唤春 第62章

作者:昔在野 标签: 宫廷侯爵 情有独钟 朝堂之上 逆袭 正剧 先婚后爱 古代言情

  萧湛脑中一空,如遭电击般僵住,一时竟是说不出话了。

  唤春看他呆住了,也觉得自己闹的有些过了,面上便也红了。她有些不好意思地松了手,正要收回去的时候,却被他给按住了。

  “别动了。”他嗓音低沉。

  唤春羞赧地别过头不看他,脸上红扑扑的。

  屋里的烛火微弱的光芒朦朦胧胧,把她脸上那团红照的很清楚,萧湛对着那抹迷人的红晕,看的出了神,然后凑过来,亲了亲那抹红,慢慢的,移到她的唇上。

  “宣儿跟我说,那公主大约真是个假冒的。”他低低在她唇边诉说着。

  唤春抿唇一笑,得到自己想知道的秘密后,也不跟他闹了,偏了下头,便将嘴唇递给他含住。

  她的脸很红,他的脸好像也跟发热了一样,两个人都好似一团火,热热乎乎,滚滚烫烫的。

  帐子摇曳起来,唤春恍然想起,显阳殿外的廊子处,有几枝红梅悄悄绽放了……

  *

  翌日一早,天还未亮透时,萧湛便醒了,他掀开被子,蹑手蹑脚的下床,唯恐惊醒了她。

  这时,一截玉藕般的手臂从被窝里伸出来,揽住了他的腰。

  萧湛动作一滞,回头看着榻上酣睡的美人儿,半截光洁的膀子露在外边,春色撩人,他拉着她的手臂,轻轻塞回被窝,又给她拉了拉被子道:“又把你吵醒了?”

  唤春半梦半醒地对他道:“等等,你先别急着走,昨晚上的事儿,还没跟我说完呢。”

  她都趁了他的意了,他还能把话藏一半儿?

  萧湛笑了笑,低头吻了吻她的脸颊,“宣儿说他来金陵的路上,掳走他的那个女刺客,右手虎口处有个月牙形的胎记,那公主也有一个,此事还要托你留意确认。”

  唤春心中一动,人也醒了几分,拥着被子坐起身子,问他,“那陛下是什么打算?就算确认了她是个假的又如何?她现在的身份已经昭告天下了。”

  萧湛坐在床边,拥着她的肩头,道:“确认了身份,你我好有个提防。她既然奉命抓过宣儿,如今又被安插进宫里,背后指使她的是何人,其实也不难猜了,与其拆穿她奸细的身份,倒不如将计就计,时不时给她露个风,让她给她的背后主使递消息去。”

  唤春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好奇道:“陛下接下来想如何?”

  萧湛眼底藏笑,戏谑道:“那当然是好好厚待这位‘公主’了,她也不小了,该嫁人了吧?不如给她指桩婚事如何?”

  唤春推了他一把,笑道:“世家又不傻,纵是陛下认了她的身份,可谁愿意娶一个来历不明的公主?”

  “满朝文武都承认的公主,他们会自己打自己的脸吗?”萧湛眉梢一扬,“还把人还给琅琊王氏如何?”

  唤春笑了起来,摇摇头道:“大将军绝对不会同意让自家子弟尚公主的。”

  尚公主是皇恩浩荡,可尚一个自家奴婢假扮的公主,那叫耻辱。

  “说笑呢,再还给王氏,我们还怎么利用她?”萧湛笑了笑,突然话锋一转,问她道:“那你觉得让彦之尚公主如何?”

  他说这话时,仿若十分不经意的模样,只是随口一提。

  唤春笑意一滞,何彦之?他未娶亲,身份也配得上,可是他为什么突然想起何彦之了?

  她低下眼,勉强道:“何郎好人物,陛下明知公主是假的,还要指给他,这不是害了何郎吗?”

  萧湛摇了摇头,“他会懂我的意思,这假公主长期留在宫里终究是隐患,嫁给别人我又不放心,只有让彦之监视着,我才能安心。”

  “还是跟何郎商议商议吧。”唤春勉强笑了笑,若无其事的模样。

  萧湛点了点头,意味深长道:“我会跟他商量的。”便起身离了显阳殿。

  此时,天也快亮了,唤春看着他的背影,攥了攥被子,心里乱糟糟的。

  

第75章 情理之中(修)你说他是不是已经有意……

  今日是个大晴天,碧空如洗,暖阳和煦。

  唤春记着萧湛的嘱咐,一大早的时候,便带着孩子们一起到华林园散散心。

  梁宣今日好的多了,总憋在屋子里也不利于恢复,她便带他来到华林园透透气,顺便也请了萧含清同行。

  萧含清入宫后,和宫中上下的关系都处的不错,和太子的姐弟关系也甚是和睦,一时阖宫上下无不称赞,她在宫里也是如鱼得水,好不自在。

  众人在园子里稍逛了逛后,便来到了端阳殿休憩,殿内四面通透,阳光可以从窗格透入,熏得屋子里暖烘烘的。

  乳母和彩月一起在窗边的太阳下逗小皇子玩儿,唤春则拥着梁宣,和萧含清一起坐在火炉边,煮茶烤橘子。

  唤春从容剥着橘子,对萧含清道:“公主今年是十六了吧?”

  萧含清点了点头,“对,十六了。”

  唤春将剥好的橘子分作两半,递给她一半,笑道:“在洛阳时,杨皇后可曾为公主定下亲事吗?”

  萧含清接过橘子,一时颇不自在,勉强回道:“洛阳城破时,我年岁尚未及笄,加之局势动荡,故而一直不曾定下婚事。”

  唤春趁她接橘子时,不动声色地看着她的手,确定真的有那胎记后,心中便有了谱。

  她点了点头,继续跟她周旋着,“如今北方沦陷,公主好不容易南渡,脱离苦海,如今也就陛下这个叔父可以仰仗了,以后公主就把我们当做至亲,终身大事,也有陛下给公主做主。”

  萧含清心里一咯噔,连忙推辞道:“如今母后被逆胡所掳,生死不明,我亦无心婚嫁之事了。”

  洛阳城破时,杨皇后被胡人贼首所掳。听闻在逆胡僭位称帝后,又做了胡人的皇后,一时天下唏嘘,江左已经不认可杨皇后的身份了。

  唤春掰下一块橘子,喂到儿子嘴里,从容道:“倒也是这个道理,家国丧败至此,实不忍谈论婚嫁喜事。只是见公主孤苦影单,实在心有不忍,无非想让公主往后余生有所托付,我们做长辈的便能安心了。”

  萧含清心烦意乱的,胡乱敷衍道:“我此时实在无心婚嫁,多谢夫人美意了。”

  唤春暗中打量着她的神色,笑了笑,将话题又引向了别处,没有再多提此事。

  萧含清这才松了口气。

  ……

  与此同时的太极殿。

  鎏金兽首香炉中香雾袅袅,醇厚清甜的沉香木味弥漫在殿中。

  萧湛没有直接提让他尚公主的事儿,而是从容道:“先前梁宣进京路上,曾被一个女刺客捉去,现如今那女刺客,似乎是又混进宫里了。”

  何彦之眼神一动,“陛下已经有线索了吗?”

  萧湛点点头,“薛夫人已经去确认了,如果没有意外,大概率就是那位刚刚回宫的公主了。”

  何彦之神色沉了下来,刺客抓捕梁宣之用意十分明显,是欲以梁宣要挟唤春,如今刺客有本事瞒天过海混入宫廷,让朝廷承认她公主的身份,这不是一人之力可以完成的,背后定有高人指使。

  “其实结合种种线索,若确定公主是个假的,其幕后主使是何人也不难猜了。”

  萧湛点点头道:“他想在我身边安插奸细监视我,我们刚好可以将计就计,利用这奸细给她背后的主使传消息。”

  何彦之若有所思,眼珠子一转道:“既是要使反间计,我们何不若给足她公主的尊荣,给她安排一出好亲事。我看王抚军的儿子就不错,年纪相当,家世匹配,若能将他们凑成一对,一来可以把她从陛下身边支开,二来更显对她的亲近重视,三来可以让她跟她的主使的传递更多情报。”

  他口若悬河的说着,萧湛认真听着,见他跟自己想到一块儿了,不由眼睛一亮,笑着摇了摇头道:“指婚可以,但是静深不行,大将军恐怕宁愿牺牲这个奸细,也不会让她嫁给静深,辱了自家门楣。”

  何彦之咧嘴一笑,“这也在情理之中。”

  萧湛默了默,迟疑一下后,方试探着问他,“彦之,若让你尚公主的话,你觉得如何?”

  香炉中的烟好像滞了一下,空气也凝滞了。

  何彦之一时猝不及防,下意识拒绝了婚事,“不行,我不能娶。”

  萧湛眉头轻皱,不理解他的反应,“你也觉得安排公主嫁人来离间是个好主意,也知道这不过是权宜之计罢了,不过是让你先娶回去做场戏,并非让你一辈子对她负责。日后将她背后的势力一网打尽后,自然也不会留她,你尽可还娶自己喜欢的。”

  何彦之抗拒的态度依旧很强烈,“我是谋士,负责出主意,但不代表我要自己以身入局。”

  “可我只信得过你。”萧湛摇摇头,“你是我的心腹,把她嫁给谁,都没有嫁给你放心。”

  何彦之心乱如麻,作为臣子,皇帝让他做什么,他都应该在所不惜。可婚姻大事岂能儿戏?纵是日后揭穿了假公主的身份,解除了这婚事,他心里还是有个疙瘩。

  “其他的我都能答应陛下,可这件事我做不到,我演不了这场戏。”

  萧湛愈发觉得奇怪,他的反应太激烈了,与他一贯悠游从容的风格大相径庭,试探道:“你明知这婚事不过是我们计谋中的一环,却不肯配合,莫不是已心有所属吗?”

  何彦之脸色一变,心中不由微微发乱,唯恐被他看出什么端倪,突然背过身去,矢口否认道:“没有。”

  萧湛目不转睛看着他的背影,世家子弟大多十七八岁便成了婚,像何彦之这般眼光高,不将就,拖到二十四岁还未成婚的,几近绝迹。

  正是因为他对感情认真,才让他相信他可以绝对监视萧含清,而不会对她产生任何感情。

  “既然没有,那就将此事当做我派给你的一个任务,把它完成了。”

  何彦之始终不肯点头,抵触的情绪强烈,“其他的我都可以答应陛下,唯独此事不行。”

  萧湛脸色沉了下来。

  ……

  夜凉如水,溶溶月色从窗台淌入显阳殿中,青石地板上如同笼了一层寒霜。

  萧湛踏着那月色,来到显阳殿。

  他跟何彦之在太极殿闹的不欢而散,神色看起来有些不乐。

  此时,唤春正在床上哄着小儿子,梁宣还需要静养,已经先睡了,桃符夜里突然醒了,唤春就领着他在床上玩一会儿。

  小家伙趴在榻上,已经可以昂起头了,他看着母亲,咿咿呀呀地跟她说话,虽然不知道在说什么,唤春依旧乐得合不拢嘴。

  突然,小家伙趴在床上,用力翻了下身子,可才翻了一半,便又倒了回来。唤春讶异看着这一幕,虽然没有完全翻过身,可看到孩子一点点儿的成长,也足够让她惊喜了。

  刚巧萧湛这时候走了进来,她就连忙拉着他一起看看,“陛下快看,桃符会翻身了。”

  萧湛原本有些情绪不乐,看到儿子后,便连忙换了笑脸,“是吗?让我也看看。”

  可左右逗弄一番后,小家伙又不肯翻身了,他抓着父亲的手,嘴里不知咿咿呀呀在说什么。

  萧湛心中几要被软化,烦恼一时烟消云散,也把儿子抱起来,忍不住亲了又亲的。见小家伙有些累了,便让乳母将孩子抱了下去睡了。

  孩子下去后,寝殿一时安静了下来。

  唤春见四下无人后,便先跟他说了自己今日的发现,“陛下让我留心的事情,已经确认了,那公主手上的确有一个月牙形的胎记,看来是个假的无疑了。”

  萧湛点了点头,蹙眉道:“这边虽然确定了,可彦之那边我跟他提了后,他却不肯配合。”

  “何郎一贯识大体,最得陛下之心,怎么会不同意呢?”

  虽然已在意料之中,可唤春还是做出惊讶之色,随即笑道:“不过这也在情理之中,士族重视婚宦传承,庐江何氏到底是名门,谁愿意娶一个血统不清不楚的公主,混淆了自己家族的血脉。”

  萧湛摇摇头,若有所思道:“他一贯明理知事,当初还是他劝我尽快续弦,是他为我谋划了栖玄寺相看之事,今日也是他先提出的把公主嫁人的计划,可我让他配合成婚的时候,他反倒不肯了,你说他是不是已经有意中人了?”

  唤春笑意滞了一下,定了定心神,分析道:“何郎是风流名士,随心所欲,只是这些名士一贯自诩清高,以追名逐利为耻。他若接受尚公主,在世人看来,就是名士自毁清名,攀附皇室,故而他不愿自毁清名也在情理之中,未必是因为有意中人。”

  萧湛嗤笑一声,“他一个好色之徒,清名不早已自毁完了吗?还怕再多个攀附皇室,追名逐利之名吗?”

  唤春也掩口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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