惟许侯夫人 第111章

作者:法采 标签: 宫廷侯爵 先婚后爱 古代言情

  崇平回完话,有管事带了人过来,道是有军中的将领来京,给侯爷带了些礼来。

  陆慎如自是无暇细看,只扫了一眼单子,却见上面,竟写着一对开了光的求子瓷人。

  崇平见侯爷目光落在那求子瓷人的字样上,暗道,先前侯爷迟迟未有成婚,那些军中的将领各个比侯爷还着急百倍,没少找门路打听侯爷喜欢何等模样的,妄图给侯爷先塞几房妾室进来。

  整个永定军都仰仗着陆氏根基稳定、侯爷大权紧握,才能安安稳稳地在军中做事,不被那些投降派的文臣欺凌。

  先前侯爷迟迟不娶妻,他们就着急,这回好不容易迎娶侯夫人过门,他们又开始关心侯爷的子嗣。

  但侯爷和夫人眼下这状况……崇平只想叹气。

  可陆慎如看着礼单上的求子瓷人,却莫名想到了年嘉走前,故意说的那几句——

  “真是天意弄人,竟让你娶了静娘。只可惜你是娶了她,又把她关在你身边,她走不脱,但她心里原本的夫婿的模样,却不是你这模样。”

  “那温润如玉、谦谦如竹的君子,才是静娘心里的夫婿……”

  男人忽的开口吩咐了下去。

  “让嬷嬷今晚去正房点香。”

  *

  杜泠静看了一阵学子的信,也动笔简单回了几封。

  但她回了信,又支了手臂思量起赵掌柜说的事。

  赵掌柜说士林中的学子,都想在归林楼见她,但听闻她在侯府,便没有人愿意前来,宁愿写信,也不肯跨入陆侯的府邸半步。

  杜泠静不知该怎么评价。

  可归林楼也好,付梓流布她借用的钱也罢,更不要说人手,在各个书商出发行的人脉,哪一样与陆某人撇得清干系?

  他出钱、出力、出人,未曾因为士林的文人成日里骂他是弄权的佞臣,就罢手此事。

  杜泠静想了想吩咐了阮恭,“下次赵掌柜过来,你告诉他,日后但凡是以归林楼的名义出的书,都添上一笔陆氏的字样。”

  阮恭愣了愣,不禁道。

  “那样恐怕要卖不出去了。”

  侯爷的名声,足以令那些厌恶他的读书人,看见“陆”字转身就走。

  杜泠静如何不晓得,但道,“是他做的就是他做的,买与不买是旁人的事,但印与不印是我们的事。”

  她说着,见阮恭向她看来,不由又补充了句。

  “我不想借他的功,成自己的名。”

  方才那一息,阮恭还以为夫人愿意同侯爷和缓了,不想还是他想多了。

  阮恭令了吩咐离去,杜泠静则收拾了案上书册,又回了正房里。

  只是她刚踏入正房当中,便闻到了与平日里不太一样的香气。

  那香是嬷嬷调换过的偏清淡的味道,但已经许多日子都未曾点起了。

  此刻香气已经弥散房中各处,像蝴蝶一样,浅浅停在桌角、帘边、地上。

  但杜泠静并无意。

  她转身便要往香炉中灭掉此香。

  可刚一回身,男人已从门外撩帘子踏了进来。

  他换了件金丝绣亭台楼阁的墨色锦袍,目光倏然相接的瞬间,方才悄然停息的香气蝴蝶,全都扑棱着翅膀飞了起来。

  房中香气盘旋不止。

  杜泠静怕他误会,不由地解释了一句,“嬷嬷弄错了。”

  不想他道,“嬷嬷没弄错。”

  杜泠静一怔,再向他看去,听见他低声道。

  “我们要孩子吧。”

  杜泠静眼睛都睁大了,却见男人并不过多解释,解了领边扣子。

  不过几息,他已把衣裳一件件除了下来,室内烛光流转,他将中衣上衫也褪了去,随手扔去了一旁,只余起伏的胸膛在黄晕光中,仿佛如油润浸透,起伏跌宕。

  杜泠静连忙别开了目光,想问他到底想做什么,他则只着下裤,将多余的灯火灭了去,然后走上前来,将她揽着双腿,高抱了起来。

  他手臂宛若盘龙,抱她不费一力,如同抱一个轻巧的布偶。

  但他还没这样抱过她,此刻她简直如坐在他的手臂上,她重心不稳,不得不半身靠在他肩臂上。

  但他身子滚烫极了,油亮的前胸真的如同浸透了热油,哪怕隔着衣料贴着她的身子,那滚烫热意,也烫得她通身禁不住跟着他热了起来。

  呼吸逐渐急促,他仰头向她定定望来,似也感受到了她随他一道发烫的身子,和急促起来的呼吸。

  杜泠静急了起来。

  “你把我放下!”

  他压着嗓音,“不。”

  脚下向床帐边走去。

  杜泠静更急了,挣扎着要下,但她的力道于他只是儿戏。

  她挣扎不脱,周遭火光乱颤,她止不住地拍到了他肩臂上。

  “你放我下来!”

  可是掌心拍上他纹丝不动的赤条肩臂上,这次没隔着衣料,她掌心竟被他烫到。

  可能是她的意识,又或者他真的这般烫,杜泠静的手竟不知往哪放才好。

  就这须臾的工夫,他直接抱着她上了床。

  帐中的香气似乎更加浓郁。

  陆慎如见她脸色潮红了几分,他手下握着的她的手腕脚踝,也俱越发热了起来。

  他柔了嗓音,跟她又确认一遍。

  “泉泉,我们要孩子。”

  纱帐落下,杜泠静真被他气到了。

  “我不要!”

  但他不说话,只将她抱到了床角,把她彻底抵在床上。

  香气催得杜泠静身子越加发热,汗都冒了出来,她不住侧身,但稍稍一侧,更贴近他炽热的怀中。

  杜泠静一惊。

  他则干脆顺着她的动作,揽了她的腰,让她贴在他怀里。

  他通身的气息将她每一丝细发都缠了起来,那气息混同此间的香,带着往日里熟络的旖旎味道。

  而他们已太过熟悉彼此的身体。

  他只稍稍一动,她身子就止不住轻颤起来。

  “陆慎如!”她气到极点,她气红了眼眶。

  男人一顿,连名带姓的三个字叮咚地落进了耳中。

  她同他最好的时候,虽还是没几句柔言软语,但却会轻轻软软地叫他一声,“惟石。”

  但此时……男人垂着眼眸紧看着她。

  “叫我陆慎如?”

  那些朝中的文臣骂他的时候,才指名道姓地叫他陆慎如。

  如今连她也叫了他这三个字。

  男人抿紧了唇,欲别开头去,却见她发红的眼眶,一滴剔透的眼泪啪嗒落了下来。

  陆慎如彻底定住了。

  他心下蓦然一慌,想要寻帕子没寻到,只能用手掌捧住了她的脸。

  她侧头,他没松手,指腹蹭在她眼下的泪痕上。

  但她眼泪落得更凶了。

  男人彻底无措,他越是擦,她越要落。

  “不兴哭的……”他急道。

  杜泠静含泪瞪了他。

  男人没办法了,转身去叫了秋霖。

  秋霖和艾叶就等在了门外,他让秋霖寻来帕子,又叫了艾叶。

  “去灭了炉里的香,门窗通通打开!”

  窗外的夜风灌了进来,房中很快恢复了安宁。

  但杜泠静再不想理这个人,陆慎如只能叫秋霖,“你今晚陪着夫人。”

  秋霖也不应声。

  男人叹气,最后看了妻子一眼,她还是不想搭理他。

  “……那我走了。”

  他转了身,杜泠静才抬眼向他看去,他身影寞然消失在夜风里。

  *

  翌日朝堂上,窦阁老见了某人沉到了东海底的面色,不免捋着胡子笑问了他。

  “陆侯怎么如此心绪不佳?”

  “与窦阁老何关?”陆侯冷脸。

  窦阁老也不生气,“老夫都劝你了,该舍便舍,舍不掉人,舍了情意也是一样的。”

  总归夫人是他的,又不能另嫁。

  但陆侯一甩袖子,撇开这位看热闹的阁老,当先一步迈进了大殿里。