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吉利丁
他?抬起红红的眼尾,晶莹的泪挂在直挺的睫上,寂寞的语气?里出口的话几乎让她立刻心碎。
“从前,从未有?人说过爱我。”她看着?卫昭假装坚强地对她挤出一抹笑,“我其实早已习惯了。”
他?小心翼翼请求,仿佛靠在柔软云朵上,听着?她的心跳:“可我现在真的好开心好开心......
“薏薏可以再说一遍吗?”
说什么?
“我对你一见?倾心。我爱你。
我对你一见?倾心。我爱你......”
她心已经?被他?软成?一汪水,凑近他?的线条锋利的侧脸,说一遍就?在上面轻落下一个吻,唇脂的印记还在,她含了些坏心思,想把他?半张脸抹满,足够反差。
卫昭嘴角藏在她光洁的肩窝处,越扬越高,被轻柔声音包裹着?,分?明没有?饮酒,却?迷醉得?喉头发干,几乎眩晕。
“我爱你......”钟薏还在呢喃哄着?。
尾音未落,他?重新下移。(移动?身体而已)
指尖无助地蜷缩,像是怕她被这滔天欲/望吓跑似的,卫昭伸出一只青筋隐现的手,将她无力的双腕不?轻不?重地束起,按回枕上。整个人如同被俘虏的雪白猎物,无法挣脱,只能任由人品赏。
可他?显然多虑。
钟薏即便快被浪潮吞没,还是乖乖地躺在绛红的绸缎间,靠在他?怀中随便他?动?作,湿润的眉眼情意绵绵仰望着?他?。
其中藏着?的信任几乎可以将他?瞬间点燃。
“心肝......怎的这般乖......”
园中暴雨不?忍再摧折两抹饱受折磨的梅花,终于撤走,盯着?它们被雨打风吹的娇弱模样。
她还闭着?眼喘息,肩头微颤,忽然一瞬间凉意席卷全身。
沉沉的笑意在她耳边,像
是夜中的风,温柔又?无处可逃。
“又?溺了。”
“夫君怕你受凉,这便帮你。”
钟薏吓得?睁开眼,眼底清醒几分?,可又?立刻说服自己。夫妻之间,本是应该......
于是,她只害羞地侧过头,露出的脖颈细腻柔软,耳垂上的薄红像是染了胭脂的花瓣。
......
“不?可以!”
她觉得?退让太多了。
警惕地看着?他?,自以为这幅模样足够震慑面前不?怀好意的人。
卫昭停住,心知不?能将她逼太紧,于是凑到她脸边吻了一下还发红的唇瓣,轻哄:“薏薏不?要,那就?算了,嗯?”
实际上他?的阴暗想法她却?无从得?知。
她只感觉到了郎君的包容,轻“嗯”一声,心中满足。
陛下真听她的话呀。
卫昭看着?她,感叹自己终于回到了魂牵梦绕的归处。
她眼底带着?明晃晃的委屈,嗓音轻颤,轻碰到他?耳边的唇像羽毛划过,带来细密痒意。
于是他?不?得?不?先收敛克制。
他?最是擅长隐忍,自幼被送入冷宫,便学会何时沉默何时表态何时又?该隐匿锋芒,步步经?营步步忍耐,终于走到如今。
如今面对心上人,已经?忍了这么久了,再多等片刻又?有?何妨?
他?低头,嘬吻她可爱小巧的唇珠。呼吸交缠,他?握着?她的手,脉搏震颤,灼热的温度能将手心烫伤。
“薏薏......”他?轻笑着?,声音缱绻惑人,眉眼染上戏谑的艳色,又?变成?那个蛊惑人心的妖鬼。
她想起这是初次。
嬷嬷说许多女?子初次都会痛,有?的甚至会流血。女?孩子要懂得?爱惜自己身子,所以最好她自己先看上一眼,若有?什么不?妥,第二日再抹些膏药。
念及此处,她缩了缩身子,去看有?没有?血迹。
倏然僵住。
钟薏立刻移开视线,听到他?一声喟叹:“薏薏这般动?作,是不?难受了罢?”
还没等她回答,瞬间失去了所有?的思考能力。
客人扯下伪装,露出了最为不?堪的嘴脸,试图将能看到的所有?地方狠狠据为己有?。
热潮席卷而来,她没有?招架的经?验,紧紧揽住唯一的救命稻草,防止自己被波涛裹挟卷走。
夏夜忽砸下的惊雷,劈开黑沉天空。
实在无力承受,只能咬着?手指哭泣。
她以为这样能得?他?怜惜,毕竟平日里他?但凡看到自己眼眶含泪,便会立刻回到温柔的模样。
可这招失效了。
男人薄唇触碰到她眼角,舔走滚烫的泪珠。
被巨浪拍打到岸边的鱼儿得?不?到水。她想,这样下去会死的。
于是她开始自救。
先是用素腕轻推着?他?,试图拉开一些距离,给自己争取一丝的空隙。可他?并未退让,反倒寸寸逼近。
她见?此没效果,便想要挪动?。可他?却?像是看透她的小动?作,微微曲起她双腿,动?弹不?得?。
猎人在山间细细探寻,步步紧逼,忽然停顿下来。
钟薏以为他?终于愿意放过自己,松开一直紧绷的指尖,伸出双手,想让他?抱抱她,妄图和他?讨要一些早已离开的安抚与温存。
毕竟,心爱的郎君现在的表情实在陌生得?让她心慌。
猎人突然敏锐发现山中隐匿的秘境。眼神一暗,透出晦涩危险的幽光。
俯身,唇贴上那个紧守秘密人的耳际,低笑,带着?让人战栗的低哑。
秘境中的宝藏被毫不?留恋地掠夺,撬开,守着?它的人也终究失了力气?。
水库的水阀被善良的手压住,溪口流水泛滥成?灾,被迫将所有?甘洌的清液贡献给唯一的村民。
后背甚至感到一阵冰凉潮湿。
第一次碰到如此情况,身体的本能无法承受,提醒她赶快离开。
一尾受惊的鱼儿游走,试图脱离可怕的掌控,支起身子艰难向前去。
那双手仍稳稳落在那里,手中空荡,但他?并未撤回。
卫昭看着?她的背影,了然勾起笑,他?便知。
不?管说得?再天花乱坠,她骨子里就?是想离开自己的。
旧梦重温,她从前便是那般花言巧语哄他?骗他?,把他?骗得?不?知天地为何物。如今又?是要重蹈覆辙。
便是这样了也要逃是吗。
火燎般的痛苦又?袭上,心脏空落。他?对她已经?足够温柔,完全比不?上过去那般,可她却?还要离开。
他?不?动?,目光冷静、幽暗,数着?时间一点点过去。看着?她肩胛微颤,苍白纤细的脚踝一点点划过血红锦被,新雪越来越远。
园中有?一花瓣,一点嫣红,挂上清晨的露水,随着?微风吹拂,溢出水光。
在偷偷违背主人的意愿,求他?归位。
他?足够温雅,当然会让它如愿。
等她千辛万苦爬到床沿,以为自己能逃过一劫时,他?才不?紧不?慢地,两步跨过去。
天旋地转间,最后一丝退路彻底被斩断,钟薏张着?唇叫不?出来任何声音。
男人将她按回绯色软褥,含吮着?她的耳尖:“薏薏舒服了,便想丢下我吗?”
他?才不?会将自己的怒气?直接说出口,发泄在言语上未免太浅薄了些。他?一向耐心十足,既然她犯了错,那便要想方设法让她一点点偿还。
卫昭分?神想着?,心绪沉沉。他?还是得?给她犯错的余地,不?能太急。
她已经?比之前乖巧很多,起码在这个瞬间发生之前,她一直是依赖自己的,让他?颇为满意。
他?必须收敛一点,就?算让她补偿自己,也不?能吓到她。
她被他?不?讲理的话有?些气?到了。
这哪是!他?分?明是存心的!
卫昭察觉到她的怨念,立马重新戴上伪善的面具:“对不?住,我看书上是这么教的......”
他?说着?,幽深目光盯着?玲珑弧度的小桥,小桥上被染上晶莹,盖着?乌丝摇摇欲坠。
想到从前,她也是这般背对着?自己,他?便用自己的颜/料,肆意挥抹,涂满这张空白画卷。
她现在什么都不?懂,理应......也是可以的?
不?过,这件事他?决定放在最后。
他?还没有?停下去来作画的打算。
钟薏被浪潮捕获,听到他?一本正经?的解释,又?轻而易举地原谅了他?。
陛下也什么都不?会嘛......
没关系,等她明日去把那专业的册子翻出来,认真学过之后,再好好教他?,他?便不?会这样莽撞了......
她这样想着?,思绪如同水波散开,放松下身体。
发丝似墨云散在肩背,殿中星星点点的琉璃宝灯中烛火通明,映着?她的侧脸眉目柔和,肌肤恍若可以透光。
神女?也有?了凡人的喜怒嗔痴,于是下凡。
此事不?同其他?,方且需要爱作辅料。
惹人怜惜的美?人感到和心上人的心跳逐渐同步,想扭过身,试图看清他?的模样,顺着?光线去寻找他?的眼眸。
“薏薏好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