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豆豆麻麻
这也太凶残了。
不止倒地那位,不少姑娘都打了退堂鼓,悄悄退后了好几步。
但有人更为胸有成竹。
溪昌王氏的嫡长女,王绛薇在众目睽睽之下,袅袅婷婷莲步至岑扶光面前,福身见礼,一身环佩轻响,声色婉约,“溪昌王氏绛薇,见过秦王殿下。”
岑扶光听出了她念出溪昌王氏这四字时的骄傲。
“溪昌王氏?”
王绛薇从来以家族为傲,在她看来,自家这等延绵数百年的世家,若非年纪对不上,以自己的身份,便是做太子妃也使得。
如今秦王也算将就。
至于那被秦王追着来江南的定川侯府的江姑娘?
二嫁之身,不足为惧。
王绛薇一喜,还以为秦王也很清楚自家的清贵名声,矜持一笑,正要继续,却见亲王薄唇轻启,半点不掩唇边嘲意。
“就是那个盛世时门徒遍布把持朝纲,王朝末年时就马上缩进自家乌龟壳怎么打都不肯出来的溪昌王氏?”
“怪不得你一上来就自报闺名,王家如此家风,做出什么出格之事都不奇怪。”
直接就掀了溪昌王氏的老底。
什么百年世家,不过欺世盗名的伪君子罢了。
王绛薇连退数步不可置信地看着岑扶光,完全没从他堂而皇之的讥讽态度中回神,梅开二度又马上跟着来了。
他微抬下颚,纡尊降贵地瞥她一眼,随即马上移开。
“离远些,你的脸丑到本王的眼睛了。”
如此不留情面且把人贬低到尘埃里的话,便是出自金尊玉贵的秦王口中也不能容忍,当即有人站了出来,义愤填膺道:“殿下,便是你贵为王爷,也不该如此折辱人,她只是倾心于你,并不曾伤天害理。”
“您若不喜,拒了便是,又何必口出恶言?”
“筱筱……”
王绛薇面覆感动之色。
“蠢货。”
岑扶光毫不留情道:“她看似在为你求情,实则坐实了你倾慕本王的话。”
“今日之后,你不会再有人求娶了。”
王绛薇:……
尤其是在看到李筱筱脸上一闪而过的心虚时,她当即大怒,竟是一个巴掌扇了过去。
“贱人!”
“枉我一直拿你当闺中密友。”
一巴掌还不够,竟又抬手想再来一个巴掌。
李筱筱也不愿意忍了,直接一巴掌回了过去。
“你是不是疯了?你要不要看看这里是什么场合,随时随地撒泼的疯妇!”
“啊——”
“你竟然敢打我?”
“我跟你拼了!”
王绛薇一个蛮牛冲撞,李筱筱倒地不起,心中怒火大盛,一个鹞子翻身欺身而上,竟直接坐在王绛薇身上,双手交替不停扇耳光。
震惊的众人终于回神,连忙上前阻止。
场面一时大乱。
岑扶光在一旁看得挺起劲的,原来女人打架真的是扇耳光拉头发齐齐上阵啊?
所以,小月亮打架也是这样式的?
不对不对。
连忙摇头把这个念头给甩出去了。
小月亮怎么可能打架呢,她打自己那不叫打架,叫情-趣!
外面乱成一团糟,里面的笙歌爷们自然也坐不住了,纷纷跑了出来,也跟着加入了战场,你护着你闺女,我护着我妹妹,说不到两句两人就开始推搡了起来,劝架的人也不是真心劝,下黑手的不止一个。
更乱了。
岑扶光抱胸站在外围看着这一出鸡飞狗跳的乱象,唇边始终噙着一抹冷笑。
谁说江南文弱的?
这武德很充沛啊。
见善从外面回来,罕见地一身银甲戎装,刀尖还淌着殷红血迹,他一入内,看着里面打生打死的公子老爷姑娘们,眨了眨眼,问外面的侍卫,“三分醉下多了?”
三分醉是秦王府府医研制的一种效果挺鸡肋的秘药。
只能让人情绪微微上头,放大几分,甚至没有醉酒来得厉害,故名三分醉。
“没有。”侍卫冷淡摇头。
只能说他们本性如此,再有三分醉和美酒上头的加持,才会如此不顾体面。
见善抽了抽牙花子,走到岑扶光面前,拱手,“爷,外面已经控制住了。”
只能说这些人是真的怕王爷突然发难,在外面留下了不少人,一旦有意外,离开向外散布恐-慌讯息,意图煽动人心制造混乱,就算他们不能离开,家中幼子总能跑掉的。
确实想得挺对,只可惜王爷棋高一着,如今都是粘板上的鱼肉了。
“让他们清醒一下。”
岑扶光直接转身回了大堂。
见善得令,抬手,数列侍卫有序进场,一人压制一个,一盆冰水下去,再多的酒气都被泼没了。
“我们王爷耐心不好。”
在他们哭嚎喊冤之前,见善先道:“喊之前想想家中幼子亲眷,几条命喊几声。”
“想喊就喊。”
现在顿时比安静无比,连呼吸都悄悄放缓了。
见善总算满意,下巴一抬,侍卫们一个押一个的往里走。
岑扶光翘着二郎腿,很是吊儿郎当地坐在高位,手里正拿着一本册子在翻,眼皮也不抬,直接道:“溪昌王氏,白银七百万两,给钱吧。”
溪昌王氏的现任家主王浩然眼睛瞪得老大,若按照他以前的惯性,他必然会高呼冤枉并且在质疑的过程中必定煽动人心,皇室剥削钱财之类的,但见善的话让他怕了,他真的怕多说一个字家里就少一个人。
但这银子也不是这么个给法呀,还是这么大笔巨财,哪怕溪昌王氏也会脱一层皮的!
“敢问王爷,这笔银子,是个什么说法?”
岑扶光手中的册子哗啦啦一阵翻,“大盛三年,王守军任命江南督造,六十万两修筑河堤,次年河堤垮塌;大盛六年,王守年为山东巡抚,谎报灾情,朝廷下发灾银灾粮共计五十万两;大盛十八年……”
岑扶光挑了几个重点,小杂鱼根本懒得念。
王浩然一脸懵,“咱们如今是大齐啊?”
大盛的旧案,当时的皇帝都不管,下一任来管?
“管他皇帝是谁,你家贪墨的银子都是从百姓身上搜刮来的,你可认?”
真以为你们龟缩了几十年,所有人都忘记你们曾经鸡鸣狗盗的事了?
“不认也行,那就把旧账全部翻出来……”
“认!”
“我们认!”
王浩然一脸扭曲,翻旧案不光要陪银子还得赔命,龟缩几十年好容易经营回来的名声又得被掀老底,还不如一开始就赔银子呢。
岑扶光点头,侍卫松开对他的牵制,还有余下的王家人,都被拎到了一侧。
岑扶光手里的小册子翻啊翻。
“庐海赵氏……”
“认!”
“我们也认,您说多少银子就成了!”
岑扶光:……
倒得太快,没劲儿,他把册子丢给了见善,余下的全部交给他负责。
今天只是第一波。
荷包憋了,他们自然就要去找钱。
去哪找呢?
千万要是前朝宝藏啊。
今夜的正事已经办完,明天的事明儿再说,现在要去找媳妇睡觉觉了。
—— ——
江瑶镜本在小河边拱桥处出神,都已经把所谓的男花魁给忘了,谁知外祖父竟派人找了过来,还说船只已经备好,姑娘可尽早去了,河上的夜景也已开始了。
江瑶镜:……
还真是不怕死啊。
希望岑扶光找过去的时候外祖父也能继续这般理直气壮。
那就去。
江瑶镜随着领路的人一路去了河边,不得不说外祖父极力推荐的地方,确实是有够热闹的。
这仅是在岸边,就已经听闻河中间传来的笙歌乐舞声,热闹非凡,不愧是富贵锦绣堆。就她站定这会儿,又有三艘精致小船慢慢驶了出去,甲板上空无一人,就连窗纱好似都是特质的。
从外面只能看到模糊人影,里面却能把外面瞧得非常真切。
这里的姑娘们玩得可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