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此脸不要
圣上?其实被逼着?见意玉,心里还是有点气的,抬眼看了她一眼。
意玉跪在地上?,瘦弱的身子盘在一起,经过薛洺失踪这一个月的折腾,缩得和瘦弱的小鸟一样。
肚子微微隆起,却着?实不该出现在骨瘦如柴的意玉身上?。
哪怕是见多识广的圣上?,也被惊了一把。
他对这怀家姑娘的怨气倒也没?了,犯不着?和她计较。
反而是多了一分同情。
即便再?彪悍,再?偏激,敢只身闯皇宫,可这也只是个才嫁人没?两年的小姑娘,孩子都没?生,骨头脆得吓人。
意玉身上?的惨状,本该让她元气大伤,雪上?加霜。
但因为实在太触目惊心了,让圣上?这九五之?尊,动了一些恻隐之?心。
圣上?给了她开口的机会。
但也只能算是在闲唠家常,临死前的安宁。
圣上?说?:“你?也是受苦了,如今时候,女子本就依附夫家,薛家若是倒了,你?怕也是……”
意玉垂下眸子。
“罢了,你?知薛洺为何失踪?”
“贤德还是嫡长,他竟提早站队,他权势滔天,我如何不忌惮?”
“可总要立储君啊。”
“你?是怎么想的?”
圣上?不咸不淡地问。
事?情早早就没?了转机,估摸着?现在抄家的,都快到薛府了,圣上?也就是突发奇想。
意玉突然觉着?很没?意思。
她头次生出不甘心来。
好?生离奇,嫡长竟然能和贤德放在一起。
意玉虽然还是那副恭敬的模样,可说?出的话,却字字泣血:“因为百姓才有君主。”
“圣上?担心贤德不是真贤德,可如今能确定的就只有嫡长不贤德。”
“倒不如推举百姓得以窥见的贤德之?人,即便后头贤德之?人不贤德了,也是百姓努力?之?后的结果,好?过立个本来便不贤德的人。”
在一旁的内侍,听到这话,惊得捂住了脸。
这薛洺的夫人是临死之?前,要疯了啊。
圣上?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还是被惊了一下。
他沉默良久。
本来以为,这姑娘会说?些权势派系之?类的话。
谁想——
意玉静静等着?圣上?的审判。
杀了便杀了她,努力?都做足了,其余的,尽人事?,听天命。
她讨好?是没?用的,磕头更?是没?用。
前朝人不会把后宅女人当成和他们一样的物种。
谁料,圣上?却让人备了马车,让宫女扶着?意玉,把意玉安送回?去。
后,派来了消息:“薛洺人回?来了,就是生死未卜。”
薛家获救了。
首先,丞相傻了。
本来存着?报复的心思,认为意玉这个小女子翻不起什么风浪。
结果就是因为她,薛家逆风翻盘了。
内侍问为什么。
圣上?只是说?:“她的话虽偏激,但赤诚,这种时候,和稀泥的话我不会听,但偏激的,反而让我想起薛洺的肝胆相照。”
“其实她的话只能算个契机,但更?多的,是提醒我真正的得利之?人,民生……还是君主背后的势力?。”
“我也是慌了神,本就不是很想动薛洺。”
“没?了薛洺,谁制衡丞相?我只想除薛洺这权势滔天之?人,忘了丞相才是得利之?人”
“夫妻一体,一脉相承,两个人都是一个想法,不会有错的。”
*
这日,怀明玉扮成侍女,来寻莫离。
白玉蝉见到了怀明玉。
怀明玉,同画像中的未婚妻生得一模一样。
相对于怀意玉来讲,怀明玉一瞥一笑的明媚肆意,更?符合那日白玉蝉在杭州城,见到的在马背上?艰难求生的女子。
果然,那马背上?艰难求生的女子,不可能是怀意玉那种卑微恭顺的女子。
而是得像怀明玉这样,大胆肆意。
这才是他的未婚妻,才是画像中的人。
他自觉寻得了自己要找的未婚妻,这是要找的命中正缘。
命里说?,他欠了正缘一条命,需要用自己的命来补上?,方能修得大道。
是个可怕的红尘纠缠的命格,是必死局。
为了破局,白玉蝉的师长,说?:
“若是你?能提前寻得,破除迷雾,慧眼识珠,海纳百川,不因外貌而定人性,便可化解必死之?局,修得大道。”
“不因外貌而定人性”的意思,估摸着?就是不要因为怀意玉的外貌像,而错认了正缘。
如今他寻得了真正的正缘,便就是怀明玉。
只需要问怀明玉缺什么,他帮着?补上?,便全了命运,得以破局。
让自己成为怀明玉人生的一段机缘。
便不会应着?命运,去一命抵一命,两人都不得安生。
怀明玉听到他的来历和身份,他的所有价值,他那日在城墙与怀意玉的初见。没?有慌神,没?有否认,只是用发丝掩盖住眼里的冷然与愣神:
“道长不知,明玉我只有个不情之?请,那便是想活着?。”
“可如今世间,也就只有我妹妹的心头血,可用于我。”
怀明玉说?得坦坦荡荡,全然没?有一点冒领的羞耻。
白玉蝉却很欣赏她的明媚大方。
毕竟命里说?,他的未婚妻是个至诚至善之?人。
心性极为赤诚。
如今她说?话直白点,反而是没?什么心机的体现。
*
薛洺身负重伤,昏迷在边疆,京中医师,都赶去边疆,却都治不得。
莫离医术高超,可他自然不乐意给薛洺治,巴不得薛洺赶紧去死。
如今能寻到的……意玉想起了寄住在薛家的白玉蝉。
意玉去寻了白玉蝉,白玉蝉直接干脆利索地说?:“我想要你?的心头血。”
“我记着?你?们怀家祖传有块玉,能滋养你?,所以,即便没?有心头血,你?也能活,就是日后麻烦了些,离了玉,便活不了了。”
“你?仔细一些便是。”
出乎白玉蝉意料的是,意玉很快点了点头,似乎根本不当一回?事?。
意玉点头:“好?,道长,您能救他便好?。”
她自嘲:“不过,我肚子里还有个孩子,能她平安降世,我便给道长心头血,不给您添麻烦。”
白玉蝉不喜欢被人赖上?,叫她答应这么快,皱了皱眉。
担忧她没?听明白,又强调了一遍副作用,意玉疲倦到眼下乌青,还是很认真地说?:“意玉明白,道长何时能去救将军?”
白玉蝉脸色漠然,并没?有再?劝。
她自己的决定,他也干涉不了。
意玉的一口气,总算歇了下来。
三?百里加急传来薛洺醒过来的消息。
意玉心下一松,在床上?晕厥了好?久。
醒来第一件事?,就是去请宫里的贵妃娘娘,不要告诉任何人她怀孕的事?,就是怕被人暗害。
贵妃娘娘还寒暄了好?一阵,认真地答应。
她也知道大房尿性。
宫里的心腹嘴都严,加上?她是私闯,却如今被陛下赦免保住,宫里的人不可能说?出来她闯宫的事?,也自然不会说?漏嘴怀孕的事?。
薛家人也因为她是私闯,没?见过她怀孕的模样。
意玉安下心。
肚子里的孩子在如今境遇下,也奇迹地很健康,都是因为前期意玉为让孩子有健康,做了好?些法子。
意玉对肚子里的孩子,很愧疚。
她不应该用自己的身体去赌,好?在孩子没?事?。
莫离在白玉蝉要动身离开意玉屋子时,跟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