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豆豆麻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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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接骑马回了秦王府,岑扶光连衣裳都没换就径直去了书房,见他开始铺纸,囚恶上前快速研磨。
回时的路上就已经打好了腹稿,岑扶光自落笔起笔尖就没停过,很快一篇悦目的正楷行书跃然纸上,一目十行复检一遍后,吹干墨迹,对折两次放进一旁囚恶拿出来的信封里。
“你——”
话没说完,见善进来了,手里也拿着一个信封,近身,双手呈上,“爷,南疆那边的消息传回来了。”
南疆的消息?
岑扶光迟疑片刻才回想起来,自己还派人去查了程星回纳的那个小妾。
手中的信封放回书案,接过见善手里的信封,直接撕开展开信纸,迅速看完后,原本轻松的神色染上了凝重。
没查到?
秦王亲卫,查个四品武将的小妾底细,居然查不到?!
原来查小妾就是顺手为之,并没有多放在心上,在他看来,那小妾底细可能有问题,大概也是曾经江鏖的敌对,但现在看来,肯定没这么简单。
若真只是和定川侯府的纠葛,至于藏这么深?
只知道她是三年前出现在的闽越地带,身边跟了一房仆人,颇有资产,其他一概不知,就连她和程星回是怎么勾搭上的,都查不出来?
“再探。”这事算是彻底在岑扶光心上挂钩了,冷声吩咐道:“告诉他们,往死里查。”
“对了。”他又问,“咱们的消息都回来了,江骁那边呢?”
见善一直在跟进这件事,直接回道:“咱们的渠道速度快些,江将军那边回信也已送出,大约还有三两日,程夫人就能收到回信了。”
“什么程夫人?”岑扶光纠正他的称呼,“江姑娘!”
见善:?
一个称呼值得王爷重申?见善不理解,还是从善如流改了口,“是,江姑娘还有几日就能收到回信了。”
这个称呼终于让岑扶光舒坦了,又将书案上的信封递给见善,“把这封信送到东宫去,你亲自交到太子手里。”
见善双手接过信封,躬身领命而去。
见善走后,岑扶光懒懒靠进椅背,微抬双手,目光在左手虎口的红痣和右手拇指的扳指上来回巡视。
她看的是哪一个?
早年战场经历让岑扶光早已经习惯一心多用耳听八方,从不会全神贯注陷入一件事情中,所以当时哪怕他在思考闽越之事,依旧留心周围。
自然也察觉到了她目光的落点。
所以,是哪个有幸吸引到了她的注意力?
想了片刻后,起身,大步向外走,囚恶也小跑跟上。
一路去了库房。
对于库房珍藏岑扶光一直心里有数,站在房门前扫视了一圈就确定了方位,抬脚走过去,很快就翻出了自己想要找的东西。
两块平安扣。
一块是墨翠洒金,和手上的扳指同料所出。
另一块,则是清澈透明无色的料子,里面星星斑斑雪花绵,举至手中细看时,恰如风雪夜归人。而这块平安扣不止意境美,还有独特之处。
中间圆孔左侧,竟有胭脂一点,正如岑扶光左手虎口的红痣。
两者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两块平安扣都放在手里欣赏了一会,找了两个小盒子装了,想了想又觉单薄,又翻出两大盒的红蓝宝石。
看着面前放着的四个锦盒,岑扶光这才满意点头。
扭头看向一直沉默的囚恶,眨眼,又问起了当初的问题。
“今日去定川侯府,本王的装扮,如何?”
囚恶依旧实话。
“花里胡哨,不中用。”
岑扶光:……
单手叉腰,咬牙,“本王一身盔甲,哪里花里胡哨,哪里又不中用了?!”
囚恶自有自己的逻辑,“明明没去京郊大营偏穿盔甲,不是花里胡哨是什么?”
“穿了盔甲不穿护甲不戴护心镜,就是不中用。”
岑扶光猛吸一口气,若非他是个锯嘴葫芦,见善又是个大嘴巴,江瑶镜的事只能他去办,不然本王今日一定让他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送去定川侯府,指明给她。”
囚恶抱起盒子,人却不动。
“缘由呢?”
无端送贵重东西,总要扯个过得去的理由。
缘由?
岑扶光想了想,忽而一笑,“没有理由,指明给她就是。”
“若她要退回来,告诉她,那两块平安扣,二选一,本王只接受退回一个。”
囚恶:……
虽然今日午膳时囚恶是在外面等候,并不知道宴席上聊了什么,但你送贵重东西不给理由就罢,还指明非要退就选一个,怎么感觉这东西送得,不像讨好,反而是挑衅呢?
“您确定?”囚恶本着属下的尽职心出言提醒,“江姑娘会不会生气?”
闻言,岑扶光眉峰一挑,“若是寻常,自然以她高兴为主,但这回,我盼着她生气呢。”
囚恶:?
他不理解,但王爷已经吩咐了,那就这么办,刚要转身,岑扶光又开口了。
“对了,还有墨云。”刚还笑呢,现在马上又阴沉着一张俊脸,“给它配了几年就没生个好崽子下来,无用,今年把它单独关着!”
囚恶:……
王爷您可真有出息,就因为江姑娘今天看了墨云没看你,连媳妇都不给马找了?
第22章 ……
这边见善已经赶到东宫,只是不巧,元丰帝此时也在。
听得里面传召,见善的腰弯得更低了,心中不停祈祷,漫天神佛保佑,王爷可不要在信里写什么关于皇上的混账话,千万不要!
无声踏进殿内,跪下见礼后,上头一道虽温润却略显气短的声音传来,“什么事?”
见善从袖中掏出信封,双手高举至头顶。
“王爷让奴才将信亲自交到您的手里。”
闻言,一旁的安静收回了刚要迈出去的右脚。
岑扶羲伸手,“给孤吧。”
见善起身上前,将信送至修长却苍白的掌心之中。
岑扶羲当着元丰帝的面直接打开信展开细看,对面的元丰帝几度好奇想要探身伸脑袋,最后又坐了回去。
虽然他的动作幅度很小,但挺壮硕的一个人在椅子上挪动,椅子还是不免发出咿呀声。
当他再次想伸脖子的时候,椅子刚咿呀对面的岑扶羲就直直看了过去。
元丰帝:……
他下意识坐好,一脸严肃。
岑扶羲收回视线,继续看信。
元丰帝默默舒了一口气。
随即心中悲愤难言,这日子还能怎么过!老二天天怼自己就算了,这老大更吓人,自己才是老爹,还得看他的眼色行事!
拳头捏得邦邦硬。
岑扶羲看完信,侧头看向见善,声音柔和,“孤清楚了,你回去吧。”
见善点头,又对着元丰帝磕了个头才无声退了出去。
安静也跟着他离去,大殿内只剩父子二人。
元丰帝伸手要去拿信,“老二写的什么?”
岑扶羲反手盖在信纸上,声音依旧柔和,就是话里的意思很无情,“这信上的话语对您可能不太友好,您确定要看?”
元丰帝:……
想到老二那张破嘴,他把手又收了回去。
岑扶羲整理信中信息,将信上的内容大致重复了一遍,“他想从源头就开始打击南方氏族,正好借着吃丹药长辈亡故了,他们都要回去守孝。”
“如此,也能有三年缓冲时间。”
“再有就是闽越人丁稀少的问题。”
那边刚打下来,当地土著只有小一半人留下,余下的,或是死了,或是逃往了深山老林,十不存一,城镇很是空旷。
“反正都是噱头,不若在那边弄个仙人墓出来,把那些求仙问药的,炼丹的,寻道的都吸引过去。”
左右那些人都是祸乱江山稳定的,全部弄去边疆养蛊也不心疼。
岑扶羲说完建议就不再多言,继续翻看手里的医书,神色淡然松弛,对对面的元丰帝可能有的反应丝毫不感兴趣。
元丰帝还沉浸在前面的话头里。
老二要从源头打击南方氏族?
元丰帝自然知道知晓文管集团彻底坐大的威胁,这事他一直在暗自思考,没想到老二也想到了这方面,还给出了解决方案。
仙人墓么?
确实是个非常能吸引人的噱头,怕是不止那些方士会去,好些老东西都会派人去查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