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曲小蛐
谢清晏醒神时,手?已经?情不自禁地伸出去,堪堪悬停在离她面颊咫尺的距离。
他甚至能?清晰地感知到,她轻而柔软的呼吸扑在他指腹间,像细软的羽毛那样,慢慢从他心上刷过去。
是他的,夭夭。
【……她是望舒的女?儿啊!!】
启云殿火海前,安仲雍的嘶声又荡回耳旁。
谢清晏的手?骨抽搐了?下似的,猛地攥紧,几近痛苦的力道叫他指背上冷白细长的筋骨脉络如劲弓张弦般绽起。
他的夭夭。
却偏偏是安家、安望舒的女?儿。
裴家满门忠烈,四百一十七颗人头死难瞑目,安家背负几何?
九泉之下,母亲与?弟弟冤魂可会恨他入骨?
“咳咳——咳咳咳……”
戚白商被耳边忽起的急剧咳嗽声唤醒,她困得懵懂,又出于医者本能?而焦急地直起身?,模糊着视线便向前伸手?:“谢清晏,你——”
伸出去的纤细手?腕被猛地握住。
停了?两息,谢清晏忍着剧烈的咳与?伤口的痛意,将掌心的手?腕甩开。
“谁许你、来琅园的?”
谢清晏将手?骨用力扣压在榻上,以压过脑海里汹涌的、想要将那令他理智受噬的温香软玉重?新攥握回掌中的欲望。
戚白商回神,蹙眉:“我?知道你不想看?见我?,可如今你是病人,我?是医者,即便有什么怨怼,你也留到病愈之后?再说?。”
说?着,戚白商起身?:“别再动?了?,让我?看?你伤口有没有裂开。”
“戚、白、商。”
谢清晏蓦地抬眸,素来透着不近人情的冷白凌冽的眼尾,不知是不是咳得厉害而沁上了?淡淡的红。
只是他眼底此刻的墨意又比往日?更汹涌,像死死压抑着什么骇人的东西、不叫它?脱笼。
那个眼神确实吓住了?戚白商。
感觉就像……
眼前这张华美至极的画皮,已是堪堪维系在最后?一弦。
再向前半点,就会勾得里面藏着的凶兽彻底扑出来,将引诱它?的猎物压在身?下,撕碎了?一口口吞下去。
戚白商指尖轻蜷起,有些迟疑地起身?:“那,不看?也行。”
说?着,戚白商就要向后?退。
而恰是那一点退意,点着了?谢清晏眼底无尽的墨海。
他蓦然抬手?,死死钳住了?她的手?腕。
像烙铁似的温度将戚白商一烫,她惊栗了?下,顿住身?:“你怎会又发热了??”
她想都没想,委身?便要去试他的额。
结果就是另一只手?也被钳住了?。
“?”戚白商挣了?下,试图温言相劝:“谢清晏,你又不是小孩子,能?不能?不要……”
“你当真宁死不肯离开上京?”
谢清晏的声线带着病中的沙哑低沉。
那双藏在长睫下的乌眸,自床榻内翳影中微微仰起,幽深晦暗地望着她。
戚白商只觉着被他念得头都痛了?:“我?说?了?,这是我?的事?,是生是死,都不须再劳谢公忧心。”
“好。”
谢清晏低垂了?眼,握着她的指骨也似慢慢松离。
戚白商有些迟疑。
是她错觉么,为何竟从谢清晏的声音里听出一丝,掺着戾然的愉悦?
“戚白商,你记着,这是你自己选的。”
“?”
她来不及问。
刚松开的手?腕兀地紧了?回去,无法抗衡的力度将她直接拉上了?床榻。
戚白商甚至没明白发生了?什么,只觉着一两息间天旋地转。
顷刻后?,等她醒神——
已是被谢清晏扣着双手?手?腕,压在了?他身?下。
“谢清晏?”
戚白商往上看?,只是榻外?烛火熹微将尽,她望不清谢清晏的神情。
她有些慌了?,试图挣扎。
那人像有所意料,缓慢地抵下修长的腿骨,轻易将她襦裙与?双腿两侧禁锢。
“你以为,我?弃你不顾、逼你离京,是在惩罚你么?”
谢清晏低哑着嗓音,慢条斯理地解开了?挂着幔帐的金钩。
柔软的细绳被他绕过修长指骨,慢慢拉下。
幔帐垂落,将二人身?影遮掩其中。
“正相反,我?是在救你。而你……”
谢清晏握着金钩后?的细绳,绕上,一圈圈捆住了?被他握出浅淡红痕的手?腕。
倒挂,成结。
谢清晏低下身?来,缓慢松开了?另一只覆住了?她唇舌的手?。
她睫尾被逼出的泪意叫他抹尽。
得了?呼吸自由的戚白商恼声:“谢清晏,你是不是烧糊涂了??看?清楚,我?不是婉儿,我?是——”
“戚白商。”
谢清晏垂回手?,轻扣住她下颌,迫她微微仰头。
在她惊慌得一瞬叫泪意浸满的瞳底。
他神清骨秀的眉眼低俯下来,缓慢地、折磨似的与?她唇舌相交。温柔至极的画皮之下,尽是欲噬骨血的残暴。
“就在刚刚。”
谢清晏微微抬起上身?,容另一只手?向下,覆过女?子如秀栾起伏的柔软腰线。
——呲啦。
衣裙裂帛声叫戚白商惊滞。
而那个彻底撕开了?温柔画皮的疯子,就覆在她耳旁,声线低哑缱绻。
“你亲手?,绝了?你逃走的唯一机会。”
第52章 惩罚 “夭夭,莫哭。”
谢清晏的唇覆上来的那一刹那,戚白商的脑海里便惊作了一片空白。
她?想不明白——
究竟是她?学艺未精,几?次三番都没能诊出谢清晏确是有离魂症之类的大病;还是谢清晏烧坏了神志,疯得彻底,连好恶都分不清?
“谢清…”
晏字未来得及从舌尖勾起,便叫那人和她?呼吸一同吞尽。
戚白商被这?个吻攫得喘不上气来时,恍惚只觉身上那人是要换种方式杀了她?。
拿金钩细绳捆着她?手腕不够,还要用他的手扣压着她?手腕,一遍遍用起了薄茧的指腹来回摩挲擦蹭过她?指根。
指根那块细软的皮肉都要被他磨破了,血色的小?痣被他按得洇红,细碎的疼混着他的吻,折磨得未经此事的戚白商要哭不哭地从舌根后挤出碎音。
而这?点?细碎的带着哭腔的声音,就更是将?谢清晏所余不多的理智彻底蹂'躏,碾磨成齑粉。
那些无形的粉末叫她?瑟缩的气息轻慢吹拂,便没入了他四肢百骸五脏六腑,燃作一片燎天的火,要把他和她?一并吞没。
仿佛要将?两人烧成灰烬、混作一处,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才够。
谢清晏放任那场颤着痛意欲念与恨意的火,将?他的理智陷噬。
直至一滴泪凝落,沾湿了他密压的睫。
像是场暴雨浇灭了焚天的火。
谢清晏停住,微微支起上身。
被他扣在身下的女?子衣裙凌乱,鬓发垂散,几?根细如云丝的长?发沾在她?湿漉漉的眼角下与被他咬得艳红的唇上,乌色反衬着白玉似的肤,美得更惊人。
可最要命的还是她?的那双眼睛,他第?一次如此清晰看见眼泪从她?眼中凝聚成剔透晶莹的,大颗滚落。
那双乌眸里像是蓄起了漫漫千秋的雨雾,湿潮又彷徨,她?那样不置信地望着他。
‘为什么。’
他好像听见她?这?样问了。
“……”
谢清晏攥握着她?手腕的指骨却一刻都不曾松开?,他撑在她?身上,哑声笑着,伏了伏身。
“戚白商,为什么用这?种被背叛了一样的眼神看着我?”
明明先背叛的是安家、是你母亲。
是你救了我、又背弃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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