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夜引 第70章

作者:松下有鹤 标签: 宫廷侯爵 天作之合 正剧 古代言情

  陆家远在江苏,唯一能算娘家人的只能是收她为义女的大长公主府。可她毕竟是大长公主前儿媳,大长公主能够出手帮她已经全了情义,如果她再带新婚丈夫去拜见前婆婆,双方都尴尬,也容易引起大长公主伤心事。

  成婚前,大长公主就告诉清蕴不必走这道虚礼,其余的时候如有难处,依然可以把大长公主府当娘家,向她求助。

  清蕴早告诉过王宗赫,他也认可,因此今天依旧是夫妻俩独处。

  不想待在室内,清蕴提议,“这会儿景色不错,今天去赏秋吧。”

  王宗赫说好,而后提醒她,“唇角那儿……”

  想起唇角有道自己咬出的小伤口,清蕴瞥他一眼,“我戴面纱。”

  做好准备,夫妻俩就出发了。

  马车把两人载到枫林山脚,每逢秋季这儿便是漫山红枫,层林尽染,美不胜收。

  包括藉香、疏影在内,左右有八个护卫,女使则只有白芷一人。

  两人都不想见到太多游人,特意挑了条偏僻的上山路,陡峭些,据说途径一片小飞瀑。

  山径蜿蜒如蛇蜕,铺满赭色苔痕的石阶被晨露浸润得发亮。

  清蕴提着裙裾踩过湿滑的阶角。

  “当心。”青竹杖突然横在面前,王宗赫挑开一截半腐的断枝。

  “三哥倒是熟门熟路。”

  王宗赫:“去年重阳和同僚来过。”

  他当时看到这些景色,脑海中瞬间浮现的就是清蕴,没想到今年真能和她一起登山。

  想着这些,他视线往清蕴那儿转。

  清蕴正专心脚下,没注意身边人的心神早就不在赏景。

  转过嶙峋山壁,豁然撞见一帘银绡。

  飞瀑自数丈高的断崖倾泻,在墨色岩床上撞出千堆雪。

  山风裹着水汽钻进衣领,清蕴陡然记起和李秉真在青烟湖见过的景色,那里也有道飞瀑。

  这时候想起他无疑不合适,清蕴移开眼,“继续往上吧,这儿没什么好看的。”

  王宗赫视线没离开过她,对她任何细微的表情都有所察觉。

  青烟湖那次他也在,很容易猜到清蕴为何会停顿,又为何闪过一丝不自然。

  他没说什么,顺清蕴意思继续往上攀。

  还没到山顶,清蕴就有些累了。她体力本来没这么弱,可能是在国公府幽居三年没怎么锻炼,这几天又劳累,以至微微气喘,出了层汗。

  王宗赫走到她身前,“我背你。”

  望着略显陡峭的山路,清蕴迟疑,担心王宗赫背不住,两人一起摔下去。

  疏影笑道:“夫人放心,咱们爷体力强着呢,背十个您都不在话下。”

  疏影没其他意思,清蕴却想到了夜里王宗赫的强悍,确实体力极佳。

  想想,还是在王宗赫半蹲下时,攀上他的背。

  随着王宗赫起身,两人身体都僵了下。

  清蕴是鲜少被人背,忘了这种姿势会造成的挤压。王宗赫则是被那柔软的触感所惊,忆起夜里把玩过无数遍的雪峰。

  手掌托住她腿弯向上颠了颠,指节恰好陷入裙褶,清蕴立刻扶住他肩膀,胸口却更紧地压上青竹暗纹的衣料,隔着薄绸都能觉出他肩背绷紧的肌理。

  山风掠过耳际,送来些许皂香。清蕴突然发现他后襟洇着汗渍,随步伐起伏逐渐漫成深色的潮。

  竹杖戳进石缝的闷响陡然急促。

  王宗赫喉结滚动,掌心隔着裙衫也能描摹出腿肉凹陷的弧度。

  一缕散落的发丝垂在他颈侧,随步伐轻扫喉结,痒得人想衔住那缕青丝吞咽。

  清蕴感觉再背下去两人迟早都会一身汗,回头被那些护卫瞧见,怎么都解释不清,轻声道:“三哥,放我下来吧,我可以走了。”

  王宗赫呼吸变重,片刻后颔首。

  他让疏影拿来水壶,借喝水的由头走到另一侧山壁面前,作赏景状站在那儿平复自己。

  断崖边的野柿树簌簌摇晃,熟透的果实砸在岩壁上,迸出蜜色的浆。王宗赫盯着那抹流淌的甜汁,突然想起她膝弯被掐出指印时,也是这样渗出颤巍巍的红痕。

第73章 人逢喜事精神爽

  登山赏景耗费了一天, 归家时清蕴只觉得哪哪都酸,让擅长推拿的嬷嬷给自己揉捏全身才缓过来。

  对王宗赫来说,登山就和每天锻体差不多,所以精力如常。

  他沐浴而来, 清蕴懒懒躺在榻上, 屋内充盈着一股桂花香, 那是推拿用的桂花油。

  香气渗入每一寸肌肤, 但不算浓郁,清蕴就没有特意重新沐浴。

  王宗赫按她手臂, 清蕴忍不住轻叫了声,美目似嗔似怒,他浅笑了下,“你体力大不如前。”

  当初能和他们游湖登山整日不累,现在柔弱了许多。

  清蕴自己也清楚, 本就打算从明日起每天慢走半个时辰, 只不想说。

  因为在床榻间王宗赫也说过类似的话,叫他知道了,今后也许会更不收敛。

  王宗赫:“明早和我一起去锻体?”

  清蕴摇头。

  王宗赫不强求, 他说的弱是对比自己,清蕴没有到弱柳扶风、容易生病的地步,自然是以她喜好为主。

  他减小力度,帮清蕴按起肩颈。

  不得不说, 身体亲密接触是快速拉进关系的捷径。三天前, 清蕴还把王宗赫当成相识多年、对她有一丝男女之情的表哥, 内心深处无法接受他的抚摸、亲吻。经过多次亲密深入的接触, 身体习惯了他,思维也就慢慢转变过来。

  王宗赫力道合适, 揉捏得很舒服,她闭目养神。

  今天二人已经说好,晚上什么都不做,单纯就寝。

  王宗赫本来心无旁骛,认认真真帮她缓解疲惫,但掌下肌肤宛如暖玉,无论哪处皆细腻光滑,难免叫人心驰神摇。

  清蕴本就恼他贪色,再毁约当真会生气。

  默念了几遍佛家经书,察觉清蕴真正睡了,王宗赫才起身。

  时辰尚早,他去书房待了许久,再轻步回屋。

  月光淌过窗棂,浸湿半幅被褥。

  清蕴侧蜷着身子,青丝铺满枕席,中衣领口滑出半截玉色脖颈。他驻足看了会儿,解衣声都比平日轻缓三分。

  帐钩相碰的叮声里,清蕴睫毛微颤。王宗赫单手悬着锦被停顿片刻,见她呼吸复又绵长,才将薄被覆上她肩头。

  躺下时,王宗赫凝视枕侧的身影,血脉里奔涌十余年的躁意,在这满室桂花暖雾里,缓缓化成了一泓春溪。

  **

  婚假结束,王宗赫又要去官署了。

  昨夜睡得香甜,清蕴在卯时正就醒了过来,屏风另一侧正有人穿衣。

  模糊光影中,依稀可见他修长挺拔的身形,每粒盘扣都系得一丝不苟,成为山岳般稳重的王侍郎。

  听得动静,他绕过来,“醒了。”

  平静语气中是只有熟悉的人才能听出的温和。

  清蕴颔首,起身帮他穿官袍、整理腰带。

  不管内心如何,面上的事清蕴从来做得周到,不给人挑剔的余地。就像当初还未出阁时,王家个个都称赞她的体贴细心。

  “今天上朝吗?”

  王宗赫否认,清蕴便道:“那就让疏影带上我备的锦盒,遇见同僚熟人可以发些。”

  装的是点心之类的小礼物,他毕竟新婚,有些人没来吃酒,发些小东西是礼节。

  王宗赫:“还是你想得周全。”

  清蕴笑了笑。

  两人默契地都没谈去官署之后可能会遇到的事,无非是来自建帝的刁难。

  这些对王宗赫会造成麻烦,但只要建帝还有一丝理智,犹有顾忌,就有周旋的余地。

  本来打算去外面用早饭,见清蕴醒来,王宗赫就陪她吃好,再不紧不慢往吏部去。

  人逢喜事精神爽,同僚都看得出王宗赫精气神的爽利,面上道贺,心里不由嘀咕。虽然大家都猜测他和齐国公前儿媳成婚是想保人,但毕竟下了柳阁老面子,他竟还表现得这么明显,真不怕阁老迁怒?

  走进吏部官署,王宗赫得知柳阁老已到,先去拜见他。

  他踏进值房,柳阁老正端坐紫檀案前,用犀角柄放大镜核验秋赋奏折。

  “阁老安好。”王宗赫呈上青缎礼盒。

  柳阁老瞥了眼,等他解释。

  克衡可不是喜欢送礼讨好上峰的性子。

  王宗赫:“听闻阁老双腿素有寒疾,拙荆给您备了一双护膝。”

  没有花言巧语,也不夸大护膝的珍贵,依旧是他的风格。

  柳阁老深深看人,就冲王宗赫刚和自家孙女和离,转头敢把新婚夫人的礼物呈上来,他也依旧欣赏这个年轻人。

  “你特意告诉她的?”

  王宗赫:“拙荆明白这场婚事能够顺利,还要多谢阁老虚怀若谷、胸襟阔达,特意询问属下,备了这份心意。”

  柳阁老不认识清蕴,只从孙女口中听过,说是个聪慧明理的女子。没亲眼见过人,就不打算评判,对于王宗赫话语的真假也无心探究,他还不至于非要夫妻俩对自己感恩戴德。

  不过……

  他哼了声,“不阔达又能如何?总不能被不孝子孙气死。”

  王宗赫明白,阁老定是从柳晚口中得知二人假成婚的真相了,当即干脆认错,“是属下胆大妄为。”

  柳阁老:“你是胆大,但可不是妄为,每步都算得很清楚,连尤衡都安排得明明白白。那小子读书不是好手,治理民生却算出彩,要不是在县里做出了功绩,晚儿她爹娘根本就看不上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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