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此脸不要
这怀意玉,身为继室,不受宠爱,还自小比不得明玉,自然被欺压惯了。
如今翻身做主子,自然而然是要报复回明玉的一对儿女身上。
可谓图谋不轨,之前卖可怜,也只不过是为了让他放松警惕罢了。
怀家的雕虫小技,找了个同明玉相貌一般的人,竟真差点坏了他的心神。
他张开眼,眼里尽然是恐怖的冷意。
后,骑马,他驾于马上,阴森森冷冰冰。
距离出征还有一月。
各种事情压在薛洺心里,他硬生生扛了起来。
明玉留下的女儿,他的女儿,不能有事。
这怀意玉必定是心怀叵测,不若出了事,她为何不告诉他这个做父亲的?
薛洺去调人手,却发现早早都派了出去。
薛洺只当是老太太或者母亲帮着派遣的,毕竟在他的认知中,意玉比不得明玉有能力,是个卑微无能无趣的人。
根本不可能考虑周全。
他的气势凶煞,让人退避三舍,谁都能感受到他的焦躁和怒意。
猛翻身,驾上高头大马,马步急促有力,眼神凌厉,直奔明州而去。
*
今日明州学堂,都在议论紫蝶的事。
尤其是位好事的男同窗,嘴尤为狠辣:“听说了没?咱们学堂那个外来的孤女要离开了!”
掀起哗然,以及一众的嫌弃。
就比如紫蝶曾经结交的好闺蜜:
“外乡的可总算走了,我整天看着她都不顺眼,一开始觉着好奇,照顾着点贴上去。可日子久了,她一直端架子闷闷的性子,谁不嫌烦?”
这位好闺中密友,一开始因为家里穷还不认真学,满脑子都是情情爱爱,整日被夫子训,大家都知道她的性子,没人愿意和她结交。
紫蝶心善,才来了明州的时候,并不知道闺蜜的名声。
这闺蜜底线低,油光嘴滑,看准了她的性子,趁着她不知道自己的往事,就往她跟前软磨硬泡。
连紫蝶同别人说话,都要隔绝开。
导致紫蝶初来乍到,根本没有机会结交别的朋友,把紫蝶彻底隔绝于同窗之外,导致除她之外,连个谈心的都没有。
紫蝶和她结交前,也说了自己的性子问题,因为自小从薛府教养,如果要做长久结交,她会在某些话题上放不开。
这里,紫蝶举例了某些话题,是谈情说爱之类的,她们家里不让的。
东京的闺秀都是如此,要保持处子贞洁。
闺蜜自然满口答应。
但谁料,紫蝶同她才将将结交,闺蜜便成日谈些奇奇怪怪的话题,什么情爱什么谁家睡了男人,什么谁家出轨谁家龟公,紫蝶吓懵了。
这话题太出格了,和她想得完全不同。
不过她才十余岁,分辨能力弱。
觉着闺蜜本性不坏,也忍了下去,算是有礼地附和着,不好反问为何不守信,觉着只是闺蜜正常的事,没好意思挑破。
而紫蝶在乎她的感受,但闺蜜不在乎。
之所以不在乎她的感受,是因为只把紫蝶当个消遣的玩意。
等再转入了个新生,她和那新生臭味相投,于是一拍即合,那两个结伴做了好友,连知会紫蝶都没一声。
毕竟,即便让紫蝶发火生气,又能如何?
在大家眼中,紫蝶就是一个被扔在明州的孤女,又能掀起什么风浪?
那日,紫蝶照往常一般去寻闺蜜,就被闺蜜拂开了手,眼神闪躲且冷漠。
紫蝶明白了什么。
她知道,这个时候去质问也没用了。
自那之后,紫蝶就一直是形单影只了。
整日看着别人出双入对,都各自有各自的小团体,她插不进去了。
这是紫蝶厌恶明州这地方,状态恹恹的第一个原因。
一位面相刻薄的女童说:
“而且,我以前看她曾经带了个和我母亲一样的金手镯,那可是我母亲陪嫁的三金,平时多么珍惜啊,而她却皇而堂之带来学堂,还觉着她多有钱呢。”
“我上前问她好有钱,结果人家支支吾吾,自此之后就没带过首饰了,那衣服朴素得呦,面料都没见过。”
紫蝶的母亲明玉,此生最是厌恶东京贵族小姐的娇柔奢靡风气,于是也命令紫蝶不可以穿金戴银,必须朴素才能彰显坚强。
想象很好,可怀明玉厌恶的金银,她自己可是自小一箩筐一箩筐地被爹娘送,被夫君送。
虽她不戴,但身上的那些值钱物件,加上夫君爹娘的爱护,谁不尊敬她?
她自然得以清高“朴素”,自然不当回事。
但紫蝶一个生活在人堆里的小姑娘,没有顺应阶级的打扮,还没被人知道身份,自然会被嘲讽攀比,这是人之性。
这是紫蝶状态几近崩溃的第二层缘由。
这说话的女童收起了自己对紫蝶鄙夷的眼神,转头恭维地来到另一个看着有些气质的女童面前,问:
“念念,你说是不是俗气?她是不是没钱硬装?”
被问话的有气质女童穿得不错,头上有镶金玉簪,是典型的小富人家,在班里算得上见识广,有钱的那一批。
她是乡绅的女儿,是班里人被爹娘嘱咐着恭维的对象。
念念是对钱财最为权威的一人。
家里因着是乡绅,颇懂人情世故,会来事加上家世好,夫子被哄得极为喜爱她,整日捧着她。
这叫做念念的女童听到要谈论紫蝶,却完全不同于平时对待夫子的恭维,脸上浮现了下意识的远离及嫌弃,高挑着眉毛,神色平静,却有种淡淡的居高临下:
“和我有什么关系?”
她生理性不喜欢紫蝶,因为她身上的气质,让她觉着自己不是什么大家闺秀,仿佛这外来的野丫头才是。
最开始对紫蝶,她以为她有点钱财权势,毕竟不是每个人都能交得起在明州的学费,何况是外乡人,生得极为水灵好看?
但观察下去,发现就是个破落户,外来的穷丫头。
平日有怜悯心了和朋友闲谈唏嘘她是个可怜的孤女一波。
和她碰面了就下意识远离瞧不起。
在场人一片哗然。
脸上不免都有了轻视。
在座的不论地位如何,但都是明州本地本宗的。
他们生了一种高高在上的宗族优越感。
这个外地的孤女,真是令人招笑。
直至夫子来到学堂,当众宣布了紫蝶离开的消息。
夫子当堂嘲讽:“何许人也?遇到点挫折就要跑,真真给我平白生事。”
他其实知道紫蝶被欺辱的现状,可却不管,甚至还总为了和学生拉近关系,一起当众贬低挖苦紫蝶。
如今走了,他少了个出气筒,自然要榨干挖苦最后一滴血。
“你,把她的东西收拾收拾,没用的都扔了吧。”
叫的是最初那个好事的男同窗。
男同窗瘪嘴,同那个最有钱的女同窗念念相视无奈一笑,眼中充斥着轻蔑,嗤笑了一句,揶揄哂笑道:
“其实夫子,学生觉着,她的东西基本上也都不值钱,全扔了也没什么的。”
在场人都笑了起来。
夫子也哎呦一声,表面拧眉啧啧,实则那样子是放纵及同乐。
夫子:“快去吧,人家一个孤女,家里就靠着这个吃饭呢,哪和你们一样。”
男同窗便也笑着去紫蝶的桌子上,要去收拾她的东西,还啧啧声连绵。
谁料这时,一声清冽的声音敲了敲门,外面传来一群人脚步踢踏的感觉。
“若是要收拾物件,我们薛国公府的人手,还是足够的。”
第21章 紫蝶在意玉身边晕厥
夫子赶忙去开门。
这般不同于方才傲慢的恭维热乎劲,是因为听到了堂长的声音。
堂长,就是学堂的置办者。
也是夫子的顶头上司。
夫子是最先发觉的堂长,因为耳朵尖,好恭维,加之他这个人有浓重的男人官场味,所以耳朵只听见了堂长声音。
只是他发觉,在门外,堂长说话的语气,却和平时对他们下面这些夫子的高高在上不一样。
如今,他对门外的人,语气缓柔,言辞里尽是恭敬。
木门被推开,堂长躬身伸手做请开路,弯腰恭敬地请一女子入场。
这女子的模样气度,如同仕女画中的仕女一般,身白胜雪,唇红却柔,面柔和温婉。
似是能普度众生的神仙妃子。
身着一身明媚的枣红抹胸,配以荷萍鱼石鹭鸶花边白罗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