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尔屿
可现在信没了。
月吟眉头紧拧,恰在这时遇到在鹫梧院外面站着的谢行之。
谢行之走过去,在她面前停住步子,未等她行礼,率先问道:“表妹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可遇到难处了?”
月吟不愿与他讲信件的事情,摇头道:“没什么,一些小事。”
她瞧见谢行之一直站在小径上,似乎是在等人,不确定地问道:“大表哥这是在等我吗?”
谢行之点头,“表妹今日可有空,我约了位书法大家。表妹最近忙于临摹百寿图,但独自钻研琢磨,恐怕不得要领,不如今日随我同去会一会那位书法大家,若这一趟有所收获,对日后的临摹有益处。”
月吟心头微荡,暖意横生,脆声应了下来,“有!我今日有空。”
谢行之眼里满是她笑靥如花的模样,唇也扬了扬,道:“好,表妹回去准备准备,半个时辰后我们出发。”
半个时辰后,一辆华贵的大马车驶离定远侯府。
小香炉的熏香清心淡雅,让人一闻,仿佛忘却了烦心事。
马车宽敞,月吟与谢行之相对而坐,男子着了件青色对襟宽袖长袍,双腿略微岔开,两手放在大腿上,端端坐着,矜贵儒雅。
“谢谢大表哥特地带我出来,我正愁有几个字临摹时不得要领,总感觉缺少什么。”
谢行之闻声道:“那表妹今日要认真讨教。”
月吟点头,满脸都是笑意,她摸了摸耳朵,道:“要竖起耳朵好好听,睁大眼睛好好看。”
曾几何时,娘亲教她写字时,就是这般说的。
谢行之被她这模样逗得浅笑,月吟这才意识到她高兴过头了,脸上有些挂不住,低了低头。
就在这时,马车猛地一颠簸,月吟猝不及防,身子被这剧烈的颠簸带得重心不稳,整个人往前栽。
“小心”
谢行之道。
她双膝跌在地上,两只手掌本能地抓握住前倾跌落时一切能抓住的东西,可反应过来时,她两手紧紧扣住谢行之的左右大腿。
她跌在谢行之岔开的两腿间,头也埋了下去,唇瓣一凉,好像是擦碰到了他腰上的勾玉蹀躞。
月要间搭了谢行之一只手,是欲扶稳她身子的手。
月吟惊地回神,发现此刻跌跪的姿态,脸颊顿时红透。
她欲起身,后颈忽地落下一只大掌。
谢行之扣住她后颈,微带的力,让她不得不将头更低了……
第33章
扣在后颈的大掌不松反紧,按着她头往下,月吟鼻尖擦过一块冷硬的勾玉蹀躞带,又红又烫的脸颊埋进了,完完全全笼罩在一片阴影下。
唇瓣碰到丝绸衣料,丝质绸缎的顺滑蓦地让她双唇一片软凉,月吟鸦睫颤抖,脑中一阵轰鸣。而此刻谢行之身上的气息越来越浓,直往她鼻腔里钻,这浓郁的气息又像是一只手,撬开她唇,顶开她齿,顺着唇腔往喉管去,遍布她全身。
马车忽然又一阵颠簸,本就跌跪在地上的月吟被这颠簸,撑谢行之大腿上的双手本能地扣住,以稳住重心,可她半个身子还是往前栽了去,唇抵碰到柔软,半张的唇含住绸滑衣料。唇间软凉,她慌忙抿唇,松开含住的衣料。
“什么味道?”
头顶传来谢行之略带沙哑的声音,月吟头皮发麻,耳根子滚烫,莫大的羞耻感涌上心头,蓦地便想起了那个旖旎的梦。
大掌离了她后颈,可月吟明显能感受到谢行之长指拨着她半挽的乌发。
长指穿过她乌发,动作轻柔,另一只手仍着她腰,月吟心里发颤,只觉他下一刻就会按住她后脑勺,按着去贴方才含了衣料。
就像在梦里那样。
谢行之一双眸微微上挑,凝着低头惊惧的她,“我是说,表妹擦的头油,是什么味道。”
“白……白玉兰花。”
月吟声线发紧,声音发颤。
谢行之低喃,“难怪闻到了一股花香。”
花香,月吟倒是没闻到,反而是谢行之的气息愈渐逼近。
月吟害怕得紧,连声音都发颤,软软央求道:“大表哥,松……”
月吟难以启齿,唇瓣刚发出“松开”的口型,又羞赧地闭上的了,她滚。烫的脸颊近乎贴着绸滑衣料。
“表妹头绕缠在了蹀躞带上,莫急。”
谢行之说着握住她放大腿上的手,带着她手摸到蹀躞带上一块冷凉的玉,那玉旁边的镂空蹀躞带勾缠着一缕乌发。
月吟摸了摸,还这如谢行之所言,她虽埋着头看不见,但手上的触感告知她镂空蹀躞带上勾缠的乌发是在发尾。
难怪适才小幅度动弹下头皮没有扯痛的感觉。
可发尾又怎么勾上去的呢?
疑虑一闪而过,月吟另一只抱住谢行之大腿的手松开,偏头伸手,要将那勾缠住的乌发理出来。
她又羞又恼,像快些把乌发理出来,然后远离谢行之,可她越是心急,手指越是理不顺乌发,反而那缕发绕得更进去了。
月吟都快急哭了,她偏着头理头发,在谢行之的注视下,又想起她适才太丢脸了,唇瓣擦过,差点就又含住,险些在白日里冒犯了他。
蓦地,急乱理顺头发的手被张温热的大掌握住,谢行之温声道:“表妹别乱动,我帮你,方才都快要理出来了。”
月吟感觉这话是在怨她,歉意涌上心头,微微松了手,抿唇道:“对不住大表哥,麻烦您了。”
“无事。”
谢行之眼睫低垂,依旧是那副矜贵儒雅的模样,握住她手的五指松了松。
月吟忙收回手,低下头去,但一时间也不知道这手该放在何处,五指慢慢蜷缩起来。
谢行之见她双手悬举着着实奇怪,轻咂一声,“还是放着吧。”
月吟抿唇,她适才已经冒犯了,可大表哥非但没有动怒,还帮她理头发。
然而双手悬在空中,在她过跪趴的姿态下,月吟不禁红了脸。她放下手,只虚虚搭在谢行之的大腿上,不敢用力,能稳住身子便成。
谢行之长t指抚上发丝,绕着指尖,姑娘家的发丝柔软顺滑,和梦里不一样,那纤细的腰,搭握下也与梦中不同。
谢行之道:“若是扯疼了,表妹便开口。”
是她的头发缠住大表哥的蹀躞带,又劳烦大表哥帮忙,月吟哪敢要求太多,她只得将头又埋了下去,方便他理顺缠绕的头发。
“有劳大表哥了。”
月吟垂眸,小声说道,声音被衣料笼罩着,又些小回音。
眼前是一片青色绸缎,唇都快挨到了衣料下藏着的东西,月吟烫红了脸,不由想起了方才。
谢行之按住她后颈,将她头往下压,是为了帮她把勾缠的乌发理出来?
适才也不是在玩弄她乌发,而是在帮她。
亲热和帮忙的界限,在这一瞬间划得泾渭分明,月吟脸更烫了,大表哥分明就是在帮她理头发,他极其有耐心,动作轻柔得让她没有感受到头皮扯着的疼痛,让她恍惚间觉得长指顺着乌发,是种安抚。
路上似乎是不平整,马车时不时便会颠簸,月吟不住地往前栽去,没忍。住低吟一声,手指抓得也越来越紧,脸庞被衣料笼罩着,贴着他的月退,温热的呼吸愈的重,尽数洒向他腿间,久久没有散去,晕红了她脸。
寂静的车厢中,月吟听见了头顶传来的沉重呼吸声,谢行之仍旧温柔地理着缠在镂空蹀躞带上的乌发。
然而她这样跌坐的姿态,谢行之真是毫无感觉吗?
还是他在强。忍着?
月吟微微抬头,瞥见他饱满的喉结正微微滑动,那双温润的眼,变得炽热几分。
她蓦地心惊,这熟悉的眼神,如梦中的人。
谢行之嗓音低哑,明显是在克制,“表妹莫乱动,头发又遮了蹀躞带。”
月吟乖乖低头,不再胡思乱想,以他们现在的亲昵姿态,谢行之无动于衷那他才有问题。
行至泥泞乡间小路,马车颠簸地更厉害了,月吟伏在谢行之膝间,贝齿咬住出唇瓣,倒不是头皮被扯得疼,而是要稳住杂乱无章的心跳。
她好似能感触到衣料下的灼。烫,气息扑面而来。
若是他掌心用力,她便不得不含住了。
“大表哥,好了没?”
月吟抱着他腿,声音紧得发颤,怯怯地问着,话音刚落便将唇紧紧闭住,否则再遇上马车颠簸,就会含。咬住了堆起的衣料。
“头发快理出来了,表妹稍安勿躁。”
谢行之长指穿过她发,拨开披散在背上的乌发,被那遮住的纤纤玉颈露了出来。
指尖在纤纤玉颈上方逡巡,但就是不落下,似乎这样悬在上方也是握住了纤颈。
谢行之垂下的眼眸眯了眯了,低声道:“表妹再等等,蹀躞带上还缠了一点。”
月吟不敢在言,只低低嗯声回应。
她后颈有了凉意,总觉谢行之的气息越来越靠近,她呼吸又zhong了,这靡靡气氛,是单她在想,还是他也乱了心神。
车厢内渐热,然而车外却是另一番景致。
正德握住缰绳,驾着马车行驶在林间小道上,他已经很小心地避开坑洼了,可这林间小道着实不平整,稍有凹凸不平的地方,就会颠簸。
这一路上正德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生怕马车颠来颠去,惹得里面的人动怒。
世子不是头次坐马车走这林间小道了,自然是知晓这路坑洼多,不平整,倒也不会太过责怪他,只是车厢里还有位表姑娘。
表姑娘娇气,不知能不能受住长久的颠簸。
他家世子近段日子好像对表姑娘的态度转变得好快,难不成就是因为表姑娘投怀送抱的那一个吻,乱了世子的心神,让世子对表姑娘动心了?
世子不是头次让表姑娘坐他的马车了。
除了四姑娘外,正德还从未见过有哪位姑娘能坐进世子的马车。
而表姑娘。
头次时,是世子邀她,这第二次,是世子主动带表姑娘去处地方。
正德逐渐嗅到一丝不对劲,这那是表姑娘主动凑到他世子身边,是世子主动关切表姑娘。
起了一阵风,正德下意识往后扭头。
风吹动车帘,正德从吹开的一小截帘缝中,看见表姑娘伏在世子双。膝间,纤纤玉手抱住世子的腿,他看不清表姑娘的脸,因为那张娇艳的脸埋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