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一棵小盆栽呀
“这么惨?那地图偷走了吗?”
“肯定没有啊!且守着吧,但愿今年没有刺客,让咱们能好好地过完这几天。”
“……”
听到声音后,洛九娘挣扎着起来,叫住了守在外面的狱卒,“两位差人,可否帮妾身带两匹绢布回来?”
狱卒你看我我看你,并没有理睬洛九娘。
以往洛九娘是深受刺史宠爱的如夫人,他们见了自然得客客气气的。可今时不同往日了,进了这监牢,就没有出去的可能。
见狱卒要走,洛九娘再次叫住他们。她在头上摸了很久,拔下一根金簪递了出去。
“托两位差人帮帮忙。”
看在金簪的面子上,两人交换了视线,其中一人接过了金簪,并咬了一口,以确定真假,“成吧。”
…
在牢中又渡过了些时日。
很快,夜幕降临,监狱里燃起了火把。
可能是那晚淌过河水的原因,她这几日里脑袋都是浑浑噩噩的,又加上地牢里湿寒重,寒气入体,让之前痊愈的高热又复发了。
洛九娘感觉全身冰冷,连牙齿都忍不住颤抖。她坐在稻草堆里,将仅剩的衣服盖在身上。
即便是这样,也驱散不了地牢中阴暗的寒气。
“吱吱。”
洛九娘被声音吵醒,头痛欲裂。
她睁开眼,看见几只老鼠朝她爬了过来。
地牢里没有吃的,一只老鼠就开始啃噬她的衣物,另外一只老鼠爬到她的脚边,朝着她的脚一口咬了下去。
“嘶——”
一股剧痛传来,但她身上没什么力气,只能踢开肥硕的老鼠。
被踢开的老鼠丝毫没有胆怯,再次爬了出来。
饿久了的老鼠,什么都会吃。
洛九娘勉强支撑起身子来,从衣袖里再次摸出银针来。然而她的针还没掷出去,突然听到吱呀一声。
是牢房门开了。
洛九娘连忙将银针塞了回去,又抬头看去,竟然是几日不见的谢无陵。
他许是刚从军营回来,身着一身玄色甲胄,身形高大硬挺、气势逼人,使得这狭小的地牢里压迫性十足。
谢无陵先是瞧见了洛九娘的样子。
不过才几日的功夫,她身形便消瘦得厉害,脸颊的肉都凹了进去,身上的衣服破破烂烂的,脚上还有血迹溢出。
一看就是被老鼠咬的。
随后,他又瞧见了放在一旁的碗筷,里面的饭菜没怎么吃,这会儿已经腐臭了,连老鼠都没有兴趣吃。
她这几日竟是在这样的环境里度过的。
谢无陵心头诧异。
他虽然让谢吏将她关进地牢里,可没克扣她的吃喝。
洛九娘艰难起身,还稍稍整理了一下头发,使自己不要那般狼狈。
“郎君来了。”
听到洛九娘的声音后,谢无陵这才回过神来,他将手里的帕子扔在地上,声线平平,听不出来半点情绪来,“听说你托狱卒买了两匹绢布,另外一匹呢?”
洛九娘捡起地上的绢布,攥在手心里。
质量并非最好的,她那枚金簪价值斐然,定然可以买到更好的。
“妾身脖颈有剑伤,拿来包扎了。”
洛九娘低着头,足以让他看清脖子上的伤疤。
那是前些天他用剑划伤的。
然而此刻,她脖子上并没有包扎伤口的绢布。
“都这个时候,你还不说实话。”
谢无陵脸色沉沉,胸腔里更是郁结着一团气。旁边的侍卫们大气也不敢出——他们知道,此刻的刺史已经在发怒的边缘了。
洛九娘继续低着头:“妾身说的是实话。”
地牢里气压很低,比湿冷的寒风更加令人胆寒。
谢无陵大步上前,大手捏住了洛九娘的下巴,逼迫她看向自己,“另外一匹拿来联络同伙了?”
他手上力气大,洛九娘吃疼,几乎麻木地抬起了头。
“妾身、没有同伙。”
谢无陵盯着洛九娘的眼睛看。
他突然想到了什么,抬手遮住了她的半张侧脸,只露出一双黑白分明的清眸。
此时这双清眸正楚楚可怜地盯着他,眸中含泪,眼尾泛红。
一想到那晚面罩下的眼睛,谢无陵掐着洛九娘下巴的手越来越紧,黑眸中也翻涌着怒气。
这两双眼睛——
实在是太像了。
第18章 他的东西容不得别人觊觎。……
看着洛九娘这双眼睛,那晚的记忆再次浮现上来,一幕幕画面清晰又真实,甚至连手臂上的刀伤都隐隐作痛。
“既然不说,那就继续在牢里反省。”
谢无陵松开手,他力气大,洛九娘这会儿本来就头重脚轻,被他这么一丢开,身子便软软地倒在稻草堆里。
谢无陵捂住手臂,掌心传来湿漉漉的痕迹。
看来那刀伤又裂开了。
他盯着洛九娘,嘴上却吩咐谢吏道:“去搜一下另外一匹绢布。”
“是。”
谢吏看了眼趴在地上的洛九娘,心下虽然有几分怜惜,但还是照着谢无陵的话去做了。
“不要——”
洛九娘听到谢无陵的吩咐,强撑起身,用手去拽谢吏的衣袖。
她没多少力气,但谢吏却不敢挣扎。
在听到洛九娘说‘不要’后,谢无陵心头更怒了,也更加确定另外一匹是给她同伙的。
他扯过她的手臂,将她拉至自己身前。
谢无陵大手掐住洛九娘的脖子,眼神是发了狠,“既然不是,为什么不让搜?”
他手上力气很大,掐着洛九娘的命脉,让她呼吸不畅,苍白的脸色瞬间涨得通红。
洛九娘张大眼睛,瞳仁黑白分明。她眼角湿润,声音也带了些沙哑的哽咽,“因为、不想让郎君看见。”
谢无陵:“到底是什么东西,是我不能知道的?”
如果她承认,他或许可以看在往日的情分上,放她一条生路。
洛九娘闭上眼,不再看他,也不再言语。
气氛陷入诡异的安静里,只有谢吏翻找东西时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
须臾之后,身侧终于来了谢吏的声音,打破了这静谧的氛围。
“刺史,东西、东西找到了。”
他掀开床上破破烂烂被褥,将找到的绢布递了过来。
谢无陵放开洛九娘,然而等他看到绢布上的内容上,神情顿时僵住。
这上面并非是什么联系同伙的证据,而是一幅贺寿图。
这幅图应该还没完成,绢布下方的名字是“景澄赠”,后面那个‘送’字才绣了一半。
景澄是他的字。
看来她是想用他的名义赠送。
谢吏呐呐出声,“过两天便是徐夫人的寿辰了,这幅绣图应该是如夫人准备的。”
看着手里的贺寿图,一瞬间,谢无陵心头涌入很多复杂的情绪来。他合上帕子,一低头,亲眼看见洛九娘在自己面前倒了下去。
“刺史,如夫人昏到了!”
谢无陵眸光黑沉。
他将绢布丢下,扯过洛九娘的手。这时他才发现,她身上滚烫得吓人。
“快去找大夫。”
谢吏:“属下这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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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九娘醒来时,浑浑噩噩的脑袋清醒了许多。
她睁开眼,看见了守在自己身边的阿月。她张了张嘴,声音依旧沙哑,“阿月。”
听到洛九娘的声音,阿月顿时便红了眼睛,小声啜泣道:“如夫人,您可算醒了,大夫说您这次伤风严重,若是醒不来——”
洛九娘在阿月的搀扶下起了身,“我睡了多久?”
阿月回:“一天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