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豆豆麻麻
岑扶光想也不想的拒绝。
江瑶镜嘴一瘪,泪珠儿说来就来。
岑扶光:……
揉肚子揉得鬼哭狼嚎时都没哭,还能吼自己,现在只是不能沐浴,就要哭了?
岑扶光无法理解,但他知道怎么转移。
在她眼泪彻底溢出眼眶之际先声夺人,“要不要保养皮肤?”
即将泪如雨下的江瑶镜被这句话给摁住了,歪头,“恩?”
岑扶光在床边坐下,伸手拂过她眼睫上的晶莹,刻意压低的嗓音满是蛊惑,“我问过嬷嬷,也问过太医,他们都一致肯定,月子里保养皮肤,效果会比平日更上数层楼。”
江瑶镜一下子坐直了身子,眼睛亮晶晶的。
“要不要?”
“要!”
嬷嬷们早就准备好了,进来了一行人,个个都端着银盘,盘里是数不清的瓶瓶罐罐。
江瑶镜已经彻底抛弃了岑扶光,只两眼放光看着那些东西,她问嬷嬷答,很快就你来我往说的起劲。
这个确实是岑扶光的盲区,他完全不懂女人为何会对这事如此热衷,刚还哭哭啼啼的呢,这会子已经精神得可以出去跑马了。
摇摇头,出去了。
这月子还有小二十天呢,这事也只能绊住她三五天的功夫,等这个劲头一过,注意力肯定又会转到沐浴上面去。
没关系,岑扶光还有后招。
他来到了隔壁,还没满月的孩子,整日里不是睡就是吃,完全不能和爹娘互动,不过周身的红色倒是褪去了不少,精致的眉眼已经愈发清晰。
虽然你们娘亲不会女红,但她会画稿子。
岑扶光蹲在小床边,轻轻碰了碰大女儿柔嫩的小脸,眸中笑意浅浅。
到你们彩衣娱亲的时候了。
—— ——
岑扶羲压根就没在府里逮岑扶光,连续用过三日汤药后身子缓了过来,每日除了雷打不动的看两个孩子一回,其余时间都在外面。
好容易来次杭州,西湖总是不能错过的。
难得的五月骤雨里,坐着乌篷船的岑扶羲看着雨中烟波万里的西湖,就连岸上的杨柳堤岸都罩上了一层雨纱,朦胧又唯美。
心情甚好的他,摇举手中的茶盏。
既无人与我共赏。
那就敬天地,敬自己。
非常擅长自得其乐的岑扶羲,还不知道远在京城的元丰帝已经快被他气死了。
“所以,太子早就知道了?”
“皇后也知道,是不是?”
随着龙榻上传来的暗藏满怒的两问传下来,暗卫首领头垂得更低了,明明是跪着的,生生匍匐下去了。
无言以对就是回答了。
元丰帝垂眸看着手中的信纸。
他已经收到消息好几天了。
老二的孩子都出生了,还是龙凤胎。
所有人都知道,就瞒着自己这个父亲是不是?
好样的。
都是好样的。
在老大和老二的眼里,自己这个父亲就这么不值得信任吗?
紧握成拳的手背上青筋格外明显,长吸一口气后再问,“这事江鏖确定不知情?”
“不知情。”
暗卫首领:“江侯爷一直试图给江姑娘传信,都被属下截断,信中除了关心叮嘱,就是怒骂秦王,没有孩子的只言片语,隐晦提及都不曾。”
就算江鏖不知情,元丰帝也高兴不起来。
心腹依旧忠于自己自然是好事。
可孩子,是真的和自己离心了。
老二尚且不明,老大是肯定的了。
他就是故意的。
故意在这个时候去到老二身边,明知道自己一定会……
他就是故意让自己知道这个消息的。
他也没有看自己笑话的意思,不,他根本就不在意朕这个父亲了。
他的心里只有老二。
除了几百太子亲卫没带任何人,老二也没有和任何将领联络,他们两个没有想过造-反,他只是在逼老二。
逼老二看清自己这个父亲,在皇权和父子之间,早就选择了皇权。
薄薄的信纸依旧铺在案台上,元丰帝的手指痉挛似的抽动,他几度抬手,却始终不敢再真正的触碰到它。
良久后,蓦地起身。
“去秦王府。”
自从岑扶光离京后,秦王府的大门就再没开过,门庭冷落是必然的。而与之相对的,是已经大婚也搬到襄王府的岑扶晞那边,热闹非凡,人头攒动。
即使襄王此刻也不在京中,女主人在,刘家在,那边依旧车水马龙。
元丰帝站在秦王府门前,仰头,看着自己亲自题的匾额,良久后又问,“这些日子,可有怠慢处?”
秦王是不在,但他身为亲王,该有的四节俸禄都必须有,即使他人不在,也要送过来。
御前侍卫首领抽了抽嘴角,“无人敢,比以前更为恭敬。”
是,秦王不在京中,但他在外面闹的那一出又一出,封疆大吏都被他掀翻了两个,虽然这几个月好像没动静了,但那边那几座城镇没一个敢放松,甚至北边都开始风声鹤唳。
谁知道秦王会不会突然冒出来来个大的。
谁知道他现在在哪!
别说怠慢,恨不得把秦王府的人当祖宗供起来。
元丰帝没有再问,抬脚走了进去。
虽然主人不在,但留下的人依旧把王府打理得非常好,窗台明净,纤尘不染,花圃亦是生机盎然,繁花似锦。
哪哪都是美景。
只是主子不在,到底少了几分人气,幽静处甚多。
元丰帝以脚为丈,就在秦王府安安静静的走,这里看一眼,那里停一会儿,走累了也不肯回宫,就随意寻了一处凉亭坐着,木色怔然,不知在想些什么。
“皇上。”
有侍卫躬身来报,“襄王殿下回京了,如今已入城门。”
是回宫还是在此处召见襄王呢?
元丰帝没有理会还在下方跪着等着吩咐的侍卫,随意弯了半下午的脊背缓缓坐直,抬手。
片刻后,隐于人后的暗卫首领再度出现。
“皇上?”
元丰帝定定看向他,再问,“有没有太子和秦王的手笔?”
自从岑扶晞在鲁岳那边闹出事来后,元丰帝其实下了一明一暗两道命令,明的自然是即刻带回襄王,不管事情是如何发展到拿人下狱的那一步,都以安抚闹事学子为主。
而暗地里的命令则是掘地三尺调查,这件事,是否出自太子或秦王的手笔。
其实这个消息几天前就已经传回来了,但元丰帝好似忘了,一直没有过问。
暗卫首领摇头,“不曾。”
“属下来回查了三遍有余,从头到尾都没发现旁人插手的痕迹。”
耳聪目明的暗卫首领并没有听到上方传来松口气的动静,垂首等了半晌,上方才传来起身的动静。
“走罢,回宫。”
所有人恭敬让开道路,首领让开的同时小心翼翼抬眼看了一眼元丰帝,只看一眼就迅速垂下了目光,瞳色微震。
竟然,竟然……
皇上才登基三年,又才四十出头,正是雄姿英发大展宏图的时候,前两年就是如此,胸有成竹龙精虎壮。
可今年……
还不到一年的时间,太子彻底撒手不管,所有事情都掌握在了皇上手里。
确实,没有秦王在前面冲锋,没有太子在后面兜底,日理万机确实累。
可对一个皇帝来说,集权才是最重要的。
所有权利尽归一人手,这是何等的意气风发?
再累也值得。
可今天这一眼,不仅没看到大权在握的意气风发,竟然,竟然还窥见了几分老态?
第99章 ……
元丰帝一回乾清宫就看到了跟着鹌鹑似地已经跪在案前的岑扶晞, 脚步一顿,随即快步上前,一脚踹了过去。
“蠢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