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路鲤
“……”
裴今宴败下阵来,尴尬地坐回,“抱歉,我的错,我帮你摘下来。”
苏明妆暗暗松了口气——还好,好像糊弄过去了。
放下茶碗,来到梳妆台前,她看着镜中妆容精致的自己,梦里梦外的记忆涌来,一时间感慨万千。
裴今宴也跟了过来,俯身仔细研究女子戴的头饰,却见发饰华丽繁缛,竟找不到从何下手。
“用不用把丫鬟叫进来?”他问。
“不用,我自己来。”苏明妆开始摘细细的发钗,一根一根地摆在桌上,足有二十几根。
确定发钗都拆掉后,这才准备摘发冠。
“我来。”裴今宴上手帮忙。
摘下凤冠霞帔,他暗暗掂了掂——果然很重。
将东西放好,他转过身,却见女子已将发髻拆开,乌黑柔亮的长发倾泻,带着一些弧度,在灯光下,有着如波浪般的温润光泽。
少了明艳端庄,多了妩媚多情。
女子的身影映在镜中,眉眼低垂,粉面含春。
美得他忘了呼吸。
他两步上前,从后面环抱住女子,将头埋在她的颈侧。
温热的气息喷洒在苏明妆肌肤上,引得她微微一颤。
“明妆,”低沉的声音从她发丝之间传出,带着一些嘶哑,“从今日起,你便是我的妻,我一个人的。”
苏明妆正要说什么,颈间一热,他的吻袭来。
缠缠绵绵,湿润如春雨。
事发突然,苏明妆忘了呼吸。
还没等她找回呼吸,男子的吻转移到她的唇上——铜镜之中,映出两人相拥的身影,伴随着烛光微微晃动。缱绻且深情。
龙凤双烛高燃,焰影摇曳,色调暧昧旖旎。
绣着鸳鸯戏水的锦被层层叠叠铺于雕花床榻之上,床边帐幔轻垂。屋内弥漫着淡淡熏香,馥郁醉人。
……
清晨。
苏明妆朦朦胧胧,隐约感觉自己好像不是睡在枕上,而是枕着一个温温热热、柔软光滑的东西。
睁开眼,发现自己睡在男人的臂弯之中,还被一条结实有力的手臂紧紧揽着。
“醒了?”手臂主人问道,淡淡宠溺。
想到昨夜,苏明妆心跳加速,甚至都不敢抬头看他,“……嗯,你什么时候醒的?”
“比你早一会,”他低头在她面颊亲了亲,低声道,“我前天晚上睡得很好。”
“??”
“所以昨天晚上体力好。”
“……”
苏明妆羞得想把人踢下床,但她没有。不是她不想,而是整个人被他紧紧锢在怀中,动弹不得。
“你放开我,我想起床了。”
“我不想,我们再躺会。”
“……”苏明妆惊愕地看向他,“你……怎么和从前不一样?难道男人都这样吗?得到前是一副模样,得到后又是另一副模样?”
裴今宴见女子面色认真,急忙放开了她,“不是,你听我解释。我现在较之从前,确实在心态上,有一些变化,但绝非因为同房,是因荒谷子教授的课程。”
“课程?”苏明妆疑惑。
“是。”随后,裴今宴便把自己在白云山庄,一个多月的经历讲了出来。
苏明妆吃惊——荒谷老人教他的不是兵法,而是解开心结、释放潜力?
梦中也是这样吗?
裴今宴没学兵法,还能不能成为战神?
或者说,他的实力本就登峰造极,只是因为裴家家风,父母刻板的教导,以及老国公早逝,被迫承担国公府责任使然,而束缚本性?
她努力回忆梦境,却得不到答案,因为梦中,两人和离后,便再未接触过。
裴今宴见她面色大变,紧张起来,“怎么了?你不喜欢我有变化?你放心,我没变,我会努力变回去。”
苏明妆立刻否定,“不是,你别误会,我想的是另一件事。”
裴今宴神色怀疑。
苏明妆抚了抚他的面颊,“今宴你答应我,千万不要因为我,而人为改变什么,行吗?你一定要顺应命运,而且无论你什么样,我都喜欢。”
裴今宴震惊,“顺应命运?什么……意思?”
他知道,她有秘密,只是不愿说出来。
苏明妆咬了咬唇,“别问这么多,你只要按我说的去做便可。”
裴今宴目光复杂地看着她,好一会,才沉声道,“我知道你有事瞒我,那你也答应我一件事好吗?”
苏明妆苦笑,“我知道,你希望在我想通的时候,把秘密告诉你。”
她不可能说的!
“不是,”裴今宴低头,在她唇上快速啄了一下,“是永远喜欢我,只喜欢我一个人。”
第514章
一切的一切,好似情景重现
苏明妆哭笑不得,“我都嫁给你了,不喜欢你,还喜欢谁?再说,我看起来像是水性杨花之人。”
“不像。”
他将臂弯紧了紧,苏明妆也被迫与他贴在一起,面红耳赤地推了推,“别闹了,得起床。”
裴今宴,“你忘了,皇上给我放了假?不用着急起来,再抱一会。”
苏明妆,“你忘了,你为了弥补遗憾,今天早晨要敬茶仪式?估计母亲和婶母那边已经开始准备了。”
“……”某人面色铁青!
裴今宴没和女人睡过觉,毫无经验,哪知第二天还这般恋恋不舍,舍不得起床?
这是他从记事开始,第一次有赖床的欲望。
尤其是肌肤贴合,这种美妙感觉让他食髓知味、欲罢不能,“你等等,我让人去通知一声,就说敬茶仪式下午办。”
苏明妆失笑着,耐心哄道,“下午不是安排了回门?再说,知春院上上下下都知道上午有仪式,我们两人未出现,你让人家怎么想?你说对吗?”
“……”某人更悔了!
但没办法,两人还是起身穿衣。
裴今宴穿完,道,“你让你丫鬟进来服侍你吧。”
苏明妆知晓,他不习惯身边有太多女子,“以后我们自行梳洗,不用她们。日常发髻我也可以自己梳,若需要外出梳妆,再叫她们进来也不迟。”
经历梦境,她早已不是从前养尊处优的千金大小姐,别说打理自己,便是自己生活,她都没有问题。
裴今宴凝视她好一会,随后叹息,“我裴今宴何德何能,能拥有你这般善解人意、无可挑剔的妻子?你别为了迁就我而吃苦,我不介意她们进来。”
苏明妆白了一眼,“不介意,我介意!我讨厌其他女子围着你,总可以了吧?”
裴今宴心中滋生甜意,“好,以后我定会离所有女子远远的。”
苏明妆示威一般地哼哼两声,便去水盆梳洗去了。
洗好了脸,她坐到梳妆台前,擦一些润肤面脂,“在我心里,两位母亲也很完美。”
“两位母亲?”裴今宴一边洗脸一边问道。
“嗯,我的母亲,和你的母亲。”
裴今宴拿起一旁巾子擦脸,回答道,“岳母确实完美,我娘还差一点,太死心眼,若心态豁达一些,便可称之为完美了。”
苏明妆吃惊,扭头看他,“你竟敢在背后说母亲坏话,看我一会不去告发你!”
“别,为夫错了!”将巾子向台上一扔,裴今宴快步上前,捧着女子凝脂一般的面庞,低头亲上她的唇。
“夫人息怒,罚为夫亲三下行吗?”
“……”苏明妆——行不行,都已经亲完了好吧?
红着脸推开男人,苏明妆开始为自己盘发起来。
一切打点好后,两人出了房门。
值得一提的是,临走时,两人穿了红衣。
苏明妆穿的是朱红色,裴今宴穿的是砖红色,全当婚衣。
北燕国有个传说:古有凶兽,每到除夕便出来伤害人畜,而那凶兽惧怕红色、火光和炸响,所以便有了新年穿红衣、贴春联、放鞭炮的习俗,用来驱邪避灾。
后来人们生活越来越好,人也越来越怕死,所以不仅除夕穿红衣,甚至一口气穿到正月十五,求一个祥瑞好兆头。
更有甚者,还没到新年,抢先一步穿上,为了避更多的邪崇、讨更多的吉利。
适逢还有两日便新年,京城已有不少人穿上红衣,所以两人也顺势穿上。
知情的,便知两人补办仪式,重启新婚。
不知情的,便以为两人新年穿红衣。 。
两人一出房门,坐着小绣凳、在门口守着的雅琴和云舒一惊,急忙起身,“奴婢见过国公爷、夫人……不过,夫人怎么没叫奴婢进去服侍?”
苏明妆对众人道,“以后早起,都不用服侍了,王嬷嬷,你重新做一下安排吧。”
王嬷嬷先是惊讶,但随后想起,国公爷平日里居住的主院,就没丫鬟伺候,想来,是国公爷不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