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此脸不要
可薛家有条祖训,便是子孙后代绝对不让纳妾,薛洺这大官,全家都依附他,都不纳妾不收取通房进屋,何?况是赘进薛家的赘婿。
偏偏小姑子死活要给?赘婿纳妾,气得婆母也不宠着了,直接罚她跪祠堂。
纳的妾,还不是别人,是意玉姐姐明玉的贴身?丫头,得梅。
而?且……得梅和?小姑子还是闺中密友。
小姑子因为怀明玉,爱屋及乌,和?得梅关系特别好,自明玉离世,小姑子把得梅当成最要好的朋友了。
得梅是在赘婿才中举,才敲板子定?音,次日就?爬了床,算算日子,早在先前便有意思。
被发现时?弱怜怜地依靠在赘婿怀里,二人皆是衣冠不整,躺在池阁内。
意玉先头是奇怪,得梅明明可以凭借是明玉姐姐贴身?丫头的身?份,在府里过得很不错,为什么要独独在赘婿的妻家去爬床?
旋即更?奇的来了。
原先小姑子确实看着怒火鹏盛,但?旋即,被赘婿说了一句重话,她便咽下委屈,主动要给?赘婿纳妾。
是因为惧怕赘婿?
惧怕赘婿如今水涨船高的身?份?
可像薛府这样的大家族,这一辈还有薛洺这样的大官帮着撑腰,即便是新?科状元,也没必要忌惮。
何?况是这小姑子的赘婿。
这就?奇了怪了。
总不可能?是因为小姑子爱他如命?什么都忍着?
小姑子的性?子,不可能?是会忍着夫君纳妾的人。
再次细细想来……
意玉一惊。
不会是赘婿拿到了小姑子的把柄,要威胁她?
意玉当即脸色变得严肃,那份肃杀果决的气质,竟然有了点薛洺的模样。
她当即动身?,去问明。
小姑子跪在祠堂,却还是穿着她那一身?妃红色衣裳。
意玉轻轻走过去,给?她拿了软垫和?食盒,一一把菜品放在她面前。
小姑子只是睨她一眼,说了句虚情假意。
小姑子眉目浮躁:“不怕我给?你掀翻?”
“假惺惺的。”
意玉说:“不算是假惺惺,只是明白你的性?子,知道即便跪祠堂,也不会有改正,倒不如不折腾,反而?把身?体?搞垮了。”
小姑子饿了好几天,也不肯认个错,确实一点悔改的意思都没。
她直接端碗,也顾不得细嚼慢咽吃起来。
意玉就?静静地在她身?边看着,时?不时?替她递碗茶水,防止噎着呛到。
小姑子风卷残云后,她还是那副厌恶意玉的模样:“又是讨好,廉价。”
谁料这次意玉却并没有回避冲突,她语气平稳:
“并不是讨好,只是我习惯照顾别人,路见不平的热心?罢了,不必多想。”
小姑子意外地瞥了意玉一眼:“这话真熟悉,像我那冷面阎罗兄长嘴里会吐出来的话。”
“你变了,懂得为自己说话了。”
意玉是真的把薛洺教给?她的,记在心?里的。
意玉保留了自己热心?照顾别人的性?子,做事说话也懂得为自己考虑一二。
意玉声音平静,语气仍旧是温柔的惯性?:“吃了我的饭,那能?不能?把事情同我讲讲?”
“我不会逼你,也不会劝你,我只是在了解我的担子,防止府里出乱子。”
“若是被威胁了,揪住了把柄,大可同我讲。”
她的话有安抚人心?的作用,带着刺的小姑子,也懒得在这种时?候挑刺,只想说了之后,怀意玉就?能?赶紧走,她并不喜欢这怀意玉。
看到她这张脸,让她想起了怀明玉。
可偏偏,如今爬上她夫君床的,就?是她最信任最喜欢的姐姐的丫头。
估摸是明玉姐姐被得梅蒙蔽了。
明玉姐姐同她侧面说过很多这怀意玉的不好,明玉还从?那替她遮遮掩掩,可她一眼就?能?看出来,这怀意玉并不是什么好人。
“行,给?你说了,便别烦我了。”
“我若是不让他纳妾,他就?离开我,他就?要自残,明白了吗?”
“我怕他真的自戕。”
“他本?来就?不爱我,纳妾也没什么的,肯留在我身边就行。”
意玉皱眉,她很是不解,一针见血:
“我听闻,他是你逼来的,那时?候都没自戕,也妥协着赘进来了,现在又怎么会因不让纳妾自戕?”
很明显,方才还义正辞严的小姑子噎了一下。
她恼怒:“怎么,要教育我做事?”
意玉轻轻摇头,“可以试试两全之法。”
比如,看看能?不能?把得梅揪出去。
面对小姑子这种拎不清的,只能?先斩后奏,意玉帮着除了障碍。说道理说不明白,只能?她吃亏,很残酷的法则。
意玉去寻了得梅,可得梅并不给?面子。
一下午都在各种找托。
若是往常,意玉可能?就?会用委婉的法子。
但?经过薛洺影响的意玉,并不会再那么忍着。
反而?,她的脑海里有了薛洺的话:“对于有礼的人,咱们自然回之。但?对于恶霸,对于仗着权力行事的人,是需要权力,更?大的权力。”
“权力不是拼官场充名望的,是审判明公正的。”
又一次听到得梅拒绝见面的消息,意玉遗憾又失落地摇摇头,“咱们不来这请她了。紫蝶想要把笛子,咱们去阁里,我些许懂点吹笛,选一把给?紫蝶,或许堪用。”
和?桃觉着这不像是意玉的性?子。
意玉一直是个做事情前深思熟虑拿定?主意,就?绝对要做成的人,她问:
“不去再叫了?放弃了?”
意玉很平静地摇头:“不,我的意思是,把她叫到阁里。”
薛洺曾经在耳鬓厮磨时?,对她犯坏。
见到意玉被使坏,也还是那副憋憋屈屈的模样,他心?里喜欢,但?又觉着意玉这样不行。
便翻过身?,暂时?让意玉在上面,对她讲,对待恶人,就?是需要以恶制恶。
先礼后兵四个大字,可确不是无中生?有。
薛洺一个莽汉,躺在意玉身?下,一副任人采撷的模样,闲适地说:“就?可以惩罚我。”
“比如说,要是感到不舒服,就?咬我。”
所谓,枕边教妻。
薛洺对那些圣人言论选择按照自己的三观择取。
曾经对枕边教妻没什么概念,甚至觉着是老男人的迂腐说。
官场科举场上没得到的尊重,如今全部都从?只能?困在后宅的可悲女人身?上说大道理。
而?如今,他却嗤笑。
那些胡须都长到脖子的酸儒,会享受。
阁里。
绿漆隔三十扇,冬设夏除,意玉抚摸着一只长笛,竹子节的模样,生?得剔透玲珑。
她面色莹润,现下微微富态,一副温柔恬静的模样。
得梅犯了事,却被那个赘婿护着,外加曾经是明玉贴身?丫头的身?份,被薛洺袒护。
竟然一时?间没人动她,她也嚣张得很。
即便如今薛洺爱意玉,府里人都看在眼里警醒在心?里,可明玉夫人的分量在薛洺这,仍旧是重的,实在是不敢动。
直到意玉拿着管家钥匙去寻。
一下午都没能?请来的得梅,就?被这样拿着管家钥匙,要挟了过来。
权力压权力,只能?拿更?大的权力压着。
得梅满脸不忿,可无奈吃人家拿人家的,她没法不来。
一来,就?狠狠啐意玉。
“你真是不够大度。”
“物竞天择,适者生?存,我这是人之常情。”
“犯得着拿管家钥匙怼人脸上?”
意玉还是那副特别温良的模样。
一点都没因为她的冒犯怒骂生?气,也没因她太过理直气壮的质疑而?乱了阵脚:“你有你的日子,可你的行为使得我管家的事被打搅,我不得不得管。”
趁着现在得梅破口大骂,意玉并不为之所动,而?是根据得梅的经历,把自己的猜想说出来:
“是不是,你想当主子?”
“觉着奴才受制于人,终究没有尊严?”
得梅一怔愣,倒也没再装:“是啊,你是不是觉着我特别功利?要恨不得杀死我这个恶毒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