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豆豆麻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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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已经回了家,江瑶镜索性开始处理家事。
马上就要过节了,虽然过年要用的东西都大概采买完毕,但江瑶镜还是忍不住过一遍,毕竟今年不仅有外祖父,还有太子也在。
太子的口味,和自己祖父是截然不同的。
还要顾忌着南方年节时的习俗,外祖父也不能忽略了。
都是零零散散的小事,竟也从日暮忙到了深夜。
江团圆也陪到了现在,见终于忙完,服侍她洗漱的同时又询问,“姑娘,明儿是咱们去总督府还是把小主子们接回来?”
江团圆是主张把小主子们接回来的。
虽然那边有姜老太爷看顾,奶嬷嬷们也一直跟着,但到底不如家里方便。
“过几日吧。”
虽然今天这场报复显然是闹剧,但囚恶还在布置内院的火药和机关。
江瑶镜:“等囚统领布置好再接孩子们回来,总督府那边兵力充足。”
今天是闹剧,万一明日就上真格的呢?
江瑶镜不会拿孩子们的安全去赌这个万一。
她这样说,江团圆也有点怕,“那咱们明天早点回总督府,等家里防守完全了再回来。”
“不用怕。”
“今夜囚恶亲自带队值夜,侍卫们也将内院围得严严实实的,不会出事的。”
江瑶镜说着就坐到了床边,“我这边已经忙完了,你也别站着了,快回去睡觉吧,若是心里实在害怕,就喝一碗安神汤再睡。”
江团圆点头应了一声,又按照惯例检查了门窗,又留了一盏小夜灯在床前,确定江瑶镜没有其他吩咐后,才无声退了出去。
江团圆离开后,江瑶镜打了一个秀气的哈切,也直接上床睡觉。
只意识朦胧之际,忽然听到了开门的声音,她一个机灵骤然清醒,坐起身子撂开床帐看向外面。
没有惊呼,没有大喊。
因为她有预感,不可能是贼人,只能是……
果然。
下一刻岑扶光的身影就出现了。
“还没睡?”
看到江瑶镜勾着床帐正看着这边,岑扶光挑了挑眉,又加快速度几步就跨了过去,坐在床边只问她,“是不是下午的事吓到你了?”
“没有。”
“我压根就没放在心上。”
江瑶镜伸手去解他身上的披风,又用手背碰了碰他的脸,满是冰冷风霜之感,眉头紧蹙,“你该清楚,我根本就没有直面碰上,何必忙忙回来?”
岑扶光一下子握住了她的手。
“我担心你害怕,总要亲眼看一看才能放心。”
“而且,我也想跟你说说话。”
他半垂着眼帘,神情有些莫名,像是感伤又像是想要嗤笑,总之有些诡异,江瑶镜定定看了他一会儿,轻声询问,“出什么事了?”
“老三被圈禁了。”
江瑶镜呼吸一顿,再问,“什么理由?”
岑扶光:“不孝不悌。”
不孝不悌?
孝顺二字过于重要,但凡有官员被人告发不孝,一旦查实,不仅官位保不住,还会被判流放,皇上用这四个字来斥三皇子,是直接断了他的青云路。
除非皇上将来只剩三皇子一个儿子,不然他绝无可能登上宝座了。
江瑶镜自然是开心的,毕竟她和三皇子没有情分,只有仇恨。
但到底是他的弟弟……
而且,他的情绪也很复杂吧?
快意有,惆怅也有。
江瑶镜收手抚上-他的脸颊,微微用力,他抬起眼皮直直看过来,江瑶镜偏头,浅浅一笑,“皇上是个慈父,不是么?”
“他算哪门子的慈父……”
“如果他把不孝不悌换成结党营私朋比为奸,那才是真的没给三皇子留退路。”
是,不孝是大罪。
但他是皇子,只是失了恩宠而已。
若只是被说不孝,只是断了青云路而已,以后还能出来,还可以锦衣玉食,若换上江瑶镜口里那两个成语还下了明旨的话,就算元丰帝在世时就一直圈着他不做其他惩罚,新帝也一定会加惩的,哪怕他一直被圈禁什么都没做,也依然会被拿出来杀鸡儆猴。
岑扶光今天知道这个消息后,心里就有些乱,不知该喜还是悲,又有物伤其类的感慨,可这些心思不能和大哥说,因为老三哪怕被圈禁,他也是健康的,大哥却早就……
此刻被江瑶镜的话语点醒,才惊觉父皇其实留了情。
不想承认自己没想到这一点,只哼哼两声,满脸嫌弃道:“他从来都是如此,永远都做不到真正狠下心来。”
皇上若是真正狠下心来,你此刻怕是要哭出来了。
江瑶镜没有戳破他的伪装,只捏了捏他的脸,又说起一事。
“皇上大概要让你和太子回京了。”
“要回么?”
虽然是用不孝不悌圈禁了三皇子,但这个事件出现得太巧合,岑扶光又没说京中发生了其他大事,那,大概就是跟他们两先前困在墓地里生死不知的事情有关。
都能惩治三皇子了,应该不会再继续做逃避状对他们两兄弟不闻不问了,很大可能要召他两回京了。
“不回。”
岑扶光回答得毫不犹豫。
第170章 只要和你在一起,哪怕死亡,我也不觉得晦气
“不回?”
江瑶镜有些愕然, “你要抗旨啊?”
是,他曾经顶撞过皇上很多次,但都是私下里, 而且, 只要不是原则性的过错, 父子两也不会有什么隔夜仇。
但抗旨就不一样了。
金口玉言,皇命不可违。
大印一盖,论得就不是父子关系而是君臣了。
“对啊。”
“抗旨。”
岑扶光煞有其事点头,又笑着凑近, 问她,“怕不怕?”
“怕。”
江瑶镜一本正经点头, “这谁能不怕呢?”
她也跟着凑近,眼波笑意流转,轻轻浅浅的语调却满是怅然, “我自是舍不得你的, 只是我也干涉不了你的决定。”
“只盼着你抗旨之前, 给我一封放妻书可好?”
岑扶光爱极了她的眼睛。
本该温润轻巧的杏眸,初见却是清冷天上月, 冷得叫人不敢轻易靠近,生恐亵渎了月华的纯粹, 那时的自己总觉得,这双眼睛, 喜也好, 嗔也罢, 总得填了情绪进去才行, 哪怕是生气都好过看似淡然实则淡漠。
那样的她几乎无懈可击,因为你不知如何撬开她的心防。
近乎两年的努力终于看到了成果, 不止巧笑嫣然,还会故意演戏打趣自己了。
岑扶光看着她烟波氤氲的眸子,眉梢一挑,“放妻书?”
江瑶镜眼巴巴点头。
一声轻笑之后伸手挟制着她的下颚,看着她的眼睛,明明白*7.7.z.l白清清楚楚地告诉她,“什么放妻合离书,本王的人生绝对不会出现这种东西。”
“你的位置我早就安排好了。”
“什么安排?”
江瑶镜一时间还真没想明白他这话里的意思。
岑扶光低头啄了一下她粉嫩的唇瓣。
“生同衾死同穴。”
你只能睡在我的身旁,无论生死。
江瑶镜眨了眨眼。
“不是哦。”
“就算咱两大婚,以后也没办法合葬的。”
岑扶光愣住了,“为什么不行?”
江瑶镜挺直背脊,振振有词,“谁能决定生死?若你去在我的前头,我是不会开馆打扰你安眠的。”
“若我去在你前头,你想开馆我自然也拿你没法子。”
“所以你要打扰我的安眠?”
“还是说,你现在就打算好了,你走的时候把我也带上?”
岑扶光:……
好刁钻的角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