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死遁后他疯了 第91章

作者:陈年烈酒 标签: 宫廷侯爵 天作之合 甜文 成长 正剧 古代言情

  顾老将军闻言顿了顿,沉吟好一会儿才指了指屋里新添置的那些物件道:“这些是阿衍让你买的?”

  萧陆环顾四周,鼻尖忽然泛酸:“不是,是夫人……从前家里要买什么东西,夫人都会让锦月姑娘跟我来您院子里看看,若院里没有就一块添置上……”

  说着说着,他眼睛一眨,竟忍不住又哭了。

  萧陆百感杂陈,时至今日他好像终于认识到不止是夫人和小世子没了,秦家表公子、锦月姑娘、锦盘姑娘、乃至家里的仆从伙计……他们一个个竟都没了。

  一场大火,竟让无比鲜活的人全都化成灰烬。

  顾老将军见状轻轻拍了拍萧陆的肩,瞥见院子里那些物件,不由也叹口气:“人死不能复生,咱们现在能做的就是尽快查清真相,找到凶手。”

  萧陆点点头,吸着气用力抹去眼泪:“是,萧陆明白……”

  而在这时,躺在病榻上的萧无衍忽地颤了颤眼睫,缓缓睁开泛红双眼。

  凶手。

  是,凶手,他还没让那些伤害娘子的人去黄泉路上陪葬。

  他还不能死。

  ……

  与此同时,延洲原县,一家坐落在山野间的偏僻官驿却在风雪中迎来贵客。

  只见一匹快马疾驰而至,那马上之人淋了一夜的雪,浑身白茫茫,甫一下马便抖了抖帽檐肩头的积雪昂首叩门:“驿卒何在?”

  话音刚落,驿馆里立刻响起一阵“咯吱咯吱”的脚步声:“来了——”

  竟是道清脆女声。

  高二神情戒备,手中剑瞬间出鞘。

  直到驿馆大门“吱呀”一声打开,一个十一二岁模样的小姑娘出现在眼前,他才稍敛戒心将剑收回剑鞘,道:“快去告诉你家中长辈,速将驿馆中最好的客房收拾出来。”

  小姑娘虽然年龄不大,但她生在驿馆长在驿馆,从小耳濡目染早已学会如何分辨官差。

  一瞧来人模样,她便看出这人八成只是个探路的,遂谨慎道:“敢问贵客是几人住店?大雪封路,昨日驿馆里已住下三位大人,眼下只余两间厢房了。”

  高二双眼一眯,眼底不由露出轻笑。

  这小姑娘倒是机灵,说起话来表面一个意思内里又藏一个意思。

  然不等高二细问,那厢披着衣裳出门的老驿卒便拄着拐杖喊起了人:“盼丫头!快回屋里待着去!别冲撞了贵人!”

  说话间,老驿卒急喘着气一瘸一拐地走到大门前。

  他年迈身残,周身气势却透着坚毅,那双浑浊双眼不卑不亢地看了一眼高二,而后才倚着门扉费力地躬身作揖道:“大人,今日这雪恐怕要下个一两日……”

  “城中官驿的厢房宽敞舒适,吃穿用度也一应俱全,您既要南下,不妨多赶一两个时辰的路进城,从这儿下了山道,再往南行二十里路便可。”

  “若不然雪越下越大,贵人困在此地,恐怕要受好几日苦啊……”

  老驿卒边说边拄着拐杖站直,言辞模样恳切,但话中之意却跟小姑娘相差无几,都是在提醒他昨日住进驿馆之人很不好惹。

  高二不由蹙起眉头:“你们只管按吩咐做事,且先将那两间空厢房收拾出来。”

  话落,他掏出东宫令牌示与二人。

  老驿卒本还想再劝,可当他看清高二手中的令牌,那双浑浊的眼里骤然升起希望,急忙对孙女道:“快!盼丫头快去厨房找你兄长,让他跟你一块去收拾房间,收拾完了再做早饭。”

  小姑娘自然也识得“东宫”二字,俏红的脸上顿时露出喜色,连忙点点头转身寻兄长去了。

  高二只觉长幼两人行为举止很是奇怪,又问了老驿卒几句话才翻身上马,照原路返回接人。

  约莫半刻后,他隐约瞧见东宫队伍。

  与此同时,叶晋下令队伍停止前进,远远瞧见高二便扬声问:“如何?前面可有官驿?”

  高二策马疾行,及至一辆精致华贵的车辇前才长吁一声勒马,喘着粗气道:“有,那官驿离得也不远,约莫一刻路程就能到,只是……驿馆里好像有些小麻烦。”

  “什么麻烦?”

  车辇内,墨发半束一身锦袍的太子殿下摸了摸怀中婴儿有些发烫的脸颊,眉心轻拧。

  原县地界共有三家官驿,城中官驿的厢房最豪华舒适,南边那家与周县毗邻的官驿则有最多最大的厢房,而离他们最近的坐落于山野间的官驿却是三家官驿里最小最偏的。

  可如今已无时间耽搁,昨夜忽然下起大雪,孩子也突然发起高热,他们必须尽快找到能安顿的地方。

  车辇外,高二顿了顿,直往嘴里灌了两股冷风才鼓起勇气道:“回殿下,那官驿里住着镇远侯府的二公子萧皓,据说他此行是要去镇远军中历练……殿下,属下担心他会泄露您的行踪。”

  姜幼安闻言却像是听到什么天方夜谭,凤眸微寒,忽地一声嗤笑:“无妨,他既遇见了孤,且就随孤一起回长安。”

  东兴侯还真是贼心不死,拉拢镇远侯不成,竟想出离间镇远军让其庶弟入军争权的昏招。

  既如此,那便用萧皓的命先来祭奠萧伍和镇远军那些无辜枉死的冤魂。

第91章

  萧家怎么教出这种废物?……

  大雪越下越紧。

  一刻后,车辇稳稳当当地停在官驿大门外。

  老驿卒却没在门前迎人,驿馆大门也半遮半掩,不知是被风吹阖了门扉还是关门时没关好。

  高二直觉不对,下马后立刻凑到叶晋跟前小声道:“我给老驿卒看过令牌,但凡不傻,这会儿就该在大门前守着。”

  叶晋嗯一声,沉吟道:“你去向殿下禀报此事,我带人进去探路。”

  话落,他叫来两

  个护卫推开驿馆大门,高二亦拱手领命,疾步走到车辇前向姜幼安禀报。

  谁知高二刚说完前因后果,驿馆内却忽然传出惊慌尖叫,这声音惊醒了高热昏沉的小皇孙,只见他苍白小脸一皱,眼睛还未睁开便已经咧嘴哼唧了起来。

  姜幼安连忙捂住小家伙耳朵,又轻拍襁褓哄了他一阵,而后才道:“先进驿馆。”

  高二自然分得清孰轻孰重,当即应是,迅速率人摸清前后布局。

  不肖片刻,齐荣径直牵着马车来到驿馆空闲的厢房门外。

  风大雪寒,姜幼安用氅衣护住孩子以最快的速度走下马车,迈进厢房。

  房内明显有收拾过的痕迹,一架破旧屏风摆在厢房中间堪堪将其分为内外两室,内室里放着炭盆,炭盆中堆满木炭却未生火,床榻上换了崭新的被褥枕头等物,可被换下来的旧屋却凌乱地散落地面。

  姜幼安凤眸轻轻扫过这一切,却未语,而是先小心翼翼轻手轻脚地把孩子放到了床榻上。

  最近小家伙习惯了被人抱着入睡以及马车赶路时的摇摇晃晃,有时候太过安稳反而会让小家伙惊醒。

  锦月原本想抱起散在床榻一侧的旧被褥,见此情形,动作顿时停住,旁边刚刚将暖炉挑进厢房的锦盘也下意识屏住呼吸。

  饶是如此,在姜幼安把小家伙完全放到床榻、抽离双臂那一刻,小家伙还是不配合的哼哼起来,两只白嫩嫩的小手也在空中一张一合地飞舞。

  姜幼安急忙伸过去两根手指让小家伙抓住,这才让他止了哭哼,抿抿肉嘟嘟的嘴,重新睡了过去。

  但小家伙机灵的很,这时候绝对不能放松警惕,否则乖巧小孩瞬间就会变成小哭包。

  姜幼安维持着半趴床榻的姿势不敢乱动,只侧身看向锦月和锦盘,用眼神示意两人该做什么就做什么。

  小家伙早就习惯了赶路时乱轰轰的声响,只要身边有母亲的气息,不管耳边的世界多嘈杂,他都能睡得安稳。

  锦月和锦盘迅速做起手头的事,一个将没收拾完的屋子麻利收拾妥当,一个将殿下和小皇孙需要用的东西一一搬进厢房。

  如此不过半刻,厢房里便换了一副面貌。

  姜幼安也观察着小家伙神色,将自己的两根手指从小家伙越握越松的拳头里缓缓抽了出来。

  而此时,叶晋正在厢房外等候。

  锦月出门时看见他,顿时垂眸颔首,规规矩矩地福了一礼后便去了驿馆厨房煎药。

  叶晋面上神色瞬间更沉,可又想不通阿月近来为何忽然疏远他……

  姜幼安将小家伙交给锦盘照看,一出门便见表兄满脸郁气难解,不禁摇头轻叹,看来改日得好生敲打敲打表兄,否则恐怕再给他三年他都不会明白锦月的心意。

  不过眼下当务之急是萧皓,思及此,她敛神问:“驿馆出了何事?”

  叶晋闻声仓促回神,急忙垂首回禀:“萧皓三人强抢民女欲害良民,幸好殿下今日及时来此,才让驿馆老少免遭毒手。”

  姜幼安凤眸微凛:“畜生,他人在何处?”

  叶晋:“押在膳堂,但另外两个随他同行之人乃朝廷命官,恐需殿下亲自定夺。”

  姜幼安负手而立,凝眉疑问:“朝廷命官?”

  叶晋颔首:“是,一个是五品游骑将军,一个是六品昭武校尉,皆是东兴侯军中将领。”

  姜幼安明白了,东兴侯这是知道萧皓无用,故而派麾下将领保这个废物,可朝廷官员何去何从岂可任他左右?

  两人边说边往膳堂去,路上,姜幼安问:“那两人身上可吏部文书?”

  叶晋回道:“他们说有,原本要回厢房拿,臣担心那二人逃跑便没让他们回去。”

  姜幼安轻哼冷笑:“他们最好真有。”

  如此回长安后正好可以借此彻查吏部。

  叶晋猜到她的心思,不禁暗衬:若那二人真有文书,倒是的确能让殿下更快拔去吏部那些蛀虫……

  与此同时,膳堂内被东宫暗卫拿剑抵着咽喉的三人却因叶晋迟迟未归而渐渐放松戒备。

  萧皓认得叶晋,老镇远侯病逝前他每年宫宴都会随老镇远侯和侯夫人进宫赴宴,因此当叶晋说太子殿下就在驿馆之时,他的确慌了一阵。

  可现在,随着时间流逝,萧皓却渐渐回过味来——叶晋定是在诓他,否则太子殿下为何还未来?

  况且即便叶晋所言为真,太子殿下真住进了这小小的驿馆,那也未必会惩治他,那位的顽劣之名可早就传遍长安,否则当初圣上也不会将其逐出长安游学。

  既如此,太子殿下又怎会在意今日这点小事?

  萧皓越想越觉得自己有道理,因此当姜幼安负手踏进膳堂,他不仅半点不慌,竟还嬉皮笑脸地边跪边道:“殿下,殿下您要为臣做主啊,是那小丫头跑到我跟前哭勾引我,臣看她被家人欺负,心生怜悯,才想带她离开这荒山野岭随我去甘州上任享福,谁知这小丫头竟倒打一耙冤枉臣,殿下,臣冤枉,臣真是冤枉啊……”

  “胡说!你胡说!”

  小姑娘的祖父和兄长为了护她都受了伤,闻言又气又恼,却离得太远打不到恶人,也无法撒开手不管受伤的爷爷和长兄,她只能忍住羞愤直朝姜幼安磕头:“大人!殿下!他都是胡说!民女没有,民女没、没有勾——”

  “孤知道。”

  姜幼安轻声拦住小姑娘,继而冷冷扫向萧皓,勾唇嗤笑:“冤枉?”

  萧皓却未听明白这声笑的意思,还当太子是在打趣他,竟不知好歹地抬起头笑:“是啊殿下,臣冤枉,您要为臣做主啊……”

  他百般狡辩,没有丝毫悔改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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