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此脸不要
“别?节外生枝。”
谁料意玉并没有被威胁,还是看?着瘦弱,可却一点都不软和?,她头次完全地展露了自己?的韧劲,在怀家人面?前,直接说?:
“意玉不需要依靠怀家,又怎么需要依靠父兄?”
“我可以去?织布纺锤,意玉也不是没有做过,如今又不是岁歉灾年,也能养活自己?,意玉并不需要多么富贵的日子,或许父兄也可以去?体验一番,便不会整日盯着后宅女人的正院掰扯了,怕会饿得少了很多没力气的白话?。”
“相对于正院的归属,哥哥或许可以换一身耐染的衣袍,好好科举才是真。”
意玉“礼教劝训”地还了怀两金的“礼教劝训”,怀两金看?着自己?纯白色的衣袍。
面?上青一阵白一阵。
毒妇!!!
他这叫仙风道骨,书生风采!!!
第39章 薛洺很想意玉
梅氏被意玉护在身后。
她听意玉已经非常成熟的一段话,不再是小孩子的一段话,心里涩麻麻的。
刺激起?平生,使得而?发?酸。
梅氏原来是没有感受过意玉的价值的。
在她看来,不能帮她赢得颜面的好,都不算好。
她要的只是个体面,不是个沉默寡言的乡下女?儿。
可如今,意玉在她面前牢牢护住的模样。
彻底打碎了梅氏的偏见。
也?彻底让梅氏接受了这个女?儿。
对她乖顺体贴,又能袒护她的女?儿。
完全站在她这边的女?儿,谁不被打动?
等,等意玉和离,她和她要好好培养感情?。
她就再对不起?意玉这一次。
之后,她们就好好的,好好做一对母女?,弥补之前的遗憾。
梅氏抬眼看局面。
怀己在怒斥意玉,冷漠得像个野兽,根本不把她生的孩子当个人。
梅氏她又不是个实实在在的老糊涂,又怎么不知道怀己的用意呢?
她知道怀己想?和离,甚至休了她。
没有人帮扶她,只有这个记忆中上不得台面的女?儿。
梅氏眼前刺痛红晕。
女?儿才到她的眉眼。
怀己生得高?,意玉本来应该比她生得更?高?才是。
可如今。
梅氏恍然间想?起?,她当年为了平息怀己的怒火,为了当年那事,把意玉随意丢在杭州爹娘家。
怎么熬过的这些?年呢?
梅氏不敢去想?。
意玉不只是嘴上厉害。
她的行动向来比嘴厉害,她嘴甚至算得上笨,使得只能让行动也?更?利落。
能让意玉说出这种话的事情?,她定是做了极其细致到冗余的准备。
毕竟意玉已经见识过怀家的凶狠磨难。
她才把话放下,怀家便被一群府兵围住。
各个手拿枪戟,身披甲胄,都是薛府的精兵。
把意玉和梅氏安全地围起?来,又全然地把正院给围住。
是薛家的兵。
意玉请过来护住她和梅氏的。
两个女?子,自然赤手空拳比不过怀家父兄两个大男人。
所以得有外援。
明玉虽已经回来,可意玉确实还是薛府的管家娘子。
意玉也?并不会迂腐地觉着,这是薛家的兵,她就不能用。
应该合理利用资源。
威风凛凛,怀家小厮壮丁都不敢上前,更?别说是薛家的兵。
怀家父兄傻眼了。
他们根本没想?到一个弱女?子,一个本该比普通人家女?儿更?低微的意玉,却能有如此架势。
府兵留在了怀家,没人敢凑近。
怀己的鬼主?意也?没能成。
意玉是在杭州外祖家生大的,杭州地富庶,作为首富家,更?是狼豺虎豹。
而?意玉是从那地方活下来的,并帮着主?事人抠下大半家财。
意玉以礼待礼,却也?能以恶制恶,是很有能力的。
滴水之恩,涌泉相报。
是比官场书生口里的君子,更?“君子”的人。
所以,这件事在意玉的反抗守护下,怀家父兄被精准拿捏,没能达成目的,把梅氏的正院收走。
天?寒地冻,风雪飘摇。
意玉在众目睽睽之下,比男人更?符合话本里英勇之人,拉着梅氏从正门进了她的院子。
没有一点?软弱。
意玉不喜欢计较名头,那东西对她来说太虚了。
明白的是,人担了某个位置,若是没有相应的待遇,就会被欺辱。
进了屋子。
身子骨极弱。
意玉方才在外面,受了寒,还强撑着已经受不住的病体,大费周章地说了一大段话,如今进了屋子,才算是自己倒了杯热茶,放在手里暖着身子。
香炉如绵绵细丝,炭盆的炭刺啦作响,烧得旺。
很温暖。
适应就好了,这是达成目的的后果,因果报应。
梅氏掩着手帕,哭了。
意玉靠在茶酒桌上,静静地看着她。
她不语,只是递上帕子,给梅氏理了理鬓发?。
意玉明白,梅氏若是真的能听人劝解,早在很多年前便离开怀家了。
只能不断地伤心,需要一个大的契机,梅氏才能真的走出来,从出嫁必须从夫的礼教走出来。
被安抚好了情?绪——
梅氏遽然,也?是头一次握住了意玉的手。
她嘿然。
好久,才说:“咍,吾昏。”
“意玉,若是没有你,我今日?,又该怎么办?”
“幸好,幸好有你。”
真情?流露了这么多,作为一个母亲,她自然有母亲的尊严。
反应过来后,为了不那么羞耻,又下意识地打压:
“明儿体弱,我也就只能指望你了。”
“你也别觉着麻烦,若是明玉在的话,我也?不会麻烦你。”
说出这话,梅氏又后悔了。
特?别伤人的一段话。
她都听不得,更?别说比她年纪还小的意玉了。
罢了罢了,意玉是个木头。
平日?里根本不会因为这个呛她,时间久了,有伤疤也?就不痛了吧。
梅氏脸上慌乱片刻,不住地偏过了头,露出了鬓角的白发?。
意玉愣愣地看着梅氏的发?丝。
好像记忆里,梅氏是个喜爱美的女?子,嫁妆里的首饰,也?都是自己用心一个个去选择的各类精巧的,可漂亮了。
即便年岁上去,有了眼纹和白发?,梅氏也?无时无刻都注意着,生怕披露。
即便被如夫人明莲心压下去,梅氏也?要保持正室的风度。
如今却心绪紊乱,什么养尊处优都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