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路鲤
玉萱公主，“好了，你最担心的事没发生，可以继续说了吧？”
苏明妆放开公主，用袖角擦了擦泪，“我是认为，既然皇上和皇后利用你，你也不要太……孝，从心里上与他们做一些切割，当然，不能表现出来。我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我只是不希望你在皇上这条船上，我希望你能远离这个争斗旋涡。”
玉萱公主一怔，恍然大悟，“我知道你的用意了，我会仔细考虑。”
苏明妆内疚，“抱歉，让你不孝顺……”
玉萱公主却突然有种风雨欲来之感，总觉得后面要发生什么天大的事！
但具体是什么，她却预料不到。
因为两人话题，所以气氛凝重，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玉萱公主眨了眨眼，努力跳出这团沉重阴云，“你还记得让我收徒吗？楚楚现在特别崇拜我这师父！”
苏明妆也强颜欢笑，“真的？就知道，你有这个实力。”
“你不问问我教了她什么？”
“教了什么？”
“我到崇文楼找了北燕的几本游记给她看，然后告诉她，这里是为师去过，那里为师也去过，读万卷书行万里路，为师做到了。”
苏明妆破涕为笑，“还是你有办法。”
“不是我的主意，是太子皇兄的主意。”玉萱公主倒是没冒领功劳。
提起太子，苏明妆的笑容僵了一下，却没让玉萱公主发现，“原来如此。”
玉萱公主一拍额头，“哦对了，你才刚从镇戍关回来，大师父和二师父肯定很担心，走，我们一起回国公府吧。”
“你也去？”
“当然，我陪你。”
于是，两人收拾心情，出宫去国公府。
两人却不知，在她们出宫门的同一时刻，另一个宫门，有三人携带圣旨，快马加鞭，赶往镇戍关。
……
五日后。
一名太监和两名大内侍卫赶到了镇戍关，宣读了圣旨。
圣旨内容是：镇戍关守将安国公裴今宴，即刻起兼钦差大臣，所办之事不需经过当地衙门，衙门也不得过问，任何人不得打探机密。
……
又是一个五日后。
宣读圣旨的三人回到京城，入宫面圣。
陈公公恭敬道，“陛下，镇戍关的情况，大致如此。此外，奴才临回来时，得一消息，却不知这消息是否传来京城。”
“什么消息？”明德帝问。
陈公公，“苍风国皇帝突然驾崩，新帝登基，不是先皇后所出的大皇子，是现皇后所出的四皇子：挛鞮冲。”
第557章
终于忍无可忍
北燕国与苍风国交战多年，并未建交，所以苍风国皇帝驾崩后，不会有使臣送来消息，一般是通过边吏报告，或者北燕埋伏在苍风国的间谍细作。
陈公公的消息，就是北燕国细作把消息送到镇戍关，报告给府尹和代帅裴今宴。
适逢陈公公来下发圣旨，又要快马加鞭地回京，所以裴今宴便让陈公公带回消息。
明德帝听后，陷入沉思，道，“还有别的吗？镇戍关秩序如何，可有下面人不服代帅管理？”
“回陛下，没别的信息了，镇戍关一切良好，无论是府尹与代帅的关系，还是将士们对代帅的服从度。”
突然，陈公公如想到了什么，声音一顿。
明德帝，“怎么？”
陈公公沉思片刻，整理语言道，“回陛下，奴才愚钝，经陛下提醒才想起，裴将军倒是有不小变化：不同于在京城时，裴将军的文雅端正；现在的裴将军杀气腾腾，当时奴才离远，都没敢认裴将军。”
明德帝满脑子都是苍风国新帝之事，没兴趣了解裴今宴有什么不同，“朕知道了，没别的事，你就下去吧。”
“是，吾王万岁万岁万万岁，奴才告退。”陈公公后退着离开御书房。
陈公公离开后，明德帝在龙椅上起身，慢慢踱步，一旁吉公公静静陪着。
少顷，明德帝停下脚步，“把鲁泛龄和梁蔚叫来。”
“是，陛下。”吉公公立刻去找人传唤了。
内阁大学士鲁泛龄和皇城司指挥使梁蔚，两人一文一武，皆是皇上心腹。
裴今宴虽也算亲信，但毕竟年轻，入仕也才没几年，到皇上跟前也才两年，与这些跟随皇上几十年的人，没得比。
半个时辰后。
两人一前一后，到了御书房。
御书房内外，只有君臣三人，以及吉公公。
关了门，便可说正事了。
明德帝先让两人坐下，随后面色严肃道，“今晨陈茵从镇戍关回来，带了个消息：苍风国皇帝突发旧疾驾崩，四皇子挛鞮冲登基为新帝，两位爱卿，可有什么看法？”
两人惊讶。
梁蔚道，“苍风国皇帝突发旧疾？之前却未听到消息，会不会有所蹊跷？”
鲁泛龄对皇上道，“微臣也认为有蹊跷！苍风国大皇子一向针对四皇子，而且按照道理，这皇位应该传给大皇子，却没想到被四皇子夺了去，想来中间有猫腻。”
明德帝沉默——他讨厌苍风国四皇子，因为大皇子才是正统嫡长子，那四皇子只是续弦生的儿子，凭什么和嫡长子争？
他这么想，也是因为代入了自己。
他便是嫡长子，但先皇却偏爱次子，竟要废他而立次子。如今听说四皇子夺位成功，便好像听见武王夺位成功，心中晦气得很。
鲁泛龄如何猜不到皇上在想什么？
他犹豫片刻，道，“依微臣之见，四皇子登基，于我北燕而言益处颇多。陛下您想，苍风国先帝在位时，竟未册立太子，致使皇子争斗，大皇子肆意妄为，长期欺压四皇子，如此一来，四皇子心中必然淤积诸多怨气。反观我方，与那武王暗中勾结、妄图扰乱我北燕江山的，恰恰是苍风国先帝，所以四皇子未必会愿意遵从先帝政令。故而微臣在想，咱们能否设法从根源处着手，斩断这狼狈为奸。”
明德帝眼前一亮，“如何断？”
“与苍风国建交，继而开启贸易，”鲁阁老道，“苍风国所求之物，实则一目了然，无非是觊觎我国丰饶的粮食，还有工艺精湛的各类商品罢了。可眼下的难题在于，他们拿不出相匹配价值的物品用以交换。
现在我们北燕被武王搅得商业凋敝，市集冷清，百姓苦不堪言，国库亦是空虚。虽说与苍风国贸易看似是一场不对等的交易，他们拿不出价值对等货品，可若细细思量，现状之下，我们即便捂紧口袋，经济也难有起色。既然如此，倒不如将这份预期中损失的银钱，投入到与苍风国的贸易里。
这样既中断武王外援，搞不好苍风国还能助我们一臂之力，待武王伏法后，我们重整国威，再议与苍风国的交易也不迟。”
明德帝也是这么想，却未马上表态，问向梁蔚，“梁爱卿你怎么看。”
梁蔚急忙道，“回陛下，末将也赞同鲁阁老所言，左右这些粮草存不下，要么被武王搅乱了去，要么给苍风国，还不如补贴给苍风国！”
明德帝，“好，就这么定了！事不宜迟，朕立刻派人到苍风国，与新帝秘谈此事，你们可有合适人选？”
君臣三人又讨论一番，找出了一名人选。
明德帝立刻把那人找来，又是一番讨论，将此事敲定，才让让众人退下。
但却发现，鲁泛龄没走。
“鲁爱卿，你还有别的事？”
鲁泛龄尴尬地笑了下，恭敬回答道，“陛下圣明，微臣最近确实有一事，不知如何应对，想听陛下的意见。”
“何事？说吧。”
“是这样，最近一段时间，苏学士时不时便请微臣吃酒，还送了微臣不少孤本墨宝。”
明德帝吃惊，“苏斯酹？你可问缘由？”
鲁泛龄道，“微臣问过，但苏学士并未坦言，只说从前太过闭关自守、因循守旧，如今上了年纪回首，竟觉一生碌碌无为，蹉跎岁月。
微臣分析，最近京城盛传安国公夫人到镇戍关后，被贼人所劫、受辱失贞，才匆匆回京。苏学士因爱女屡屡被造谣，终于忍无可忍，想要反击报仇。
而所有人都知晓，内阁里吴明仪吴阁老一直有致仕的念头，只是陛下暂无合适人选，所以一直压着不议。微臣认为，苏学士搞不好是来探微臣口风，有意此位。”
明德帝双目圆瞪，狠狠一拍椅子扶手，“好！好！太好了！”
素来喜怒不形于色的帝王，此时却连呼三声好，可见其喜悦。
明德帝笑道，“鲁爱卿今天若没重要之事，便留膳罢。”
鲁泛龄见龙颜大悦，也是高兴，“微臣谢主隆恩，不过微臣有个提议，要不然把苏学士也召来，人多热闹一番。”
第558章
她说的竟是真的！
“好主意，”明德帝喜悦地对吉公公道，“对把苏学士找来。”
“是，陛下。”吉公公欢喜地跑去使人传唤去了，心里想：今天真是个好日子，外有苍风国新帝登基，内有苏学士弃暗投明，可谓双喜临门！可真是太好了！
……
苍风国。
天京。
狂风呼啸着席卷苍茫大地，巍峨皇宫矗立其间。
皇宫的外墙由巨大石块堆砌而成，古朴厚重。墙体颇高，顶端间隔有序地插着数根旗杆，上面的旗帜在冽风中烈烈作响。
旗面上图腾代表往昔的征战与荣耀，那图腾以兽纹为主，线条刚硬，色彩暗沉却醒目，即便在这灰蒙的冬日里，也能一眼望见。
宫门厚重，门上镶着铜制配饰，配饰上刻着勇士狩猎、驯马的场景。
正前方的主殿气势恢宏，殿顶呈穹庐状。主殿内部，粗大木柱支撑着殿顶，木柱上绘有彩色的纹饰，亦是奔马、苍狼、飞云交织一处。
地上铺着厚实的兽皮毯子，踩上去绵软无声，殿中四处摆放着青铜铸就的火盆，盆内炭火熊熊，驱散着殿内寒意。
此时宫殿内，年轻新帝端坐在用兽王皮毛装饰的宝座，手里翻看着信使送来的急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