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死遁后他疯了 第97章

作者:陈年烈酒 标签: 宫廷侯爵 天作之合 甜文 成长 正剧 古代言情

  她一直派人在查先锋营遇险之时的事,如今总算窥得一角——当初在战场上先锋营虽然奉命去追敌寇,可彼时先锋营中仍有四千余将士,而柔然残军加在一起不过勉强过万,以镇远军之勇猛,即便不敌,也绝不会败得如此惨烈。

  “阿盘,明晚你再去一趟叶府,让表兄派人去查,一定要查清楚散播谣言之人究竟是谁。”

  姜幼安眸泛刀光,双手不知何时竟已紧攥成拳。

  锦盘虽憨直,但此时亦知晓殿下究竟因何而怒,当即绷紧脸禀道:“殿下莫急,叶指挥使已派人去查了,他说若是查得快,下朝后便会让小顾大人递来消息。”

  姜幼安立刻召来小桂子,让他现在就去东宫大门前等着,又沉声道:“若义兄来时东宫外无人,你便将义兄带来见孤。”

  小桂子闻言大感诧异,可他昨日刚被敲打过,眼下已懂事不少,只躬身领命道:“是,小奴今日定将差事办好。”

  然而他在东宫门后等了将近俩时辰,好不容易等到小顾大人且见他身后也没人跟着便邀他入殿见殿下时,顾若泓却利落拒绝,只将两张纸条匆匆塞进他手中——

  “速呈殿下。”

  顾若泓的声音又轻又低。

  话音刚落竟又忽地后退一步扬声叹息:“也罢,多谢小桂公公,既然殿下还是不见臣,那臣便明日再来。”

  言罢,他顿时怅然转身。

  小桂子不知小顾大人今日是闹得哪一出,可小顾大人委实比他聪慧多了……这般想着,他犹疑片刻,终是只揣着张纸条便回了东宫。

  与此同时,姜幼安刚刚将一早醒来就哭闹不止的肃儿哄睡。

  小家伙明明一直都很乖很听话,可今日不止怎的,竟一离开她的怀抱就哼哼唧唧起来,若姜幼安狠下心来再离开他两步,他哭嚎的声音便会瞬间变大,颇有一种“娘亲不陪我我就把自己哭懵过去”的架势。

  姜幼安既心疼又无奈,只好留在偏殿陪着小家伙,即便这会儿睡了也不敢离开。

  直到片刻后偏殿外传来一阵脚步声,她才起身离开床榻:“阿月,若是义兄来了,你且让他等等。”

  锦月柔声应是,快步走去殿外,须臾,她却带着两张纸条返回殿内。

  姜幼安刚刚整理好衣衫,见状眉心微蹙:“义兄没来?”

  锦月呈上字条道:“小顾大人来了,可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只匆匆将这两张字条交给小桂子便又离开了。”

  姜幼安闻言凤眸顿时凝得更深,迅速展开两张叠得只有两指宽的字条。

  然而看完手里的这两条消息,她面上神情却变得愈发凝重复杂。

  锦月见状不由关切道:“殿下……难道字条上的消息不好?”

  姜幼安摇摇头,将两张字条交给锦月看:“不算不好,只是……有些奇怪。”

  两张字条,一张是叶晋所写,他已查明散播谣言的幕后之人就是谢长河,而谢长河似乎未想隐瞒此事,今日一早在宣政殿上竟当众向父皇请命让她去庆州为老常山王送葬好将功补过。

  真是无稽之谈。

  她自愿禁足东宫是一回事,可过?她有何过?若“成亲生子”算过,这满朝文武恐怕无一人能幸免。

  但让姜幼安心生奇怪的并不是此事,而是另一张字条。

  那上头的字显然是义兄所书——“镇远侯派人八百里加急呈奏,言老常山王乃其妻外祖,日前忽闻噩耗悲痛不已,故奏请圣上,求圣上恩准其率兵改道前往庆州吊唁。”

  她让义兄去查镇远军归期,所以义兄今日才会呈上消息,可这上头的字为何处处透着诡异?

  他们离开塞河才短短两月,那时镇远侯身边丝毫没有女子身影,这两个月来镇远军又一直在和柔然打仗,他怎么可能这么快就娶亲?

  况且还这般凑巧,那女子竟与“顾幺幺”一样是老常山王的外孙女……

  这背后显然另有目的。

  可若镇远侯这封急奏只是借口,那他大费周折非要赶去庆州又究竟是为何?

  姜幼安心头忽地生出一丝不安。

第99章

  “那女子福薄,死了”【加……

  御书房,皇帝和顾相此时亦喜忧参半。

  镇远侯这封奏报来得正是时候,不仅让近来关于太子的谣言不攻自破,更是打得东兴侯等人措手不及,今日早朝,皇帝瞧着谢峥听闻奏报后黑一块白一块的脸色,心里别提多高兴了。

  可同时,他对镇远侯此举的担忧也随之而来。

  上次见镇远侯还是平康十九年,彼时姜文弗相信他心中并无动摇皇权之心,可人心难测,如今已是平康二十二年……

  姜文弗早已屏退左右,这会儿御书房内只有他跟顾永年两人,谈话便也随意了些:“舅兄,镇远侯此举你怎么看?”

  顾永年一向冷静,此时面上却是露出愁容:“圣上,比起镇远侯可能包藏祸心,臣更担心他的奏报……所言为真呐!”

  这话当头棒喝敲醒姜文弗,他猛地摆手:“不可能!此事绝无可能!当初幼安离开长安,我可是千叮咛万嘱咐让她不可心软!定要……定要杀人灭口以绝后患!况且幼安回京后朕亦问过暗卫!与幼安成亲那人的确已经死了!”

  说到后面,姜文弗声音压低许多,但话语却很笃定。

  顾永年也不愿意往坏处想,只是太子身份容不得半点闪失:“圣上今晚最好去见见幼安,当面问清此事。”

  姜文弗:“不行!等不到晚上!朕现在就去!”话落倏然起身,只传了刘喜陪着便匆匆赶去东宫。

  顾相见状便也离开御书房,去鸿胪寺见了幸望之,让他秘密修书一封给如今已是云州知府的弟弟幸远之,令其留意镇远军是否有异动,而后顾相又分别给远在宁州和庆州上任的学生写了两封信,让他们待镇远侯抵达宁、庆两州是密切留意其动向。

  若奏报上所言为假,此事倒好解决。

  长安城有十万禁军驻守,镇远侯这次回朝身边却

  只带了三千骑兵跟军中一些老弱残军,即便那小子当真包藏祸心,顾永年也有把握令他成不了气候。

  可若奏报所言为真,那可着实难办了……

  命人将信送出后,顾相不禁坐在书房轻叹口气:幼安是好孩子,倘若她跟莘儿芜儿一样只是公主,他这个做舅舅的定会为了她心善而开心,可幼安是太子,是大燕的储君啊,而他身为臣子,只能希望她能心狠些、再心狠些。

  这般想着,顾相终究是坐不住了,当即起身传管家准备马车,他要再进宫一趟。

  不想就在此时,门房却来书房通禀:“相爷,宫里的刘喜公公来了。”

  顾永年正在戴乌纱帽,听见通传手一顿,忙道:“快请进来——”

  ……

  另一厢,东宫。

  姜幼安在送父皇离开后总算稍稍松了口气。

  父皇今日的询问印证了她的猜测,镇远侯借“顾幺幺和萧伍”之名果然另有所图,而镇远侯此举也愈发证明当初萧伍和先锋营众人着实死得太过蹊跷。

  东宫殿外种着两颗海棠树,花期将至,郁郁葱葱的枝叶间已长出零丁花苞。

  姜幼安负手抬眸,双目深深地盯着枝芽间那两朵花苞,须臾,轻声对守在她身边的锦盘道:“今晚,帮我给大皇姐传封信。”

  萧伍的事不能再等了,若镇远侯此次南下当真是动了反心,那她就必须在此事尘埃落定前查清先锋营众人无辜惨死的证据,断不能让他、让他们死后还要背负叛军之名。

  ……

  相府书房,顾永年在刘喜口中得知太子与镇远侯确无瓜葛之后亦长松一口气。

  镇远侯利用军中死去将领之名南下,其狼子野心可见一斑,既如此,事不宜迟,他们也该部署对策了。

  于是在刘喜离开相府前,顾永年写了封密折让他转呈圣上。

  当夜,姜文弗秘密传令镇守渤海城的叶世锋夫妇,命其收到密令后立即派可靠之人率三万兵马秘密前往洛州。

  此地进可攻退可守,若镇远侯当真有反心,他们即可北上拖延北境镇远军,亦可南下支援与各州守军共剿叛军。

  当然——此事最好的结果其实是能兵不血刃的劝服镇远侯。

  大燕战火纷飞多年,百姓还没过几年安稳日子,一旦起了战事,无论孰胜孰败,都是苦啊。

  故而皇帝足足思虑了两日,却始终没选出能南下庆州收常山王虎符之人,长安城外要防镇远侯,长安城内还有一个东兴侯虎视眈眈,所以这会儿禁军和天子亲卫的将领皆不可动。

  如此一来,长安既有身份能力又得皇帝信任的人便只有顾永年和叶世言两人了。

  只是叶世言前年生了场大病,早已辞官在家修养,今日早朝后他从侄子叶晋那儿听到风声倒是硬撑进宫来请命了,可皇帝瞧着他这两年越来越白的头发和愈发消瘦的身子,实在不忍心再让他受累。

  “叶卿,朕还想将来当了太上皇跟你和顾相一块喝酒下棋呢,你好生回府歇着,朕心中已有人选。”

  “当真?圣上属意谁?”

  姜文弗担忧叶世言,随口扯了个理由劝他出宫,可叶世言致仕前乃是刑部尚书,眼下虽说身子不太好,双眼却如光如炬,一眼便看出圣上这话纯粹是糊弄他。

  “……”

  姜文弗被问的一阵无言。

  他很想说让顾相去,可长安如今这局势根本不容舅兄脱身,否则叶卿今日也不会撑着病体入宫……可除了他们二人,朝中还有谁能当此大任?

  姜文弗愁得眉头紧皱,背着手在叶世言跟前来回踱步起来。

  这时,御书房外的内侍却入内通禀:“圣上,顾兰丰顾大人求见——”

  “兰丰?”姜文弗闻言面色忽明:“快!让兰丰进殿!”

  叶世言见状神色也略有缓和,兰丰这孩子的确优秀,只是太年轻了些……

  正想着,便见顾兰丰信步迈入殿内,身子朗朗,瞧着竟似乎比顾相当年还要沉稳几分。

  叶世言忽然有些怔松。

  姜文弗的双目则越来越亮。

  而顾兰丰亦不负殿中二人所望,跪地稽首,声色从容不惊:“臣愿南下为圣上收回常山王虎符,求圣上恩准。”

  “……好,好,好!朕准了!”

  姜文弗龙心大悦,一连道了三声好,迟疑、笃定、赞赏,他总觉得这些孩子都还太小,可今日一瞧他才发现,这些孩子其实早就可以独挡一面,是他们这些所谓的长者一直小看了他们。

  次日,姜文弗在朝上钦点顾兰丰率千人骑兵南下庆州传旨。

  这人选在东兴侯父子预料之外但也在情理之中,皇帝老儿不舍得动顾永年和叶世言,便只能在年轻一辈中挑人了。

  既如此,他们正好隔岸观火,看看顾相这引以为傲的儿子究竟是怎么死在萧无衍那个疯子手里?

  此人如今可是六亲不认,连他母族数百人的生死都不管了——月前他曾派人暗中去镇远军游说,本想再给这小子一次机会共商大事,不想他竟给他麾下之人按上柔然细作之名全部斩杀,真是愚蠢之极,狂妄之极。

  思及此,谢峥低声吩咐长子:“长河,给长山传信,告诉他,海棠花将开,该祭奠你们母亲了。”

  闻言,谢长河斜长的双眼微眯,眸光似蛇一样阴冷:“是,父亲。”

  *

  海棠花的品种有很多,而不同品种之间它们的花期也各有不同。

  譬如东宫前殿外的两株垂丝海棠常常是长安城中开得最早的,甫一进三月,两株树上的花骨朵便争先恐后地从翠绿枝芽间冒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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