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路鲤
裴今宴叹了口气，重新梳发，“别笑了，快帮我想办法，我现在气都要气死了！”
苏明妆也不知想什么办法，她不想去害顾翎羽，毕竟……梦中，人家两人才是一对，她现在是拦腰截胡。
梳完了头发，裴今宴将女子的手拉了过来，怜惜地握在手心，“不提她了，左右她早晚回铁卫关。我问你，你今天被她闹得，心情不好吧？打我一顿出出气？”
苏明妆垂下眼，任由他捏着自己的手，“倒是没有心情不好，只是比较担心……”
“担心什么？”
“担心她因爱生恨，把这件事传播开，到时候哪怕你知晓内幕，也会被铺天盖地的嘲讽，压得崩溃。”
裴今宴不满足于只抓着女子的手，干脆起身，把女子拉来抱住，“与你家人安危比起来，嘲讽算什么？再者说，他们不敢当我面嘲讽，若当面嘲讽，便是辱骂朝廷命官，我见一个抓一个；如果背后嘲讽，便更简单，我听不见，便与我无关。”
第397章
本身也是一种幸福
苏明妆鼻尖一酸，紧紧抱住男子的窄腰，哽咽道，“我对不起你。”
裴今宴失笑，拍了拍女子的背，“别自责，不是你的错。”
实际上，苏明妆口中的歉意，并非是对现在，而是对梦中。
……
接下来的数日。
生活在安宁中继续。
严氏和霍薇知晓皇上用这种手段陷害裴今宴和苏明妆后，也意识到，平静的生活只是假象，实际上危机四伏。
虽然如今皇上针对苏家、而非国公府，但如果国公府某一日不得盛宠，或者中间有人挑拨引皇上误会，更或者皇上想弃车保帅，舍弃国公府呢？
想来，国公府下场绝不会比苏家好多少。
苏家好歹还有对文人的影响力，还有几百口人。
国公府有什么？除了祖辈的功绩，以及清正美名，什么都没有。
霍薇认为不能坐以待毙，不能单纯指望孩子们努力，她们也应该做一些什么。
为此，两人开始密谋起退路。
裴今酌方面，其正式入朝为官，入御史台，更直接被授予监察御史一职，瞬间引起朝堂震动，更是骂声一片。
不仅骂裴今酌本人，骂裴今酌的父亲，甚至大骂安国公以及国公府。
要知道，监察御史一职，首先要有学识，必须科举正途出身，而裴今酌只参加过童试，还是武科举的童试，光这一学识，便不符合标准。
其次，要有地方工作经历，熟悉官场事务、了解官场情况，《钦定台规》规定，各部郎中、员外郎“任职不满三年者不得选充科道官”，但裴今酌从前没有过任何官职。
第三，要年龄适宜：选任年龄，在三十到五十之间，而裴今酌今年只有十八岁！别说监察御史，便是四等以上官员，也不可随意选用！
第四，要身体健康，因为监察御史需经常外出巡视、调查案件，而裴今酌是个瘸子！
第五，出身背景也不符：为避免裙带关系影响监察公正，一般监察御史皆从科举正途中，找一些清流世家之人来担任，而裴今酌虽与国公府分家，但到底是勋爵之后。
可以说，除了对皇上忠心外，所有条件，裴今酌皆不符合！
更令人震惊的人，素来与世无争，只潜心修书的苏学士，竟出面为裴今酌说了句好话，哪怕只是草草说了一句，也令众人震撼。
皇上龙颜大悦自不用说，其他官员则是愤而辱骂苏学士，就连之前“中立派”的一些人，也开始与苏学士拉开距离。
可怜的苏学士，被人尊重了一辈子，何时被这般骂过？
硬是整整三天没吃上几口饭，本就消瘦的身材，更是瘦到脱相。
抛开仕途。
裴今酌另有两大收获，其一，是与锦王的合作方面：所有锦王安排的地区，他都成功办起了神军镖局分部。
同时，这些专门被训练的人，到了当地后，迅速上贿赂官员、下拉拢绿林，真正做到黑白通吃、消息灵通，可以随时完成锦王交代的任务。
而京城暗部中，一名叫古怀屿的能人，也顺利与武王甲等亲信邢雪松搭上关系，准备再加深一下感情，便开始行动。
这些日子，玉萱公主倒是经常来国公府，只是因为裴二夫人外出，她不能学武，便干脆继续与习秋学骑术。
玉萱公主是有天赋在身的，不仅武艺学得好，骑术也越发精湛，直逼习秋！
若提前不知她初学，定会以为她熟练多年。
相比之下，苏明妆便逊色许多。
只是，最近身旁发生的事情太多，她已无暇骑术，平日里有时间便练练武，翻一翻医书。
值得一提的是，趁裴今宴休沐，萧质子又被邀请了来，整整一天的时间，裴今宴上午教他武艺、下午教他骑术，安排得满满，甚至都没时间陪苏明妆。
苏明妆隐约猜到裴今宴想做什么，但梦中，质子并未逃脱，也未被东越国接回，而是悄悄死在瑞阳宫。
她没将这件事说出来，并且暗暗期待，因为她的“改变”，也能顺便改变萧质子的命运。
退一步说，即便无法改变命运，充满期待的每天活着，本身也是一种幸福。
除此之外，便是她和裴今宴的日常生活相处了。
白天，裴今宴入宫当差，苏明妆到知春院，帮老夫人打理一些府务。
裴二夫人频繁外出，苏明妆曾委婉问过缘由，但裴老夫人不动声色岔开话题，她便知晓，裴老夫人不想让她知道，也就没多过问。
她曾提议，以后由她来接手国公府的府务，却被老夫人婉拒，还叮嘱她说：她还年轻，不应该把宝贵时间蹉跎在这些繁琐的家事中，应该多学、多看，甚至可以离开京城，到周边开拓一下眼界。
苏明妆如何感激，自不用说。
在她心中，裴老夫人的地位，仅次于她的亲生母亲——虽然严格意义上来讲，梦中加梦外，两人相处时间也不超过两年，甚至有可能不超过一年。
于是，白天，苏明妆除了偶尔去望江楼、版印坊看看外，便看书、练武，学习女红和厨艺。
没错，就是女红和厨艺。
学女红，是想亲手裁衣服给裴今宴，以及以后可以亲手为自己的孩子做衣服。
虽然可以找绣娘裁缝，但她依旧认为，与亲手裁制的意义不同。
学厨艺……当然是为了给裴今宴准备晚膳，这个倒不是她认为意义不同，而是裴今宴认为意义不同，屡次央求着她烧菜，哪怕只是拌一道凉菜。
裴二夫人不在时，两人带着晚膳到知春院，陪着老夫人一起用；裴二夫人在府，他们便独自两人用。
用罢晚膳，两人或到英姿院练武，或者在花园里闲逛，或在书房里各自读书，日子平淡，倒还有一些滋味。
……
一晃，便到了皇家秋季狩猎节。
不仅北燕国有狩猎节的传统，几乎每个国家、历朝历代都有。
深秋，田间农作物收割结束，天气凉爽，适合户外活动。
北燕国这种非游牧民族，也正好通过狩猎这种活动，来倡导官员、百姓们练武，意义重大。
第398章
突然闪过一个念头
狩猎场在京郊、鸳鸯湖旁的比翼山上进行。
比翼山山体不高、树木茂密、风景优美。
提前半个月，官兵便将比翼山封了，在内排查。狩猎节的前两天，更是有重兵里三层外三层地围好，任何人不得进出。
安国公府的两辆马车，顺着车流慢慢到了比翼山下。
马车停稳后，习秋先下了车，转身接自家小姐，随后，一身竹月色劲装的苏明妆钻出车厢。
下车后，苏明妆扭头看去，却见另一边，春竹已经接着裴老夫人和裴二夫人下来了。
“我们过去。”苏明妆带着习秋赶了过去。
一家人汇合，严氏道，“我们走吧。”
“是。”
随后，安国公府三位主子带着两名丫鬟，便随着人群，向主会场而去——为何是三人带两名丫鬟？
因为裴二夫人素来风风火火，是不肯带拖后腿的丫鬟的。
也因为参加的是狩猎节，所以裴老夫人带的是会骑术的春竹，苏明妆带的是习秋。
也是巧合，长乐节时，安国公府的人碰见了刑部尚书夫人，狩猎节一下马车，又碰见了卫夫人一家。
卫夫人率先打招呼，“枫华，好巧啊。薇薇，我们也是很久不见了的。还有明妆，又见面了。”
安国公府的人也急忙回礼。
霍薇感慨，“是啊，确实许久不见，上一次尚书府办寿宴，我本应去祝寿，谁知正巧今酌到镇戍关，我便跟着去了。嗨，是我的不周，回京后应该去看望老太君的。”
卫夫人热情道，“大家都老熟人了，你要这么客套吗？再说，我也知晓今酌的情况，想来你也是忙的，我应该去看望你。不过好在，苦尽甘来。”
她指的是，裴今酌到镇戍关伤了腿，后来虽重新站起来，却落了个跛脚的毛病，不过好在，因祸得福被皇上赏识，入朝为官。
当然……这当官的过程也不顺畅，卫夫人刻意没提。
霍薇随之叹息，“是啊。”
众人一边走，一边聊着。
卫夫人觉得自己这话题起得比较尴尬，不动声色地重新找了个话题，“我见你们都穿了骑装，难不成都要骑马？”
霍薇笑道，“对，原本枫华不想骑，我劝她，狩猎节骑骑马也有个好寓意，明年身体能更健康。”
卫夫人点头称是，又问道，“明妆也会骑术？”
苏明妆谦逊地回答，“让卫夫人笑话了，只勉强能骑着走走，但玉萱公主坚持骑马，也只能去丢人现眼了。”
严氏见苏明妆谦逊，欣赏地点了点头。
霍薇却道，“这孩子骑术不错，比普通男子骑得还好呢。”
苏明妆哭笑不得，“婶母，您这样，一会晚辈丢人可怎么办？”
霍薇不悦道，“学都学会了，哪那么容易丢人？敞快些，别小家子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