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别两宽,将军自重,妾身想独美 第2章

作者:路鲤 标签: 古代言情

  “说话!”裴今宴咆哮,“苏明妆,你不是很能说吗?你不是绘声绘色地讲述我如何轻薄你?现在怎么不说了?哑巴了?”

  “……”苏明妆狠狠低着头,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也就是说,你只要开口就害人,不害人就不会说话?苏明妆你听好了,你不要脸不代表别人都不要脸!你一个名门闺秀,怎么就眼睁睁污蔑我轻薄你?你扣着良心说,我碰你了吗?说!”

  见自家小姐被侮辱,王嬷嬷刚要反驳,但手却被抓住。

  低头看去,却见是小姐抓着她的手,还摇了摇头。

  王嬷嬷心中暗惊——小姐竟制止?从前在学士府,小姐是被学士大人惯坏了的,那是一点亏都不肯吃,哪会隐忍?

  想到这,王嬷嬷心头一堵、鼻尖一酸——这是作了什么孽,金枝玉叶的学士府小姐要来这个破地方受气?

  刘嬷嬷见学士府下人一脸委屈相,也是气得咬牙切齿——你们委屈什么?明明你们才是凶手!我们国公爷素来在意名声、洁身自好,是你家小姐恩将仇报,栽赃国公爷轻薄!现在国公爷名声扫地,被百姓辱骂!

  你们还委屈上了?你们小姐栽赃时,素来克制的国公爷喝了几个晚上的闷酒,老夫人被气得旧疾复发甚至吐血,宁静的国公府被你们搅合得人仰马翻,我们去哪说理?呸!学士府一群斯文败类,为了男人不择手段的臭婊子!

  刘嬷嬷身旁的丫鬟们,也都眼神里淬毒地等着学士府的人。

  苏明妆见成功制止了王嬷嬷,暗暗松了口气——没说话就好,大家都别说话,希望裴今宴也消消气,别砸新房!

  裴今宴又讽刺了几句,见女子不吭声,一腔怒火无处发泄!

  房间里红得刺眼,刺得他想砸碎一切,但……

  母亲千叮咛万嘱咐,今日宾客在,绝不能让外人看国公府的笑话,有什么事以后再说。

  因为他的事,母亲旧疾复发,他不能再让母亲生气了。

  想到这,裴今宴阴鸷的双眼狠狠瞪了穿着大红婚衣女子一眼,之后拂袖而去。

  喜娘吓了一跳,急忙要去拦,“国公爷……”

  苏明妆赶忙道,“别喊!”

  “!?”众人吃惊,疑惑地看向坐在婚床上的新娘。

  苏明妆立刻捂住嘴,娇弱的身子抖得像深秋枝头最后一片落叶,等了一小会,确定裴今宴已经离开,不会打砸新房后,才狠狠松了口气,“国公爷事务繁忙,这些虚礼便不用进行了。王嬷嬷,你给喜娘,以及房里所有人包个赏包。”

  众人愣住。

  王嬷嬷也愣住。

  苏明妆咬了咬唇,又道,“关于没行虚礼一事,劳烦各位不要说出去,外人若问起,你们就说,礼节按部就班完成了便可。”声音一顿,又补充道,“给喜娘包双份赏。”

  “是,夫人。”王嬷嬷立刻着手准备。

  喜娘这才反应过来,眉开眼笑,“奴家多谢夫人赏,夫人宽容大度、贤良淑德,以后日子过得肯定和和美美!奴家祝夫人与国公爷白头偕老,儿孙满堂!”

  苏明妆在红盖头下苦笑——白头偕老?儿孙满堂?不不不,她不敢想!她现在只想快些结束这一切,早点和离。

  喜娘又说了几句客套话,之后便离开了。

  苏明妆小声道,“王嬷嬷,如果不进行仪式的话,我是不是可以休息了?”

  王嬷嬷一愣,“休息?夫人您是说掀开盖头,还是卸妆?”

  “都有,我想躺一会。”苏明妆到现在还周身无力,后脊梁的冷汗一阵接着一阵,便没停过。

  王嬷嬷支支吾吾,“啊,这……但……如果国公爷回来,见您卸妆……不太好。”

  “他不会回来的,帮我卸妆吧。”

  “这……”

  苏明妆又道,“若再不休息,我可能……要晕倒了。”

  王嬷嬷闻言,急忙将夫人盖头掀开,之后吃了一惊——却见盖头之下,女子精致的小脸上满是汗水,那汗已经把妆粉浸透,此时在脸上凝了一块一块。

  在凝结成块的妆粉之间,能见夫人面色苍白如纸,果然是要晕倒的样子。

  王嬷嬷瞬间慌了,大声道,“夫人您怎么了?奴婢去请大夫?”

  “不……”苏明妆虚弱地阻拦,刚摇了两下头,便开始头晕目眩,但她顾不上不适,用最后的力气道,“我……没事,不要惊动前院,一定……要让仪式顺利,不要……让外人看了笑话……”

  王嬷嬷哽咽道,“是,夫人放心。”

  小姐的懂事,让她想哭。

  就连安国公府的下人也懵了,顾不上冷嘲热讽,丫鬟们齐齐看向刘嬷嬷,想听刘嬷嬷的意思。

  刘嬷嬷也是面色焦急挣扎,思忖着要不要报给老夫人。

  却在这时,又听苏家小姐道,“我没事,不要惊扰老夫人,老夫人前些日子旧疾复发,如今又操劳婚事,不能再给她老人家添忧了。”

第3章

  不再作天作地了

  众人惊呆——这是苏小姐?大婚之前,苏小姐可亲自带人冲到国公府,跑到老夫人面前阴阳怪气说,子不教父之过,把老夫人气得一晚上吐了三口血,今天怎么这般通情达理了?

  苏明妆见众人愣在原地,也不管旁人,自顾自地开始解扣子。

  丫鬟们这才反应过来,纷纷上前,很快,便将女子身上一层又一层婚衣褪去,只留一层薄薄的火红丝绸里衣。

  另几名丫鬟,清理床上的干果、铺被褥。

  被子一铺好,苏明妆就急不可耐地钻了进去,缩在被子里瑟瑟发抖。

  王嬷嬷拿来湿巾子,“夫人,奴婢给您擦擦脸。”

  苏明妆抢过巾子,自己在被窝里胡乱地擦了几把,又把巾子丢出去,“你们都出去,我想自己待一会,”声音一顿,又惊恐道,“刘嬷嬷!”

  国公府的刘嬷嬷也吓了一跳,事态诡异,也顾不上什么鄙夷,“是,夫人有何吩咐?”

  苏明妆牙齿打颤,“切记!今日新房发生的事,万不要说给老夫人听,如果老夫人问起,你就说……就说一切正常。”

  “是,夫人。”

  “出去吧。”

  很快,房内没了人。

  苏明妆又勉强忍了会,才开始放声大哭起来。

  怕……

  真是太可怕了!

  那算是什么梦?明明就好像发生过一次!

  她还清楚记得和锦王偷情时的提心吊胆,后来被发现时的无地自容。以及被所有人排挤,在马车里听见外面孩童唱的打油诗,都是骂她淫荡的。

  不仅裴老夫人被她气死,后来母亲也被她气死!父亲将她逐出家门,下人们哄抢她的银子,她没银子后不得不去……

  苏明妆哭得更大声,她死死抓着自己头发,强迫自己不再回忆,再这么回忆下去,她怕是要疯。

  突然一阵困倦袭来,苏明妆刚想睡,脑子里却突然出现个可怕念头——到底哪个才是真?哪个才是梦?

  会不会……梦里才是真的,她现在已经与裴今宴和离、把母亲气死、被父亲逐出家门,成为京城第一荡妇。在绝望中,梦见又重回到成亲的那一日?

  这么一想,她又不敢睡了。

  怕一觉醒来,自己又重新沦为荡妇。

  不知哭了多久,疲惫的苏明妆幽幽睡去。

  房门外。

  下人们刚出房门,便分为两派。

  一派是以王嬷嬷为首的学士府派,一派是以刘嬷嬷为首的国公府派。

  王嬷嬷这边,云舒焦急道,“嬷嬷,到底是怎么回事?小姐早晨还好好的,怎么拜完堂,就好像被惊吓了一般?”

  王嬷嬷叹息着摇头,“我也不知道。”

  雅琴问,“要不要去告诉夫人?小姐说,洞房里发生之事不能告诉裴老夫人,可没说不能告诉我们府夫人。”

  王嬷嬷骂道,“傻丫头,夫人不让告诉裴老夫人,是怕裴老夫人担心。难道咱们要让我们苏夫人担心吗?”

  另一边。

  国公府的丫鬟也围了上去,“刘嬷嬷,这些事儿要告诉老夫人吗?”

  刘嬷嬷皱着眉头思考很久,“老夫人身体不好,万不要告诉。”

  “是,嬷嬷。”

  ……

  清晨。

  苏明妆刚睁开眼,就猛然想起那个梦,狠狠一抖。

  好在,入目是一片红色,而非“记忆”里的肮脏破屋,她稍稍松了口气,思绪不自觉又回到梦境——梦中,第一天新房被砸,她哭了整整一晚上,第二天敬茶仪式,便带着王嬷嬷去讽刺裴老夫人了。

  裴老夫人被气得面色苍白,把她赶了出去,之后裴今宴接皇令,出京为皇上办公差。

  一会敬茶仪式,她该怎么办?

  闹是肯定不敢闹的,她可不想有梦里的下场。

  ……哪怕是夹着尾巴做人!

  好好敬茶,哪怕裴老夫人打她几巴掌,她都不能吭声!她绝不能像梦里那般作天作地,最后跑出去偷人了,她想回家!

  只可惜,北燕国律法规定,成婚满一年后才能和离,三年后才能休妻。

  苏明妆无奈地叹了口气——因为那个噩梦,她已经看不清自己对裴今宴的感情了。

  也许,她从始至终都没喜欢过裴今宴。

  刚开始裴今宴救她时,她是感激。后来裴今宴对她冷淡,她是不甘心。

  玉萱公主为她抱不平,之后她们两人便想方设法地对其打压。

  谁知那裴今宴却是个硬骨头,就这样欺啊欺啊,欺出了感情,开始喜欢上……如果那种不甘心,可以算喜欢的话。

  当时玉萱公主听说她喜欢裴今宴,也是吓了一跳,但毕竟是唯一的好友,便让身边几个狗头军师(贴身宫女)想了办法,教苏明妆编排裴今宴,说裴今宴救她时顺便轻薄了她。

  苏明妆越想越羞愧——当时她也是疯了,怎么能做那样的事?

  这时,帷帐帘子被人从外面撩起一条小缝,明亮光线从缝隙中照入昏暗的床内。

上一篇:外室

下一篇:返回列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