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木泥土
桃漾下意识推了他一下,便不再动,仰着下颌承受着这个突如其来的吻。
谢怀砚不过是打算浅尝辄止,可甜香入息,肌肤酥软,他尝不够,干脆把桃漾拦腰托起坐在石桌前,让她坐在他怀中,桃漾在他肩上推了推,被他吻的嗓音湿糯:“放我下来——”
谢怀砚看着她,眉心微抬:“怕什么?”
桃漾往适才陈月漪离开的方向望过去一眼。
谢怀砚了然,声线微哑:“她在鹿鸣山中侍奉,早晚都会知晓。”桃漾神色依旧坚定,对谢怀砚摇了摇头:“我与她曾是闺中密友,不想被她看到。”
谢怀砚薄唇勾笑,将桃漾的心思看的明白:“你想让我还了她的自由身,离开谢氏?”谢怀砚顿了顿,指腹摩在桃漾唇角:“早在你回阳夏时,我便给过她选择,她不愿离开。”
桃漾闻言垂眸,不再言说。
只从谢怀砚腿上跳下来,离得他远上一些。
谢怀砚也未再把她给捉回来,不多时,陈月漪手中端了玉盘朝这边走过来,看到谢怀砚也在时,脚下步子顿住,只站的很远行了礼,将玉盘搁在石桌上,就施礼退下了。
桃漾看着玉盘里牡丹花状的莲子糕,是当初她头一回教陈月漪做莲子糕时雕出的形状,拿起一小块放在唇边尝了尝。
谢怀砚只在一侧看着她用点心。
夜幕临下,鹿鸣山中时有公子与好友结伴在此闲走,山中热闹,唯有谢怀砚的别苑四周寂静如虚空,谢氏府中人知他喜清静,他的别苑四周惯是不敢前去的,有好友在此闲走,也都会嘱咐上一句。
温泉池内,水声淙淙,带着满片的烛火碎光游走。
谢怀砚身上只着月白中衣,被泉水打湿,湿哒哒的贴在身上,他身量高大,不止可见宽大紧实的胸膛,隔着泉水也依稀可见水波晃动中劲瘦流畅的腰线。
他揽过桃漾,拖住圆。臀将她抱在怀中,暗眸如晦,垂下凝她,微微俯身,修长下颌靠在桃漾肩侧,轻嗅气息,声线暗哑:“本以为是香粉勾。人,原来是桃漾妹妹身上的香——”
桃漾肩窝传来温热,痒的很。
她抬手推了推他。
夜风轻拂,烛火摇曳。
谢怀砚抬起头来,似是怜惜:“你不熏香就过来,我不舍妹妹生痛,总要费些心思。”他垂眸往下看过去,边俯身去尝软玉,边低声:“抱住我的头——”桃漾秀眉凝住,下意识阖上了
眼眸。
她对谢怀砚的话只当没听见。
谢怀砚修长指节掐了一下的同时,齿间用力,桃漾只得抱住他的后。颈,纤白指节按在他发间。
桃漾搬去存玉堂的行李是拂柳和白芦收整的,她问过她们,箱笼里根本没有香,她便只以为,待她来鹿鸣山见谢怀砚时,谢怀砚为了身体畅快自是会给她用,可他却说,鹿鸣山中没有——
桃漾尽力去配合他,让自己心无杂念。
月光渐渐清晰,洒落于面,桃漾蜷缩着身子侧躺在温泉池中的竹椅上,身上搭了件中衣以作遮挡,空谷有要事要禀,谢怀砚出了温泉池,待他再进来时,桃漾已从竹椅上下来,正在温泉池中清洗。
谢怀砚墨发披散于肩,在点点烛光下,面庞俊美,如月下仙人,他神色满足,眸光清润,站在岸上看着桃漾,待桃漾清洗好回身时,他才神色散漫的开口:“今夜别回去了。”
桃漾抬眸去看他:“不行,我只让人跟祖母说,在鹿鸣山少待片刻,”桃漾看了眼温泉池后的沙漏,低声:“已经晚了好些时候,该回去了。”她抬步往木梯边走,踩着木梯上了岸。
刚走至谢怀砚身前,就被他拦腰抱起在怀中,吻住她的唇,嗓音低哑:“我给了桃漾妹妹自由,几日不得见一回,还没要够。”今夜没有熏香,谢怀砚得了好处,心情愉悦,总是不能够。
桃漾:“祖母若问起该怎么办?”
“我来处理。”
桃漾只得不再说,被谢怀砚抱着回了卧房。
忙至夜深,月影西斜,窗外的鸟雀都已没了啼鸣,桃漾额间缀满薄汗,躺在枕上疲倦的阖上了眼眸。
谢怀砚见她呼吸匀称,已然是沾枕就睡了,不舍扰了她清梦,命人送了温水进来。
打湿绢帕,帮桃漾清理四周。
浓。白之物顺势而出……
谢怀砚再命人换了水,清理干净,取来清凉膏欲为桃漾涂抹,指腹沾染药膏后才注意到,虽然红成一片,却不似之前肿了起来,他沾了药膏的指节微动,再拿绢帕擦去。
他眸光意味不明,望着红瓣。
忽而温。热指腹触上,感受温。软,片刻,指腹收回,触在鼻间,轻嗅气息——
——
次日一早,桃漾起身下榻时,有婢女依旧是端了碗汤药给她递过来,黑乎乎的药汁,透着一股苦气,桃漾垂眸看上一眼,自婢女手中接过时眉头不觉间皱了皱。
婢女察言观色,开口道:“姑娘若是嫌苦,奴婢去给姑娘取碟甜糖来。”桃漾已强忍着苦涩一口给喝下,将汤碗递给婢女:“下回罢。”
婢女将手中汤碗搁在八仙桌上,对桃漾应了声‘是’,随后在妆奁前帮桃漾梳发,再说道:“下回的汤药应是就不苦了,医师说这补身子的汤药共分三副,姑娘已用完了第一副,之后的两副是温补。”
桃漾神思不宁,随口应了婢女一声。
片刻后,她乌眸一亮,侧首去问:“你说什么?”
她话语显得急切,婢女一时被惊的不知所以,只以为说错了话,吞吞吐吐道:“奴婢说,下回的——”桃漾打断她,再问:“你端来的,一直是补身子的汤药?”她看向八仙桌上那只被她用了干净的青玉碗。
婢女垂首回:“是,公子吩咐,特意给姑娘用来补身子的汤药。”桃漾面色霎时黯淡,咬紧了下唇,纤白指节不自觉的落在了小腹处,她一直以为每次与谢怀砚同房后,婢女端来的,是避子汤。
可若不是避子汤,为何只同房后才让人端来?
她再次看向这婢女,婢女悄悄看她一眼,见她指节落在腹部,回道:“这是阴阳相合后特给女子用来补气血的。”许久,桃漾对她淡淡应了声,问她:“你家公子呢?”
婢女回:“公子一早就出了鹿鸣山。”
桃漾没再言语,待梳洗过后,简单用了点吃食,就再抱了盆娇艳欲滴的鸢尾花往存玉堂回。
走在僻静的小道上,她心神不宁,思忖着上回来癸水是什么日子。早些年时,她也常记这些,只是后来,有杏枝每月里提醒着她,渐渐的她也就不再记着,如今虽想不起具体是什么时候。
却是也有近月余未来过癸水了。
想到这里,桃漾秀眉紧凝,差点没一头撞在一棵榕树上,回过神来后,她掐了掐掌心,快步往存玉堂里走。
——
桃漾回到存玉堂时,存玉堂里多了一头象。
正值晨起各房都来存玉堂请安的时辰,存玉堂里极为热闹,不止晚辈们围在这头象四周笑语声不断,就连谢老夫人也正被崔嬷嬷扶着摸抚象鼻子呢。
这头象不似之前谢老夫人寿辰时谢蕴送给老夫人的那头,身量还不高,白白顺顺的白发,一眼瞧上去就知是幼象,桃漾走上前去,只比桃漾高出半个头来,谢老夫人瞧见桃漾回来,招呼她近前,笑道:“可跟先生学会了如何饲养象么?”
桃漾侧首看了眼身侧温顺的小象,对谢老夫人颔首:“学了一些。”谢老夫人笑叹:“你二哥哥惯会给你安排活计,一会儿是让你帮他照料山中花草,一会儿又是让你帮他饲养这头小象。”
“不过是让你去鹿鸣山挑拣些花草,却又被他给逮了去,说让你日后每日晚间都要去鹿鸣山,帮他饲养这头小象,你可愿意么?”桃漾只知昨夜她未归,谢怀砚是让人教她饲养象,却不曾听他说日后每日晚间都要去……
她微微怔了神,谢老夫人问她:“漾丫头这是不愿去么?”桃漾扶住谢老夫人的手腕,莞尔道:“我才刚回来,未能陪在祖母身边几日,不舍得祖母。”谢老夫人摸着象鼻子,心情愉悦:“只夜间去鹿鸣山,白日里还在我跟前待着。”
桃漾温和应了声。
待存玉堂里和小象玩闹的晚辈们都散去,谢老夫人回了堂内坐下,一同陪着的还有府中几房的夫人以及晚辈中的几个孙媳儿,桃漾站在谢老夫人身后,默默的给老夫人捏着肩。
谢老夫人今儿极为高兴,脸上的笑都未停下来过,坐下后,就朝坐在右侧的一位孙媳儿伸出手来,示意她到跟前来坐,眸光往她腹部看了眼,叮嘱道:“如今有了身孕,定得把身子给养好了。”
今儿一早谢四夫人带着孙媳卢氏前来给谢老夫人请安时,桌前添了清茶,谢四夫人只道卢氏如今用不了茶水,将她已有两月身孕的事与谢老夫人言说,谢老夫人闻言心情大好,当即命人去库房挑选了好些补品给卢氏送去院中。
此时,谢老夫人与卢氏叮嘱着,随后不由笑叹:“四房添了喜事,我身边的两个丫头过上半月也要出嫁,可谓是三喜临门。”老夫人话落,各房夫人也跟着说起来,惧是些讨谢老夫人欢心的话。
谢老夫人身边除了桃漾,还有三个来自分支的姑娘一直陪着。
她口中所言的两个丫头是谢清和谢满。
谢清的亲事是在去岁就已定下的,大婚之日定在八月初二日。谢满的亲事则是谢老夫人寿辰那几日刚为她相看的,也与谢清同一天出嫁,若按正常的三书六礼三媒六聘来走,这门亲事怎么也该到了明年。
只是,谢满要嫁去的人家,家中祖父害了病,想以喜事来冲喜,好让祖父欢心,家中长辈与谢老夫人商议一番,本就是高嫁,谢老夫人也就应了下来,定在和谢清同一天出嫁。
一番热闹言语后,谢老夫人抬眸看向身侧的谢夫人,语气稍显严厉,问她:“怀砚的亲事你也上上心,”她顿了顿:“前些日子豫州的名门士族都来了淮阳,就没有一个合他眼的?”
当初,谢老夫人与谢怀砚提起让他尽快把亲事定下时,谢怀砚对她应了下来。谢老夫人只以为此次士族贵女皆来淮阳,亲事总能定下的,可到最后,依旧是未能如愿。
谢夫人神色温和回:“母亲放心,我正为他瞧着呢。”
谢老夫人轻‘嗯’了声:“他是长房嫡子,也到了成家的年纪,迟迟不定下亲事终归是不妥,如今墨园里也清静了,他的亲事年前必须
得定下来。“王清若那时在谢怀砚的墨园气恼而回,虽说再未去过墨园,这件事却在暗里传到了老夫人的耳中。
虽说谢老夫人觉得王清若太过傲气,也娇气,可既要定亲,墨园里的姬妾也该散了。
谢老夫人语气不容置疑的发了话,她身侧的卢氏卢双萱握住她的手,笑盈盈道:“祖母,如今我有了身孕,正想写封书信让我母亲来淮阳一趟,不如让她带上我七妹妹一起,正好也能有个伴。”
卢双萱出身范阳卢氏,她的七妹妹是豫州出了名的才女,卢双萱此言谢老夫人自是明了何意,对她笑道:“我记得上回见那丫头还是五年前,不觉间都长大了,正好让她也来,我见见她。”
正说着,卢双萱忽觉胃里不适,掩唇干呕了下,婢女急忙上前来递上痰盂,待卢双萱用了水漱口,身上舒服了些,谢四夫人就说起些女子有孕期间的反应,桃漾一直站在谢老夫人身后捏着肩。
面色越发泛白。
还是谢老夫人看了谢四夫人一眼,轻咳了声,示意她闭嘴,随后看向谢韵和桃漾,道:“你们两个先回罢。”桃漾和谢韵施礼退下,桃漾只听身后谢老夫人对谢四夫人训道:“你这张嘴!屋里还有未出阁的姑娘呢。”
——
桃漾回到她居住的厢房里,拂柳和白芦正在衣柜前收整衣物,瞧见她进来,拂柳上前给她添了杯茶:“姑娘脸色不太好,可是中了暑气么?”桃漾用了一口,对她摇头:“没,只是在屋里待的久了,有些闷。”
拂柳再问:“奴婢和白芦正为姑娘收整衣物呢,姑娘可要来瞧瞧么?”拂柳说的欣喜,桃漾回身看了眼,檀木柜里挂着的衣物皆是上好的苏绣锦缎,亦是当下最时兴的。
她当初来淮阳没有什么物件,这几日身上穿的也都是桓馥自阳夏给她送来的衣服,至于那日她来存玉堂给谢老夫人请安时带着的箱笼,都是秋霜在墨园里准备的,她一直未看过里面都有什么。
“不瞧了,”桃漾再用了口茶水:“我回榻上躺会儿,你们收整好,就各自去歇着罢。”说完,她就绕过山水屏风往里间卧榻去。
拂柳只当是昨日夜里她累着了,应了声不再言语。
桃漾上了榻后落下帘帐,待拂柳白芦出了屋门,自腰间的荷包里取出她在鹿鸣山香苑里取来的几株花草。
香苑里花草种类繁多,有不少花草都可入药,她取来的月见草可用来避子。
而五行草,则可以用来滑胎。
桃漾不确定自己是否有了身孕,只是癸水到了日子,适才在存玉堂里谢四夫人说的几种反应,她还占了一半。她心中更为不安,攥着荷包的指尖都要掐进皮肉里。
第35章
你不会有孕
桃漾思忖良久,垂眸看着手中的月见草和五行草,若未有身孕,自是再好不过的,用了这五行草也无甚影响,若有了身孕,应是刚怀上不久,这几株草药足够了——
她不再犹豫是否再等上几日,看癸水会不会来。
将月见草和五行草都塞入口中,嚼碎咽下。
苦涩又清新的气息充满整个口腔,直到全部顺着咽喉而下,桃漾躺在枕上,等待着身体的反应。
半个时辰过去,桃漾心神忐忑的望着帐顶,身体未有不适,身下也未有湿黏,她心中缓缓松了口气,心神松下,在枕上躺了这么久,倒真的有了些困意,阖上眼眸睡了下去。
待至午时中,到了用午膳的时辰,平日里桃漾都是要陪着谢老夫人一道用膳的,拂柳见她迟迟不起身,就进了卧房来唤她:“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