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路鲤
只有提高锦王权重,便能一定程度参与到武王的决策,才能更好当她的奸细不是?
苏明妆唇角缓缓勾起一抹笑容。
女子的笑,让秦羽落脊背发寒。
他凝眉紧紧盯着她,不解这女人为何前一刻痛心伤臆,后一刻就阴险得好似一朵毒花。
也不禁在想,这“合作”到底是对,还是错。
他觉得自己未必能控制局面。
苏明妆做好决定后,便抬眼看向锦王,一双明眸熠熠生辉,“你想有实权吗?想入仕为官吗?”
秦羽落一愣,“你说什么?”
苏明妆不急不缓,“虽不知你有什么把柄在武王手中,但能看出,他现在牢牢把控着你。如今你尚在读书阶段,无实权,只能被权势滔天的武王控制,但如果你有实权呢?即便你权势远远不如他,但多少也能培养自己力量,为离开操控做准备。”
秦羽落心狠狠一紧——都被她说准了!事实正如她所说!
在他没实权的情况下,太容易被操纵。
他苦心费力培养了两年的下属,还要提心吊胆用废纸传递信息,因为一旦被武王的人发现,定会把人清除。
秦羽落抿下唇,语调有了莫名恼意,“听你这口吻,你有办法了?”
自己苦恼两年的困局,却被女子轻松想到办法,如何不恼?
更何况,还是他从前比较鄙夷的一名女子!
苏明妆点头,盯着他的双眼,“他不是给你安排任务了吗?我们就以任务为诱饵,反过来操控他。”
秦羽落一惊,随后讥笑道,“操控他?好大的口气。”
苏明妆丝毫不恼,反倒是耐心道,“我们为何不能操控武王?拿垂钓举例子,人强鱼弱,所有人都认为是人用鱼饵来诱杀鱼。但如果反过来呢?何尝不是鱼用自身,诱人?”
秦羽落起初觉得女子荒唐,但后来细想了想,脸上讥笑慢慢消失。
是啊,人去垂钓时,发现某一水域有鱼,便兴致勃勃地下杆下网。
这时,另一片水域出现鱼影,比所在水域出现的鱼更多、更大,那人多半匆匆收杆收网,移步到新的水域。
却在这时,又有一片水域出现更大、更多的鱼呢?垂钓之人会抵御住诱惑,不收杆移步吗?
所以,人钓鱼的同时,也是鱼“钓”人。
武王便是垂钓之人,他是鱼饵,苏明妆则是鱼。
只要鱼和鱼饵达成共识,鱼继续加码诱惑,垂钓人定会移步、武王也多半会被牵着鼻子走!
广袖之下,秦羽落手指收拢,“苏明妆,难道你从前是装的?现在才是你真面目?但如果你之前便知晓这一切,为何又要栽赃安国公?”
苏明妆眸色微暗,抿了下唇,“我都说了,是我入国公府后顿悟,你若不信,我也没办法。”
“……”秦羽落。
“罢了,不想说就算了,我们各自守着秘密吧。”话虽这么说,但他却有预感,他的秘密、她早晚知晓,而她的秘密、怕是能带进坟墓里,“如果按你的思路,接下来,我们要怎么做?”
——
——
补更结束。
明早七点见,(′‘)比心
第260章
好在梦醒了,她也醒了
苏明妆,“既是钓鱼,便可以先给他一些甜头,让他看到希望。入宫求皇后娘娘,接玉萱公主回来,是个很好的噱头。这一阶段,我们可以表现得熟稔,稍微暧昧一些,却也不能太暧昧。”
秦羽落听到“暧昧”二字,心中略有尴尬抵触,但联想到自己处境,发现也没什么资格矫情,便又缓缓放松眉心,坦然接受了。
苏明妆一边谋划,一边慢慢讲着,“这时,武王定以为大功告成,然后,我们可以找个理由,吵个架,冷落几日。”
秦羽落眉头一跳,低声道,“我们吵架,他定会着急,会派心腹来游说我、鼓励我、威胁我,我趁机和他谈条件?”
“不,不能操之过急,武王那种老滑头,定有提防,”苏明妆回忆着武王鹰隼般的眉眼,“追求女子,哪那么容易?更何况还是追求一个有夫之妇。”
她心中讥讽——梦里,他可是追了将近两年,她才动心。
秦羽落闻言,白玉一般的面庞赤红一片,眼底尴尬又懊恼。
苏明妆继续慢慢道,“所以,每次武王认为大功告成时,我们都要因或大或小之事分开;每次武王决定另做打算时,我们又要重归于好,给他希望。就这样分分合合,磨得他必须加大本钱。
这时,我们便逐渐收网。你对武王的人说:我同意与安国公和离,与你在一起,但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你既没官职、又没实权,我为何要抛下安国公,改嫁你?
若想让我改嫁很简单,你要有官职,只能在安国公之上、不能在安国公之下。”
秦羽落的呼吸凝住——这不正是他想要的?
“但……他能同意吗?”
苏明妆挑眉,“不试试怎么行?。”
秦羽落抿了抿唇,最后眼神坚定,“好!我信你!”
苏明妆眼神闪了闪,低声问道,“我们两人通信,可安全?”
秦羽落被提醒,急忙道,“不安全,万不要在信里写关键信息。”
“难道我们沟通,只能靠面对面,”苏明妆思忖,“或者,我们编一套暗号?”
秦羽落心中犹豫,最后心一横,“我有暗号,你要用吗?”
“当然。”苏明妆。
“这里有纸吗?”
“有,稍等。”
苏明妆找来纸笔,秦羽落开始快速书写起来,“这套暗号,你最好背下来后销毁。这是我与下属沟通的暗号,若落在旁人手中,就麻烦了。”
苏明妆惊讶,“你身边满是武王的人,竟还能培养下属?”
“不多,寥寥数人。”
“那也很不容易了。”由衷赞赏。
苏明妆坐在一旁,看着少年快速写着暗号,幽幽叹了口气——梦中她以为他是个闲散小王爷,吃饱了撑的,才天天围着她转。
而真相竟是他兢兢业业的经营、如履薄冰。
难怪东窗事发后,她每次将不同男人带到他面前,他都不屑一顾。
是啊,燕雀安知鸿鹄之志,如果她是锦王,也会不屑一顾。
他心中是危急存亡,而她心里却只有情情爱爱。
真可笑。
好在梦醒了,她也醒了。
很快,秦羽落的暗号写完,递了过去,“你先看看,是否有看不懂之处。”
苏明妆接过来,仔仔细细看了几遍,之后将纸张叠好,拿起刚刚那杯花茶,茶水浇上,揉碎纸张。
秦羽落惊讶地问道,“你背下来了?”
苏明妆低着头,莹白纤细的手指在“纸泥”里搅了搅,“一共也没几个字。”
秦羽落叹了口气,“我真的想知,你到底发生了什么,才性情大变。”
苏明妆直接忽略了他的话,问道,“你认为,我们何时入宫见皇后娘娘?”
“你定。”
屡次三番追问,对方依旧不肯说,秦羽落也不打算再问了。
苏明妆算了算时间,“五天后,还是这个时间,我们先到这里碰头,然后一同入宫求见娘娘,如何?”
秦羽落下意识看了一眼窗外——因为两人来得极早,现在折腾一番,也才刚入巳时。
望江楼离皇宫不远,乘车不到一刻钟的时间就到,就去现在求见皇后娘娘也正合适,不解她为何要定在五天后。
苏明妆看出锦王疑惑,不问自答道,“国公府还有一些事,最近几天不好走开。再者说,我们尽量把‘进展’延缓一些,也能多吊武王的口味。”
秦羽落这才想起来,关切地问道,“裴今酌腿伤如何了?之前你搜集那些医书,可有什么收获?”
苏明妆一愣——她去白云山庄,离开京城整整六日,武王的眼线竟未发现?
却不知应感慨自己幸运,还是曲爷爷侦查能力高超。
她不动声色地回答,“确实有好转,但与医术无关。之前太医来说,这种经脉损伤有可能自行痊愈,想来那裴今酌福大命大吧。”
秦羽落惊讶,“竟能自愈?”
“不过婶母的意思是,既然出现奇迹,那就先别声张。”
“有道理。”
于是,两人见面敲定了合作一事,便又分开。
锦王先离开,乘马车走了。
苏明妆又留在雅间里多等一会,为了避嫌——除非万不得已,她不会损伤国公府的名誉、学士府的名誉,以及……自己的名誉。
长安大街的行人越来越多,摊位也陆陆续续被支了起来,窗外热闹一片。
但房间内却静悄悄,苏明妆正静静复盘刚刚与锦王的对话。
实际上,她拖延五日,并不是因为裴今酌的病情,而是等裴今宴。
如果可能,她还是想和他商量一番。
……
苏明妆回国公府后,先去了青竹院。
刚一进门,下人们直接被惊艳住——虽然她们时不时就被夫人惊艳,谁让夫人太美了呢?但今日更美!
今日的夫人,明明穿着墨绿素色秋装长裙,不似从前或红或粉的华丽夏装,但更是美得标致、美得高雅、美得咄咄逼人。
裴二夫人听见下人们的问安声,快步出了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