抛弃阴湿表兄后 第36章

作者:一念嘻嘻 标签: 宫廷侯爵 情有独钟 天作之合 天之骄子 相爱相杀 古代言情

  夏竹猫着腰,悄声走到姜云婵身?边,“姑娘,我回来了。”

  姜云婵娇躯一颤,忙抹去眼角的泪痕,扯了扯唇:“信呢?”

  “我把信夹在经书里,已经悄悄送进杏花院了。”

  夏竹自知是?自己莽撞,险些被宋金兰逮个正着,她心中有愧,握住姜云婵的手道?:“我爬在树上亲眼瞧见张阳把经书递给顾郎君的,绝对?没有经过?第四个人之手,姑娘安心!”

  姜云婵是?一点也安不下心,对?于今儿个的事心有余悸。

  说来也怪她自己,心里头想着顾淮舟,竟不知不觉在信中写了两人在禅房的旧事。

  何苦来哉?

  “以后断不能再送信了。”姜云婵反握了握夏竹的手,“你晚些再去趟杏花院,嘱咐淮郎务必把信烧了,务必务必!”

  “姑娘你也谨慎太过?了!”夏竹瞧着姜云婵惶惶不可终日?,人都瘦了一圈,蹲在她身?前安抚道?:“再有十多日?侯府就解封了,听?说顾郎君吃了药已经可以下地走动了,姑娘和郎君长长久久的好日?子?马上就要来了,莫要太过?伤怀啊!”

  长长久久……

  她和顾淮舟还能长长久久吗?

  听?到这?个词,姜云婵不由眼眶一酸,撇过?头去。

  夏竹一眼看到了她白皙脖颈上的淤青,原本?无瑕的肌肤上竟落着一排浅浅的牙印。

  “世子?他……”夏竹忙拧干盆子?里的湿毛巾,帮她擦拭。

  可姑娘皮儿嫩,反复擦拭,脖颈上的淤青反而更明显了。

  夏竹心疼地吹了吹,不忍道?:“世子?他打姑娘了?”

  “不!不是?的……”

  那比打更难以启齿。

  姜云婵不想再回忆刚刚失控的画面,索性起身?抱起经书,“今晚我去慈心庵抄经,你不必跟着,若是?世子?来问,你就说……说近日?侯府诸事不顺,我去抄经祈福了。”

  姜云婵还是?无法接受与谢砚同?住一个屋檐下,能躲一晚上就躲一晚上吧。

  只有十三天就解禁了,但愿一切风平浪静……

  夜已深,寂寂烛光在佛堂里亮了半宿。

  谢砚的寝房中,同?样灯火长明。

  书桌前,鎏金鹤形香炉散发着怡人的檀香味,青烟袅袅。

  谢砚负手而立,一袭松垮的寝衣下隐露出坚实的胸膛,犹如驾云而来的谪仙。

  他如玉般的长指提笔勾勒着画卷,女子?的容颜跃然纸上。

  盖因作画之人凛然无尘,自他笔下画出的女子?也无欲无求、不染尘埃,似一副只可远观的观音像。

  “世子?又在画观音呢?”

  扶苍进门时,正看到这?一幕,不禁上前多看了一眼,又眼神一烫,赶紧退了半步。

  那画像远看着圣洁,可近前细辨,才?看清女子?脸颊潮红,水眸泠泠,耳朵上还戴着一对?赤金耳坠,摇曳生?辉。

  纵然世子?只画到女子?面容,可他画功斐然,很难不让人联想到女子?脖颈之下的旖旎风光。

  扶苍清了清嗓子?,正色道?:“世子?,晋大奶奶已经安顿好了,不会?再让她出来闹事,只是?……”

  “大夫们求问世子?,晋大奶奶肚子?的孩子?该怎么处置?”扶苍越说声音越小,余光偷瞄着上首。

  谢砚未抬眼,笔锋暧昧,面上却仍一副清心寡欲的模样,“侯府长孙只能出自一个人的肚子?里。”

  “属下明白了!”

  谢砚非长非嫡,坐上世子?之位后,没少别人诟病。

  身?世是?长在他心中的一根刺。

  因此,侯府嫡长孙的位置只能由谢砚的子?嗣来坐,谢晋的种没这?个资格。

  那么,宋金兰就不可能,也绝不能先于姜云婵怀孕。

  扶苍心知主子?的想法,这?就躬身?退下去办事了。

  “等等!”

  门打开的瞬间,谢砚心里突然生?出了个更妙的想法。

  “先不急着处置那孽种,你把大奶奶的脉案送来。”谢砚搁笔,嘴角勾起一抹凉笑,“我那好大哥还不知道?这?天大的喜讯呢!孩子?怎么能这?么快没了?”

  清越的声音自上首落下来,犹如梵音。

  可细细一听?,又叫人毛骨悚然。

  扶苍脊背一僵,赶紧将脉案呈上,“需要属下把脉案送进大理寺牢狱中吗?”

  “不必!”

  陆池正在安排谢砚与谢晋见面的事,想来五日?之内可成。

  这?种喜事,谢砚当然要亲口告知他的好大哥啊。

  他松了松手腕,这?就要移步去书房给陆池传信。

  走过?为姜云婵准备的妆台时,谢砚余光无意瞟了眼铜镜。

  忽而,脚步一顿,食指抚向喉结。

  凸起处不知何时染着一抹艳丽的唇脂,似还残存着女儿香,丝丝缕缕钻入了他的鼻息。

  想来是?姜云婵为他拭汗的帕子?上沾染了唇脂,又不小心蹭到了他喉头。

  谢砚站定在镜子?前,蹙眉默了许久。

  扶苍还没见过?主子?如此正儿八经照镜子?,关切道?:“世子?怎么了?”

  “没事,不小心被只娇猫儿耍了。”谢砚指腹碾磨着唇脂。

  这?猫儿倒是?聪明,在他身?上蹭一蹭,三言两语转移他注意力,险些让他忘了她叫错名字这?件事。

  “这?猫儿平日?看着温顺,小心眼子?倒不少。”

  “是?呢!猫儿灵巧,难免挠人的。”扶苍是?个爱猫的人,见世子?并?没有责怪猫儿的意思,不免也起了兴致,附和道?:“猫儿认主的,想是?与世子?还不熟,才?挠了世子?。若是?熟了,小东西最?是?黏人不过?的。”

  “黏人?”

  所以,她会?黏着顾淮舟吗?

  谢砚脑海里再度浮现出姜云婵口中那个黏软的“淮”字。

  在那样意乱情迷的情况下,她为何会?唤顾淮舟的名字?

  会?不会?,在他不知道?的角落,她和他也做过?一样的事?

  她会?坐在顾淮舟的腿上,一声声轻唤“淮郎”吗?

  会?动情地扬起脖颈,任顾淮舟予取予求吗?

  谢砚指腹的力道?重了几分,唇脂被碾磨干,扑簌簌落在地上。

  “顾淮舟如何了?”

  话音骤冷,夜色也凉。

  扶苍一时没辨清寒意来自何方,赔笑道?:“顾郎君好多了,傍晚还托太医传话,说等好了定会?亲自拜谢世子?赐药,愿为世子?肝脑涂地!”

  “肝脑涂地?我这?门生?啊,还是?这?般知恩图报。”

  顾淮舟这?般感?激他,要报答他,谢砚不让他报恩反倒显得不近人情了。

  “既然如此……”谢砚往慈心庵的方向望了眼。

  都二更天了,姜云婵还不知道?回来,拜佛拜得真是?诚心呐。

  谢砚暗自唏嘘:“地藏菩萨诞辰快到了,二奶奶要抄经,你去找淮舟借些朱墨。”

  “朱墨?顾郎君身?边恐并?没有笔墨纸砚。”

  “他有!去取!”谢砚轻掀长睫,悠悠出声,“二奶奶抄一日?的经,你就去他身?上取一日?的墨。”

  也算,成全他们了……

  一阵夜风从门缝吹进来,如软刀子?刮着人的皮肉,让人不寒而栗。

  扶苍冷得一个寒颤,拱手应“喏!”

  “记得,也查查二奶奶是?不是?让夏竹传了什么东西进杏花院。”

  他的好妹妹,何时也学?会?暗度陈仓了?

  定是?被外面那些不三不四的蛆虫带坏了。

  蛆虫,就该在黑暗中流尽最?后一滴血,悄无声息地死去。

  谢砚手指漫不经心划过?铜镜,嘴角挽笑。

  一道?猩红的唇脂印划开镜中他的容颜,犹如血痕蜿蜒,恶鬼浮生?……

  是?夜,翠竹林里的风格外急。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仿佛沧海碧涛,连绵数里,波云诡谲。

  竹林深处,似有惨叫声传来,可仔细一听?,却只是?风吹竹叶沙沙作响。

  姜云婵索性紧闭佛堂的门,将风雨隔绝在门外,一心只抄经书。

  过?了三日?,晨光微熹。

  姜云婵的眼皮终于支撑不住,往前一栽,险些磕在桌角上。

  一只大掌兜住了她的额头,替她受了桌角的钝击:“妹妹既困了,怎么不回去睡?”

  低磁的声音落在姜云婵头顶上。

  姜云婵一个激灵抬起头来,正撞进谢砚深邃的眼中。

  姜云婵手忙脚乱起身?,屈膝行了个礼,“实在是?经书未抄完,不敢歇息,不敢对?佛祖不敬。”

  “妹妹当真诚心,我当代侯府感?谢妹妹。”谢砚颔首以礼,从带来的食盒里取出几个瓷盘,一一摆在案几上,“我给妹妹带了早膳。”

  “我不饿。”姜云婵习惯性拒绝他的一切。

  “吃些吧,经书非一时半刻能抄完。”谢砚神色温润如故,又从食盒底层取了朱墨、画卷,摆放在姜云婵对?面的香案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