囚春山 第81章

作者:曲小蛐 标签: 宫廷侯爵 天作之合 相爱相杀 复仇虐渣 正剧 古代言情

  话音未落。

  刚起身的戚白商被谢清晏攥住了手腕,又扣压回榻上。

  而那人竟就势在她?膝前慢慢蹲了下来,他有些生疏却又认真地?低着头,从袖中慢慢抽出一条红缎来,绕过她?手腕。

  冷玉似的修长指骨在她?手腕间缠过,交叠。

  等戚白商回了神,谢清晏已经将?结扣系好,跟着他起身,一抬袖。

  “簌。”

  直到被那根红缎牵着,她?往谢清晏那儿歪了一下,戚白商才陡然反应过来——

  那根红缎的另一头,竟是系在谢清晏手腕上的!

  戚白商哭笑不得,低头去解:“谢公醉酒之后的玩兴,当真……”

  “嘘。”

  谢清晏兀地?伏身。

  清影如玉山倾颓,将?猝不及防的戚白商压在了满榻枣桂之上。

  “…!”戚白商被谢清晏捂住了唇,惊慌抬眸,对上了他漆黑又深情的眼。

  “你已嫁给我了。”

  谢清晏俯在她?耳旁,呢喃似的,低声道。

  “今生今世,到我死之前,不可以再?许旁人了。……好不好?”

第42章 归京 “……夫人。”

  戚白商怔了数息,终于反应过来。

  绯色漫染过她雪白两颊,乌眸也叫羞恼的情?绪沁得雾气盈盈地湿潮。

  她抬起胳膊试图推拒开他?。

  “谢清晏,你醉得分不清真假了吗?我是戚白商,不是婉——”

  “夫人。”

  谢清晏将修长素净的左掌轻抬,很轻易地,便拿虎口卡住了她的手腕,叫她被禁锢榻上,挣脱不得。

  他?则低低覆靠在她薄肩上,微微偏首,气息像是烫透了她身上的喜服,熨帖过她薄红里衫下微颤的肌理。

  “……夫人,莫吵。”

  那人染着醉意的附耳低音亲昵至极,像毫不设防。

  “……”

  和一个?醉鬼显然是说不通道理的。

  戚白商挣扎不脱,又不知院外情?况,怕出?声惊扰来了旁人,她只得偏过头颈去,不理身上醉鬼,咬牙等着。

  困意倒是被消解得彻底,寂静阒然的婚房中,她只看得到头顶红帐层叠,烛火盈晃,以及离着极近的谢清晏的气息。

  心跳声像急促起来,却不知是谁的。

  戚白商凌霜艳雪的脸颊上,绯红又釉染过一层,呼吸愈发灼灼,几乎难捱。

  就在戚白商忍不住往侧外,想蹭挪出?一点空隙时,她身影忽僵停。

  面色绯红的女子?本能地要往下望。

  不等视线落实,她又猛醒过神,将目光蓦然抬回,羞愤欲绝地恼着声:“…谢琅!”

  娇靥渐染,咬唇色红得欲滴。

  只是未待细究,门外忽传来一声惊声。

  “姑娘?!”

  连翘不知何时推门进来,将给戚白商准备的药茶放在一旁桌上,拎起花瓶就扑过来,要朝着胆敢“欺负”他?们家姑娘的浪荡子?脑袋上砸——

  “——别。”

  戚白商忙出?声拦:“是谢清晏。先帮我扶开他?。”

  “哎?谢公?”

  连翘赶忙心虚地放下花瓶,绕上前来,和被压在身下的戚白商一道,费力将着婚服长袍的人推进了榻内。

  得了自由的戚白商长松了口气,扶着榻坐起身。

  她刚踩下踏凳,手腕就被什么牵动?了下。

  “姑娘。”连翘眼神古怪地往后示意。

  “?”

  戚白商低眸望去,却见她皓白的手腕下垂着一条鲜红而暧昧的红缎,另一头没入谢清晏凌乱微掩的袍袖间?。

  戚白商没来由地脸上一热,抬手去解。

  某人虽酒醉,结扣却系得极紧,戚白商费力了好半天,都?没能松解开,不由恼回身:“拿我药剪来。”

  “……喔。”

  连翘快步去侧间?,又快步回来。

  戚白商接过铜金色的小药剪,拎起手腕,剪刀卡在红缎间?,停顿了下。

  不知是不是这抹红色太?过艳丽,竟叫她有些不忍。

  但也只刹那。

  随着“咔嚓”一声,系在两人腕间?的红缎剪作两段。

  刚递回药剪,戚白商就撞上了连翘好奇又隐忍的目光。

  “望什么。”

  “没,没啊,”连翘飘开眼神,又忍不住落回来,往榻内飘,“就奇怪,我刚听说前院的事情?解决了,长公子?他?们要带着罪证物证先赴上京,回来就见这……”

  戚白商此事也消了恼意,郁郁叹了声,她回眸:“他?饮醉了酒,把我当?作婉儿了。”

  “啊,原来如此。”连翘恍然大悟,“我还以为——”

  “以为什么。”

  “……”

  对?上自家姑娘凉淡似笑的眼神,连翘顿时噤了声:“没,没什么。我胡思乱想的,哈哈,怎么可能呢!”

  戚白商今日折腾得属实累了,也无心计较。

  确定前院事已解决,她最?后一点心思也得以放下,便一边拆着嫁娘头冠,一边起身:“拉起屏风,今夜,便在侧榻休息吧。”

  “那这儿?”连翘一指榻上。

  戚白商停身,侧回眸。

  女子?清丽绝艳的眉眼间?划过了一丝难抑的恼色,她捡起地上掉落的红盖头,指尖一甩,覆在了谢清晏的脸上。

  “让床上枣桂硌他?一夜,叫他?长些记性。下回便不会认错人、跑错房间?了。”

  “……”

  戚白商出?过了气,也乖慵了眉眼,她转过身,随连翘一同朝侧间?去。

  屏风拉上的刹那,无人注意——

  榻上,那张艳红盖头下。

  有人长睫轻颤,微张开,露出?漆黑又清朗的眼眸来。

  -

  载着戚白商一行人的马车,是在第三日清晨,天还未亮时,从兆南节度使府侧门离开的。

  “此次乃是押送秘密要犯,不可声张,若走漏风声,回来以后我唯你们是问——知道了吗?”

  陈恒背手站在马车上,对?着府兵厉声吩咐。

  藏在袖下的手带着旁人不察的颤抖。

  “大人,不带府兵,只怕道上会有危险啊。”亲兵还欲阻拦。

  “用你教我做事?”

  陈恒虎目一瞪,见下属缩回脖子?,他?才?稍松了语气:“护卫之事,我另有安排。你们在府中守好夫人便是。”

  “是,谨遵大人吩咐!”

  被昨夜的酒“醉”昏了一夜的府兵们显然还没察觉什么不对?,尽数低头应了声,目送陈恒回到马车中,面孔陌生的车夫驾马离开。

  马车哒哒踏上了青石板路,走到街尾翳影中,似乎有模糊的影丛跟了上去。

  只是很快,那片影就转过长街尽头,再望不见了。

  车内。

  擦着汗的陈恒弯腰屈膝地回过身,朝马车最?里面左位上的青年谄媚道:“谢公,我已按您说的安排妥当?了。此行入京,定能瞒天过海,畅行无阻。”

  谢清晏展袖,眉眼温润:“陈兄请坐。”

  “不敢不敢,谢公面前,陈某岂敢妄论?年长?”

  陈恒一边赔着笑,一边小心翼翼坐在了马车最?末,看屈膝程度也只是稍沾了座边,谨慎得严阵以待。

  与他?稍斜对?着,连翘瞅了两眼,憋着笑转过去。

  “姑娘,天气这般凉了,陈大人还盗汗至此,看来虚火旺得很,不如您好心给他?搭搭脉,看是不是有什么良心不安的毛病。”

  “……”

  云纱覆面的戚白商原本侧扶着额,闻言浅淡撩眸,不语望了连翘一眼。

  连翘自觉闭上嘴巴,继续整理药箱了。

  陈恒也是个?能屈能伸的,这会半点没有之前几日飞扬骄横的模样,闻言赔笑:“岂敢劳烦,劳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