手中靛青色的香囊递给他。
白皙如玉的指尖捏着香囊,傅宣恒从容地伸手准备接过。
指尖突然意外相碰,引得两人短促地对视一眼。
傅宣恒将香囊接了过来,欲盖弥彰地垂眼看着手中的香囊。
看得出它的主人十分爱惜,除却一些正常的磨损外,没有任何脏污污渍。
“这是容姑娘亲手绣的吗?”傅宣恒好奇地道。
容妙诚实的摇了摇头,“不是,这是绣娘做的。”
没想到她会这么诚实的傅宣恒,反而又瞧了她一眼。
容妙温声解释道:“当时是萧翊帮我解围,为了答谢他才送的这枚香囊。”
“解围?”
“嗯。”容妙颔首。
她微微顿了顿,不知道该怎么说起这件事。
傅宣恒似乎看穿了她此刻的为难,十分体贴地道:“若是容姑娘不方便,也可以不用说。”
容妙轻描淡写地道:“……其实也不是什么难以启齿的事,当时我还没被萧翊赎出来,正巧碰上了一个客人酒后纠缠,萧翊就帮了我一把。”
傅宣恒看着她平和婉约的眉眼,和温柔和煦的声线,香囊的纹路贴在指腹上。
“怪不得。”傅宣恒笑道,“不过像容姑娘这样的佳人,遇到这等窘迫,别说萧翊了,我都忍不住想要帮忙。”
容妙清浅地笑了笑,没有回答。
“我以往也见过一些青楼女子,可从未见过如同容姑娘这样的人,怎么会流落风尘。”傅宣恒急忙地添了句,“并非冒犯,只是觉得有些惋惜。”
他的眼神十分真切,仿佛是真的在惋惜容妙的遭遇。
容妙迟疑地瞥了眼他,有些不知如何开口。
“之前江南曾有过一次饥荒,双亲因此俱已亡故,迫于无奈之下才被卖入青楼。”
难怪——
那时父皇沉迷于炼丹制药,对于国事早已无心管理,才会使得江南大旱早已闹了饥荒数月,却半点都不知道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