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白露采采
只是,想到如今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卢宛,王韵书不禁有些?犹疑踌躇地摇首道?:“可是,阿娘,那个狐狸精如今闭门不出,女儿做不到您所说的那些?的……”
听到王韵书的迟疑,王夫人却不以为?然,她望着面前的女儿,笑了笑,怜爱地抚着她的鬓发,继续道?:“这些?都不是问题,那个小贱人如今闭门不出,我们?可以想法子让她出门,再设计后面的计谋。而且,书儿,在谢家,你并不是一个人,还有一个有力的,同样厌恶那个小贱人的帮手。”
不晓得为?什么,听到王夫人这带着冷意的笑声中,所提到的那个“帮手”,几乎是同一时间,王韵书便想到了自己的婆母,二房的二夫人。
但?,旋即又想到如今韦念意已经被?处罚之后,被?禁足关了起来,在卢宛面前被?狠挫了威风与脸面,王韵书有些?犹疑地望着面前的王夫人,道?:“可是……女儿不晓得,该如何去寻婆母,该如何谋划计策对付那个该死的狐狸精……”
听到王韵书这样说,王夫人神秘地笑了一下,然后附耳在王韵书的耳畔,同她低声说了些?什么……
待到听罢王夫人面上带着意味深长的神色的一番话,王韵书已经不再哭泣,她的眼中,闪烁着有些?欣喜若狂,蠢蠢欲动的激动狂喜。
伸手抱住面前的母亲,王韵书激动道?:“阿娘,谢谢你帮女儿出的主意!”
望着面前抱着自己,转悲为?喜的女儿,王夫人握着她的手,有些?胜券在握地慈祥笑道?:“你是母亲的老来幺女,母亲不疼你,还疼谁?”
当日傍晚,方才回了娘家的王韵书,反常地当日便自己回去了。
在回到谢家之后,王韵书下了马车,便以去被?禁足的二夫人院中看望她为?名,直奔韦念意的院子。
这一日,王韵书在二夫人韦念意的院中不晓得说了什么,待了许久,方才离开。
待到离开韦念意的院子时,王韵书一扫多日以来的阴霾与疑神疑鬼,面上带着将要扬眉吐气?的得意。
第118章 绑架
走在回廊中, 想到方才在婆母韦念意?那里,两人所商议的主?意?,王韵书眼中,不?由得尽是欣喜癫狂之色。
虽然?婆母如今被禁足, 出不?了门, 并且这段时日以来, 被气得卧病在床, 但, 王韵书不?曾料到,她?竟还这样有勇有谋。
果然?姜还是老的辣。
王韵书这样想着, 眼中的得意?癫狂愈浓, 她?脚步不?停, 步履匆匆地走在回廊上,唤来下人吩咐了些什么,然?后继续往自己?的院子里去?。
……
几日后。
傍晚时分,暮色将要四合。
卢宛坐在窗畔,手中拿着一册书卷, 眼瞧着快要到掌灯时分,但平日里这个时辰已经回来了的谢璟,却?仍旧不?曾见到人。
手里的书卷迟迟不?曾再翻一页,卢宛望着窗外的天色, 不?晓得便这样过了多久, 女使上前来点灯, 她?方才回过神来一般。
望向身旁的女使,卢宛微微皱了下眉, 问道:“璟儿还不?曾回来吗?”
听到面前的太太这样问,眼眸中似带着几分忧心忡忡, 女使想了想,恭敬地笑着答道:“太太莫要担心,奴婢这便出去?让人去?问问,看是否是私塾的先?生今日多留了五公子一会子。”
往日里,私塾的先?生的确有拖堂的情况发生,只是,卢宛听罢女使的这一番话,不?晓得为什么,心中的那抹不?知所起的忧虑,却?仍旧不?曾消解。
眉心皱得愈紧,卢宛放下手中的书卷,揉了下自己?的太阳穴,不?知为何?,心忽然?跳得有些厉害。
点了下头,望着面前侍候的女使,卢宛道:“嗯,快下去?问问罢。”
得到卢宛的吩咐,女使曲膝礼了礼,正要转身离开?房间。
只是,她?行礼之后,方才转过身去?,便见一个守在外面的女使,脚步匆匆地走了进来,面上的神色尽是畏惧焦急。
在卢宛一瞬不?移望着的目光中,方才走进房间的女使行色匆匆地走到卢宛的面前,顾不?得礼仪规矩,恐惧凄惶地将手中拿着的,一封薄薄的书信奉给面前的卢宛。
卢宛接过面前的女使奉过来的书信,书信上并不?曾写什么,让人难以捉摸其中的内容。
但,不?晓得,卢宛心中那抹不?祥的预感,却?愈发浓重。
一面拆着手中的书信,卢宛一面问面前的女使道:“怎么回事?这封信哪里来的?”
被吓得这会子面如纸色的女使,听到面前的太太这样问,声音不?由得有些发颤,语无?伦次道:“太太,这封信是……是接送五公子上下私塾的车夫带回来的,五公子他……他如今被人绑架,现在下落不?明……”
听到面前的女使这样说,卢宛手中的动?作,不?由得僵住了。
片刻之后,方才回过神来一般,卢宛拿起掉落在膝上的,那封薄薄的书信,这才发现,自己?的手指颤得厉害。
望着面前的女使,卢宛声音轻颤,但却?攥紧了手指,尽力保持平静与理智地问道:“车夫呢?将那个接送璟儿的车夫叫过来见我!”
女使闻言,缘于畏惧,眼泪大滴大滴地簌簌直落,她?望着面前的卢宛,摇头道:“太太,那……那个车夫,回来的时候身受重伤,这会子因为失血过多已经昏厥了过去?,府中的郎中如今还在尽力医治,想要从车夫那里知晓更多的消息,恐怕还要等他脱离生命危险……”
听到面前被这个消息吓得抖若筛糠的女使这般说,卢宛不?再言语,她?尽力让自己?的双手不?要颤得那样厉害,垂眸,撕开?手中的信封。
信封之中,只有一张薄薄的字条,卢宛在看到字条上所写的那一行简短的段落之后,心中那一缕最?后的期望,也终于全部落了空。
此时此刻,卢宛只觉得自己?的心,瞬间掉入了黑不?见光的冰窟之中,寒冷得让她?不?由得颤得愈发厉害。
璟儿在回来的路上,竟然?被绑架了。
一时之间,卢宛的脑海中有无?数的念头飞快转过,纷乱的思?绪几乎将要将她?的整个意?识埋没,她?不?晓得,究竟是谁做了这件事,目的又是什么。
虽然?脑海中浮现出几个会做这件事的人,但最?终,卢宛却?还是什么思?绪都没有抓住。
她?垂眸,望着手中的那张字条,眼中忽然?有眼泪掉落下来,砸在手中的书信上。
字条上,绑匪让车夫带来的书信中说,要她?在一个时辰内,带万两黄金,孤身一人到他们所说的地方去?。
卢宛自然知晓若她如约去了,恐怕也是凶多吉少,因为她?如今的身怀六甲,将要临产,也因为字条上所提的条件,严苛险恶至极。
但,除了去这场明知的鸿门宴,卢宛再没有其他的方法。
她?的孩子,是她?的逆鳞,也是她的软肋。
她?怎么可能?不?管璟儿?
望着手中的字条上,绑匪所说的,如果卢宛敢耍花招命人跟着,或者?不?去?,那么,一个时辰内,他们会立刻撕票,杀掉手中作为人质的谢璟,卢宛的心中,从最?开?始的凄惶迷茫,担忧畏惧,渐渐变得一片澄明。
如今她?除了去?字条上,绑匪所说的那个地址,还有第二条路吗?
卢宛知晓答案是否定的,所以,片刻之后,晓得如今情况紧急,她?要争分夺秒,于是,卢宛用帕子擦去?面上滑落的泪痕,竭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站起身来,望向身旁侍候的女使,卢宛掩于袖中的手指紧攥了起来,让自己?不?至于昏厥过去?,而是冷静下来,吩咐道:“备车,我要出府。”
听到面前的太太这样吩咐,几个侍立在身旁的女使担忧地面面相觑了一会子,都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了什么。
毕竟,五公子不?曾回来,接送他的车夫带回了一封书信,但却?身负重伤,至今还生死?未知。
平素平静温和的太太,在看到车夫所带回的那封书信后,又鲜见情绪有些失控,眼泪不?断滑落,面上流露出悲怆惊忧的神色。
这样的情形,究竟发生了什么,也不?难预料到。
听到面前的太太冷静地吩咐,让人下去?备车,她?要出府,望着已经暗下去?的天色,想到这会子已经是掌灯时分,女使们都不?由得有些心惊胆战的骇然?。
望着面前的卢宛,几个女使在她?话音落下,片刻不?曾有动?作。
心中的念头急转,几个女使在卢宛面前跪下,面上带着深重的担忧惶恐道:“太太,奴婢们知晓您担忧五公子的安危,可这会子天色已晚,您又怀着身孕,还是让奴婢们出府,为您去?寻五公子罢!”
说到最?后,缘于心中的焦急,几个女使都不?由得哭出声来。
望着面前跪在地上,苦苦哀求的几个女使,听着她?们劝说自己?不?要出府,卢宛何?尝不?晓得,如今她?的身体不?方便,同意?那群绑匪的要求,甚是不?理智。
可是她?没有旁的办法,一个时辰的时间,流逝起来,仿佛指尖不?可挽留的烟云一般,很快便会消失。
她?必须要抓紧时间,快些到字条上所说的那个地方去?!不?然?……不?然?,她?的璟儿要如何?是好?
攥紧了掩于袖中的手指,尽力让自己?镇定下来,卢宛摇了下头,对面前的女使再度吩咐道:“我心意?已决,莫要再说了,快去?准备钱财,然?后备车,一刻钟后,我要出府!”
听着卢宛这一番不?容置喙的话,以及她?掷地有声的坚决语气,女使们虽然?心中的惊忧畏惧愈发厉害,但却?最?终,不?敢再忤逆劝阻。
一刻钟后,卢宛坐上了带着几箱黄金的马车,在谢府下人们心惊肉跳,胆战心惊,又尽是担忧惶恐的目光中,马车离开?谢府,驶入了已经全部黑透的夜色之中……
当卢宛来到字条上所约定的地方时,已经是快要半个时辰后。
面前是一座废弃已久,已经有些坍塌的荒庙,卢宛吩咐两个女使还有车夫驾驶马车离开?,到树林外去?候着,很快,这座荒庙前,便只剩下她?一个人,在乌浓如墨的无?边夜色中提着一盏微弱的孤灯。
站在这座废弃荒芜的庙宇前,卢宛深吸了一口气,走到庙门前,抬手,轻推开?寺庙虚掩着的门。
静寂无?声的夜色中,传来一道轻微的“吱呦”推门声,年久失修的庙门上,有灰尘沾染在卢宛方才推门的手上。
心中尽力让自己?不?要畏惧,让自己?冷静下来,思?索下一步要怎么做,才能?将谢璟安全带回的同时,保全好自己?,卢宛提着手中的灯盏,抬步走进这座已经有些坍塌了的寺庙,正鼓起勇气想要开?口,询问这里是否有人,却?忽然?听到寺庙中传来轻微的动?静。
觉察到危险的降临,卢宛意?识到了什么,下意?识地循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在抬首,看到自己?所在的位置的正上方,有一张网正在落下来的时候,一瞬间,卢宛头皮发麻。
她?抬步,想要避开?正在落下来的这张网,只是,时间已经来不?及了,如今的她?,已经是避无?可避,没有退路,只能?在躲避无?效之后,被这张大网所笼罩……
第119章 营救
眼睛被蒙上了?一层密不见光的黑布, 卢宛的双手被捆着,被带到了?荒庙中的一个房间里。
待到面前?再度恢复光明时,卢宛睁开眼眸,第一眼所望见的, 便是靠在不远处的墙角, 正昏迷不醒的谢璟。
目光忧心忡忡地上下望着靠在墙角的谢璟, 在并不曾自谢璟身上发现明显的外伤之后, 卢宛一直悬着的那颗心, 方才渐渐落下。
但想到他?们?二人至今尚还不曾脱离危险,卢宛心中, 却仍旧带着一抹浓重的忧虑。
觉察到卢宛虽未言语, 但目光却悄无声息地安静环顾着四周, 方才将她押过来的几个婆子,不由得冷笑?了?一下。
面色尽是阴沉与警惕地望着正在被捆上双脚的卢宛,见她不曾挣扎,只?是沉默地望着这间房间中的布置,婆子语气中带着威胁道:“大夫人, 奴婢劝您,莫要想着耍什么?小花招,乖乖地待在这里!否则,会发生什么?, 奴婢们?也不敢保证!”
卢宛收回?落在不远处谢璟身上的目光, 此时此刻, 听到面前?的婆子这样说,不晓得意识到了?什么?, 卢宛面上忽然浮现出一抹浅淡的笑?意来。
夜色深深,房间中只?有一盏孤灯, 愈发显得此时卢宛面上的那抹笑?容,有种说不出的冷意,这让站在她面前?的婆子,瞬间有些头皮发麻,不寒而栗。
笑?意微冷地笑?了?一下,卢宛抬首,望着站在自己面前?的婆子,仿佛随口一提一般问道:“你们?是二房的人罢?”
忽然听到面前?的卢宛这样说,婆子面上的神情,不由得变得有些慌乱。
但这抹慌乱也仅仅维持了?一瞬,片刻之后,望着卢宛平静望着自己的,如古井一般清凌凌的眼眸,意识到面前?的这个女子只?是猜测,而并没有证据,婆子在心中恼恨卢宛的兵不厌诈,跟自己听到她的反问的自乱阵脚。
强作镇定了?片刻,婆子面色愈发阴沉地看着面前?鬓发有些散乱,一缕长发飘落在肩上,但神色与眸光却始终平静的女子,语气咄咄逼人地质问:“你胡说八道什么??”
卢宛并不曾提及她口中所说的“二房”,是哪家的二房,但她面前?站着的婆子,却在听到她的这一番话之后,面色明显大变。
望着面前?的这个婆子这副虚张声势,色厉内荏的模样,卢宛晓得,过来之前?,自己心中的那抹猜测,应该是八.九不离十了?。
唇畔微弯起一抹冰冷的孤独来,卢宛望着面前?的婆子,未曾再言语。
觉得被这样漠然平静的卢宛蔑视了?的婆子愈发觉得头皮发麻,恼怒畏惧不已,她正想开口,说些什么?,房间外却忽然传来脚步声,说话声。
只?听其中的一个女声,正在问道:“两个人都抓来了??”
听到这个女子这样问,一旁的婆子忙答道:“正是,按姑娘的吩咐,两个人现在都在这个厢房中。”
女子闻言,不由得冷嗤一声,吩咐道:“过会子,将红.矾端进去,灌他?们?两个喝了?。”
听罢掌事的女子所吩咐的一番话,几个婆子唯唯诺诺地忙都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