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表哥 第62章

作者:苏幕幕 标签: 宫廷侯爵 先婚后爱 古代言情

  “没有,她和表哥都在江州。”

  “那……你舅舅是什么态度?”

  秦禹不出声,他知道两边别着气,其实舅舅已经想要强行带表姐回洛阳了,毕竟大哥现在手握大权,今时不同往日,看这样子,他绝不可能低头的。

  那外室都走了,表姐此时回来,也不算太丢面子。

  这就是舅舅的想法,但他不想告诉大哥。

  秦谏见他不开口,没再问下去。

  秦禹问:“大哥为什么不喜欢嫂嫂?我不明白。”

  秦谏可以编很多理由,但这一刻他心痛,睡不着,谎言一句也说不出口,他落寞道:“我没有不喜欢她。”

  他其实很想很想她,东宫大获全胜,人人都替他庆祝,他却没什么感觉,因她不在身旁,那些喜悦与激动,便觉无人诉说。

  每每到这种时候,便是无尽的痛苦与寂寥,他想,如果能让她心甘情愿回到他身边,要他做什么都行。

  

第60章 江州

  秦禹问:“那为什么大哥要和嫂嫂和离?我也没看出大哥有多喜欢那个云姑娘。”

  至少他以前还常看见大哥和嫂嫂一起,和那云姑娘却是从没看见过,而且一直以来都是云姑娘住绿影园,大哥住在前院书房。

  给他的感觉,大哥和嫂嫂更像偶尔恩爱偶尔吵架的夫妻,虽说吵架有点多,但和云姑娘只像是陌生人。

  “你嫂嫂在我们家里并不开心。”秦谏说。

  秦禹听后低声道:“我母亲并不好相处。”

  秦谏看他一眼,突然想到,也许对瑾知来说自己更不好相处。

  这时秦禹想起一事,如今事情都过了这么久了,两家闹成这样,他觉得也没什么不能说的,便道:“有一天思衡和我说他看见夜深了,嫂嫂还一个人坐在池塘边,让我有空关心关心嫂嫂。

  “我后来和嫂嫂谈过,嫂嫂说她知道大哥并不想娶她,至于大哥是真不想娶她,还是赌气不想娶她,也都无所谓,反正她一辈子不是她自己,她只是个工具。

  “我没能安慰到嫂嫂,只是她说的话让我想了很久,我就想,也许我也是个工具。”

  秦谏道:“但你有许多选择,就算你考不上举人,你也可以打理府上事务,或者你能醉心诗词书画,就算这些你都没兴致,你也可以什么都不做。你嫂嫂不行,她只有一条路。”

  秦禹怔然。

  他知道嫂嫂很厉害,掌家娘子所要懂的事她都懂,无论是人情往来,或是知人善任,再或是看府上账目,她都不在话下,同时她还读了许多书,写得一手好字,他觉得如果让嫂嫂去考科举,一定比他要强。

  “嫂嫂说,如果我不喜欢别人姑娘,就不要娶她。”秦禹突然道。

  秦谏想起来他最近似乎在议亲,听说继母给他选了曹国公府上的姑娘。

  “你不愿意?”秦谏问。如果愿意,他就不会半夜坐在这里了吧。

  秦禹垂下头:“不是很愿意,但……”

  “那你有愿意的吗?”

  秦禹和所有人都没说过心事,以前还有表姐在可以说一说,现在表姐也不在了,他和大哥并不熟,却在这个晚上碰到。

  他说:“有,但不可能。”

  “为什么不可能?”

  “不是门当户对,母亲绝不会同意的,而且……我都不知道人家怎么想。”

  秦谏没想到他还真有中意的,回道:“不知道人家怎么想,就去问,你母亲不同意,就说服母亲。”

  “想来就不可能,就如大哥要娶云姑娘都不可能,我就更不必说了。”秦禹道。

  秦谏立刻道:“那不同。第一,我没有要娶她,最开始也没有,我自己也知道我是信口胡诌,所以没有去努力;第二,我已经先订了亲。你要是等订亲再反悔,只会更难。”

  “但订亲你也不愿意,也还是订了。”秦禹反驳。

  秦谏道:“那是

  因我当时没有想娶的人,我只是心烦,而不是想娶别人。还有你不要总提这些事,我不想听。”

  秦禹沉默下来,不再说了。

  秦谏看他的样子,有些恨其不争,只是门户问题,算得了什么问题?随后他就想起自己。

  他明明想要追回妻子,为什么不争呢?

  因为他觉得她已经想好了,绝不会回头,因为不想逼她,因为想给她自由,以及害怕她已经选择了陆九陵。

  可是,他不一定要逼她,在他身边,她更可以做她自己愿意的,她能去江南书画院,就不能到京城书画院吗?她想要的他都可以给。

  至于陆九陵,他算什么,哪怕在自己的梦境里陆九陵都只是在和她一起写字画画,要知道他梦自己都是和她在翻云覆雨呢!

  陆九陵离瑾知最近的时候,就是那通信的三年,那时瑾知一定是想嫁陆九陵的,但她有婚约在身,陆九陵竟也毫无表示,就在那儿写信,适婚男女,写什么信!

  若当时陆九陵表露求娶的意思,瑾知一定会动心,随后陆九陵再来找他,他当时也会同意退婚,这样很可能就可以翻盘,最后就没他什么事了,可陆九陵错过了这次机会,让她嫁进了秦家。

  现在呢?当初男未婚女未婚他都没做什么,现在瑾知还是他妻子,陆九陵很可能仍然什么都没做。

  至于瑾知,第一她现在不会轻易想再嫁;第二以她的性子,绝不会顶着秦夫人的名头和人走得太近。所以他大可以放心,只要他们一天不和离,她和陆九陵就一天不会开始。

  这一刻他决定去江州一趟。

  一时间豁然开朗,长舒一口气,秦谏蓦地笑了笑,看向秦禹:“不管怎么样,可以试试。母亲不好说话,还有父亲,再怎么样,我也会支持你。”说完,他从美人靠上起身,拍了拍秦禹的肩:“早点去睡吧,‘与其临渊羡鱼,不如退而结网’。”

  说完他便离开。

  秦禹看看自己肩头,又看看他的背影,很吃惊,大哥竟然说他会支持。

  不管怎样,他似乎有了些勇气……真的要试试吗?

  ……

  端午时,秦谏去了江州。

  他事先也没和谁说,就那么突然就去了,秦家这边带信都来不及。

  先自淮水走了水路下扬州,再策马至江州,几乎用了最快的路线,日夜兼程,却也走了七八日。

  一早打听好了,江南书画院今年开始试讲,招学生进书画院学习,一次学习只有一个月,课程不定,程瑾知就在江南书画院做讲书,教人写小楷,同时也是书办,管理书画院杂务。

  而陆九陵也是讲书之一,还常常参加书画院雅集,又与书画院其他画师一起出了本画集。以往常在外游历,但从去年到今年,只去了一次白帝城,大部分时间都待在江州——这也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秦谏到江州时,正是中午。

  先去了兄妹二人住的小院,门房并不认识他,告诉他主人都不在家里,又问他是何人,他没说,径直去了江南书画院。

  显然这院子是租来的,应该是为了程瑾知方便,小院就在江南书画院旁边。

  他在门口却又被守卫拦住,问他是做什么的。

  秦谏想了想,回道:“我夫人在这里。”

  那守卫本想说“这儿哪有你夫人”,但看他外貌谈吐不俗,不像是不着调的闲汉,再一想,书画院可不就有位夫人吗,程夫人。

  因为是书画院唯一的女子,美貌、气度好、出身好,却不在夫家而在书画院,所以全书画院都知道一些事:比如这位夫人是刚来的江州通判的妹妹,嫁去了京城的侯府,夫君是太子跟前红人,却性情傲慢,还生性风流,成婚三个月,却有怀孕两个月的外室找上门来,程夫人一气之下就回了娘家,而她夫君也不接人,于是两家就这么杠上了,程夫人也就来了江州。

  今日听到这话,守卫将秦谏上下打量一番,小心道:“阁下夫人是程夫人?”

  秦谏点头:“正是,洛阳程夫人。”

  守卫立刻问:“阁下是自京城而来?姓……”他有些忘了。

  秦谏回答:“秦。”

  守卫先想到这说明他是侯府的人啊!再想他是朝中大官啊!于是立刻开门迎他进门,又赶紧使眼色让另一名守卫去通传。

  那守卫不是通传的程瑾知,而是通传的掌院。

  江南书画院掌院是朝廷正儿八经的官员,名为李昌图,进士及第,曾为江州下辖县尉,擅丹青,此次升任书画院掌院,新官上任,也知朝廷重视此事,因此十分尽心。

  听闻程夫人那位京中的夫君过来了,一时又惊又急,片刻不敢怠慢,连忙就往大门来看个究竟。

  守卫不知道程夫人夫家,他可知道,那是堂堂开国勋爵益阳侯府,她夫君不只是皇亲国戚,还是金科状元,可谓天子重臣,这样的人物,竟提前一点消息都没有就过来了,这不是真的吧?

  他赶紧迎上前,正好在大门附近见到守卫领着秦谏往里走。

  “可是……京城的秦詹事?”李昌图拱手问。

  秦谏回礼道:“正是,这位想必是李掌院?”

  李昌图没想到他竟知道自己,不由激动:“正是不才,秦大人远在京城,竟还能知道下官,下官深感惭愧,不胜感激。”

  随后一边使眼色让守卫去准备,一边看看秦谏身后,意外道:“秦大人怎么就一人?竟没随从在身旁?”

  这时他不禁想,这真是京城那位秦大人吗?别搞错了吧。

  但他言谈气度没有半点假,也是京城口音,当不会错才是。

  秦谏回答:“此番过来不为公事,只是见见我家夫人,却不想叨扰了掌院。”

  李昌图连忙道:“怎叫叨扰?大人莫说笑,谁不知这京城书画院便是秦大人一力建成,如今江南书画院才办起来,许多事也是边探讨边摸索,今日秦大人过来,下官倒有许多事要讨教呢!”

  说着他想起程瑾知:“程夫人刚刚还在教舍来着,如今新一期讲学还没开始,院里在筹办藏书楼,程夫人在选书目。”

  秦谏赞许道:“藏书楼不错,江南书画院后开,却还走在了京城书画院前面,李掌院确实尽心。”

  李昌图十分高兴,连忙道:“哪里哪里,京城书画院隶属翰林院,在天子脚下,必然事事都要顾虑周全,不似这江南偏远地,小打小闹,什么都试了个遍。”

  秦谏问:“内子在这里可有给掌院添麻烦?”

  李昌图立刻回:“秦大人实在过谦,程夫人虽年轻,却是天资过人,铁画银钩,只教我等须眉汗颜。且夫人处事细致,还擅各样账法,在账册上也帮了书院许多。”

  秦谏轻轻笑:“我与掌院一样,在夫人面前也觉汗颜,我日日读书习字,倒不如夫人边学女红边学理家,顺带练几笔字来得强。”

  李昌图恭维道:“秦大人学的是经世济民之才,安邦定国之策,不可相提并论。”

  一边说着,他一边在猜想:原先以为程夫人和京城的夫家是闹了别扭,听说还可能和离,怎么现在看这秦大人竟一点不像是闹别扭的样子?

  还是说,秦大人此番就是来接夫人回京城的?

  程瑾知在教舍对书目,见到书画院赵副掌院急急忙忙从窗外跑过去,又过一会儿,其他几名在学官也朝那边匆忙过去,她觉得意外,出门去看,就听外边人道:“郭副掌院呢?人哪里去了?急事,京城来人了,得赶紧安排酒席!”

  她隔壁教舍的人问:“京城什么人?”

  “不知道什么人,反正是大官。”那人回。

  程瑾知想了想,觉得和自己没关系,又回了教舍。

  凑上前的多半是书画院官员,以及想在京官面前露个脸的 ,她不做官,自然和她无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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