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别两宽,将军自重,妾身想独美 第278章

作者:路鲤 标签: 古代言情

  安国公对他恩重如山,如果说最早他能活下来,是利用公主欺负他后做的补偿,那后期他继续熬下去的勇气,便是因为安国公。

  如果他有自由,绝对是想尽一切办法,找出害安国公之人。

  “我知道是谁害我,”裴今宴将视线投注在萧质子身上,目光深邃,沉声道,“我问你,你有勇气回东越国吗?”

  萧景深一愣,“什么?”

  刚刚不是还在说裴将军被陷害一事,怎么又提到他?

  他当然想回去!做梦都想回去!

  还用勇气?哪怕东越国是龙潭虎穴,他也要回去,总比留在北燕国默默等死的好!

  裴今宴点了下头,“愿意与我做一笔交易吗?”

  他此举,也是受了苏明妆的启发。

  萧景深猛地转过身,惊喜地看向安国公,语调有了颤抖,“愿意!无论你要求什么,我都能做到!只要能让我回去!”

  裴今宴看着激动的萧质子,突然失笑着叹了口气,“你在北燕国处境不好,你回东越国,日子怕是更不好过。你可曾想过,你父皇与母后已经抛弃了你,哪怕你不指责他们,只要你活在这世上一日,他们的罪责便存在一日。

  只要你出现在东越国民众面前,就相当于告诉东越国百姓,他们皇帝皇后亲生儿子都能舍弃,对子民能有什么善心?

  还有,东越国各方势力已被你皇兄皇弟分割完毕,你突然回去,哪怕你不争不抢,他们也会因为你来分一杯羹,而致你于死地。”

  “……”萧景深隐约知晓,但从未想的这么深刻。

  并非他想不到这一点,而是回到东越国,是支撑他活下去的最后动力。

  如果他把这残酷事实想透彻,怕是早就自我了断了吧。

  一瞬间,之前的期待骤灭,从前眼神中的喜悦,也成了自嘲讥讽。

  “既然恩公什么都知晓,又为何问我是否愿意回去?难道是怜悯我前途渺茫,来帮我下定决心,早日解脱?”

  裴今宴缓缓摇了摇头,表情依旧严肃冷然,“我说过,我是来做交易的。”

  萧景深怔住,清秀俊美的面庞再次涌现出希望,“既然恩公提出交易,就一定有了万全之策……最起码也是初步计划,我愿意!”

  裴今宴倒是没指责萧质子的“冲动”,毕竟若他处在萧质子的位置,也会如此反应,“我被人陷害,但这个人,我却对付不了。而且即便熬过这一次,他多半还会出手,我除了任人宰割,没有还手之力。”

  萧景深听着,心中惊愕——听公主说,安国公是皇上最信任的臣子,也是皇上面前的大红人。

  安国公夫人的娘家,苏家,为北燕国第一世家,对文人有着举足轻重的影响力。

  这样的强强联合,还有对付不了之人?

  难道……难道害安国公的,是武王?

  如果是武王,便可以解释了——连皇上都没办法的武王,让安国公如何对付?

  突然他心中沉闷——难道世人皆苦,竟无一人自由快活?他曾经那般艳羡安国公,却没想到安国公也有苦衷。

  裴今宴停顿片刻,道,“所以,既然惹不起,我打算躲。我在北燕国恐怕藏不住,我得换一个国家隐居。”

  萧景深震惊,“所以您的意思,是让我回东越国,然后你们全家也隐居东越国?”

  裴今宴点头,“对,我一旦消失,皇上定会派人寻找。哪怕我们藏去其他国家,也避不开北燕国密探,所以不仅需要他国身份,还需要当地一个权势滔天的人照应。我帮你安全回到东越国,待到我迫不得已隐居时,还要拜托你对我照拂。”

  他虽这么想,却也知道,实施起来没那么容易。

  皇上要让他学荒谷老人的兵法策略,他若拒绝,皇上定会多想,况且……他想学!

  他太弱了,根本无法保护最爱之人,他必须要强!强到任何人敌不过他!所以兵法,他一定要学!

第430章

  还能不能再见到她?

  而苏家不像国公府,人口少、好迁移。

  苏家哪怕已与五服外分家,依旧有几百口人,怕是走不了……想到这里,裴今宴便觉麻烦、无从下手。

  他决定先把能做的,尝试着做了。

  首先便是找寻未来隐居地点——狡兔三窟,他必须有后路!

  萧景深内心重新激动起来,唇线抿紧,眼神决绝,“恩公您说,我需要做什么?”

  “我有个初步计划,你先听听。”

  “恩公请讲。”

  随后,裴今宴便慢慢讲了起来,“首先,我打算劝说皇上,对你进行培养,让你有回去争夺立足之地的能力。当然,你父皇背叛皇上,皇上定不同意。

  这时,我会提议签署一份秘密卖国条约,以作抵押。这样,待你回国后,若不听皇上差遣,只要皇上拿出条约揭发,你在东越便只有死路一条。”

  萧景深听得心惊胆战,他告诉自己——稍安勿躁,恩公不会害他,即便是害,也总比在瑞阳宫绝望等死的强。

  裴今宴见萧质子脸色苍白,却未提出质疑,目光欣赏地点了点头,“这条约对于你,利大于弊,既能让皇上愿意培养你、放你离开,又能在你回国争夺时,为你提供一臂之力,而你想摆脱这个条约也很简单。”

  萧景深惊讶地看向男子——简单?怎么摆脱?他想不到什么办法!

  裴今宴依旧表情冷肃,没有一丝说笑的模样,一字一句慢慢道,“只要你夺得皇位,铲除异己,将整个东越国尽在掌握,自然就不怕什么卖国条约了。国都是你的,说你卖国,谁能信?”

  萧景深惊愕失色,瞠目结舌道,“夺……夺得……皇位?我吗?”

  裴今宴失笑,“那般惊讶做什么?你是皇子,这皇位本就有你一份,凭什么他们能夺,你就不能夺?你知这皇子身份有多幸运吗?如果我是皇子,还用得着这么烦恼?”

  突然,他的笑容也顿住——是啊,如果他也是皇子,有机会夺得皇位,还用看什么皇上武王的争斗?还用这般忍气吞声?

  可惜,他不是。

  裴今宴叹了口气,制止自己胡思乱想,继续道,“也许你会认为夺皇位很难,当然,确实难。但只要你有利用价值,北燕国皇帝自会想办法帮你,而且,你除了这条路,再无第二条出路了,你说,对吗?”

  随后,便没再说话,将时间留给萧质子,让他自行思考。

  萧景深垂眸沉思,下意识拢了拢手指,最后攥成拳、越攥越紧——是的,如果没有卖国条约,北燕国皇帝不会放他离开。

  就算放他离开,回去腹背受敌,怕是也活不了多长时间。

  左右都是死,还不如破釜沉舟一次,死也死得值得了!

  想到这,他依然抬头,目光坚定,“我听你的!你说怎么做,我就怎么做!但就如您所说,父皇母后放弃我,我现在回去,便相当于他们行走的罪证,他们未必能容我,我该怎么做?”

  裴今宴见他同意,暗暗松了口气,随后笑道,“简单,你先把该学的学会,然后再让人去东越民间散布传言,说还有皇子遗落在北燕,这是东越耻辱。

  此时,让人伪装成贪官,与东越皇帝身旁近臣取得联系,说,只要出一笔银子,便帮忙营救,当然,还会给东越官员一些好处。

  届时,民间质疑声,外加东越近臣为拿好处的谗言,使东越皇帝定会营救。毕竟只要这银子一出,把你营救回国,便能洗掉他们污点。

  而你回东越国,便以一个被拯救者的身份,对你父皇和母后感恩戴德,逢人便说你如何感激他们,无论走到哪里都为他们歌功颂德,这样,他们便会容下你。

  当皇帝的,都喜自己美德远扬、名留青史,只要你能拉下身段、厚着脸皮,以此为手段,你想要什么,你父皇怕是都不会拒绝。”

  萧景深目瞪口呆,“你……”

  裴今宴不解,“怎么?有何疑问吗?当然,我说的肯定有所疏漏,毕竟是我刚想的。”

  前后不到半个时辰。

  萧景深坚定道,“不,恩公您误会了,我认为恩公计划虽只轮廓,但已周密,从人性、动机到前后逻辑都可自洽,只要北燕皇帝能同意,这套计划不难水到渠成。”

  裴今宴笑着打断,语调多了柔和,“随意称呼我便可,不要称恩公,我对你做的也只是举手之劳,不敢居功。”

  萧景深心中道——前后两次,先是给他活下去的精神支柱,后成为拯救他离开北燕的关键人物,这岂是举手之劳?

  但安国公说得对,再一口一个恩公的称呼,只会令人不自在,“好,那以后我便随公主,称您为裴将军。”

  声音一顿,又道,“和裴将军,我不敢隐瞒,我刚刚觉得震惊,是因为……您和我想象中的不一样。”

  裴今宴疑惑,“不一样在哪里?”

  萧景深面色认真地讲解道,“从前裴将军给我的印象,是刚正不阿却……略有古板。但刚刚您说的这些,却打破了这些印象。”

  裴今宴略有尴尬,“是不是……太狡诈了?”

  他也不想!

  他也想像裴家祖先一样,做个光明磊落的正直之人,令世人所称颂、令后代所敬仰,但……现在他们根本不给他做好人的机会!

  萧景深忙解释,“裴将军万不要这么想,我认为,峣峣者易缺,皎皎者易污。刚正不阿之人本就不容于世!越是正直善良之人,才越要用一些手段保护自己!无论怎样出谋划策,只要动机是保护重要之人,那便不是奸计!”

  裴今宴定定看着萧质子,以及他诚恳的眼神,尴尬地点了下头,“多谢你安慰我。”

  萧景深失笑,“不是安慰,我说的都是实话!”

  心中却有种古怪的预感——裴将军并非表里不一之人,如今……应该是被害他的大人物,逼得走投无路。

  他暗暗捏了捏拳——这一刻,他觉得自己是死是活都不重要了,他必须要让裴将军活着,也必须要让裴将军全家活下去!

  却在这时,门口传来试探性地敲门声,还有女子小心翼翼地语调,“你们聊完了吗?能不能让我听听?”

  是玉萱公主。

  萧景深看向紧闭门扉,想到,若重获自由,回到东越,还能不能再见到她?

第431章

  还真让她圆上了

  裴今宴走了过去,将门打开一条缝隙,还没等玉萱公主说话,便道,“还没说完。”

  关上房门。

  “……”门外的玉萱公主。

  也多亏了玉萱公主的打断,将刚刚沉重阴诡的气息逐渐散去,恢复了一些平和。

  萧景深这才发现,两人说了半天,还站在房间中央,“裴将军您坐,我去弄茶。”

  “不用,我们做下决定,我一会还要回三司衙门。”

  “好,”萧景深,“裴将军,我都听您的!一切按您说的去做就行。”

  裴今宴突然心情复杂起来:真的……就这么决定了吗?未来是祸是福?

  但他想到皇上的算计、武王的陷害,以及皇上和武王无休止的争端,他们如同棋子一般被两人操纵来、算计去,便对未来充满绝望。

  他不想自己短暂的一生都在提防算计、拆解诡计之中度过,他想安静平和的过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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