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Paradoxical
她支支吾吾半晌,没说出什么。她其实已经和元献那呆子定亲了呀,那呆子其实也没有做什么太过分的事,他们俩玩得还挺好的。
刘纱看她那副傻样儿,恨铁不成钢,握紧了她的肩,语重心?长?道:“傻妹妹,你听姐姐的,下回他再敢动手动脚,你就大嘴巴抽他!”
她转头,看了一眼正在谈天?的元献,为难地点了点头:“其实我平时也常揍他的……”
元献正在和刘绮说话,没注意到这?边。
“我听表弟说今日休沐,表弟是在书?院读书?吗?”刘绮问。
“是,我现在和藜二哥一起在城里的书?院读书?。”
“哦?我听闻藜二哥读书?很好,现在所在的书?院也是徐州城数一数二的,考中进士指日可待。表弟小小年?纪,能与藜二哥一同读书?,定也是前途无量。”
“表兄谬赞,元献只是启蒙比旁人?早些罢了,能不能考中还是后话,表兄家的大哥哥才是真的人?中龙凤,想必表兄也差不到哪儿去。”
刘绮笑了笑:“大哥的确是好榜样,我却不行了,读书?一般,舞刀弄枪倒是在行。”
“武艺高?强也好。读书?好能报国,武艺好也能报国。元献平日只会死读书?,身子一向不行,还要向表兄请教请教如何强身健体。”
……
阮葵看他们一会儿,又转身小声道:“你瞧,其实他就是有点儿迂腐,人?还是不坏的。”
刘纱差点儿昏过去:“你管这?个叫迂腐?阮葵,你不会是喜欢他吧?”
“我不是我没有你别胡说!”阮葵急得都要捂她的嘴了。
她上下打量她几眼,狐疑道:“真的?”
“真的,我怎么可能喜欢他?他就是个死呆子,我恨不得揍他一顿,如何可能喜欢他?”
“那就好。”刘纱嘀咕一句,“不然我哥哥可就没法儿了。”
“啊?”阮葵没太听清,“你说什么?”
刘纱连连摆手:“没什么没什么,走吧我们继续往前走,春天?了,园子里漂亮多了。”
后面两个也在继续说话。
元献佯装随口问起:“表兄现下也是在读书吗?书院好请假吗?”
“我读的那个书院还未开学,刚好表妹今年?及笄,便随着姨母一同过来玩几日,也好给表妹庆生。”
“原是如此。”元献心?里有数了。
往前走了又一会儿,有丫鬟来喊,说是刘夫人?来唤,叫他们去前面堂里去玩儿,他们一行人?又往回走。
堂前设了投壶,有丫鬟作陪,热热闹闹的。
刘夫人?笑着道:“今日好好休息,明?儿带你们出去打马球,葵宝不是一直想打马球?今儿我已派人?去各个府里下拜帖了。”
阮葵边剥着枇杷边道:“啊?可元献他明?儿要去书?院的。”
“已经让人?去请假了,明?儿你二哥、你元表兄都去,大家人?多才热闹。”
“那还差不多。”阮葵将枇杷塞进嘴里,鼓着半边腮帮子,朝投壶前去,“我也来试试。”
一边的刘纱朝刘绮使了个眼色,刘绮心?里神会,没有说话。
“哐”一声,箭飞进了壶中。
“我也试试。”刘绮紧了紧束袖,从箭筒中接过两支箭,一并往前,哐哐两声,一并飞入了壶中。
阮葵睁了睁眼:“厉害啊,我也来试试。”
元献站在一旁,看着他们说笑,一直没有说话,直至丫鬟们叫着要开席了,他悄然拿起三支箭,一并往前飞去。
“哐!”“哐!”“哐!”
三支箭飞入壶中。
阮葵好奇回头去看,惊得匆匆回到元献身旁,低声问:“你什么时候这?样厉害了?我记得从前你都不会投壶来着。”
他微微低头,轻声道:“书?院在学射箭了,道理应当?是相通的。”
“诶?明?儿马球场那边应当?也有靶子,咱们寻个空闲,你教教我呗?”
“可以。”元献弯着唇,和她并排往屋里去。
还没进门,刘纱拽着刘绮挡住了他们:“葵宝,你想学射箭吗?我哥哥射箭射得可好了,他每年?都会去山里狩猎的,还猎回过活鹿!你要是想学射箭,不如让我哥哥教你?反正他最近在这?儿也没旁的事做。”
“这?不好吧?我让元献教我就行。”
刘纱又将她拉走,嘀嘀咕咕小声道:“他可是那屋的,你不要我哥教,要他教?”
“哎呀不是。”她比比划划解释,“元献毕竟和我一块儿长?大,你哥那算是外男,让人?瞧见不好。”
“可元献元献,又不姓阮,也是外男啊。”
“不不,那还是不一样的。”她摆摆手,“我也说不清了,反正你放心?好了,我也是使唤元献使唤惯了,要是你哥教我,我真放不开,不是你想的那个意思。”
“行吧行吧,只要你对那个什么元献没什么旁的意思就行。”刘纱挽着她的手,又和和美?美?起来,“好了,我们去吃饭吧。”
阮葵有了新玩伴,便将元献抛之脑后了,到了黄昏,挽着刘纱便走了,一个眼神儿也没给元献留。
两个小姑娘凑在一起有说不完的话,天?都黑了,卧房中的灯还没熄灭,帐子里还在说话。
“姑娘们,这?都多晚了,还不睡觉,明?日可要起不来了。”藕香笑着进门,给她们整了整被子,“灯吹了?”
“吹吧吹吧。”阮葵笑着往被窝里钻了钻。
灯灭了,帐子里终于安静了,但没安静多久,不知谁起的头,两人?又忍不住说起话来。
“诶?我给你的那本书?,你看完了吗?”
“正在看呢,这?几日不是在赶路?还没时间看呢。”阮葵翻了个身,趴着褥子上,悄声道,“我看了一点点,讲的是个大侠和一个闺阁小姐的故事,是不是?”
“对啊。”刘纱微微侧身,“你不是最喜欢大侠吗?我偶然读到就带给你了。”
阮葵害羞得嘿嘿一笑:“你呢?你不是喜欢状元?”
“对啊,像我大哥那样的,儒雅的读书?人?。”
“其实那呆子读书?挺好的,我没跟你说过,他去年?院试可是案首,祖母很看好他,觉得他肯定能高?中。”
“你怎的又说起他了?他家里人?那样讨厌,他肯定也不是个好东西,即使将来高?中也不是个好东西,你不许提他了。”刘纱躺回去,“你不是喜欢大侠吗?还不如多说说我哥哥,你不觉得我哥哥就像大侠吗?”
“啊?我没注意过。”
“不打紧不打紧。他狩猎骑马枪法都很厉害,明?日去过马场你就知晓了。”
阮葵其实不是很想听她说什么她哥哥,但毕竟是亲哥哥,王婆卖瓜嘛,阮葵也不好阻拦什么,敷衍一声就过去了。
她们俩都惦记着明?日出游,都不敢再说话了,早早睡了,早早起,争先?恐后出了门。
马球场上,阮葵已收拾好行头,拿着球棍牵着马,跃跃欲试。
趁她身旁没人?,元献不动声色靠近,低声问:“你学过马球了吗?当?心?一些,别受伤了。”
“学过呀,我去扬州,母亲教我的。”
“姨母会打马球?”元献有些惊讶,他五岁那年?便到伯爵府了,记忆里的刘夫人?一直是温婉贤淑,可打马球,还真是从未见过,也从未听说过。
阮葵整着袖子,漫不经心?道:“我先?前听闻也挺惊讶的,但我娘的确会,还打得可好了。”
“我来。”元献将她的袖子慢慢卷好,“你学过就好,我还怕你没学过,又像上回那样莽撞。”
她盯着他看了会儿,见他抬起那双常常含笑的眼,又飞速避开:“我才没那样傻呢,不会还非要上。”
“是,那你上场后当?心?一些,莫伤到了。”
“知晓了知晓了,啰里吧嗦的。”她莫名有些承受不了那眼神,快步走了,只摆了摆手,“行了行了,我先?走了,你别跟来。”
不远处,刘纱用手肘拐了拐兄长?:“你看看人?家,你快去啊。”
刘绮握了握手中的球杆,大步跨上马,径直朝阮葵奔去:“表妹,我们一队吧。”
“啊?我还说和表姐一队呢。”
“你表姐要和藜二哥一队,刚好我们可以比试比试。”
“那为何不要二哥与我一队,你与表姐一队?这?样才对嘛。”
刘绮被噎了一下,一时竟不知如何回答了,还是阮葵又摆了摆手:“算了算了,那就我们一队吧,也是一样的。”
刚巧刘纱和阮藜也打马过来了,小厮一敲锣,两方?如火如荼地打起来,几乎不分高?低,一场下来,皆是酣畅淋漓。
阮葵和刘纱聚在一块儿,一起下了马,相互吹捧几句,手牵手往场外走,刘纱趁机给刘绮使了个眼色。
刘绮上前一步,递出一个干净的手帕:“妹妹擦擦脸上的汗吧。”
阮藜一顿,抬眼却向台上的元献看去,果真如他所料,元献那小子的脸都黑了。他看好戏不嫌热闹,忍不住冲人?抬了抬眉。
元献赶紧收回目光,朝别处看去。
“多谢表兄,不用了,我自个儿带的有。”阮葵大步跨上台阶,在怀里摸了一圈,“诶?帕子呢?”
一只清瘦的布着些青筋的手递来一张手帕。
阮葵一怔,垂眼看向元献,接过那只手帕,随口一句:“谢谢了。”
“妹妹不必客气?。”元献没敢看她,倒不是别的,就怕阮藜那张嘴,一会儿若是说起来,谁都下不来台。
阮藜没说话,刘绮倒是开口了,自嘲道:“表妹收表弟的帕子,却不收我的,看来真是厚此薄彼了。”
“不是不是,我和元献一块儿长?大,自然是相熟一些……”阮葵连连解释,却越解释越乱,“他就跟我亲兄弟一样,没什么要避嫌的,我若收表兄的帕子,让旁人?看见不好”
刘绮扬了扬唇,元献却险些一口气?没喘上来。
“哈哈。”阮藜忍不住笑出了声,举着酒袋子饮了一口。
众人?都朝他看去:“藜二哥,你笑什么?”
他摆了摆手,不在意一般:“没什么,就是突然想起一件趣事,诸位不必理会我,接着去玩儿就是。”
刘纱立即上前去拉阮葵:“走啊,我们再去玩一会儿,刚打了一场,你不会就累了吧?”
“如何可能?”阮葵不服气?起身,“我才不累呢,我还能赢你一场。”
“好啊,那就比比看!”刘纱拉着她走,还不忘回头叫上刘绮,“哥哥,跟我们一起。”
三人?一块儿走了,元献忍不住抬眼,朝他们背影看去。
阮藜拿着酒袋子一歪,斜靠在榻上,朝元献低声道:“我若是你,她现下已是我的了,还由得了旁人?在这?里撩拨?”
元献瞥他一眼,低声回:“她还未及笄。”
“噢。”他眉梢微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