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离前夜 第34章

作者:归去闲人 标签: 宫廷侯爵 天作之合 甜文 日常 先婚后爱 古代言情

  “没喝多少吧。”云娆拿手?比划,“母亲备了一二……三坛甜酒,都喝差不多了。”

  裴砚差点被她?惊着,“三坛?”

  “还有骊英和沈夫人啊,又不是我一个?人喝的。”云娆笑眯眯望着他,在马车拐弯时身子?微晃,趁势靠在裴砚肩头。

  然?后她?就懒得挪动了,只是嘀咕道:“比起将军的酒量,我这点算不得什么。”

  裴砚看她?喝醉了身体泛软,怕路上磕着,便拿手?臂将她?兜在怀里,笑道:“那你加把劲,回头超过我。”

  “我哪有那本事。”云娆笑嘻嘻的。

  裴砚小心翼翼地揽着怀里的软玉温香,随口道:“今日在宁王府碰见燕熙,他说想随军出征,到沙场上历练。”

  “唔,那也挺好的。”

  云娆靠在他怀里,酒意上涌时有点犯困,脑袋迷糊间?隐约猜到裴砚的意图,便仰头冲着他笑,“你也不必拿燕公子?来试探,我跟他没什么。哪怕你这会?儿把我送出侯府,也无需我去操心他的前程。”

  “不过他是哥哥的好朋友,若能得偿所愿,也……”

  她?的声音渐而含糊,就那么靠在他身上睡了过去。

  裴砚垂目,视线落在她?修长的眼睫。

  他不是心胸狭隘之?人,也不至于计较云娆出阁前的旧事。

  不过,看出她?并?未如?旁人揣测的那般喜欢燕熙时,哪怕明知两人是终将和离的假夫妻,心里却还是涌起一股高兴的情绪。

  他小心将睡着的人儿兜在怀里,借着外头灯笼洒进来的昏暗光线,视线从她?的眼睫徐徐挪开,从细碎的鬓发到白嫩的耳垂,从酒后泛红的娇艳脸颊到柔嫩的朱唇。

  睡梦里的她?轻轻舔唇,不知是不是在回味果酒的甘甜。

  裴砚的脑海里却仿佛被烙上了她?舔唇的模样。

  那样柔软的气息……

  他瞧着怀里娇嫩的脸颊和朱唇,亦清晰感受到少女身上独有的娇软,脑袋里克制不住的涌出一些念头,怎么都压不下?去。

  唇舌无端干燥,他竟然?……想亲她?。

第32章 旖念 他应该早已尝过这香软滋味。

  夜色初临, 街市上正自?热闹。

  延绵高挑的灯笼照亮商铺,将整个长街笼罩在柔和昏黄的光芒里,临街的食店窗扇半掩, 客人的谈笑夹杂着饭菜的香气?蔓延开。孩童们?难得夜里凉快, 多半缠着父母跑到街上来玩, 叽叽喳喳的穿梭在摊贩之间。

  贺峻悠闲驱车, 感受着市井烟火的气?息。

  马车之内, 裴砚却微微紧绷。

  怀里的云娆睡得正舒服,因马车微微颠簸,还将两条胳膊环在他腰间, 靠起来更舒服些。

  裴砚鼻端是淡淡的酒气?和她发髻间的栀子香味,脑海里则盘旋着她阖目安睡时朱唇柔软的模样?,那个奇怪的念头挥之不去, 他竭力调息。

  杂念被压住, 感官便?格外敏锐。

  原本不曾留意的一些细节也随之愈发清晰——

  譬如隔着夏日单薄的衣衫,身体所触之处, 她酒后?的肌肤格外柔暖。譬如她脑袋靠在他的肩窝, 偶尔马车晃动时额头蹭在他脖颈,触感柔软。譬如她的胸膛随呼吸微微起伏, 温热的鼻息偶尔落在他扶着她的手臂。

  心跳比平常快了些许,连带腰腹都有点紧绷。

  裴砚虽未洞房过,却也明白那意味着什么。

  他沉目端坐, 竭力平复气?息。

  不知过了多久,马车终于在侯府门?前停稳。

  贺峻随手摆好?踩凳,青霭过来掀起车帘,瞧见自?家少夫人在裴砚怀里睡得正舒服,一时间呆在那里。

  裴砚叫了声云娆, 想让她醒来走回去。

  云娆却还在薄醉之中,慵懒乏软之时觉得这枕头还算舒服,脑袋在他肩窝蹭了蹭,找了个更舒服的睡姿。

  青霭搓了搓手,偷窥裴砚的神色。

  裴砚似乎有点无?奈,眼瞧着云娆是真的醉了,便?道:“走侧门?吧。”

  贺峻应命,又驱车往前走了一阵,停在离枕峦春馆更近的那道侧门?前面,随手掀起车帘。

  裴砚怀里抱着云娆,躬身出了马车,在守门?的小厮诧异的眼神里,抱着云娆径直往住处走去。剩下青霭和绿溪对视一眼,乖觉地将徐氏送给小夫妻的几?个锦盒收拾好?,让人远远地跟在后?面送往内院。

  枕峦春馆里,常妈妈早已备好?了就寝沐浴用的东西,只眼巴巴的等着云娆她们?回来。

  听见院里有动静,她赶忙迎了出去,才掀起门?帘就愣住了——廊下灯笼明照,映出裴砚大步而来时衣衫带风的身影,云娆则被他抱在怀里,裙衫垂曳,只将脑袋埋在他脖颈间。

  常妈妈知道夫妻俩素来分房睡,尚无?肌肤之亲,陡然见裴砚将云娆抱回来,还以为自?家姑娘受伤了,担忧之下忙道:“少夫人怎么了?”

  “喝多了。”裴砚的声音听不出情绪。

  常妈妈心里一紧,赶紧示意金墨去煮醒酒汤,又恭恭敬敬地打好?帘子伺候裴砚进去。

  夜色渐深,金墨早已铺好?了床褥。

  裴砚绕过珠帘走至床榻前,小心将云娆放在榻上,手臂从她身下抽出来时,上头早已沁出了一层薄汗。他顾不上打理?,只拿手掌托着云娆后?脑勺,等常妈妈塞了枕头进来才轻轻放下。

  心念迟疑间,那只手却已捋好?她的头发,曳在枕畔。

  青霭和绿溪拎着东西还没回来,屋里平素又不让旁人伺候,常妈妈只好?道:“金墨熬醒酒汤去了,少夫人既醉着,一时间不宜梳洗沐浴。奴婢去泡个栉巾帮她擦擦,烦劳将军照看片刻。”

  裴砚颔首让她去忙,就势坐在榻边。

  桌后?立着灯架,上头的烛光将男人的影子拉得修长,他稍微往前挪了挪,正好?遮住照在她眼睛上的明亮烛光。

  云娆似乎颇为满意,睡梦里轻笑了笑。

  裴砚觑着她安睡的乖巧模样?,视线扫过醉后?粉嫩的脸颊,扫过黛眉长睫,最后?不自?觉又落向柔软的嘴唇。

  这是夫妻俩新?婚的洞房,若非事出有因,他应该早已尝过这香软滋味。

  甚至不久前他也曾与她同榻而睡,呼吸交织……

  身后?忽而传来珠帘轻响。

  裴砚从旖念中惊醒,回头见是金墨来了,便?起身将榻边的地方腾出来,吩咐道:“喝得不太多,睡一觉就好?了。用心照看着,别叫着凉。”

  说罢,快步出了云娆的卧房,回到对面梢间的书房。

  胸腔里砰砰乱跳,却不是累的。

  ……

  云娆一觉睡醒时,正当晨光熹微,外间的裴砚却早已不知所踪。

  他既忙于备战,夙兴夜寐也是寻常事了。

  云娆昨儿喝的甜酒并不上头,睡过一夜后?神清气?爽,于是起身趁着清晨的凉爽逛了一圈,回来后?沐浴梳洗,照旧去婆母处问安。

  过后?前往如意堂,才发现府里来了客人。

  是姑姑裴英和她的女儿贺染。

  裴英并非太夫人嫡出,当初嫁了位老侯爷颇看重的书生,如今在西川节度使麾下主?政一方。

  不过比起裴元绍跟府里闹翻后?携妻远走的决绝做派,裴英虽也跟裴元绍有所照应,对老侯爷夫妇也颇为恭敬。当初裴元绍出走时,她还曾居中劝解过,只是拗不过他的硬脾气?,便?也只好?作罢,还特地为此回京向侯爷夫妇请罪。

  侯爷夫妇瞧她恭顺,且女婿仕途顺遂,自?然不好?责怪什么,之后?也没再?让她去管裴元绍的事。

  及至贺染年长,太夫人还帮着在京城寻了一门?不错的亲事,婚期就在十一月底。

  这回裴英带着贺染回府,便?是为了备嫁。

  昨日母女俩回府,太夫人已让薛氏单独安排了住处,还叮嘱晚辈们?多加照应,往后?若有宴席交游等场合,多带着贺染去长个见识。回头等她嫁进夫家,也不至于对京城的女眷们?一无?所知。

  贺染既住在侯府,便?也如裴雪琼姐妹般每日到太夫人跟前问?安。

  见到云娆时,贺染母女倒颇为客气?。

  云娆自?然也以礼相待。

  如是几?日,转眼便?到六月廿五。

  正是一年里最酷热的时候,百姓们?恨不得只披一条薄纱躲在井边纳凉,将士们?却仍需着甲佩剑,奔赴千余里外的战场。

  承平帝亲自?为宁王和将士们?送行,云娆没法去那样?的场合,只能早早地在城外的长亭相候。

  日头蒸笼般罩着大地,送行和看热闹的人围了里三层外三层。

  云娆来得早些,加之侯府和诰命的名头傍身,倒是能安然坐在高处的凉亭里,由贺峻和青霭等人护着。

  待宁王率众出城时,她一眼就看到了裴砚。

  高举的旌旗之下,宁王身为主?帅一马当先,裴砚身骑战马紧随其后?,银盔之下铠甲细密。酷暑难耐,哪怕道旁草木都被晒得蔫头耷脑,他穿着那样?厚重的铠甲,却仍在烈日下精神奕奕,身姿端然。

  就连皇室贵胄的宁王也不例外。

  于百姓而言,这支兵马承载着他们?对于太平安稳的期盼,自?需军纪严明斗志昂扬。

  但对此刻的云娆来说,却无?端有些心疼。

  她无?从想象战场上浴血杀伐的景象,单说眼前这样?身着铠甲头顶烈日的辛苦,就已是深闺娇养的她难以承受的。更勿论相隔千里,这些将帅和城外整装待发的小兵们?还需冒着暑热往战场跋涉,而后?兵戈相见,以血肉之躯博取百姓安宁。

  这样?的生活,裴砚却已过了十余年。

  她看着熟悉而刚毅的身影,一时间五味杂陈。

  宽敞的官道上,裴砚也越过人群扫见了长亭里熟悉的身影。

  宁王虽没跟云娆单独见面过,却早已记住了铁树开花迎娶的小姑娘的样?貌。等到队伍离城门?渐远,周遭没了旁人,他便?打趣裴砚,“果?真不是光棍了,出征时有人送行惦记着,这感觉不错吧?”

  裴砚听闻,扯着嘴角笑了笑。

  说实话,被人惦记的滋味确实很好?,那么个娇滴滴的美人儿殷殷叮嘱、遥遥目送,让他心里都添了一丝牵挂。

  只可惜她适合坐在安静秀致的书窗下潜心雕刻,而他与京城缘分太浅,恐怕更宜驰骋于边塞黄沙,难以给她琴瑟在御的静好?岁月。

  心里莫名有稍许难受。

  裴砚不习惯太过儿女情长,很快将其驱散,远眺着阔朗前路,道:“惦记不了几?回了,往后?还是得给她送回娘家。”

  宁王闻言一愣,“怎么回事?”

  两人并辔走在最前面,跟旁人隔着三四匹马的距离,裴砚便?稍稍倾身,将心中顾虑和跟云娆的和离之约简约道明,免得他老拿云娆来打趣。

  宁王听罢,径直送了他个白眼。

  “不开窍的东西!你既这么为她着想,往后?她要找新?的夫君,是不是还得你亲自?掌眼把关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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