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绯砚台
第43章 “珞儿可有想我。”
五月下旬,浓夏日长。
酷暑炎炎,翠竹成林的落霞居成了纳凉之地,透着淡淡阴凉。
气势威重的护卫围着院子,繁贵高大的车驾停在门前,宫人们一箱箱往里抬聘礼。
一向清静的长宁街道挤满了百姓,个个东瞻西望地往里头瞧着。
片刻后,李家的人乘着马车赶到落霞居,着急进门觐见圣谕。
自太子遇刺,京城内众说纷纭。
以备选阅的秀女皆被赏了钱财,遣送回府。
储君的婚事转由天象钦定,避免荧惑入太微带来乱象,以佑大景朝山河永在,繁荣昌盛。
钦天监所示,钦定下的太子妃便是李家的这位县主,八字合婚,天生的福厚命。
长宁街的人群低声议论:“李府忠义侯爵位被撤,她已是罪臣之女,和齐王颇有不清不白的交集,太子殿下严明律己,想来不会中意吧。”
“太子命犯孤鸾,此为天象钦定的人选,不中意又如何,听闻生得极为貌美,保不齐以后宠爱上了呢。”
“此女还真是福泽深厚,幼时先帝亲封公主不说,而今又成太子妃,李家才落魄几日,怕是借此沾光要得提拔了。”
“要不拜拜她看看,或许能得福转运。”
众人你一言我一眼时,落霞庭院内传旨太监早已宣念完圣旨,大礼之日定在七月上旬。
容珞怔愣于原地,瞧着金银锦缎的聘礼箱推满她的小院,还有送来当作陪嫁的几个婢女。
炎热的阳光照耀在身上。
白得发光,也耀得她肌肤火辣辣的。
传旨的太监见事儿办好,朝容珞和李家一众拱了拱手,然后带着御前宫人离开。
照莹和翠宝忙着清点聘礼物件,贺熹则出门打赏街坊邻里和看热闹的百姓。
卫氏喜上眉梢:“皇室果然阔绰,箱箱皆是金贵之物,满满当当的。”
真真是靠上东宫这棵大树了,既是皇长子大婚,到时不得花费几百万两银子?
叔父李棹怕卫氏俗气太过,清嗓子示意她收敛,随同容珞进屋议婚,皇家大礼繁琐复礼,不止有三书六礼。
容珞不是头一回筹备婚事,但以前她没那么在意,现在脑子懵懵的。
直到晚上众人退去,才确认赐婚的圣旨是切实的,是太子真应了承诺娶她。
夏日闷热,
容珞在榻席上辗转反复,没睡得着。
照莹摇着团扇扇风:“我看主子是心头高兴得睡不着,想着太子殿下呢。”
今儿婚旨下来,她和翠宝都高兴坏了,是搁在以前想都不敢想的。
倒是翠宝插着腰说:“奴婢就说太子殿下和长公主是会成婚的。”
照莹拍拍翠宝脑袋:“主子现在可不是长公主了。”
翠宝嘿嘿一笑,朝容珞俯身过去:“是太子妃娘娘,是殿下的太子妃!”
夏日的衣衫穿得轻薄,容珞的诃子衣裹着娇满的雪胸,翠宝贴贴她的身子,主子的怀抱最软和了。
容珞被两个婢女说得脸红,嚅着唇瓣说不出话来:“你们……”
自上次从宫里回来,太子于东宫养伤,她只能安安心心在落霞居等着,未再相见。
照莹笑脸盈盈,把翠宝拉回来。
主子性情温婉,妹妹私下总是没规矩,正是天热的节气,贴着这么近莫捂坏了主子。
这几日确实炎热,不过落霞居要好得多,一觉睡醒来不至于汗津津的。
贺熹说:“正是怕暑热,太子殿下才为姑娘选的这间别院。”
京中皇太子大婚,里里外外繁忙起来。
皇后娘娘派了两个嬷嬷教导繁文缛节,容珞自幼长在宫里,礼数宫规都学得快,许多说几遍就懂得了。
嬷嬷们经验老道,瞧出容珞非完壁之身,不过皇后派来的人最严得厉害,断不会往外说。
只是,嬷嬷固着她柔软的腰肢说:“近来县主仪态懒散,成了太子妃可不得再这般摆腰,叫人见了妩媚。”
容珞:“……”
收起小腹。
她以前并不这样的,是太子总弄得她腰酸屁股疼,渐渐就娇惰了。
两位嬷嬷在落霞居待了七日,临走前嘱告容珞:太子殿下房事难为,此事上她需多多勾诱些,好好伺候殿下,早日得皇嗣。
有点羞然的容珞愣了一愣。
太子房事难为……?
她红着脸忖思,他常常折腾得她招架不住,怎么会难为,难为的是她才对。
嬷嬷挽起她的手拍拍,说:“这皆是皇后的嘱咐,姑娘可莫轻视。”
容珞虽不知嬷嬷指的哪方面,但还是点了点脑袋,等两位嬷嬷走后,她时时想不明白,太子殿下何处难为。
不过还真让她想
起什么,和太子私情这么久,她很少喝避子汤,他次次都不避讳,每月的癸水都会如期而至。
起初容珞是害怕身孕的,但太子殿下并不想给她喝,总安抚她说不会怀孕,现在想来不会是……不能怀?
容珞被自己的想法惊到,皇后娘娘这般嘱咐,恐怕不会有假,若是真是这样,顾及太子殿下颜面,主动些也不是不可……
照莹见容珞一上午都心不在焉,以为是天太热,闷的,于是做了清凉解暑的绿豆汤。
傍午倦乏,
容珞喝下绿豆汤后倚着榻小憩,渐渐入睡。
待到醒来,晚风习习。
宝善阁打制的珠宝首饰,请容珞过去挑选样式和玉料,马车在院前等着。
自从被赐于婚旨,落霞居便被东宫的护卫给围了起来,以免有外人登门扰清静。
片刻后,马车接到人渐渐离去。
一路上梧桐叶声沙沙,斑驳的光影掠过车顶,像是幻梦一般。
-
宝善阁,东市最荣奢的玉宝阁,专为京中皇室权臣打制金玉首饰。
阁门气派十足,这个时候会客不多。
容珞刚下马车,伙计恭维地上前迎她,引着她往上楼雅宝间。
雅间一居两室,以屏风式的扇门隔断,卷帘遮掩,屋里沁着淡淡檀香。
容珞琢磨着去何处看玉料,伙计则指引着她往里间走,然后带着照莹和翠宝退出雅间。
屋内四面卷帘,有一方好似临着后面的庭院,听得见晚风吹响檐角清铃。
容珞走过屏风,停住。
望见罗汉榻处的太子阖眸轻歇,水墨的衣衫穿系得整洁,难见一丝褶皱,衬得他矜贵疏离。
察觉到她进来,男人抬眸瞧过来,但她没反应过来他竟在这里,像是有着淡淡的疏远。
“不认得本宫?”
万俟重唇角微微弧起:“过来。”
容珞略有噘唇,快步朝他而去。
瞧向男人之前受伤的肩膀,衣衫端正,看不出来好坏。
来到身旁,万俟重自然地揽着容珞坐在怀中,熟悉的体香让她没那么觉得疏远了。
她忍不住关心:“太子的肩伤可好点了吗。”
夏日的衣裙穿得轻薄,胸前半抹软白,他轻而易举便能贴近她的体温,热乎乎的身子。
万俟重道:“你想看看?”
容珞点点脑袋,见男人动也不动,便去扒拉他的衣领,但她扯得乱乱的。
万俟重无可奈何,没想她真要看。
拉她的素手,“刚解了纱布,你弄乱了衣物,我可就不好穿了。”
肩伤尚有些不便,不过恢复得尚可。
前些时候忙着折腾那旨婚书,后面皇后派嬷嬷看着容珞,他不好见她。
容珞听太子如此说,停下动作。
没怎么敢靠他的肩膀,一副小心翼翼的模样。
万俟重失笑,气息灼得人热。
容珞只顾着说:“那还疼吗,殿下夜晚可以随意翻身了吗,出门前有没有换药。”
她怎么如此多问题。
万俟重的视线落在她衣襟间的莲花,再到精致的锁骨,似乎有着淡淡的汗意。
他问道:“珞儿可有想我。”
容珞渐顿下来,乖乖道:“想。”
万俟重搂她贴近,饱满的雪软压着胸膛,指骨修长的手掌沿着腰尾往下移,抚揉了下娇臀。
他俯首将吻落在她锁骨。
声音缱绻:“我说的是身子。”
容珞眸光闪了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