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室(白露采采) 第55章

作者:白露采采 标签: 宫廷侯爵 情有独钟 天作之合 励志人生 复仇虐渣 逆袭 古代言情

  恼羞成怒的谢轩目光阴沉看了卢宛一眼,不待行礼告辞,便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看到这?般蛮横无理的谢轩,侍立在卢宛身后的女使忍不住欲言又?止地皱眉道:“太?太?,这?位大公子怎么如此……”

  卢宛想起方才自命甚高,因着自己比他年少几岁,而?被他明?晃晃摆出质疑恼火神色来的谢轩,眸中浮起一抹冷意与不耐来。

  垂眸喝了一口茶,压了压心中愠怒,卢宛摇首淡道:“无妨。”

  走?出玉衡院,谢轩一路上打?鸡骂狗,看什么都不顺眼。

  “这?个死丫头片子!空有一副好皮相,谁晓得?却是个面?善心恶,心思歹毒的女人!”

  跟在他身后的侍从心惊肉跳张望着四处,生怕大公子这?忤逆不孝的话,教旁人听到。

  看到自己侍从这?副畏畏缩缩,胆小?如鼠的模样,谢轩觉得?甚是滑稽,不禁嗤笑出声。

  这?一笑,方才心中的怒意,反倒缓和几分。

  似想到了什么,望着面?前侍从,谢轩顿住脚步,慢慢摸着自己的下巴,若有所思地忽地笑了一下。

  瞧见前一瞬还在恼火地跳脚崩溃的大公子,如今俊俏面?容上已浮现出轻浮愉快的笑意来,侍从不禁愣了愣,有些不明?所以。

  侍从傻眼地望着面?前的大公子。

  见到自己侍从呆头呆脑,傻愣愣的模样,谢轩却摸着自己的下巴,面?上轻浮笑意愈深。

  想了想,似自言自语一般,谢轩有些忘乎所以地笑着说道:“听闻咱们这?位太?太?,素有京城第一美人的名头,若能与她风流一度,真是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听大公子原是因着这?件事骤然变了情绪,侍从心中胆战心惊,不禁四处打?量周围是否有人路过,大着胆子打?断了谢轩的话:“大公子,慎言!”

  瞧他扫兴,谢轩也兴致缺缺。

  收敛起面?上轻佻的笑来,谢轩翻了白眼,道:“有甚可怕的?我不过是随口一提,要你来多嘴饶舌。”

  侍从侍奉跟随在这?位大公子身旁多年,岂不知他是个喜欢寻花问柳,花

  心好色的性子。

  此时见大公子竟觊觎起了府中太?太?,他礼法上的继母,侍从心中甚是畏惧这?位大公子,会真的胆大妄为做出些什么来。

  用过午膳,卢宛坐在玉衡院的凉亭中,秋日温暖的日光仿佛揉碎了的金子,明?灿灿落在身上,教人心生祥和安定?。

  看着凭栏坐着,手中拿着一册书卷,光影洒在面?容,微阖眼眸的太?太?,瞧见她这?副不急不缓,自在慵懒的模样,女使不禁有些犹疑。

  想了想,女使轻声同卢宛道:“眼瞧着便是摄政王的生辰了,怎么也未瞧见太?太?着急筹备。”

  阖着眼眸原本正小?憩的卢宛,忽地听到身旁女使这?般道,不禁微顿一下,微有些诧异纳罕地睁开眼眸。

  将手中书卷又?翻了一页,卢宛懒洋洋垂眸,以袖掩口,轻轻打?了个哈欠,方才慢道:“有甚好着急筹备的,生辰礼是早已备好了的。”

  望着面?前太?太?懒散的模样,女使想了想,出言划策道:“摄政王是太?太?的夫婿,太?太?也合该为摄政王做些香囊荷包之?类的针线活啊……”

  闻言,卢宛面?上的茫然纳罕之?色愈重。

  她瞧了一眼侍立在身旁的女使,问道:“为何??”

  听到不开窍的太?太?不解风情地这?般问,女使解释道:“向摄政王表达您对他的爱啊!自古以来的女子不都是这?般,为夫婿洗手作羹汤,或赠定?情信物,普通的生辰礼,哪能表现出您的心意呢?”

  卢宛静静听罢身旁女使的这?一番话,方才晓得?她是什么意思。

  望着女使微微笑了一下,卢宛面?上含笑温柔,却轻轻摇首拒绝道:“我那一手针线,鄙陋得?很,便不在摄政王面?前献丑了。若摄政王想要香囊荷包,自有绣功精湛的绣师绣娘为他做。”

  见卢宛并未多加思索,便拒绝了自己的提议,女使却仍旧想要劝说些什么一般,踌躇着道:“太?太?……”

  唇畔浮起一抹无奈的笑来,卢宛道:“我自小?不喜女红,看着便觉得?累得?眼睛疼,这?个我决计是做不好的,莫要再劝我了。”

  望着太?太?执意不肯动手做香囊荷包给?摄政王,女使心中不禁轻叹口气。

  太?太?真是不开窍,其实做得?好坏与否,摄政王哪会那般在意呢?最重要的,是太?太?一针一线的心意啊。

  想到摄政王身旁侍从暗示自己游说太?太?的话,女使不禁有些暗暗头疼。

  ……

  几日后,清晨。

  卢宛方才用完早膳,正坐在窗畔软榻,教小?璟新的诗文,却忽听女使进来禀报,田姨娘过来请安了。

  有些诧异地微挑了下眉,卢宛思忖片刻,按下心中思绪,站起身来,对有些迟疑的女使笑道:“那便过去罢。”

  懂事乖巧的谢璟知晓母亲有事要忙,笑着挥了挥手,卢宛心中柔软,俯身在他幼嫩白皙的面?容上亲了一下。

  来到玉衡院花厅,田姨娘早已等了有一会子。

  见到卢宛走?进花厅,田姨娘忙曲膝行礼,温柔谦卑道:“妾身见过太?太?。”

  虽然甚是厌恶谢轩,但对这?位田姨娘,卢宛倒并不曾有什么厌烦不喜。

  田姨娘素来是个怯懦柔弱,低眉顺眼的沉默性子,虽说不上太?教人喜欢,但安安静静的,也不讨人厌。

  此时见她弱柳扶风,怯怯的模样,卢宛不禁放柔了几分声音,温和笑着同她道:“起来罢。”

  见田姨娘起身,纯美姣好的面?容上微有些暗自蹙眉,似在为难着什么的模样,卢宛想到她胆怯的性子,于是望着她,问道:“有什么事吗?”

  抬眸瞧了一眼坐在上首圈椅上的卢宛,田姨娘有些欲言又?止与难为情地踌躇了一会子,方才开口。

  “太?太?,妾身……”

  话只起了一个头,田姨娘便又?沉默了下去,微咬着唇,眼中有些含泪地望着卢宛。

  卢宛心中无奈叹息一声,面?上却不显。

  目光定?定?望着坐在下首圈椅上,如坐针毡一般的田姨娘,卢宛始终一语不发?,神色专注平静地静静看着她。

  田姨娘终于鼓起勇气一般,对卢宛道:“妾身是来同您解释,昨日下午,家主到妾身院中,什么都不曾做,只是坐了一会子便离开了……”

  说着,似怕卢宛会误会,田姨娘忙向她解释,昨日傍晚,她是在蒹葭湖中泛舟清歌,被途经后花园的家主遇到,许是因着念及年少情意,家主方才会去她院中小?坐了两刻钟。

  听到田姨娘泪眼婆娑,犹疑半晌,要说的话竟是这?个,卢宛心中只觉又?无奈,又?有些好笑。

  莫要说只是去坐了一会子,便是谢行之?要宠幸宅院里的谁,也不必一一来找她禀报罢?

  想到这?里,卢宛微微皱眉,似觉察到了什么。

  有些微冷的目光若有似无落在田姨娘身旁跟着的女使身上,卢宛面?色仍旧平静温和,问道:“姨娘何?出此言,这?同我有什么干系呢?”

  听到卢宛语气平静含笑地这?般道,田姨娘抬眸看了这?位貌美年少的太?太?一眼,似有些茫然与手足无措。

  见田姨娘不再言语,只是有些怔地站在原处,杏眸含泪地望着自己,连眼泪都忘了落的傻乎乎模样,卢宛笑着摇了下头,目光中微冷的冷意愈重。

  卢宛笑道:“田姨娘,我原并不晓得?这?件事,是你到玉衡院来解释,我方才知晓的。”

  微顿了顿,卢宛望着她,继续道:“你这?是此地无银三百两,越描越黑,原来我并未多想,甚至并不晓得?此事,你如今这?般一厢情愿,上赶着来解释,反倒有在我面?前耀武扬威炫耀之?嫌,我反而?要怀疑些什么了。”

  听到卢宛这?般说,田姨娘垂首,用帕子慢慢擦干了眼中泪水,再抬眸瞧着卢宛时,虽不再哭,却有些哀伤低落地迟疑道:“可……可素梅说……”

  田姨娘一语未毕,便被身旁侍立的女使出声打?断,不悦地低声喝止道:“姨娘!”

  不曾料到田姨娘身旁的女使竟有这?般大的胆子,卢宛更觉方才心中的揣测,是八.九不离十。

  卢宛唇畔浮起一抹淡淡的笑意来,她望着田姨娘与她身旁的女使,虽还在笑,但那抹笑意,却怎么瞧,怎么透着几分冰霜冷意。

  看着田姨娘,卢宛身旁女使秀眉一挑,讥嘲道:“田姨娘,你身旁女使真是好大的胆子!太?太?与你说话,她都敢多嘴插话!”

  听到这?带着不悦的呵斥,田姨娘忙望向卢宛,解释道:“不……不是这?样的……素梅也是为我好,怕我在太?太?面?前说错话受责罚……”

  卢宛望着田姨娘,闻言,不禁反问道:“在姨娘心目中,我便是那起子肚量狭小?,说错一两句话,便会责罚于人的严苛之?人吗?”

  想起昨日素梅告诉自己,太?太?看着温柔和气,实则是个性子狠厉善妒的,从前的应姨娘,便是因着得?罪了她,而?被设计害死,所以家主去过她的院子,必须要向太?太?禀报。

  田姨娘虽有些诧异与半信半疑,但想到这?位太?太?也是方才进门两年多,从前,先太?太?郑氏方才进门时,在她每每受宠幸的第二日,便定?要她过去站规矩解释,田姨娘想起羞耻耻辱,教人难堪的陈年旧事,心中酸痛窘迫难言的同时,也默认了素梅劝她今日来玉衡院的话。

  与其到时候再受羞辱,还不如她自己先来解释,教太?太?心中怒意轻些,少受些辱。

  虽然,心中隐隐约约,田姨娘也觉得?主君不过是在自己院中坐了一时半刻,便起身离开了,应没有那般严重。

  欲言又?止片刻,田姨娘抬眸,瞧着神色淡淡,瞧不出什么来的卢宛,复又?解释道:“太?太?,妾身真的不曾有这?个意思,只是……只是……”

  侍立在田姨娘身旁,偷偷觑了一眼卢宛面?上神情,心觉有些不好的女使心中大骂田姨娘是个蠢货,觉得?再这?般下去,十有八.九田姨娘便会什么话都被套出来,女使眉头紧锁,不悦地再度道:“姨娘,莫要解释了,仔细越描越黑!”

  闻言,田姨娘不禁愣了愣。

  卢宛看着侍立在她身旁,屡屡插嘴的那个女使,唇畔浮起的浅浅笑意,终于变得?甚是漠然冷淡。

  看了一眼田姨娘身旁的女使,卢宛忽地笑了一声,道:“有意

  思。”

  目光中碎雪浮冰的冷意愈重,卢宛看着田姨娘身旁的女使,问道:“我方才听姨娘说,你是叫什么梅花是吗?”

  女使闻言,面?上隐约闪过不快,但却按捺着,向卢宛礼了礼身,恭声答道:“回太?太?的话,奴婢贱名叫做素梅,素色的素……”

  卢宛懒得?听她继续啰嗦,笑意微冷地打?断了她的话,问道:“原来你也晓得?你是奴婢,主子们说话,何?用你一个婢子屡屡插嘴?”

  听出卢宛话中显而?易见的冰冷与不悦,与加重的语气,女使见势不妙,忙“扑通”跪下,摇首道:“太?太?,奴婢惶恐……”

  闻言,卢宛面?上的冷意愈深,却不紧不慢地笑道:“我看你一点都不惶恐,倒像是舌头不想要了。”

  看了一眼侍立在花厅门口的几个仆妇,卢宛骤然收了面?上笑意,冷声命令道:“来人,将这?个挑拨生事,饶口多舌的婢子掌嘴杖责后拖出去卖了。”

  跪在地上的女使连忙摇首求饶,涕泗横流道:“太?太?,奴婢……唔……”

  只是她方才出声,便被走?进花厅的几个仆妇堵上嘴,拖了出去。

  田姨娘望着被拖出去的素梅,面?色发?白,目光怔怔。

  待到片刻后反应过来,田姨娘两行泪水忽地落下,望向卢宛,哀声求情道:“太?太?,若您心中有不痛快,尽管将火气对着妾身发?,骂妾身一通也没甚相干的,何?必为难素梅一个不曾做错事的女使……”

  哽咽得?说不出话来,田姨娘缓了缓,方才眼泪簌簌而?落地继续道:“身为奴婢,本便地位低微,易受艰难世道磨难,再被打?了卖出去,更是难有什么好生路……”

  看着眼泪涟涟,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的田姨娘,卢宛摇了下头,只觉无言无奈至极。

  她看着田姨娘,眸色淡漠道:“田姨娘,我对你,真是无话可说。”

  微顿一下,见田姨娘眸中含泪地启唇,似还想再说些什么,卢宛无奈扶额道:“你以为你的这?个女使是什么良善之?辈吗?瞧她方才模样,定?是不晓得?多久之?前,便被旁人收买,今日故意撺掇你来拱火罢了。”

  目光落在闻言,不由得?愣住了的田姨娘身上,卢宛希望她能明?辨是非,莫要继续在这?里纠缠。

  “若我今日真的中计,对这?件事吃醋伤心,责罚于你,心中也难免对摄政王生出怨怼之?心,摄政王晓得?此事,也会因我的使小?性子而?发?怒,真是一箭三雕的妙计啊。”

  不晓得?心中是否相信卢宛的这?一番说辞,但,卢宛话音落下之?后,田姨娘却有些失魂落魄地不再试图开口求情,只是目光怔怔的,眸中眼泪如断了线的珠子,一滴滴落下。

  卢宛与田姨娘素昧平生,平素交集寥寥。

  若非今日她身旁女使算计自己,又?仆大欺主,日后难免闹得?宅院不宁,又?是一桩难料理的官司,为着防微杜渐,卢宛才不愿多费口舌,插手这?件事。

  听到卢宛这?般说,田姨娘愣了许久,方才垂首,慢慢用帕子拭去面?上泪痕,声音仍旧有些抽泣的轻颤。

  田姨娘低着头,哽咽着慢慢道:“素梅自妾身进府,便与妾身在一处,后来又?在妾身身旁侍候,半生情谊,妾身不相信她会被人收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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