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太爷与杀猪刀 第80章

作者:红豆酬她 标签: 欢喜冤家 甜文 悬疑推理 成长 轻松 古代言情

  许文壶松了口气,备遭谴责的良心感到些许宽慰,对李桃花由衷道:“桃花,谢谢你对我说这些,我现在好受多了。”

  李桃花潇洒一摆手,“咱们俩谁跟谁,还用客气这些。”

  接着,她话锋一转,“不过,反正帮谁都是帮,他们的忙你都帮了,能不能也帮我一个忙?”

  她在委托人时有个习惯,便是会多眨两下眼睛,唇也不自觉抿起。

  许文壶恍惚间感觉面前站了只小兔子,脑子都迷糊了,话

  还没过脑子,便已不自觉点头,“桃花但说无妨。”

  李桃花笑道:“我要你教我识字。”

  “好。”许文壶一口答应,想也没想。

  李桃花眨了下眼,“这么爽快?不再多考虑考虑?”

  许文壶发笑,耳后浮现灼热的嫣红,隐在冰凉的夜色后面。

  他道:“能为桃花派上用场,是我的荣幸。”

  李桃花又眨了下眼,显然惊讶住了,抬手扯了把许文壶的脸颊,感叹道:“平时呆呆傻傻的,没想到嘴还挺甜。”

  许文壶伸出手,分明是想将李桃花的手拿下来的,临肌肤相贴,他的动作顿住,语气有些慌乱地说:“既然这样,事不宜迟,咱们现在就回去,我把纸笔找出来,今晚就教你写。”

  李桃花松开他的脸颊,却把手掌摊开在他眼前。

  许文壶愣了愣,不懂她的用意。

  李桃花无奈道:“杀鸡焉用屠龙刀,纸笔那么贵的东西,何必浪费在我这半吊子身上,反正回去的路还长,你就在这上面教我写我的名字吧。”

  许文壶看着她光洁的掌心,指尖不由得微微发痒,嘴上想说“这于理不合”,动作上却已情不自禁,伸出食指指尖,在那柔软的手掌上一笔一画,轻轻描摹。

  李桃花看着许文壶认真的表情,掌心传来的瘙痒感觉像只小猫爪子,不仅手掌心痒,心上也跟着痒。

  “这就是‘上’字。”许文壶坦然自若地说着,却又无时无刻不躲避李桃花看他的眼神。

  李桃花跟着比画了一遍,飞出一记眼刀给他,不悦道:“你少拿教栓子那套来糊弄我,这么简单的字,不用学我都会写,我才不要学这些,我要学就学难的,比如写自己的名字。”

  许文壶心里觉得基础的字练好比什么都重要,但李桃花这样说,他也不反驳,只有些无奈地道:“好,桃花想写什么,我就教什么。”

  李桃花笑了,“这还差不多。”

  于是二人边走边忙正事,许文壶重复方才在动作,用指尖在她掌心轻轻写下一个“李”字,动作很慢,方便她理解。

  “原来李字这么好写,快快快,再教我桃字。”李桃花自信心大涨,兴奋得不得了。

  许文壶见她开心,自己也不自觉愉悦起来,轻快地比画出“桃”字。

  李桃花却皱了眉头。

  她竖起手掌,看着上面那个看不见的“桃”,抱怨道:“好复杂啊,怎么感觉像棵小树苗一样,东长西长,伸出来好多小树杈子。”

  许文壶怔了怔,不由道:“桃花本来就是小树啊,自然会有几根树杈。”

  李桃花不假思索便说:“我不喜欢树杈子,我喜欢竹子,干干净净的,一点都不胡乱生长,就像你——”

  四目相对的瞬间,她及时打住,把“一样”两个字生生吞回了肚子里。

  许文壶的心砰砰发跳,好像差点就知道什么极重要的东西,旋即追问:“我怎么了?”

  李桃花吞吞吐吐,字眼突然变得烫嘴似的,“你,你……”

  忽的,她双眸一亮,像找到出口似的,脱口而出说:“你教我写你的名字吧?我要看看,是我的名字难写,还是你的更难写。”

  许文壶的心头盘旋上一丝失落,却还是点头答应,教李桃花写自己的名字。

  写到“许,文”二字,李桃花还直呼简单,等到那个“壶”字出现,李桃花就笑不出来了,摇着头收回手道:“不行不行,我头要晕了,我不学了。”

  许文壶一本正经起来,“桃花既已下定决心,岂能半途而废?无论如何,我以后都要教会你写字的。”

  李桃花捂紧耳朵便跑,“不听不听,王八念经!”

  “天黑路滑,桃花你慢些走。”怕她摔倒,许文壶忙去追她。

  李桃花步子快,二人一前一后拉扯了有半里路,才终于再度并肩。

  许文壶气喘吁吁,抓住她的腕子不松手,生怕她又跑了。

  李桃花一把甩开他的手,故意装起失忆,“你是哪里来的,我不认识你。”

  许文壶明知她是在跟他玩闹,仍是不自觉慌了神,连忙便说:“不,你认识我的,我叫许文壶,你刚刚才写过我的名字,你忘了谁都行,唯独不许将我忘了。”

  慢条斯理的酸书生,头一次对她较了真。

  李桃花杏眸半弯,对他笑道:“你是我什么人?我凭什么不能将你忘了。”

  听着李桃花有恃无恐的语气,许文壶心想:我若娶了你,你不就是我娘子了。

  可他不敢说那话,仅是在心里想想,便觉得自己是个觊觎旁人未婚妻子的卑鄙小人。

  他就只好将头转过去,不再看李桃花,生怕自己会被她看穿龌龊心思一般。

  李桃花也没察觉到许文壶的异样,她只当他是生气了,便凑过去用手拉拉他的袖子,轻声道:“生气了?”

  许文壶并不瞧她。

  李桃花便确定他是生气了,心头闪过丝对自己的懊恼,她往前探了探头,看向许文壶的脸,认真道:“呆子,怎么我说什么,你就信什么呢?”

  她沉了沉气,忽然下定决心似的,道:“你放心好了,我忘了谁也不会忘了你的,除了我已死去的娘,你对我来说,比任何人都重要。”

  许文壶眼睫稍动,垂眸时,恰与李桃花的眼睛对视上。

  四目相对,不知名的情愫在二人之间蔓延,使他们俩情不自禁便想要靠近对方,脸离得越来越近……直到鼻尖即将相撞时,许文壶忽然顿住,李桃花也旋即清醒,两个人活似被蜜蜂蛰到一般,同时转回了头,慌慌张张往前走,再不去看对方一眼。

  *

  翌日,三个人起个大早,收拾了行囊,牵了驴,出发前往徽州。

  孙二柳氏含泪送别,把栓子往前推搡,“还不快跟许公子磕头道别,一日为师终身为父,说他是你半个爹都不为过。”

  栓子对着许文壶便要下跪磕头,一句“爹”眼见脱口而出。

  许文壶连忙扶起栓子,受惊般道:“且慢且慢,我年纪尚轻,不足以当得起这一拜,快些起来。”接着他又对孙二夫妇道,“栓子是个聪明孩子,凡事一点便通,还愿意静下心去学。好好栽培,将来定能成就一番大事。前路漫长,终有一别,二位请回吧,今后若是有缘,自会再见。”

  柳氏抹泪,孙二也跟着抹泪,止不住抽噎道:“许公子一定要保重身体,李姑娘和兴儿小哥也是,京城路途遥远,愿三位一路平安。”

  李桃花心中有所触动,却未表现出来,只是点着头,“你们一家三口也要平平安安的,后会有期。”

  “李姑娘后会有期。”

  兴儿牵驴,许文壶背包袱,李桃花拎着柳氏给他们仨准备的一堆吃的,三人就此上路,继续往徽州走去。

  日头逐渐由东转西,眨眼便已行了约有二里路。

  兴儿率先感觉到反常,看看李桃花,又看看许文壶,“我说怎么静得吓人呢,奇怪,你们俩怎么都不说话了,今日太阳是打西边出来了?”

  李桃花白她一眼,“管好你自己,小孩子操心太多会长不高。”

  兴儿回呛:“长不高怎么了,长不高说明小爷我心眼儿多,心眼儿多说明我聪明,别人羡慕还羡慕不来呢。”

  李桃花坏水一翻,将计就计,“聪明是吧?那好,今晚就由你这个大聪明找地方过夜,先说好,天冷了,我可不想再睡树林子里吹风了。”

  “你!”兴儿气得跳脚,又无可奈何,吃了这记哑巴亏。

  李桃花眼睛对着兴儿嘲笑,余光却全在许文壶身上。

  许文壶目不斜视,脚步稳而有序,只顾前行。

  李桃花一下子就觉得闷了。

  走了这一路了,这呆子怎么都不再看她一眼了呢?

  傍晚时分,残阳似血,热气骤消,习习凉风侵袭在身。

  “前面是不是有个村庄?”李桃花眼尖,一眼便看到山脚下坐落成片的农户。

  兴儿踮起脚尖看了看,双眼亮起,“还真是!咱们快走,兴许还能蹭上顿晚饭呢。”

  李桃花拔腿便跑,跑了几步,意识到许文壶在自己身后,忽然计上心头,“哎哟”一声停住脚步,吃痛连连,不停倒吸凉气。

  “桃花你怎么了?”许文壶大步跑到她身旁,面色焦急,“可是走得太急,将脚崴了?”

  李桃花看着他眼里满到快要溢出来的关切,有些埋怨地说:“你还知道和我说话啊?”

  不等许文壶回答,她站直双腿,大步迈开,转头冲他“哼”了一声,走了。

  许文壶呆呆愣在原地,许久才反应过来自己是被捉弄了。可他竟一点不恼,反而无奈地笑了声,追上她。

  “桃花走慢些,等等我。”

  夕阳下,相距甚远的二人逐渐并肩,嬉笑打闹着,一起朝村庄走去。

  天际最后一点余晖消失之前,三人总算抵达村庄。

  兴儿气喘吁吁,肚子都跑饿了,咕咕直叫唤。他懒得挑,就近选中了一户人家,走到门下敲起门道:“有人吗?有人在家吗?我们是外地来的,想找个地方借宿,住一晚就走,不知贵邸可能行个方便?”

  话音落下,里面毫无动静。

  兴儿便继续去敲,道:“当然了,我们也不是白住的,若是不嫌唐突,我们可以留下借住钱。”

  里面还是没有动静,连声狗叫都没有。

  这时,李桃花和许文壶赶到。许文壶看过去,见兴儿一脸疑惑,不由道:“发生了何事?”

  兴儿挠着头,“也没什么,就是敲半天门没人搭理而已。不妨事,我再去敲别人家便是。”

  说着,兴儿便已去敲其他的人家,说出的话与方才的如出一辙。

  可连着几户下来,竟没有一户人家是开门的,不仅不开门,还连句回应都没有。

  晚间凉意愈发明显,秋风扑来,李桃花冷不丁打了个寒颤,将四周看了一圈,低下声道:“许葫芦,你有没有觉得,这村子有点怪怪的?”

  “是很奇怪,”许文壶附和,看着空荡荡的村中小路,“天都未黑,却家家闭户不出,着实奇怪。

  李桃花点头,看向天空,“而且这可是饭点,整个村子连一道炊烟都没有,这合理吗?”

  另一边,兴儿烦得不可开交,干脆仰天大喊:“到底有没有活人啊!出来吱一声不行吗!”

  余音在村子上空盘旋三圈,回应他的只有受惊的鸟叫。

  李桃花看了眼许文壶,二人面面相觑。

  纵是傻子也能看出来这地方的古怪了。

  “真是奇了怪了。”李桃花随意走到一户人家门口,用手摸着院门,“门和院墙都不像无人打理的,结果竟是个荒村?还是说,这里发生了什么事情,让所有村民在前不久才搬离了这里?”

  许文壶沉默一二,正色道:“若是如此说来,此地恐怕不宜久留。桃花,我们还是快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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