唤春 第39章

作者:昔在野 标签: 宫廷侯爵 情有独钟 朝堂之上 逆袭 正剧 先婚后爱 古代言情

  她边哭边往萧湛脚边爬,抱着他的腿不撒手,哭的声嘶力竭,惊天动地,一把鼻涕一把泪的。

  “阿兄,阿兄!你信我啊!”

  萧湛有些不耐烦了,对外喝人道:“来人,没见郡主又发病了,还不快把人带下去!”

  几个仆妇匆匆忙忙赶进来,手忙脚乱地拖着萧从贞往外走。

  萧从贞不肯走,还躺在地上在发疯,仆妇索性又用那掺了迷药的帕子把人弄晕了扛走。

  人一走,屋里就安静下来了。

  萧湛脸色便愈发黑沉了,语气挟怒道:“郡主如今怎么成了这样的脾气?跟个长舌妇般爱挑拨离间?先是徐妃,今是薛妃,她就是见不得我过好!她以前也不是这样啊,这过江后是越来越犯了癫病了,偏又是我的亲妹妹,扔也扔不掉!”

  何彦之翻个白眼道:“我就说这丹阳郡主不正常,今日在外边看到她鬼鬼祟祟地去见了什么人后,就赶紧来给殿下说一声,免得她在外惹是生非,没想到竟是又犯病了,还发了这么大的疯。”

  萧湛沉声道:“幸而是你来的及时,让我有些准备,王妃若真给她诬蔑了清白,是跳进长江也洗不清了。”

  何彦之笑道:“应该谢谢王公的远见卓识,早把王妃的过去都调查清楚,告知了殿下,才避免了殿下与王妃的感情危机。以后任谁诬蔑了,左右殿下心里都有谱,只要殿下信任王妃就足够了。”

  王公到底是权力场上的老狐狸,走一步看十步,思虑的是周全又缜密。若非王公早有防备,他又来报信儿,让晋王知道郡主私下见了乱七八糟的人,晋王若只听了郡主的一面之词,今日保不准是真要起疑王妃的。

  萧湛不悦道:“到底人言可畏,多少眼睛盯着我们呢,她原是个寡妇,没法儿自证清白,才容易被人造谣。”

  何彦之默了默,又问道:“此事要告知王妃吗?”

  萧湛摇摇头,冷冷嘱咐道:“此事便不必污了王妃耳目了,知道了也无济于事,反倒给她心里添堵。你暗中派人去查,看郡主都接触了什么人,一个都别放过。”

  何彦之颔首,领命告退。

  ……

  另一边,唤春对前院发生的事情尚是一无所知。

  晚间时,胡嬷嬷来汇报令婉的情况。果然是世家娇养的千金小姐,不过让她干了两日粗活,就有些遭不住了,估计很快就能回心转意了。

  唤春笑了笑,道:“这算哪门子粗活?这不就是普通百姓家妇女的日常吗?别人都做的了,怎得换她去做就是折磨她了?”

  胡嬷嬷笑道:“周娘子就是好日子过的太多,不知贫寒人家的疾苦,所以得教嘛,她自己都受不了这苦日子,以后就不想着私奔嫁人了。”

  唤春点点头,令婉要真受得了这份苦,她佩服她,也乐得成全他们。

  可她也别做什么嫁真爱后,让娘家帮扶丈夫前程,再给她大笔嫁妆过富足日子的美梦。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嫁什么人,就跟什么人过什么日子。

  若受不了这份苦,还想要父母给的荣华富贵,那就趁早听安排。此事不过是她对她的一个小小考验,就看她自己意志够不够坚定,真爱够不够爱了。

  就在这时,弄珠急匆匆进来,小声回说晋王往这边来了,就快到了。

  唤春吃了一惊,不是说暂时分房,让他去前院独睡几日吗?怎得突然来了?令婉还在后院呢,他也不怕此时令婉在自己屋里,二人撞上了怎么办?她忙让胡嬷嬷退下,去好生看着令婉。

  这时,晋王已经走到门前了,唤春连忙换了笑脸,匆匆迎了过去。

  “殿下怎么这个时候来了?也不提前跟我说一声,我这什么都没准备呢。”

  萧湛一言不发,看着她那一张一合的唇,扣着她的后颈,猝不及防的就吻了上去,推着她往床上去。

  “唔……”

  唤春脑子一空,瞳孔大睁着,身子一下子就软了,她强撑着双腿,才能让自己勉强站稳。下一刻,就被他拦腰抱起,扔到了床上。

  红罗帐落了下来,烛火摇曳了一下。

  唤春在床上滚了个身,还没来得及爬起来,萧湛的身子便如一座大山般重重压了上来,他胡乱吻着她,把手伸到了她的裙子底下,脱的太急,竟是越急越脱不下来了,索性都给撕了干净。

  这动作有些粗鲁,扯得唤春有些吃痛,便低吟了出来,“殿,殿下……”

  可还没来得及说出一句完整的话,就又被他含住了唇,只能发出呜呜咽咽的声音。

  火花又烧了起来,他的身子带着滚烫的热度,烧到了她的身上。

  萧湛一面吻她,一面要她。闭上眼,脑中就不断浮现出郡主那些污言秽语,说她跟谢云瑾如何如何过,说她跟多少多少男人睡过,说她是个多淫。贱放荡的女人……他想着,他明知那不是真的,可还是控制不住自己去想。

  有些记忆是赶不走的,因为它已经来过了,就算强迫自己不想,它还是会冷不丁冒出来。

  谣言的可怕之处就在于,它一旦出现了,就像白纸上落了一个墨点,擦不掉了,哪怕是假的,也会在人心上烙下一块痕迹,留下一丝记忆。

  他越是想忘掉它,就越是想着它,那痕迹就越来越大,肆无忌惮的生长蔓延,反倒越是忘不掉了。

  那种记忆的存在,就好像在不断提醒着他,他的禁脔被侵犯亵渎了,哪怕只是言语上的,可依然让他心里十分不悦,于是他就赌气般的要着她,带着一种惩罚般的侵略性。

  唤春手指紧攥着床单,咬牙承受着,觉得晋王今夜冲动的有些反常,甚至有些粗鲁了。

  他的呼吸浓重,可他身上没有酒气,应该不是喝醉了。

  唤春猜测着,可能是发生了什么事,让他心里不舒服了。

  可他不愿说,她也只能用自己的经验去包容着他,温顺地抚慰着他,让两个人尽可能的都在此事中感受到愉悦,而不是他单方面的占有,而他也最终在这令人陶醉的温馨中恢复平静。

  完事后,萧湛伏在她的身上,觉得很甜美很安详,像远离故土的游子又回到了他的故乡。

  夜色深了,屋中的烛火也不知何时灭了,冬夜幽静的月色透过窗格凉凉洒在地上,也渐渐冷却了床上二人的热浪。

  唤春抱着他的头,让他依偎着自己,用自己的柔情稳定他的情绪,她温柔地抚着他微湿的鬓角,关心道:“殿下,你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

  萧湛闭上眼,把头埋在她的胸前,感到心满意足,“没什么,想你了。”

  

第45章 温存私语晚上我还搬回来住

  翌日一早,萧湛睁开眼的时候,就看见女子温顺地斜倚在床头,柔软的手指在帮他按着头,神清气爽的。

  唤春对他笑了一下,“殿下醒了,昨夜睡的好吗?”

  萧湛听着那关切的语气,回想起昨夜的事情,一时竟说不出话了。他一贯自诩稳重自持,昨夜却如此失态,如今见她若无其事的模样,反倒让他愈发没脸见人了。

  “昨天晚上吓到你了吗?”

  唤春呆了一下,坦然笑道:“没有,殿下是我的爱人,怎么会吓到我呢?”

  萧湛听了这话,心里愈发愧疚了,他张臂把她搂到了怀里,歉疚道:“抱歉,我冲动了。”

  无论如何,都不该把情绪发泄在她身上,让她有了不舒服的体验。

  唤春主动往他怀里钻了几分,关心道:“是出了什么事,让殿下不高兴了吗?”

  萧湛摇了摇头,缓声道:“是有一些事情,不过那是我要解决的问题,你不用担心。”

  唤春若有所思,她印象中的晋王一直都是理智而冷静的,昨天晚上才知道,原来即便是君王,他也是个普通男人,也不能做到绝对的情绪稳定。

  在外人面前他还能忍着端着,可回到家关上门,在不为人知的时候,他也需要适当的释放。不过他释放的方式倒也刁钻,竟是喜欢在床上。

  她推测是朝政上的什么事,让他有了坏情绪,她原也不该干涉政事,遂也没再追问。仍旧温馨地搂着他,让他在自己身边能得到片刻的宁静。

  “殿下以后要是有什么不开心的事,都可以跟我说,不要自己憋在心里,即便是君主,也会有七情六欲,也会有喜怒哀乐,有了不好的情绪就要发泄出来,不然会憋出病的。”

  萧湛笑了笑,他昨天是有些不悦的情绪,不过二人身心交融后,那如同乌云笼罩在心头的阴影也仿佛被阳光驱散了,此刻的确舒畅了许多。

  他抵着她的额头道:“跟你只能说高兴的事情,不好的事情就不说了。”

  唤春也笑了,亲昵地蹭着他的脸,心下也放松了几分。

  就在二人在床上窃窃私语,继续温存的时候,弄珠在帐外有些焦急地小声提醒道:“王妃,二姑娘要过来了,拦不住。”

  唤春吃了一惊,‘霍’地坐起身子,连忙帮晋王拿着衣服,胡乱帮他穿着,“殿下快回避一下。”

  萧湛从容穿着衣服,不紧不慢起身,“怕是来不及走了,我到隔间避一避就是了。”

  他前脚才绕到屏风后,那边令婉的脚步已经迈进屋了,彩月正在死命拦着,“晋王殿下在屋里,姑娘可不能冲动。”

  令婉已经顾不得了,推开彩月就冲了进来,“薛唤春,薛唤春,你给我出来!”

  此时,唤春才将将穿好衣服,发髻都没来得及挽好,她半散着头发,趿拉着鞋,便匆匆从内室走了出来。

  她板着个脸,看着令婉那没大没小的模样,厉声训斥道:“公然直呼尊者名讳,这是一个大家千金该有的体统吗?胡嬷嬷,胡嬷嬷呢?”

  胡嬷嬷还没上前,令婉竟已“哇”的就哭了出来,“表姐,我受不了了,你饶了我吧。”

  唤春一呆,彩月和弄珠也面面相觑。

  只见令婉耍赖般坐在了地上,把通红的双手伸到唤春面前,哇哇哭道:“我不要念经了,也不要洗衣服了,你看我的手,都快被冰水泡烂了,呜呜呜……”

  彩月心里憋着笑,上前搀扶着她,劝道:“姑娘有话慢慢说,你看这一大早的,王妃都还没梳妆呢,你就闯进来,还直呼王妃的名讳,那也是你能叫的?王妃不计较你的无礼,你还愈发放肆起来了?来,先跟我去外边候着,等王妃得闲了再过来。”

  令婉不出去,出去了她就真见不到唤春了,她闹了几回要见唤春,胡嬷嬷都不让她见人,可她实在受不了了,这样的日子多过一天、一个时辰都是折磨,她会疯的。

  “我不走,我不出去,你放开我。”

  唤春神态从容,缓缓落座,示意彩月松开人,她看着那一脸泪痕,蓬头垢面的小女郎,坦然开口,“还绝食吗?”

  “我好饿啊。”

  “还私奔吗?”

  “跑不动了。”

  彩月和弄珠俱是掩口偷笑。

  唤春颇无奈地看着她,叹了口气,招招手示意她到自己身边来。

  令婉一抽一噎地走了过去,低着头,等着她教训自己。

  唤春却也没有骂她,而是命人拿来纱布药酒,让她在自己身边坐下,执起她那干活干的红肿溃烂的手指,一点一点耐心帮她清洗上药,“知道疼了吗?”

  令婉嘶了一声,手指抽了抽,“疼。”

  唤春手上更轻了一些,帮她吹了吹,叹道:“舅舅和舅母是心疼你,舍不得打骂你,你倒好,反倒利用父母对你的心疼,以绝食来要挟他们了?你也就是仗着他们不会不管自己的亲骨肉,狠下心把你打死饿死,有恃无恐,才敢如此任性罢了。”

  令婉低下眼,一言不发的。

  唤春继续道:“你不喜欢陆公子,也不是非逼你嫁他不可,我们可以继续再相看其他世家嘛,世家好儿郎那么多,难道就没人比得过一个路郎吗?你才见了他几回,就敢认定终生?你自幼养尊处优,享惯了福,你连这几日的粗活都干不下去,怎么受得了跟着路郎一辈子吃这样的苦?”

  令婉眼眶红红的,愈发说不出话了。其实她和那路郎也就见了一回,也算不得有什么感情,不过是因为抗拒嫁给陆公子,才叫嚣着要嫁他罢了,倒也不是非他不可。

  唤春见她有所动摇,趁热打铁道:“陆公子虽身材短小些,可他出身显赫,门第高贵,你嫁给他才能继续养尊处优,而不是像你姨母那般,还要亲自操持家务,哺育儿女,不到四十就憔悴衰老如乡野村妇,你难道能忍受自己年纪轻轻便容颜老去吗?”

  令婉打了个寒颤,想起苏姨母那张憔悴衰败的老脸,心中一阵恐慌,“不,我不要。”

  唤春点点头,“正是呢,看你过这样的日子,我也会心疼呢。你看看苏姨母的女儿,留到十九都嫁不出去,她现在为了女儿的婚事都愁成什么样了?你能听她的忽悠?她巴不得你跟那路郎私奔了,好让自己女儿嫁给陆公子呢。”

  令婉一脸茫然,“啊?”

  还有这事儿?一个矮冬瓜她们也抢?她们可真不挑。

  唤春语重心长道:“父母才是真的心疼你,如今你长大了,叛逆了,就听不进父母的话,总觉得他们在害你。父母如果是害你,那从小到大都没见过,突然冒出来投奔的姨母,难道就是真心对你好吗?你是她亲闺女吗?她凭什么要对你好?你别听苏姨母跟你说什么,得看她做什么,夫妻真要能有情饮水饱,她怎么反倒处心积虑给女儿谋划嫁高门呢?活生生的教训就在眼前,你怎么还非要去撞南墙呢?”

  令婉陷入了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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