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闻檀
谢昭宁摆摆手,此处不是说话之地,回去后再告诉她们就是了。
不久,谢昭宁果然见到个穿紫绸衣,虽有几分俊俏,却明显是被酒色掏空了身子的年轻男子来了,他面色苍白,身后跟着几个家丁,一副心神不宁的模样。而顾思鹤看到这名男子,则道:“这位郎君留步,你近日是否夜不能寐,不能安枕?”
沈志看向他,因他十分年轻,并没有什么高人的模样,便皱了皱眉:“你是何人?”
顾思鹤做出一副高人的模样道:“我是何人不要紧,但是我知道郎君是官宦人家出身,是刚从莲花棚出来的,且来的路上,还遇到了两马车相撞,可是真?”
顾思鹤这般说,沈志便有些动容了,这顺昌府知道他官宦出身的人不少,但是此人又怎知他是从莲花棚才出来的,还遇着了马车相撞?他走近了些,好奇道:“你还知道什么?”
顾思鹤手指轻轻一捏,宛如掐算一般道:“我不仅知你如此,我还能看到你被厉鬼缠身索命,故到了三圣寺来请高僧做法。实则毫无用处,你们二人因银钱相汇,若你不将身上家财散尽,请了能窥见厉鬼的高人做法,你便会一直被缠身,以至于血光之灾啊。”
谢昭宁嘴角微动,他怎么跟谁都说血光之灾?他去算命真的不怕被打吗。
顾思鹤这般说,那人却有些犹豫了,捂了捂衣袖,道:“什么血光之灾,你胡乱扯的罢了,你做的这些话……莫要对旁人说了!”
随即带着家丁准备走了。
顾思鹤轻轻地叹了口气,道:“坤位不吉,主大凶啊。”说着,食指和拇指轻合。
这便是要动手的意思!
谢昭宁便依之前商量的,轻手轻脚地将红绳解开。只见此时,那沈志正好走到门楼下面,抬头看拱形的花桥,那佛花竟是突然松散开,无数的花落下来,而其中竟藏着个红色木盒,直直坠下,他躲闪不及砸到他脑袋上,顿时将他砸得头破血流,沈志捂着血流不止的额头大喊:“是谁?谁将木盒藏在其中的?莫要让爷找着……”
谢昭宁和两个女使立刻把头低了下去。
随即那沈志将木盒捡起,本想看看有什么线索。谁知打开一看,却是脸色大变,吓得抖似筛糠。也不在意他流血的额头了,连滚带爬地跑到顾思鹤面前,颤颤地将身上的银钱、银票都掏了出来,甚至身上一块双鱼纹的玉佩,堆在顾思鹤的身前,然后跪下道:“高人,您说得都对,这些银钱、这些银钱都给您,求您救救我吧!”
顾思鹤见桌上堆着的铜钱,一大把的银票,尤其是那块双鱼纹的玉佩,缓缓笑了道:“你既然诚心,我如何能不救你呢?”
说着两指一夹,竟从袖中夹出一枚辟邪符来,谢昭宁远远地看着,只见同他给自己的那枚是一样的。他将之放在了沈志的手心,“随身携带,她便不敢再缠着你了。记得,日后要戒女色了。”
沈志捧着那枚辟邪符,又是哭又是发抖,千恩万谢地走了。
谢昭宁见他走了,才从门楼上下来。只见顾思鹤将其中十几枚铜钱给了旁边的尼姑,要了一盘炊饼,两碗豆浆。尼姑则笑着说:“顾郎君,你可算是有钱吃饭了,再饿下去你怕是真的要成神仙了!”
说着给他装了一大盘的炊饼,两碗豆浆也盛得满满当当。
谢昭宁听了尼姑的话更是无言,难怪她看着觉得他瘦了,顾思鹤究竟几天没吃饭了?谢昭宁甚至开始怀疑,她在东秀谢家看到的真的是顾世子爷吗?或者眼前这个人当真是顾世子爷吗?会不会是她认错了?
毕竟是顶级的世家教养出来的,哪怕再怎么饿,顾思鹤吃东西也分外优雅,并且抬头看到谢昭宁还站在一旁,招呼谢昭宁一起来吃。“谢娘子一起来吃吧!今儿你是居功甚伟的。”
谢昭宁摇摇头放弃自己不切实的想法,她自然是不可能认错的。见那豆浆热气腾腾的,她也的确是渴了,想着现在又并未有人来,也没有人任何人知道这个叫花子是顾世子爷,她走过去坐下,也尝了口豆浆,香气浓郁,入口润甜,应是今年的新豆。
只是她吃着东西不说话,反而换做顾思鹤渐渐不吃了,皱眉盯着她。
比方才她要走的时候,还生气一些的样子。
谢昭宁有些疑惑地摸了摸脸,道:“顾郎君如何盯着我?”
她知道像顾思鹤这样的人,寻常是见惯了美人的,可能长年因为美人想对他投怀送抱,对美人说不定还十分的反感。何况顾思鹤目光澄净,他看她同看那些尼姑是没什么区别的。
顾思鹤筷子一放,皱眉道:“你这个人,寻常人都会好奇,我使了什么计策,在盒子里放了什么东西,让这沈志愿意拿出钱财,你为什么不好奇?”
第34章
谢昭宁却伸手, 从他骗来的那堆铜钱中拣出几枚来,她今日出门是真的没有带银钱。
她将铜钱递给旁边卖糖葫芦的,问人家买了四串糖葫芦, 给了身后的樊星樊月一人一根,对她们招招手,逛了许久了也够累的。她俩笑嘻嘻的,一左一右挤在谢昭宁身边坐下啃糖葫芦。随即谢昭宁又伸出一根,递给了顾思鹤。
顾思鹤眼睛微眯:“……”
谢昭宁笑道:“顾郎君方才不是说我居功甚伟吗, 用你骗来的钱买糖葫芦, 顾郎君应是不在意的吧?”
顾思鹤才从她手中把糖葫芦给接过来, 但是还看着她, 似乎在等她回答问题。
谢昭宁心里默默想, 这货难不成还真不高兴她用几个铜板, 也是,他现在这般穷, 抠门一些也是应该的。
谢昭宁随即想,她为什么不好奇那盒子里装的是什么, 当然是因为这个人是顾思鹤, 他日后如此的邪肆,他现在做出任何事情, 她又有什么好奇怪的。但是想了想, 她笑道:“方才虽只是略微看了一眼,但已经得见,那盒子里是一件女子的旧衣。想来, 顾郎君早就将此物放在了佛花之中隐藏, 等那沈志经过时,砸到了他的头上。他自然会以为是那陈宜娘的冤魂回来索命了, 如何能不乖乖屈从。”
她这般一说,顾思鹤眼眸微微一亮,日光洒在他澄亮的琥珀色瞳仁中,仿佛倒映着街市繁华,他点头道:“不错,我见旁人都是痴愚蠢货,你倒是聪明的!”
谢昭宁并没有什么高兴之情,他看她的眼神,只如同看到小猫小狗学会跳火圈了一般,虽然赞赏,但总觉得不太对味。
随即他又问,“我如何得知他是从莲花棚过来,谢娘子可又知道?”
谢昭宁想了想,方才她听他说此话的时候,就已经想过这个问题,她猜测道:“他脚步虚浮,身上有若有脂粉香气,像是从瓦子里才出来的,而这附近最近的瓦子,大概就是莲花棚了。”
顾思鹤这才嘴角一扯笑了:“这个是错了,他身上的脂粉香气,是莲花棚特有的莲花香。”谢昭宁心里却有些嘀咕,顾世子爷如何识得这些香味?顾思鹤却不再就此话继续说,而是将桌上那堆铜钱银票朝她推过来,道:“谢娘子,你也是出了力的,这钱……可要我分你一些?”
谢昭宁看到他褴褛的衣裳,破洞的袖子,明明此人是定国公世子爷,不知为何,她竟然还产生了一丝同情。她道:“我并不缺钱,顾郎君还是留着自己使吧。只望顾郎君不要忘了答应过我的话才好,替我查查顺平郡王府那名下人的下落。”
想了想,跟这货呆在一起始终不太安全,她又道,“如此,的确不能再打扰顾郎君,我便告辞了。”
顾思鹤正欲说什么,此时却有匆忙的脚步声响起,一阵风扑到二人面前,差点将那摇摇欲坠的小桌给扑倒了。原是一位身着月白色绣银色暗纹单丝罗,腰间挂着四五个香囊和玉坠子,头戴银冠的俊俏郎君,跑得上气不接下气,却一把将顾思鹤手里的碗夺过去,咕咚咚地便将里面的豆浆喝了个底朝天。
谢昭宁原是一惊,定睛一看却将此人认出来,不是曾经见过面的顾三郎君还能是谁!
他这身打扮,这个派头,才像是定国公府真正的世子爷,不少路过的娘子已经朝他投来注目的目光。顾思鹤坐在这里半天,可并没有什么娘子来理过他——郎君长得再俊俏,又穷又怪的,毕竟还是没人青睐。
顾寻抹了抹嘴,一把揪住顾思鹤的衣裳,激动得眼睛都红了道:“四叔,我可算找到你了,再找不到你,我就要被家里罚鞭子了,你快跟我回去吧!”
顾思鹤却对他的话并没有什么反应,而是皱起眉,用修长白皙的手指,一根根将顾寻揪住自己的手指掰开,道:“阿寻,你别太激动了,你要是还渴,便坐下再喝完豆浆吧。”
顾寻却被他这不知所谓的态度气得快要跳脚,忍不住道:“四叔,家里找你都要找翻天了!你还在算这个,你又不会武功,你要是在外面出点什么事,你让高祖怎么活!你让我怎么向家中交待!”
顾思鹤拧紧眉问:“祖父又在家里寻死觅活不成?”
顾寻如何能不激动,顾思鹤是顾家嫡系的唯一嫡子。并不习武,从小养得极细致,顾家又是这样的烈火烹油,鲜花着锦。家人们都甚怕顾思鹤会出事,特派他习武跟着顾四叔,若是顾四叔出事,他恐怕要在祠堂跪到死了。
偏偏顾思鹤这个人他根本不能体会旁人的想法,他实在是太过聪明,行事一向随性,许多事对旁人来说是大问题,可在他看来却什么都不算,他甚至也不知道你为何在意这样的小事。
此时顾寻却看到了旁边坐着的谢昭宁,谢昭宁虽戴着幕篱,但顾三郎君常年流连花丛,一看她纤细有度的身姿,微露出的下巴白皙优美的弧线,就将谢昭宁认了出来,有些不可思议般:“谢大娘子?”他又看了看顾思鹤,又问谢昭宁,“你这么在这里?”
谢昭宁心里暗叹,这个顾三郎君竟也能隔着幕篱认出她来。
上次毕竟是误会了人家,顾寻自然不想再露出怀疑的神色。但是这也是太奇怪了,他顾四叔离家出走,顾家上下已经把汴京翻了个遍,也没把人找出来,大家每天都焦头烂额,担心他出事。高祖更是每天在家哭着闹着说再将人找不回来他便要活不下去了,自然了,他从没有真的没吃饭过,他每天仍然吃两碗饭,才有力气干嚎,不过是让大家更加焦头烂额而已。
也就是这两日顾家自己的暗哨活动于顺昌府,说仿佛看到个像世子爷般的人。顾寻得了消息,这才立刻杀了过来。
可是这一来,居然看到顾四叔又和这位谢大娘子在一起。若不是他知道,因为从小簇拥顾四叔的女子实在太多,他顾四叔对几乎所有的女子都是无感的。他都要怀疑,顾四叔是离家出走来寻此人了。何况谢大娘子生得……着实是好看,连看惯美人的他,看到谢大娘子都忍不住愣神片刻。
谢昭宁心里也是无言,她自己和顾思鹤呆在一起还行,却千万是不想让旁人看到的。但是顾寻来得这般着急,她又怎么来得及避开!只能立刻向顾寻解释:“我也是偶遇了顾郎君罢了。方才顾郎君智斗恶少,为无辜女子讨回公道,我听着觉得顾郎君心怀正义,才想着要帮他一帮,并无旁意。”
谢昭宁这么一解释,顾寻就并不再纠结于谢昭宁又和他四叔在一起的事,他也毕竟万花丛中过,一眼就能看出,这位谢大娘子目光澄明,看他顾四叔的眼神,透着一种淡淡的疏离,并不像其他女子那般对顾四叔趋之若鹜。但是听了谢昭宁所说的事,他却有些疑惑了:“谢娘子说的是什么智斗恶少的事?”
谢昭宁便把前因后果与他讲了,他听了后却笑道:“谢娘子定是误会了,四叔哪里是那等闲散之人。这事我也知道,这沈志的确骗了一勾栏女子对他情根深种,人家为了他自缢而亡。但是骗财一事却是没有的,沈志怎么也是通判之子,不至于要骗一个勾栏女子的银钱。”他看向顾思鹤,“四叔,上次你是不是戴了面目,去跟这沈志赌钱赌输了来着?你现在——是想把你的赌资骗回来吧?”
顾思鹤却挑眉说:“双赢而已,我得回了我失去的银两,也替这勾栏女子报了仇,如此这般,怎的不好!” 他看向谢昭宁,“谢娘子,我说得可对?”
谢昭宁无言片刻,不过他说得也对,他赢回了他的赌资,还给这位女子报了仇,的确一箭双雕。只是谢昭宁是最不喜欢旁人欺骗她,可这位毕竟是顾思鹤,就算他现在看起来极不靠谱,他也是定国公家的世子爷,未来的北厉王,因此她只能暗自咬牙忍了。她道:“顾郎君说的自然是对的。”
顾思鹤便笑起来:“我这人心中本没有什么高低贵贱之分,如此一番认识,谢娘子亦是算我友人了,交个朋友,这些不如都给了谢娘子吧。”
说着将他刚诳来的那些东西往谢昭宁那边一推。
此时,不远处竟有整齐的响动传来。三人回头一看,竟有数列官兵,手提长刀涌来,随即将这街市团团围住,又将正在集镇上摆摊的尼姑百姓们纷纷驱逐。众人惶恐不知为何,东西也来不及拿。这些官兵封道之处散乱成一团。谢昭宁看着这场景,心中大概是猜到了怎么回事,不动声色地后退了数步,争取离这二人越远越好。
果然不久,一群身着从省服,戴双翅帽的各级官员,从青石路上匆匆赶来,中间还围着一顶软轿。
顾思鹤看到这场景,却是真正的皱起眉来,问顾寻道:“你究竟通知谁了?”
顾寻无辜道:“是姑祖母……她听到了消息,立刻就从宫中下了令,说就是将京东西路翻个遍,也要将您找到!您快回去吧,否则一会儿,这些百姓便都不能好生摆摊了。”
顾思鹤深深的无言,知道这次不回去怕也是不行了。
那群官员已经围了上来,为首之人面红耳赤,向顾思鹤拱手道:“顾世子爷,实在是招待不周,竟不知您在顺昌府中。请快和下官们回去吧!娘娘可是着急坏了!”
不少人亦是上前拜会,语气实在是恭敬。
若是寻常公爵家的世子爷,自然也没有这般受重视,可顾思鹤的父亲是枢密使,姑姑是贵妃,自然又是不同。
顾思鹤被这些人围着,那样恭维的脸,谄媚的话语对着他,一向都是他习惯了的,可他却在心中莫名有了些厌烦。待他回头看时,却发现谢昭宁已经离他一丈远了,正在看旁边的摊位上,状若欣赏摊上那一个个做得逼真的泥老虎,极力地做出一副不认识他的模样。
谢昭宁只听顾思鹤淡淡的声音道:“罢了,那便先回吧。”随即加了句,“谢娘子,东西留给你了,如此,我们便算是友人了!”
谢昭宁抬头看他,只见众人也朝她看过来,目露惊讶。
谢昭宁嘴角微扯,这顾世子爷当真是肆无忌惮,谁与他是友人了?他难道就不知道如此之话,人家听了怎么想?幸而她戴着幕篱,并没有人能看清她的模样,也并不知道她的身份。
顾思鹤仍然指了指桌上的东西,谢昭宁便只能伸手一揽,将东西都一收,如此,顾思鹤才满意了。依旧是那样衣衫褴褛的叫花子打扮,但眼眸垂下,抬脚便上了跟着他们来的软轿。顾寻和众官员也都跟了上去,如此一行人,才渐渐消失在了街市上。官兵们才收了兵器护卫上去。
谢昭宁缓缓出了口气,然后才慢慢往回走。街市上那些百姓尼姑们也都纷纷回来了,她看着温暖的日光,觉得方才遇到顾思鹤仿佛是一场梦般。这个人久居高位,为人散漫,行事作风实在是让人捉摸不透。但是她总觉得,他背地里仿佛藏着什么秘密的样子,并没有这样简单。
虽然顾思鹤说什么朋友之语,她当然没当回事,但至少顾思鹤也并非坏心。不过她是真的不想跟这个人扯上关系,她并无意于这样的人物,谢家的门第与顾家仍是天差地别,顾思鹤并不会给她带来什么好的,只会有无尽的麻烦,她还是远离此人比较好。
这辈子她只是想找到阿七而已。其实找到阿七之后又怎样呢,她并没有想过,至少她能让他脱离那样奴仆的生活,过上好日子。阿七这样的哑奴,在顺平郡王府做下人,应该是饱受欺凌吧,可是他却曾给了她这么多的温暖,她至少要让他脱离苦海的。
只希望顾思鹤能查到阿七的所在吧。
不过顾思鹤这样散漫的人,他最后为什么会杀亲兄,甚至屠了快半个顾家。变成那样修罗般的人物呢?
谢昭宁仔细回忆当年此事发生的时候,那时候她一心追着赵瑾,又怎会体会这些外面的事,这些事就是天翻地覆也与她干系不大。只记得一开始是顾家出事,被网罗了十多条罪名,最重的便是私通外敌一条,本应是满门抄斩,可定国公与老定国公爷双双上吊自尽,顾思鹤的贵妃姑姑也于宫中自缢,顾思鹤才保住了一条性命,只是下狱受了膑刑,流放边关。
想到这里,谢昭宁眼睛微眯,李家是顾家的政敌,参知政事李廷秀位同副相,但因李家出了一位嫔妃,故为文臣中势力最大的家族,在顾家出事后成为第一大族。但也不过两三年,李家便出了贪墨惘上之事,也渐渐陷入没落之中。最后顾思鹤如同厉鬼一般杀了回来,屠了李家十族。
而蒋家则是投靠了李家,才一路扶摇直上。蒋姨娘的父亲成功地位列正三品,后来就算是李家倒台,蒋家也并没有被波及。
不知她若是能帮助顾家不倒,会不会也能间接抑制蒋家的兴起呢?
只是她也只能知道这些模糊之事,她这样的内宅女子,在这些真正的权贵面前,渺小至极,想要插手这样级别的权斗,也实在是痴人说梦。
第35章
谢昭宁边走边想, 只听不远处,响起大舅母的声音:“昭昭啊,你这是去哪里了啊!舅母找了你许久了!”
随即谢昭宁被扑过来的盛氏抱住, 才看到盛氏急得眼眶都红了。
她有些愧疚,竟在顾思鹤那里耽误了这般久,没留意派人来给大舅母说一声,平白惹了她担心。
两个表姐站在谢昭宁身后,也有些不好意思, 姜茜道:“昭昭, 是我们只顾着看别的了, 忘了看着你。你要是出了事, 我和姐姐就要自责一辈子了!”
说着擦了擦眼睛。
谢昭宁却心里一暖, 分明是她自己乱跑不知归来, 大舅母担忧她,两位表姐还自责自身没看好她, 她们是多么好的人啊。她更是愧疚,连忙道:“这是怪我的, 是我自己乱跑, 如何能怪你们!”
两位表姐却拉着她的手,姜芫认真道:“你是妹妹, 就是只小我们一岁, 也是妹妹,该是我们没看好你!”
盛氏爱怜地把三姐妹都搂住,觉得她们都是极好的孩子, 道:“好了, 你们二人便不要自责了,咱们快些进去吧, 今儿下午还要去田庄呢。”
谢昭宁才疑惑,她并不知道要去田庄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