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豆豆麻麻
江瑶镜笑着跟她认错,江团圆哼哼两声算是饶过了。
不过姑娘既然有正事要想,江团圆也歇了分享八卦的心思,只搓搓手,笑问:“那姑娘,我这几日还能出去看热闹吗?”
江瑶镜本意是不想的。
不是怕她沾惹上是非,而是怕她被吓到。
这几日,不知道有多少人命归黄泉。
但王府侍卫那边显然是有分寸的,今天睁只眼闭只眼带她出去也是去至少没有人头落地的后宅。
她一沉默江团圆就抱着她的胳膊撒娇。
最后还是被她缠磨得不行,直接答应了。
“那你自己去支五十两银子,他们带你出去,上面的人不追究还好,一旦被追究,我可以保你,他们却免不了责罚。”
“吃食也好,小玩意也罢,总要散些好处给人家的。”
江瑶镜在教她为人处世的道理,谁知这小丫头胸脯一拍,得意道:“我早就安排好了,我从厨房那边打劫了好多贵价点心呢,还自掏腰包买了许多吃食。”
“我可不会欠他们人情。”
“我这是小事,愿意就带,不愿意我也不强求。”
“万一以后有人拿捏着这事让我为他办事影响到姑娘你?那可不行,我精着呢!”
“谁都别想用一点小事就拿捏我!”
“哈哈哈哈……”
江瑶镜笑得肚子都有点疼了,缓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来,忍笑赞她,“行,咱们团圆姑娘是最精的,谁也拿捏不了你。”
江团圆骄傲点头。
于是接下来的几天,江团圆见天的往外窜,东家西家的热闹她看了个遍,甚至鹤鸣书院的热闹她也看到了现场。
江瑶镜听完她的话后才知外祖父舅舅等人这几天都没有归家是为何。
本来还有些忐忑,是不是大舅母的事让大舅舅对自己起了隔阂,人已经送过去几天,书院那边却一点动静都没有。
原来早就被缠住了。
那些上了贼船的权贵子弟不提,他们如今羞得不能见人,更不会去找书院的麻烦,而且这事本就和书院无关,都是他们自家造得孽。
偏偏,还真有两位寒门学子中了招。
那两位也可惜,至少是举人的好苗子,就因为不肯为那几名纨绔子弟作弊写作业,就在不知情的情况下拉上了贼船。
好在他们手里的量也不多,那两位虽有成瘾的迹象,好在没有真的成瘾。
至少京城赶来的太医已经断言可以治。
权贵子弟不用管,但寒门子弟真要掰扯的话,书院确实占了一半责任,至少有监管不力之责,两位都是寡母,见天在书院闹呢。
因他二人的长辈来闹,其他的牛鬼蛇神也出来了,有来要好处的,也有那无事生非想闹臭鹤鸣书院名声的,这几天鹤鸣书院比菜市场还热闹。
这种事外祖父他们便是一时麻爪,后面也可以安稳解决的。
江瑶镜没有插手,只安静呆在家里整理自己的思绪。
一件事的提出到办成,不是一拍脑袋就能马上决定的,得尽可能的考虑利弊,也想为女子做些什么。
是,女子当然也可以如男子那般花钱买个虚名。
男子买官,女子就买自身不能佩戴的超规格首饰。
男子买官官府是有记档的,那女子买的首饰是否也如此呢?一笔一划记清楚这就是属于她个人的,是夫家再如何浑水摸鱼也偷不去的东西。
这点要着重记上。
自己也是女子,同样清楚,能花大价钱买超规格首饰的夫人,一是图虚名,二则是希望是独一无二的。
只自己一人独有。
这句话对女子的杀伤力太大了,就连自己想到此都有些意动。
那就要在寻常卖首饰的基础上再添一个特别定制?如果这事真的能成,皇上必然是愿意的,因为特别定制又是另外的价钱了。
江瑶镜专门找了一个册子出来,想到什么就记上去,一时灵感枯竭想不到也不急,直接撂开手,去看茶叶的发展史。
这个看累了又换海外记事,尤其是和前朝海上贸易的那几个小国。
这几日她几乎算是住在了听雨阁,一直在这里面看书记事,海外的资料非常少,哪怕以姜家书楼的藏书量也不过寥寥几本。
游记都已经看完,又开始翻看那几个小国近几十年的史料。
总要知己知彼的,若能从书中的只言片语中找出他们国家目前最紧缺的是什么,以后海贸若是顺利再开,自家也能分一杯羹不是?
明明是去找商机的,却被一个小国的政权更迭迷了眼。
不到百年,换了八位国君?!
平均十来年就换一位?
嘶,这么频繁的换任,这个国家居然还能安稳存续到现在?
好神奇的国家,仔细看看。
—— ——
江瑶镜沉迷小国频繁更换君主还能安稳存续到现在的历史不可自拔,算是岁月静好。
岑扶光这边就是风里雨里,行刑台等你。
他已经记不得这短短几天砍了多少个人头了,总之行刑台那边的血迹就没干过,上一个的血迹还未干枯新一个的血迹又覆上去了。
都快成黑色了。
他不仅要处理人头的事,还要把这药的危害告诉所有百姓,并且还得一直问询秘药进展。
人已经抓到了,确定是从西戎那边传过来的。
但也不担心两边开战。
因为西戎那边情况更严重,甚至西戎的大汉都已经深陷其中无法自拔,下面的王子们也被渗透得差不多了。
根本不用担心他们大军进攻,说不得自己这边还可以趁虚而入。
但估计也悬。
父皇没钱,打不了,哪怕明知此时西戎内部已大乱,是己方进攻的好时机。
前朝宝藏也确定了,但里面根本没多少东西,已经被人掏空大半,零零总总折算下来,两百万两,对不起前朝宝藏这四个字,聊胜于无吧。
抓到的那几个已用过种种刑罚,已经没个人样了还不曾改口,应当是确实不知道那药的具体来源。
大哥送来的医士中有一位曾深入西戎游历过,对那边的草药很是了解,但亲自入口试药后,竟还有一味是分辨不出来的。
这件事一直记在岑扶光的心头。
必须要把这药的所有成分分辨出来,再把能致人成瘾那味连根拔出,大齐的土地上不能出现它的身影。
偏偏连深入过西戎的医士也不清楚。
难道西戎还培育出新草药了?
不是看不起他们,而是他们游牧而居,连粮食都耕种不了,如何耐得下性子去培育草药?若这药不是西戎的,那他们又是从哪里得到的?
想要彻底的溯源,恐怕要派人深入西戎了。
自己的人已经恨不得劈成两半来使,实在抽不出人手了,岑扶光扯过信纸快笔几行就把事情交代完毕装入信筒,目送信鸽展翅向北而去。
派探子深入西戎的事让父皇去办吧,正好可以探查西戎内部到底腐坏到了什么地步,若真的已经深入骨髓,再没钱也要开战了,天赐良机一定要把握住。
如此依旧不闭眼的又忙过两日,岑扶光脑海已经针扎似地疼,身体负荷也已临近极限,需要他紧急处理的大事已经基本完毕,还剩下一些也能缓过两日再忙,他连马也不骑了,一头扎进了马车。
同样几天没闭眼双眸赤红的见善不用他吩咐就直接下令车夫往姜家去。
入了车厢后的岑扶光直接闭眼靠着车厢,脑袋也抵了上去,上扬的喉结明显,还有这几日劳心劳力明显清瘦许多而轮廓更为分明的下颚。
并未休息,只是在闭目养神。
累到快虚脱的时候反而不能马上入睡,只觉得脑子空荡荡,就是出神,什么也不想,也什么都想不了,只想放空。
放空肿胀的大脑,放空疲惫的身体。
而随着车辘轱声的响起和马车微微的颠簸,还真有了些许困意。
岑扶光知道自己需要休息,并未抗拒这股困意,而在即将入睡的关头,忽然一个念头涌上心头。
这个念头一出,愣是把岑扶光的困意赶走了。
他睁开眼,慢慢坐直身子,双眸血丝疲惫依旧明显,怒气依然翻涌,泛苦的舌尖抵了抵上颚,被生生气笑了。
自己在外面忙这几天,那个没良心的,不说热粥补品,连句简单的问候都没打发人来过!
这下是彻底没了睡意,愤怒让岑扶光再度支棱了起来,一下马车就直奔听雨阁。
这几天就算他忙到脚不沾地,依旧会每天过问一次江瑶镜的日常,自然知道她近日都扎根在听雨阁。
长腿一抬就跨上三阶,继续眨眼的功夫就上了四楼,直直往右侧扭头。
果然,没良心的小东西正坐在窗边的木桌上。
书案上香炉清茶书墨一应俱全。
日子潇洒着呢。
岑扶光咬着牙关大步靠近,一肚子的不满质问已经溢到嘴边了,谁知走近后才发现她目瞪口呆看着手中书籍,表情是极度的不可置信又带着一点点隐秘的兴奋。
他的目光下意识的也投向了她手中的书本。
“看什么呢,表情这么怪异?”
江瑶镜有些茫然地抬头,她的眼眶亦微微泛红,不是劳累,是看书看太久了。
她神情有些飘浮,显然还没回过神。
“老国王禅让了三次,但每次禅让的人选都不同,母亲和人偷-情生下的孩子居然也可以和王子争夺继承人?还成功了!”
“然而他的王妃好像也偷-情了,偷-情的对象正好是被他赶出宫的原大王子。”
岑扶光:……
谁家玩得这么花?
他伸手接过她手里的书本,聚精会神地快速翻阅,而随着他翻阅的速度越来越快,脸上也不可避免的出现了和江瑶镜同样的不可置信和愈发严重的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