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嗞咚
陈老夫人已经走了吗?陈宴清呢?
吟柔撑着身子想坐起来,手掌却压到了男人精实的腰腹,她晃神眨眼,低哑的声音自头顶传来,“醒了?”
陈宴清揽在她肩上的手轻拍,却被一把推开,折眉睁开眼,吟柔已经逃也似的退到了榻尾。
昏迷时的乖软不见了踪影,又是一副提防抵触的神态。
“你躲什么?”陈宴清声音可见的沉了下来。
吟柔觉得好笑,不明白他为什么要明知故问,想要反问,对上他隐隐透着危险的莫测双眸,想起他发狠时的模样,忍住让自己不要去顶撞。
偏头道:“我身上都是汗,别弄脏了三公子的衣裳。”
陈宴清怎么会看不出是她的托词,语气清幽,“靠着我一夜,汗一身身的出,衣裳都印湿几回了。”
吟柔咬紧唇瓣,“那是吟柔的错,望三公子恕罪。”
她说着下地就要行礼告罪,陈宴清眼皮抽跳,握着她的手臂把人拉起。
她有意气他。
陈宴清眼底蕴上怒气,握在她臂上的手掌收紧,目光触及她眉眼间病容,掌心不自觉松了力道。
不愿意他碰她,不愿意靠近他?他偏要她一步离不开他。
手掌沿着她的手臂往下滑,来到她腰侧,牵出细细的颤栗,吟柔呼吸紧张,只觉得腰身被轻轻一带,人就跌进了他怀里。
精实的胸膛并不过分粗野,却也极具力量,往日他衣冠端正文雅,待她也克制,那夜他彻底不再收敛,她才知道有多骇人。
双手慌乱推抵他的胸膛,“我替三公子换了脏衣吧。”
“我要更衣还用不上你,你只管伺候好其他就是。”陈宴清平和的口吻将吟柔的心都提了起来。
近在咫尺的面庞隽美无匹,说的话却让人浑身生臊,清冷模样下的昏聩无度令人招架不住。
掌在吟柔腰后的大掌移落至臋,将她托抱起来,吟柔腿也开始发抖。
感觉到他打开自己的膝头,吟柔绝望闭紧双眸,没有预想的疼痛,反而有什么冰冰凉凉的东西抹在了伤处。
吟柔试探着睁开眼睫,陈宴清手里拿着个药瓶,从里面取了药膏在给她涂抹。
吟柔也才注意到他手上又带回了那枚扳指,已经取出来了吗?难怪她感觉不到异样了。
吟柔扭过头,心里极为复杂,她以为他是要…
最初清凉的药劲过去后就是一阵刺烫,吟柔紧着呼吸打起了哆嗦,娇嫰的伤处也跟着颤缩。
温凉的风吹拂过,吟柔奇怪哪里来的风,转看过去,瞳孔不可思议的缩紧,陈宴清的头几乎埋靠的只剩咫尺的距离,是他在为她轻吹。
吟柔本就昏沉的脑子更晕了,抖着膝要将腿并拢,陈宴清抬手挡住她的动作,“忍一忍。”
说话时,呵出的气息更沉浓,吟柔咬紧唇瓣扭看向别处,雾眸湿盈盈的闪烁。
陈宴清眸光深暗的好似渊潭,伤得确实狠了,红肿的让他心疼,甚至觉得自己的指纹太粗糙,不合适用来给她上药。
深眸里翻搅的旋涌下,是蠢蠢欲动的癖念和异乎寻常的干渴。
他从前不碰男女之事,厌恶以外也有自我的规束,后来碰了宋吟柔亦没有过度沉耽,那夜他以为是惩罚,其实何尝不是压抑之后的失控。
而此刻他竟然想着含了去哄慰,这是如何荒淫之人才会做的事,他又如何会去俯就做这等事。
陈宴清凌厉斩了这横生出的左念,目光却难以移开。
手掌握住吟柔的一双膝头,推合住惑眼的景象,又扯落裙摆将她的腿遮住,“好好养病。”
吟柔看着他起身离开,快速曲紧双腿,把自己缩紧,脸埋在膝头,眸光恼羞,脸颊也红着。
陈宴清离开不久,玉荷就端了吃食进来,怕她病着没有胃口,都是些清淡又能开胃的。
吟柔吃了一些,把身体靠回到背枕上,摇摇头表示吃不下了。
玉荷道:“那姑娘休息一会儿,我去端药来。”
“嗯。”吟柔感激的看着她,“辛苦你了。”
“我才不辛苦。”玉荷摇着头,替吟柔掖了掖身上的被褥,“倒是姑娘,好好的怎么就又病下了。”
看着吟柔苍白憔悴的脸,玉荷鼻子发酸,自打她那时候服侍姑娘开始,她不是被责罚受伤,就是成日郁郁寡欢,如履薄冰,以为近来终于好些了,却又成了这样。
“姑娘可得快点好起来。”玉荷红着眼睛,满是担忧的看着她。
吟柔点头,不是敷衍,她确实得好起来,否则她永远离不开这里。
玉荷这在松出口气,擦了擦眼眶,出去端了药回来,“姑娘快喝了药,然后再睡一觉。”
吟柔一嗅到药的苦涩气味,眉头就紧蹙了起来,不甚情愿的把药端起,见到碗边还放了个小碟子,里面竟然有几粒饴糖。
吟柔诧异问:“怎么还有糖?”
玉荷摇摇头,“我去端药的时候就配着有了,许是三公子让人准备的。”
吟柔现在一点都不想听到他的名字,端起碗咕咚咕咚的将药一口喝下,弥满了口腔的苦涩味让她睁不开眼。
也顾不上置气,拿了一粒糖放进嘴里,甜味散开才觉得舒服点。
玉荷端了空碗出去,吟柔也躺下身子,抿着糖粒想着离开的方法,她的身份根本不能再外面生存,不被发现还好,一旦让人发现就是乱棍打死。
奴籍可以随意买卖,若是连买的人都没有,就要在各个流放地方的府衙服奴役。
吟柔思忖过一番,绝望地发现自己根本没有出路,她现在该怎么办。
服下的药渐渐起效,倦意袭来,吟柔眼帘越来越重,双臂无意识的拢住被褥,沉沉睡去。
半梦半醒间,吟柔感觉身子被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之中,她本能的贴蹭着依偎过去,喉间软哝嘤咛。
揽在腰间的臂膀如同被鼓励着,愈将她抱紧了几分,紧缚而来侵略性让吟柔察觉到不对。
从梦中惊醒睁开眼,窗外天色已经彻底黑了,面前如宽阔如山的胸膛将光线遮的更暗。
即便看不清,吟柔也知道是谁。
身子逐渐变僵硬,再要不要推开他的念头上纠结了许久,吟柔决定装睡着。
若是推开惹怒了他,受罪的还是自己。
“不必绷这么紧。”
吟柔吓了一跳,他发现她醒了。
陈宴清哪里会感觉不出,方才一双小手都已经环到他腰上,又僵硬滑下。
温软转瞬即逝,只剩不能满足的贪欲缠腻在他心上,就像拿爪子在他心上抓出难以填满的豁口,只想要更多。
比起她木然的承受,他想要她的回应。
她是他的所有物,她愉悦他更是应该,而非他小心翼翼的一让再让。
“宋吟柔。”
贴掌下的娇躯无助而颤,
陈宴清心里的戾怒随之涨了涨,更多的竟然是一种束手无策。
若他现在底下头去看,看到的定是一双让他极不喜的眼睛。
让他气怒不能。
再责罚?一个弱不禁风的瓷娃娃,碰一碰都快碎了。
陈宴清阖眸冗长吐一口气,“安心睡,我不动你。”
吟柔看着他起伏压抑的胸膛,隔了好一会才松下戒备,起码他的话还是能信一信的。
感觉到她的松懈,陈宴清脸上的情绪更淡了,拥着她沉默不语。
不知道谁先入睡的,各怀心思的两个人,竟然也安稳睡了一夜。
吟柔睁开眼的时候,人还在陈宴清怀里。
“醒了。”头顶落下的声音带着几分沙哑。
“嗯。”
吟柔点了下头,额头贴来一只手掌,紧接着陈宴清的声音传来,“没有再起烧,药还是药服的。”
那捕食过一天一夜的野兽,仿佛已经餍足离开。
温缓的嗓音,如春风细雨的关怀,都让吟柔有种一切又回到什么都没发生时候的错觉。
可她知道,他只是蛰伏起了野兽的一面,倘若她再触怒他,违背他,他一样不会心软。
吟柔撑坐起身,去一旁简单穿了衣裳,陈宴清半坐起,倚靠着床栏上,懒懒看她。
看她取了他的衣裳过来,折眉问:“这是干什么。”
“我伺候三公子更衣。”
陈宴清眉头拧的更紧,“你不用做这些。”
吟柔抬起低垂的眼帘,“我是公子的奴,这是我应该做。”
细软的嗓音,听在陈宴清耳中似夹了千万根刺,“你在生我的气,还是在怨我。”
“吟柔不敢。”
她是真的不敢,她只是让自己认清现实。
她倔强不屈陈宴清还能狠下心来,叫她明白为何规矩顺从,现在她倒是乖顺了,他竟更窒闷不能解。
陈宴清迟迟没有开口,死一般的沉寂让吟柔不安,目光也轻轻闪烁着惴惴。
陈宴清眼眸被灼的一痛,拿过她手里的衣裳,“不必了,我自己来。”
他一丝不苟的穿戴,冷峻的面容始终紧绷着,等他跨出屋子,吟柔默默走到一旁拾掇自己的事情。
*
宣鹤堂。
书砚守在书房外,青锋进来禀报事情,正要叩门,书砚一把拉住他。
“欸。”
“怎么?”青锋不解看向他。
书砚轻手轻脚的把人给带到一边,“你近来在外面办事,一定忙得很吧。”
青锋像看白痴一样看着他,“你有话就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