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表哥 第73章

作者:苏幕幕 标签: 宫廷侯爵 先婚后爱 古代言情

  可要是他真去了岳阳呢?

  她越想越不放心,当晚就给京城去了一封信,写给秦禹,问他秦谏究竟去庐陵还是去岳阳,有没有家

  书送回来,以及京城消息更灵通一些,岳阳情况怎么样,秦谏安危到底如何。

  这个时候,她也顾不上自己身份合不合适了,写了信,第二日一早就找到了程瑾序,托他想办法用驿馆给自己送信,这样更快。

  程瑾序见她写信给秦禹,问:“怎么了?怎么要给禹弟写信?”

  程瑾知这才坦白道:“秦谏可能去了岳阳。”

  程瑾序一听,神色立刻凝重起来。

  他确实不喜欢秦谏,但这只是因为他不喜欢秦谏做自己的妹夫,并不代表他想秦谏在岳阳出事。

  程瑾知继续解释:“但我不确定,想问问禹弟他怎么样,是否有报平安。”

  程瑾序很快道:“我明白了,我这就将信送出去。”说着就出了门。

  ……

  京城秦府,秦禹去查看了族学,回来后院发现姚望男在房中,不由驻足,在院中犹豫一会儿是不是要进去,但今日的鞋确实小了一些,穿着不舒服,下午出门必须要换,只好硬着头皮进屋。

  原本他睡在厢房,也常常找理由睡在靠近前院一间空房,上个月,父亲将他训斥一顿,责令他尽快生儿育女,他没办法,只好搬进了正房,却日日都睡在次间榻上,也尽量早出晚归,不和姚望男碰面,只有偶尔实在避不过才会撞上,便像今日。

  但他们都沉默寡言,姚望男如今愿意说话了,和二婶三婶、秦琴都谈得来,只是不和他说话,他知道她厌恶他,也从不往她跟前凑。

  他进了屋,姚望男正和两个丫鬟在打骨片,欢声笑语,他一进来,两个丫鬟声音略小了一些,姚望男则继续出自己的牌。

  秦禹也不往那边看,径直进屋,但才走两步,喜儿在外面道:“公子,有你的信,江州来的!”

  秦禹连忙出来,走到屋外,从喜儿手中接过信,问她:“谁送过来的?”

  “驿馆的人。”

  “走的驿馆?”秦禹有些意外,驿馆送信虽快,但那是官员文书往来才走驿馆,发送公文时的确也可以顺带送一两封家书,但表哥从不会给他写信,表姐不是官身,也没这样给他送过信。

  这上面显然是表姐的字迹。

  他有些意外,一边拆信,一边往屋里走,没注意姚望男自骨牌间抬眼看向他。

  秦禹到了自己榻前的书桌旁,将信打开。

  原来是表姐询问大哥安危。

  这的确是家中最担心的,他没时间去想表姐怎么知道大哥去了岳阳,只是看出表姐言辞中的急切,马上磨了墨开始回信,将详情告知。

  正写着,桌前一暗,他抬眼,就见姚望男站在桌前。

  他立刻低下头去,不知说什么,也不知如何面对,想当作什么事也没有继续写信,却已经忘了原本下一个字要写什么。

  姚望男问:“你们一直在通信?”

  秦禹愣了一下才意识到她问的是他和表姐。

  他回答:“也……也没有,偶尔通信,不多。”

  姚望男嘟起唇,又问他:“她信里有没有提起过我?”

  

第70章 决心

  秦禹想到上一封信表姐并没有太提到她,这封信自然主要是问大哥,于是犹豫了。

  他这一犹豫,姚望男就已经知道了答案,问他:“没提起过?”

  秦禹只好回答:“以前也提起过,这次主要是因大哥的事,她好像也知道大哥去了岳阳。”

  姚望男也知道岳阳出事,而秦谏正好去岳阳,这种生死攸关的事就不争了,冷哼一声,扭头走了。

  秦禹不知说什么,站了片刻,只好又低头写回信。

  写完,晾完正准备装信封,姚望男又过来了,和他道:“你在信尾加一句,我问她,为什么不给我写信。”

  问得理直气壮,怨气满腹。

  秦禹想了想,问:“你要不要自己写一张纸,装一起我一道送过去?”

  姚望男准备去拿笔,伸了伸手,却在将碰到笔时缩了回来,拒绝:“不行,这样她会以为我和你关系很好,我不写。”

  秦禹完全没想到她顾忌这个,半天说道:“可是……你让我问,她也会以为我们关系很好。”

  姚望男这才意识到,还真是这样。

  她气鼓鼓地站在书桌边,似乎没想好怎么办。

  秦禹低声道:“之前表姐到京城,主动找过我们,我们都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都没怎么理她,可她自己也并不好过。后来她去了江州,虽然跟着表哥,但一个和离的女子在外面,舅舅也不一定会体谅她,她却还是给我写信关心过我,但我信回得很敷衍,至今想来也后悔,大概她被我弄伤了心吧。”

  姚望男的确是到现在才能慢慢平静下来。

  之前她恨秦夫人,恨秦禹,很身边一切,也不想理所有人,连带着瑾知。

  后来清醒了,她也以为瑾知能理解她的恨,却没意识到那个时候瑾知刚死了姑母,又和离,对她来说何尝不是一场大动荡?她又怎有余力去安抚别人、讨好别人?

  自己又怎么理所当然要别人来迁就自己呢?

  想通之后,她朝秦禹道:“我借你的笔纸用一用。”

  秦禹连忙将笔纸递给她,又要让位,被她阻止,拖了把凳子坐到书桌对面:“我就在这里。”

  说着坐下来开始写信,秦禹转过身去。

  隔了一会儿,她突然问:“大哥名字里那个‘穆’左边是个‘禾’,右边呢?”

  秦禹找来一张白纸,在上面写下“穆”字。

  姚望男看了一眼,说道:“我原本会,就是突然忘记了。”

  秦禹忍住那一丝笑,轻轻“嗯”了一声,说道:“这字平时确实很少用到。”

  他说得平静且认真,姚望男撇撇嘴,继续写信。

  她不爱写字,不过是质问程瑾知为什么连给秦禹写信都没顺带给自己写一封,上次的确是自己态度不好,但也不至于让她再也不理自己了,以及程瑾知为什么知道秦穆言去岳阳了,又为什么这么关心,是不是人离心还在。

  虽然按道理她现在也该称秦谏为大哥,但她不愿叫。

  最后这话她是有意问的,因为她突然想,自己这辈子大概是要耗在秦家了,如果程瑾知还和秦谏藕断丝连,那不如回来和她做妯娌,那还能一起做个伴。

  写完,她将字迹吹了吹,叠好递给秦禹。

  秦禹收好,和自己的信一起放进信封,和她道:“我这就派人去送。”说完就离去。

  姚望男看向他背影,随后又低下头来看一圈他书桌,然后是这整个房间,里面的床、书桌、书架、衣箱等等一切东西都挤在一个小小的稍间,显得十分局促狭窄,这得亏是他那个厉害的妈不在了,要是在,非得吃了她不可。

  进秦家一年多,她渐渐发现了好处,就是秦禹从来不管她,以及他将所有的责难与麻烦都扛了过去,她当然知道他为什么搬进来,因为公公发话了,但公公没来训斥她这个儿媳,只找了秦禹,而这些事秦禹一句也没和她说过,也没来逼她,她都是听三婶说的。

  她回到自己房间,摸着桌上的骨牌发呆,也不知道瑾知什么时候能收到信,要是知道秦谏真去了岳阳,该要担心了吧?

  程瑾知在半个月后才收到信。

  秦谏果真去了岳阳。

  他原本的确去了翰林院做事,是翰林院学士举荐让他去的,待了两个月,却不愿意了,索性递了辞呈,不去了。正逢沈夷清要

  去金陵,秦谏便一道动身,说去闹了洪灾的岳阳看看。

  秦禹在信中说岳阳的民变已具规模,朝廷正要派兵去剿灭,而等程瑾知收到信时,反贼已杀了岳阳知府,金陵援兵赶往岳阳还吃了败仗,如今反贼盘踞在一处叫黄龙岭的地方,易守难攻,于是朝廷又派新知府前往岳阳,准备再次赈灾安抚普通百姓,以免反贼成燎原之势。

  程瑾知早已担心了一个多月,如今确认秦谏在岳阳,更是心如火焚,于是在听说江州知府将急赶往岳阳时,开始动了心。

  她也想去岳阳。

  实在是太担心,太想做点什么。

  她没先和哥哥说,倒直接找到了江州知府许琦。

  自从之前的宴席,她与许琦结识,一年多以来颇有些交情。

  她将原由全盘托出,许琦问:“此事你是否有和你哥哥说?”

  程瑾知摇头,坦白道:“大人知道,我哥哥不喜欢秦家表哥,若知道我又与他藕断丝连,他定会不高兴,也不会同意我去岳阳。”

  许琦笑了起来:“我就说当初看夫人和秦公子的模样,当真是一对璧人,怎会突然就和离,果然有缘之人,也不是那么容易断的。”

  他语气里颇有些打趣的意味,程瑾知不好意思道:“让大人见笑了,从前愚钝,想逃离那时的一切,便想舍弃一切,后来才发现那想逃离的也有我眷恋的,我只怕苍天笑我,要我追悔莫及。”

  许琦安慰道:“夫人放心,秦公子毕竟曾是朝中重臣,又是侯府公子,若真落到反贼手中,反贼当不会含糊要其性命。”

  的确有这种可能,但程瑾知觉得多半还是许琦对自己的安慰,反贼连岳阳知府都杀了,还有谁不敢杀?

  真在混乱中,刀剑无眼,什么都有可能。

  她道:“求大人让我随行,我可扮成男子,自己雇车马,绝不拖累大人,哥哥那里也由我去说。”

  许琦道:“此行仓促,路上定是日夜兼程,辛苦自不必说,我只恐夫人体力不支。”

  “有劳大人关心,我赶路回过洛阳,体力上无防。”她说。

  许琦便点头道:“我明日就出发,夫人若同行,卯时正在我家门前会面即可。”

  “多谢大人!”程瑾知立刻说。

  已经和许琦说好,其他的事好办,哥哥那里就算不同意,却也管不着她。

  不过几天,姚望男就开始问秦禹,江州有没有回信。

  回信自然没有那么快,姚望男次次失落而归,秦禹也爱莫能助,直到过了近一个月,秦禹终于在外院接到回信,当时便想到姚望男,立刻快步走到院中,往正屋中去。

  “来信了,表姐的信到了!”秦禹说着跨入房中,却见姚望男坐在次间榻边,竟没穿鞋,他连忙背过身去,语无伦次解释道:“我……我不知道,表姐的信到了,我先出去。”说着就急步出去。

  姚望男好一阵无言,她也没干嘛,只是试试新鞋而已,怎么就让他吓成这样?

  随后穿上鞋出去,秦禹果然已经退到了屋门外,整个人都紧绷着。

  “信呢?”她假装没看到这些,问他。

  “在这里。”秦禹说着将手上信封递给她,她一看,这信还没拆封,他收到信竟是先拿给自己看的。

  将他看一眼,她又将信还给他:“这信写着你收,你来拆吧。”

  秦禹便接过信,将信封拆开。

  里面有两叠纸,他打开其中一叠,发现行首是写给自己的,又打开另一叠,果然写着“望男别来无恙”。

  他没往下看,立刻将信递给她:“这是给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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