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明月 第35章

作者:木泥土 标签: 宫廷侯爵 天作之合 天之骄子 重生 复仇虐渣 古代言情

  ——

  府中这些日子闹的不安生,如今刚刚消停了下来。

  那日城门外三十里,谢舟带领一众部曲乔装打扮前去劫亲,虽是摆脱了前来接亲的阮氏郎君,可劫亲的消息很快传至城内,那时,负责送亲的谢三郎君和谢五郎君刚刚回到府中。

  再次带领部曲快马赶至城外,淮阳是谢氏的地界,三郎君五郎君一番带兵搜寻,不过一个时辰就把谢舟和谢满寻了出来,当时,谢舟吓的面色惊惧,给两位兄长跪下,求他们能够网开一面放过他和谢满。

  五郎君与谢舟关系不错,有意装瞎,三郎君虽与谢舟同出一房,是他的嫡亲兄长,却是性情刚直,恨他胡闹不争气,亦不能容忍谢氏府中出现这样的事情,他骑马赶回淮阳城,未将此事告知家主谢蕴,而是去见了谢怀砚。

  “二哥,这事该如何办?”他询问谢怀砚的意见。

  “带回府中,家法处置。”三郎君向来最敬重他二哥,闻言当即再去了淮阳城外,将谢舟和谢满带回府中,如今,已过了这么些日子,谢舟被用了家法。

  至今躺在榻上下不了床。

  谢满则被关在厢房内,抄写经书思过。

  因着这件事,谢老夫人被气的病了一场,当初让各分支的姑娘前来淮阳谢氏教养,为的是能把她们教的知书达礼,眼界开阔,能够嫁得高门。

  如今,教养在她身边的姑娘共有四个,已经出了两个来败坏谢氏门风。从前,她不是没有想过,这些分支都与淮阳谢氏分出有上百年,早已出了五服。

  府中的孙辈多,与她们常接触,她也有意无意的提点过,让他们注意些分寸,没想到还是出了如今这样的事情。

  这日一早,谢怀砚前来给谢老夫人请安,道:“桃漾妹妹那日前去城外为谢满送《列女传》,不料正遇上劫亲的兵马,车夫被人打昏在城外,她受了些伤,孙儿已安排她在城外养着。”

  谢老夫人闻言终于是松了口气:“人没事就行,给她父母去信了么?”

  谢怀砚对她颔首。

  随后谢老夫人看着他,问:“你的气色怎这般不好?可是又彻夜忙公务了?”谢怀砚神色平淡,温声回:“昨

  夜里是没歇好,劳祖母挂心了。”

  他坐在桌前,拿起杯盏来用茶,在院中闹着玩的庆小郎君忽然跑过来,站在他面前,仰着脑袋看他:“二伯伯,你为什么用左手喝茶呢?”

  谢怀砚眸光微敛,抬起手中杯盏递给庆小郎君,轻笑道:“唔,你也试试。”庆小郎君也试着用左手拿杯盏,呵呵笑着:“我拿不稳——”

  对面的谢夫人看了一眼他的面色,再去看他一直掩于袖中的右手,待离了存玉堂,走在府中的青石板路上,谢夫人问他:“你的右手怎么了?”

  谢怀砚随口回:“昨日那只红狐狸不乖,被它咬了一口。”谢夫人闻言叹了声:“早就跟你说不该养的别养,我瞧瞧。”

  谢怀砚神色从容,躲开谢夫人前来握他手腕的手:“已上过药,母亲不必担心,我还有公务处理,先走了。”说完,他大步离开,出了谢府。

  ——

  一连半月时日,桃漾都未能再踏出过屋门。

  谢怀砚说到做到,当真再命人打造了一副金玉锁链,将她困在卧房内,她每天白日里能见到的只有两个婢女,而她们又从不会主动与她说话。

  桃漾问上十句,她们或许会答上一句。

  每到夜间,卧房内便只有响不尽的锁链叮当声,有时是夜半方止,有时彻夜不停——

  天亮的时候,桃漾能看到的依旧是只有那两个婢女。

  这日,水兰支开了窗,桃漾起身站在窗前,能望见的也不过是温泉池,她在这里站了许久,微风拂过,吹起肩上青丝时,也带来几片古槐树叶。

  桃漾垂眸,不经意的捏在指腹间,望见古槐的叶子泛黄了一半时,她心间猛的一紧,怔了许久的神,回身来问水兰:“入秋了么?”

  水兰回她:“姑娘,已入秋五日了。”

  桃漾恍若隔世般,默上片刻,再问水兰:“府中的人都在做什么?”水兰回:“还有十来日家主就要在鹿鸣山中举办酿酒赛,府中的姑娘郎君们都在忙着如何能争得头筹呢。”

  桃漾对她点了点头。

  许久再问她:“可有人问起过我么?”老夫人、嫣儿妹妹……亦或是其他的任何一个人。

  母亲没有来过书信么?

  她不见了的事谢敛在谢氏家塾不知么?若他知道不给母亲去信么?

  她慌乱中想到了父亲谢澜,神色一点一点再冷下去。

  桃漾转身往卧房回,对水兰道:“入秋了,风总是凉的,把窗合上罢。”她夜夜与谢怀砚闹不痛快,就算她所行的一切如同滴水,也总想要在他身上砸出一个洞来。

  可这样的日子,何时才是个结束,她要一直这样过下去吗?

  这夜,她居住的寝房再来了一个人。

  桃漾倚在迎枕上微微出着神,耳边有脚步声走来,她只以为是水兰,可入耳的声音又是久违的熟悉,陈月漪站在榻边,眉眼温和的看着桃漾:“阿漾,我做了莲子糕给你。”

  她手中端着一盘莲子糕,往桃漾面前递过来:“你尝尝,还热乎着呢。”桃漾近来整个人清瘦了不少,平日里就算水兰她们逼着也未用过多少吃食。

  她抬眸朝陈月漪看了看,再去看她手中端着的莲子糕,问她:“你怎么来了?”陈月漪在榻边的杌子上坐下,温声道:“我知道你在鹿鸣山,就去求了公子,想来见见你。”

  桃漾对她轻‘嗯’了声,抬手在玉盘里拿起一块莲子糕,放在唇边咬了一口,再对陈月漪点头:“很好吃。”

  陈月漪见她吃了一口又一口,面色欢喜,再与桃漾道:“说起这莲子糕,倒还有件事我不曾与你说。”桃漾看着她,洗耳恭听的模样,陈月漪继续说着:“我当初能来淮阳谢氏,全是因着你教我做了这糕点。”

  陈月漪把她在沈氏帮厨娘做糕点的事给桃漾讲了讲,最后道:“一开始我也想不明白,为何就因为一份莲子糕,淮阳谢氏的二公子就要带我走,我那时只以为他是爱吃这糕点,可后来,我发现他只是喜欢这个糕点的气味。”

  “就连墨园里的女子也都有着一样的背影,身高相同,体型相似——”

  桃漾口中嚼着的莲子糕咽下后便不再吃,乌眸明亮看着陈月漪,她和陈月漪之间,其实没什么可再隐瞒与顾虑,她如今被困在这间卧房里,之前夜夜住在碧月阁。

  她和谢怀砚之间有什么,陈月漪又岂会不知。

  早在当初陈月漪前去见她,问她要香粉方子时便是谢怀砚所吩咐。

  陈月漪是聪明人,被桃漾看着不由垂眸,轻声道:“公子他不会放你走的,他寻了你数年,”陈月漪不知如何再说,只是看着桃漾清瘦的面容,很是心疼:“公子他待你好,你若顺从他,日后他不会亏待你的。”

  桃漾神色清淡,淡淡回:“不会亏待——是锦衣玉食的将我养在鹿鸣山,还是得了他欢心会允我子嗣——”她苦笑一声,往手腕上看过去。

  “为了怕我伤着,在金玉锁链上套了上好的锦缎,是这样么?”

  陈月漪看着她的神色,一时哑然。

  默上许久,她再道:“可你一直这样下去,”陈月漪斟酌着:“若惹了公子不悦,他会将你送人。”

  桃漾不屑的笑了下:“让他送,我侍奉哪个男人都一样。”她说完,背过身去躺在枕上,不再言语。

  陈月漪默默给她落了床帐,并未离开,就守在榻边,直到夜色已深,桃漾有些口渴,让水兰给她倒杯茶来,陈月漪闻言给她添了茶端过来。

  桃漾坐起身看着她,默上片刻,道:“你走罢,不用你侍奉我。”她接过杯盏,把杯里的茶水用完后,未再将杯盏递回给陈月漪,抬手搁在了榻边小几上。

  桃漾再躺回去,陈月漪依旧站在床榻边未离开,月影西斜,不知到了什么时辰,桃漾在枕上低声问:“阿月,你说人真的有前世吗?”

第43章

  药欠他什么?

  陈月漪明白她所问,想了想,温声道:“或许有呢。”她再在榻边杌子上坐下,隔着床帐看着桃漾:“府中有位精通佛法的净空大师,时常来鹿鸣山中走动,阿漾,你可以去见见他。”

  桃漾听闻过佛法,去过寺庙祈福,只是,佛法高深,她对此并不了解,默上片刻,她对陈月漪轻‘嗯’了声。

  自这夜后,陈月漪就留在了碧月阁里侍奉,她与水兰她们不同,能陪着桃漾说说话,也能拉着桃漾陪她一起做女红,不过,都是陈月漪在做,桃漾只在身侧瞧着。

  陈月漪的女红在闺中时就不如桃漾,她不停的问,也让寝房内显得热闹了些。

  这夜,陈月漪刚把她绣好的仙鹤图样拿给桃漾瞧,寝房的门就被人自外推开,谢怀砚一袭墨绿宽袍神色平和走进来,陈月漪看了一眼桃漾,起身给谢怀砚行礼。

  谢怀砚垂眸在她手中的刺绣上看了一眼,墨色蜀锦上是用金线绣出的一只翱翔仙鹤,笔力遒劲,灵动清秀,他眉心微抬,问陈月漪:“这是你画的图样?”

  陈月漪垂首回:“不是。”

  谢怀砚淡淡‘嗯’了声,看了眼腰间那只香囊,再抬眸朝桃漾看过去,桃漾刚从净室出来,正坐在妆奁上梳发,谢怀砚推门进来时,她就收了眸光,只望着面前的铜镜。

  谢怀砚的眸光落在她莹白侧颜,面靥微红,有了几许气色,也显出几分温润来,他没与桃漾言语,抬步往卧房走过去。

  陈月漪与水兰帮桃漾梳好发后,纷纷退了出去。

  桃漾在妆奁前坐上片刻,神色清淡,

  起身也绕过屏风来到卧房,床榻上的罗帐是被挂起的,谢怀砚就坐在榻边,高大身影姿态散漫的靠在床柱上。

  桃漾走进来,他眸光微抬,似有若无的看着她,一双桃花眼多情而显出几分风流,桃漾不去看他,径直走到床榻另一头,踢下鞋袜就爬上了榻,钻进被褥中阖上眼。

  谢怀砚依旧靠在床柱上,直直的看着她,片刻,他宽大手掌探入被褥中,很是精准,微凉指腹在纤柔脚腕握住,在桃漾未反应过来时,指间用力,拖住桃漾的脚腕将她整个人连同薄裘带到怀中来。

  桃漾感觉到脚腕上如同爬了条蛇时,立时去挣脱,却被谢怀砚越攥越紧,她羞怒:“谢怀砚!你放开我—-”

  “呜——呜呜”

  谢怀砚将她拖到怀中,俯身堵住嫣红唇瓣,一番强势缠吻后,他指腹轻触在桃漾颈间,肌肤如玉,滑腻微热,那日匕首割破的细痕已完全长住,只留下一道粉白的轻痕。

  他语气低沉,问她:“药膏为何不用?”桃漾被他禁锢在怀中,低声道:“想留着。”谢怀砚闻言低笑一声:“留着与我记仇么?”

  桃漾不回,只侧首不看他。

  白皙脖颈完全袒露在谢怀砚眼前,他凑上前,在她颈间细痕处轻吻,肌肤生香,他埋在她发间,嗓音微哑:“姑娘家留了疤痕多不好,我给你上药。”

  他话落,唤了水兰进来送生肌膏,桃漾阖上眼,任他去往脖颈间涂抹,待谢怀砚为她涂抹好,抬手将她合起的眼皮轻轻撑开,他的宽大衣袍落下,露出冷白线条流畅的手腕,往桃漾面前递了递:“你生了颗狠心,咬的这么重,也帮我上些药。”

  桃漾往他手腕上看了眼,被咬上的牙齿印都结了痂,再褪下,留下两排红红的疤痕,那夜的事,之后无数个对抗的夜,都像是一场梦,却又不会如这些疤痕一样消去。

  她接过谢怀砚递过来的生肌膏,在药罐里随手沾了些,再落在他手腕上,随意一抹,淡声道:“好了。”

  谢怀砚垂眸看着她:“就这样?”

  桃漾神色很不耐烦,再来回涂抹了几下,把手中药罐递给他。

  谢怀砚神色不变,任她从怀中逃走,再钻进被褥中,他把手腕上未能涂抹均匀的药膏涂抹,随后熄了榻边小几上的烛火,俯身再朝嫣红香甜的唇吻上去。

  轻纱罗帐垂下,衣诀散落。

  欢。好了这么久,谢怀砚对桃漾的身。子已是轻车熟路,任她挣扎,任她喊骂,那些身体上的碰触,依旧是无法忽略的真实。

  他把桃漾抱在怀中,香。舌含进口中,吮。吸缠绕,修长指节自身后拖住,如开泉眼,侍。弄片刻,他眸色晦暗,咬在桃漾耳边,哑声:“乖一些。”

  桃漾去咬他。

  狠狠咬在他肩上。

  谢怀砚眉心微凝,他吃了痛,将桃漾扔在枕上,抵。开了她的膝弯。

  上弦月升在天幕,洒下澄亮月光,窗外树影摇晃,带动着月光摇着秋千。

  卧房内铜兽炉里的檀香已燃尽,轻纱罗帐半掩两道朦胧身影,谢怀砚将桃漾揽在怀中,贴在她耳边,低声:“入秋了,桃漾妹妹喜欢秋景么?”

  桃漾疲倦的躺在枕上,似是睡下了。

  他抚着桃漾耳边碎发,再道:“鹿鸣山的四时景致皆不相同,秋日的景致更为别致,明日去山中走走,也好折上几支秋海棠带回屋中插在玉瓶里。”

  桃漾闻言眼皮微抬,怔神片刻,似有若无的在他怀中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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