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路鲤
问题是，他们离开时候，皇上一派还处于优势，吃定了裴家忠心，所以有好职位都拿去拉拢别人。
说到底，还是会叫的孩子有奶吃。
第534章
意犹未尽
在大人聊天时，裴楚楚未动筷，只是一双水盈盈的大眼睛，时不时地偷瞄桌上菜色，之后抿了抿粉粉的小嘴。
众人还在聊天中，没人注意到小姑娘。
苏明妆偷偷起身，裴今宴用眼神询问，她使了个眼色——别多管闲事。
裴今宴眼角笑了一下，表示“遵命”，之后又恢复了认真神态，与众人说话了。
今日说是团圆宴，但也就八个人，桌上并未坐满。
苏明妆走去，对一旁服侍的雅琴低语，雅琴接了命令，与云舒两人，一人摆放新碗筷，一人搬了张椅子。
苏明妆便坐在了裴楚楚身旁，轻声道，“他们好久未见，有太多话聊，无暇用膳。你饿不饿，堂嫂饿了，要不然我们先吃？”
说着，拿筷子夹了一块菜吃了起来。
裴楚楚早就听说这位堂嫂，知晓她是出身极高的官家小姐，本就有几分畏意；后来见面，见堂嫂美得不像凡人，而从前冰冷冷的大堂兄，也对堂嫂俯首帖耳，便以为是个规矩重的厉害人物。
却没想到，这般亲切。
苏明妆拿起公筷，为裴楚楚夹了几块，“偷偷告诉你，这厨子的手艺，比宫中御厨手艺还高，这可是玉萱公主认可的，你来尝尝？”
裴楚楚又抿了抿唇，偷偷吞咽口水。
不用玉萱公主证明，她也是信的，因为她从未闻过这么香的菜。
家中饮食，比较简单，偶尔父亲带她去酒楼，酒楼的菜肴也没这里的香。
严氏这才发现，自己光顾着听众人聊天，竟忘了小侄女，赶忙道，“大家用膳后再聊吧，一会菜凉了。”
众人恋恋不舍，意犹未尽。
霍薇也道，“你们快尝尝这厨子的手艺，这厨子可是明妆从娘家带来的，听说从前跟着许多名厨学招牌菜，出了这里，你们怕是吃不到这么好的菜了。”
苏明妆笑着对裴楚楚道，“看，大家都用膳了，我们也吃吧。”
裴楚楚轻轻点了点头，小声道，“谢谢堂嫂。”
“不用谢。”苏明妆怕小姑娘害羞，先带头吃了起来。
裴楚楚见堂嫂用了，才秀气地吃盘子里，刚刚堂嫂为她夹的菜。
用过之后，惊讶地发现，味道确实好！她从前没吃过这么好吃的！
苏明妆见小姑娘吃了一会，才道，“你喜欢什么菜，可以告诉崔厨子，以后他天天给你做。”
裴楚楚惊讶，小声问道，“但是，刚刚听父亲他们说，您要随堂兄到镇戍关，您的厨子不带吗？”
苏明妆暗暗惊叹小姑娘心细，便也没敷衍她，认真回答道，“带了厨子，但不是崔厨子，因为你堂兄突然被调过去做代帅，下面的将士有可能不服。
而且我听说，边关那些将士，对京城勋贵有所偏见，如果我们生活太过奢靡，怕是很难服众，所以无论是穿戴还是厨子，都带一般的。”
为了这个，她还专门让人去成衣店买了几身用料普通的裙子回来。
裴楚楚眼神难掩震惊，一边点头，一边默默记着、学着。
苏明妆没说的是，她这回去镇戍关，除了不得不带的丫鬟嬷嬷，其他跟随之人都是裴家旧部，包括厨子。
厨子不是别人，正是望江楼的陆涛。
陆厨子从前是伙头兵，能烧菜能打仗，还能吃苦，做适合不过。
为此，崔厨子教了教陆涛。
可惜陆涛天资实在普通，进步缓慢，不过好在菜色可以入口了。
苏明妆一边吃饭一边和小姑娘聊天，“等你先休息一下，回头让母亲和婶母带你到我娘家做客，我家有许多与你年纪相仿的侄子侄女，你们可以走动。”
“是，多谢堂嫂。”小姑娘俏脸微红。
“玉萱公主是你两位伯母的徒弟，时不时来国公府，回头我让她也带你出去玩。”
小姑娘受宠若惊，“堂嫂使不得，我怎么能打扰公主殿下？”
苏明妆转念一想——玉萱公主虽改邪归正，但谁知何时会不会抽风？可不能把小姑娘教坏了。
便改口道，“那你就随苏家孩子玩，他们去哪玩，便约上你。你想去哪里，也和他们说。”
“谢谢堂嫂。”小姑娘眼神晶晶亮，满是期待，甚至有些装不下去，要暴露小孩子本性。
裴今宴对苏明妆使眼色——这回大家都吃了，夫人快回来吧。
苏明妆瞪了一眼——闭嘴！
某人怏怏地收回视线。
午膳后。
裴今宴问，“二叔昨天连夜赶路，现在还未休息吧？您先回去睡个觉，有事我们晚上再聊。”
裴泽瀚摆了摆手，“一晚上没睡而已，无妨的。”
裴今宴笑道，“还是休息吧，让四叔也休息一下，今天晚上你们若有兴致，我们聊个通宵。”
裴泽瀚见侄子坚持，只能同意。
他深深看向侄子，总觉得侄子变化甚大——从前的侄子虽然看似少年老成，但却透着一股子愣头青感。
但现在的侄子，却谈笑风生、刚柔并济。
他余光看向容貌绝色的苏明妆，心中感慨——真没想到，本以为是一场孽缘，却因祸得福，得此贤妻，连裴家众人也沾了光，实在是世事难料啊。
随后，众人便分开。
苏明妆与裴今宴，还专门送堂妹到雁声院，之后才走。 。
回程的路上，裴今宴和苏明妆两人一边感受冬日里的暖阳，一边慢慢走着。
裴今宴伸手，牵住女子的手。
苏明妆甩开，“等等，不行……现在国公府里人多。”
裴今宴笑道，“没多几人，更何况，新婚燕尔牵手有什么不对？当初四叔和四婶刚成婚时，也手牵手，我与今酌碰见好几回。”
苏明妆好奇地小声道，“四叔没有续弦的心思吗？我问这样的问题，会不会太冒昧？”
“不冒昧，生老病死、婚配嫁娶，人之常情，四叔不打算续弦，”声音一顿，道，“你死后，我也不续弦。”
苏明妆来不及感动，先生了一肚子火，“呸呸呸！我才不死呢！你别咒我好不好？谁愿意死谁死，反正我不死！”
裴今宴深深看着女子，认真道，“好，就这么定了，你我都不死，我们在一起一辈子。”
第535章
就不会放弃
苏明妆娇嗔地瞪了一眼，“这才像话！”
两人又走了几步，苏明妆抿了抿唇，小心翼翼地抬眼看他，“话说，刚刚你明明在表达爱意，但我却怒斥你，你生气吗？”
裴今宴面色疑惑，“你是我夫人，我怎么会生气？再说，你斥责得对，我们马上要去边关，现在说这些生死，是大忌。”
苏明妆也想起，之前婶母说过，前往前线的将门子弟，对有些字眼很是避讳。
诸如“死”“完”“败”“溃”“降”等等，大家除非必要，在日常生活中，都尽量避开这些字。
苏明妆垂下眼，“我特别珍惜生命，比任何人都珍惜。但并非我怕死，而是怕失去我现在拥有的一切。现在我拥有的东西，是从前做梦都不敢想象的，所以……我不能死。”
两人走得很慢。
裴今宴不解问道，“现在拥有的一切？具体是什么？包括我吗？”
苏明妆沉思片刻，“你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裴今宴苦笑，“假话是包括我，真话是不包括我？”
就知道，她对他，没那么喜欢。
苏明妆，“假话是，包括你。真话是，原本计划不包括你，后来包括了。”
裴今宴一愣，这才想起，她原本是坚定想和离的，后来种种因果，才放弃和离，与他在一起。
有他一份，他就满足了。
某人的心情若拨开乌云见明月，转好起来，“能不能具体说说，你现在拥有什么？”
说话期间，到了最早两人见面的小凉亭。
遥想几个月前，两人刚成婚，在小凉亭不小心碰见，互相回避。
要么他走她留，要么他留她走。
后来两人关系缓和，他教她跳上凉亭看风景的方法。
而现在，却是手牵手，来凉亭小坐。
这小凉亭，安静矗立，平和地见证一对有情人终成眷属。
苏明妆向小凉亭看了一眼，裴今宴便心领神会，改变了路线，还转身对远远跟着的下人道，“你们先回去吧，我们坐一会，一会便回。”
“是。”雅琴等人接到命令，纷纷离开。
两人进了凉亭，随意找了个位置坐下。
裴今宴又问一次，“你现在拥有什么？我想知道，你在想什么。”
明明两人近在咫尺，相拥而眠，但他总觉得看不透她。
苏明妆思绪回忆一番，“首先，是外界的名声。我不再是京城双珠、不再被人嘲笑排挤。其次，是我的家人好好活着，我们苏家别家道中落、兄嫂侄子无处可依。再次，便是后来改变的主意了——我希望裴家也好好的，与我们苏家一样。
现在沈大哥脱身，苏家暂时摆脱危险，父亲也大彻大悟，不再自欺欺人的一叶障目，三位兄长也终于可以施展拳脚，侄子侄女聪明健康。
国公府这边，母亲恢复了身体，你与堂弟施展抱负，二叔和四叔有了理想职位，回到京中与家人团聚，我身边的一切都在向好的方向发展，我如何舍得去死？我不死！我绝对不能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